焦仲焰這輩子最不屑的事,就是服侍女人,可偏偏他現在做的,就有關「服侍」兩個字,而且,最該死的,對像還是個女人,
他脫掉她濕透的衣裳,換上他行李內的灰色襯衫,拿著報紙幫她掮風,抽了一團又一團的面紙幫她擦汗,見她嘴唇乾,他還掬把水,拍拍她的唇……
真是夠了!他焦仲焰這輩子從來沒這麼體貼地服侍過一個女人!
她突然昏倒在他前面,都怪他手太長,一伸手就接住。見她面色潮紅、皮膚灼熱,大量出汗、四肢濕冷,他猜測她是中暑了。
最近的醫院離這裡還有一段路,所以,他只好先把她抱進車裡吹冷氣,暫時遠離毒烈的太陽。
怪的是,車裡的冷氣明明很強,但他卻覺得火氣很大。
「沒事幹嘛留那麼長的頭髮?」盯著她身前兩條及腰的長辮子,他火大的想拿把剪刀,喀嚓一聲,把它剪斷。
天氣熱得讓人受不了,她還留那麼長的頭髮,難怪會中暑!
女孩子,還是該留發禁時代的耳下兩公分,最標準、最適合。
「喂,女人,快醒醒!」拍拍她紅通通的兩頰,他頗不耐煩地低嚷,「不要裝死!」
不能怪他,他遇過太多女人在他面前裝昏裝死的戲碼,雖然他確定她是真的昏過去,但有可能她已經醒了,只是為了多一點時間待在車上,又繼續裝死。他可沒興趣陪她玩這個老掉牙的遊戲。
「喂!」
見她一直沒反應,焦仲焰兩道粗濃眉攬成一個憂心的結。她看起來不像是裝死,該不會是真的死了吧?
他下意識地把食指伸向她的鼻下,拂在他食指上的微弱氣息,證明她還沒死。
鬆了一口氣,正當他考慮要下車問鄰人這個女人的家在哪裡,她的身子動了下,細眉微蹙起。
未多加思索,他伸手扶著她的手臂,這動作順得連他自己都感到愕然。
他不是體貼的雄性動物,這句話是他母親在養了他二十年後的某一天,語重心長地下的結論。
他母親認為,就算他不體貼,至少也要有紳士風度,就像他那個在美國水牛城當教授的老爸一樣紳士有禮,但很抱歉,他兩樣都做不到,他母親怨說,一定是小時候他一直跟爺爺住,個性才會像他爺爺一樣。
此刻,他夠不夠體貼、有沒有紳士風度都不是重點,重點是,他幹嘛關心她蹙眉的表情?又為什麼要伸出兩隻雄性的長臂扶著她?
在他愕然不解之餘,黑眸注視下的那雙如沉睡般的黑鳳蝶恬靜地收起雙翅的彎翹睫毛,緩緩地張啟,眨動。
逼近在眼前的一張男性面孔,由模糊漸漸清晰,曲小凝嚇得身子顫動了下之餘,赫然看到自己的白色T恤落在腳邊,當場嚇得臉色蒼白。
「你……」
看到自己坐在陌生人的車內,衣服又被脫下,以為自己遭遇不幸,兩行淚水倏地滑下,抓了T恤,她迅速打開車門,一路哭著往住家方向跑去,一心只想趕快遠離「壞人」。
見她突然跑了,焦仲焰一雙濃眉當下蹙起的高度,簡直可以媲美歐洲阿爾卑斯山脈上的最高峰勃朗峰。
「一點禮貌也不懂的女人!」
連向他說聲「謝謝」都沒有,說跑就跑。
至少也得告訴他她住在什麼地方,他好去把他的灰色襯衫拿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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臉上掛著兩行淚水,一路傷心哭著回家的曲小凝,一進門,立刻衝入自己房內,關起門,蜷在門板後,哭得好傷心。
她怎麼會遇到這樣的事情?光天化日下,被一個男人拉進車內,脫了衣服……那男人對她做了什麼?她被玷污了?一定是這樣……
痛哭失聲,她的身子不再是清白的,別人會怎麼看她?以為她不檢點?會不會覺得她是個壞女人?
她再也沒有臉出去見人了!
一陣叩叩叩的敲門聲響起,桂尹熏和念倍燕兩人在房門外喊著:「小凝,妳怎麼了?為什麼哭?」
等了好一會兒,不見曲小凝開門,但仍聽得見哭聲,念倍燕兩手環胸,神色肅穆。「我看不妙,她回來時,穿的是一件過大的襯衫,看起來像是男人的襯衫。」
曲小凝回來時,念倍燕整個人正掛在沙發上看電視,瞥了曲小凝一眼,正巧看見那件套在她身上顯得太突兀的灰色襯衫。
聞言,桂尹熏倒抽了一口冷氣。
「妳的意思是說……」驚訝地摀著嘴,桂尹熏臉色倏地刷白。
如果她沒記錯的話,小凝出門前穿的是T恤不是襯衫,加上小凝回來就躲在房裡哭……
「他X的,一定是哪個爛男人對她做了什麼!」念倍燕氣得咬牙切齒。轉身,手在緊閉的門板上,砰訇砰訇的用力敲打。「曲小凝,開門,妳在裡面一直哭就有用嗎?告訴我那個男人是誰,我去宰了他!」
「念倍燕,妳不要這樣,發生這種事……小凝現在一定很害怕。」
「難道害怕躲在房內哭就會好了?如果不把那個男人揪出來,他還會害人的,妳可別以為鎮上都是歐巴桑就不會有受害者,會幹這種事的,都是一些喪心病狂的爛男人,就算七、八十歲的老阿嬤,一樣會受害……」
念倍燕說得坦露露,桂尹熏聽得心驚驚。她的確聽過這類沒人性的新聞事件。
「可是,小凝現在哭得那麼傷心,先別逼她說。」房內的曲小凝還在哭,桂尹熏聽了很不忍心。
「如果那男人是別的地方跑來的,不馬上說,說不定他又跑掉了!」念倍燕氣忿忿地掄拳,恨不得馬上把那個禽獸不如的畜生,拉來面前海揍一頓。
桂尹熏聽了,心想,也對。「小凝,別哭了,妳開門好嗎?」
「剛才她去哪裡?」念倍燕想,等到曲小凝這個小媳婦開門,天都黑了,索性直接抓了個方向去找比較快。
「她說要去秋嬸家……」
「X的,就不要讓我找到人!」
衝出門外,拎了斜靠在牆上的一根扁擔掛在肩上,念倍燕氣騰騰地要去找人。
遠遠地,一個高大男人騎了一輛腳踏車,怎麼看怎麼怪地朝她們住的地方騎來,眼尖的她,一眼就認出那輛腳踏車是她大哥買給桂尹熏的新腳踏車。
照理說,把它騎回來的人,應該是曲小凝才對……難道這個男人就是欺負曲小凝的那個禽獸不如的畜生?!
「好啊!自動送上門來,是吧?」
扛著扁擔,站在圍牆外,念倍燕一臉殺氣地等著他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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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仲焰一臉無奈地騎著腳踏車,往以前阿火叔家的方向騎去。
那沒禮貌的女人跑走之後不久,住在隔壁的秋嬸就扶著腰走出來,知道他就是小時候住在隔壁的阿牛,熱絡的和他聊起天來。
阿牛,爺爺幫他取的小名,希望他壯得像頭牛一樣。自從爺爺死後,好久沒人這麼叫他了!
秋嬸告訴他,這輛腳踏車是住在阿火叔家那三個女人的,原本他才不在乎,腳踏車是誰的,關他什麼事?
但為了擺脫秋嬸吱吱喳喳,聊個沒完、問個沒完層出不窮的話題,他只好假藉好心要幫忙把腳踏車牽回去給她們,逃之天天。
他不想和鄰居裝熟,可也不想得罪他們,畢竟,這裡是爺爺和奶奶居住過的老家,而他,打算把老家重新裝潢一番,蓋一棟小木屋當度假別墅。
阿火叔家前有一個瘦瘦高高的女人,肩上扛了一根……扁擔。在等他?看起來像是。
蹙起眉頭,焦仲焰用力踩了踏板一下,腳踏車車輪轉了兩三圈,把他送到目的地。
一到達,車子還未停下,那根扁擔就往他身上招呼。
輕易地抓住扁擔,他不悅地怒問:「妳這瘋婆子,幹嘛打人?」
「你還敢問?」念倍燕用力想拉回扁擔,無奈眼前這個高個子力氣太大,一隻手把扁擔抓得死死的。「快放手,否則我叫全鎮的人都來圍攻你這個大色狼!」
大色狼?!
睨眼把她上下打量了一下,焦仲焰嗤聲笑著:「我不喜歡男人婆,再說,我也沒摸到妳,妳胡亂給我冠上大色狼的封號,不怕我告妳?」
「告我?!」念倍燕笑了笑。「謝謝你提醒我,我一定會叫曲小凝告你強姦罪。」
「為什麼我覺得妳這女人,看起來很面熟?」焦仲焰瞇起了眼,仔細打量她。
「哼!你以為你這麼說,我就會……等等,你……你好像是……阿牛?」原本以為他只是想攀關係,要她們不要告他,但拿眼往他那張臉盯住一看,還真的挺面熟的。
「烈結子?!妳是結子?!」
「死阿牛,真的是你!」遇見小時候玩耍的同伴,念倍燕一高興,大剌剌的用扁擔往他身上用力打了一下。
「喂!會痛的好不好?!」扁擔在他手臂打出一條紅印,焦仲焰抗議著。
念倍燕笑了笑,旋即斂起笑容,把扁擔架在他脖子上,一臉殺氣。「死阿牛,你死定了,你為什麼要對曲小凝做那種事?」
移開扁擔,焦仲焰一臉不悅。「她跟妳說,我強姦她?」
「是沒有,不過她一回來就躲在房裡哭,你最好給我說清楚。」
「進去說吧!」
焦仲焰一臉無奈,他生平第一次好心免費服務女人,卻被冤枉成大色狼,真是好心沒好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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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在念倍燕是他兒時同伴的份上,焦仲焰破例為自己所做的「好事」,解釋一番。
「需要我打電話叫我的律師來,向妳們再做一次報告嗎?」他不悅地瞪著臉上還佈滿淚痕的曲小凝。
通常工作上遇到有爭議的事,泰半都是律師出面幫他處理,他不會多做無謂的解釋。
「神經病啊你!」念倍燕踢了他一腳,視線旋即投向曲小凝身上。「曲小凝,妳也拜託一下好不好,有沒有被人那個,妳會感覺不出來?妳應該還是處女吧?如果被人那個,應該會很痛的……」
聞言,曲小凝淚痕斑斑的兩頰,羞透地紅似火,低下頭,陷入羞窘的泥沼中。「對不起,我……」
對於念倍燕心直口快,直言不諱的話語,桂尹熏的額上冒出三條黑線,用眼神示意她別再說了。
雖然是認識的人,但他畢竟是男人,在男人面前說這些,很尷尬的。
「阿牛,不是我愛說你,你幹嘛隨便脫女人的衣服?我知道你是怕曲小凝一身濕突然吹冷氣會感冒,但你也不能給人家脫光光,難怪曲小凝會哭得那麼傷心。」
聽到念倍燕的話,曲小凝把頭垂得更低。
「你不知道曲小凝可是很害羞的,你脫了她衣服,看光她的身子,你可要負責娶她。」
打趣的話語,讓曲小凝羞得縮到桂尹熏身後,不敢見人。
覺得自己在三個女人的住處裡,顯得太突兀,焦仲焰起身準備離去,臨走之前,回過頭,對躲在桂尹熏身後的曲小凝,說道:「記得,我的襯衫要用手洗,洗乾淨後,還給我。」
知道曲小凝羞得說不出話,桂尹熏只好替她回答:「好,我們會把你的襯衫洗乾淨再還給你的,謝謝你,請慢走。」
看了縮得只露出半顆頭的曲小凝一眼,焦仲焰撇撇嘴,沒再多說什麼,轉身,大步往門外走。
「阿牛,等我,我有事問你。」
念倍燕起身,跟著焦仲焰一起離開。
客廳內只剩曲小凝和桂尹熏兩人,曲小凝咬著唇,輕聲道:「熏,對不起,我……」
對於自己沒弄清楚,一回來就哭著躲在房間不出來,害她們擔心,她心裡著實過意不去。
「沒事就好,不要想太多。」桂尹熏輕拍著她的手,細聲安慰。
「他……是不是生氣了?」
「沒有,妳別想太多。妳要不要先把襯衫換掉,他的襯衫好大一件。」大大的襯衫套在嬌弱的曲小凝身上,顯得她更嬌小。
「喔,好。」
轉身進入房內,脫下襯衫,曲小凝忙不迭地拿來一件衣服套上。
他脫光她衣服,看過她的身子……這沒什麼的,他只是擔心她著涼,再說,他也沒對她非禮……
揪著領口,曲小凝暗暗告訴自己,別把這事放在心上,可是……害羞又保守的她,恐怕一時間忘不了這回事。
父親在世時常叮囑她,雖然家裡窮,但她也要自愛,女孩子家不可以太隨便。
低頭,想到父親生前一心保護她,父親死後沒多久,繼母就打她主意,想把她賣掉,若是父親在天有靈,一定會很心疼她的。
「小凝,妳衣服換好了沒?出來吃飯了。」
門外,桂尹熏親切喊著。
「好了,我出來了。」
吸了吸鼻,擦乾眼眶裡的薄霧。還好老天爺讓她遇到了桂尹熏,她才能暫時遠離繼母的魔掌。
不管這間屋子是否被下過千年詛咒,有親切的桂尹熏和潑悍的念倍燕保護她,她住得很安心,也想要一輩子住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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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小凝坐在房內的書桌前,一頁一頁翻著書,書上的字卻一個也沒映入她的眼底。
為了彌補她沒上高中的遺憾,前陣子桂尹熏回家搬來一大堆書籍送給她看,每天,她都會看書,以充實自己不足的知識,終也能體會到曾子說過的「三日不讀書,便覺面目可憎,言語無味」這句名言。
她愛看書,也很感激熏這麼盡心幫她,她很用功地在讀書,可是今天,腦海裡始終盤旋著「阿牛」的身影,書上寫些什麼,她壓根不知。
對他,她感到有些畏懼,因為他看起很凶,可她心中也懷著一份對他的歉意,他好心救她,她卻誤把他當成壞人。
心思無法集中於書本上,她索性合上書,繞到廚房準備晚餐。
熏要到烈家去陪太郎吃晚飯,晚上只剩她和念倍燕,望著擺在桌上的米和乾麵條,曲小凝正對今晚的主食舉棋不定之際,不知打哪兒回來的念倍燕像一陣颶風刮進廚房來,丟下一句話給她:
「喂,今晚阿牛要來吃飯,記得煮他的份。」
颶風來得急又快,轉眼,又消失。還來不及問為什麼他要來,念倍燕又出門去了。
愣站在廚房門口,曲小凝腦內一片空白。
晚上他要來吃飯?中午她才誤以為他趁她昏迷非禮她,哭得傷心涕流,才過幾個鐘頭又要見面,她感覺好尷尬……尤其她還沒排除掉「他脫掉她衣服,看過她身子」這層障礙。
可是,怎麼說他都算得上是她的救命恩人,如果當時他不在場,沒人發現她中暑昏倒,時間拖得過久,加上在太陽下曝曬,說不定她真的會有生命危險。
輕咬唇,今天的晚餐,就當作是她謝謝他的救命之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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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一暗,高大的焦仲焰人已來到今晚用餐的地點。
和念倍燕聊了一下午,那女人叫他晚上來這裡吃飯,可她不知道忙些什麼,叫他一個人先過來,她會晚一點才回來。
一進門,撲鼻而來的菜香味,引得他的肚子咕嚕直叫。循著那一股令人垂涎三尺的菜香味來到廚房,廚房內,那抹嬌弱的身影,專心的在切菜,連他來到都渾然不知。
眼底收進她專心煮菜的畫面,有一瞬間,他竟望得失神--
印象中令他最深刻的畫面,就是看奶奶在廚房煮飯,活像是在演武俠片,逐電追風、流星趕月,單手一陣快炒,一頓晚餐就解決;而他那個長年居住在美國的優雅母親,一碰廚房就像上了戰場,鍋碗瓢盆齊飛,刀叉飛落滿地,還沒用餐,廚房就一片杯盤狼藉。
但眼前這幅畫……看起來挺賞心悅目的。
他從來不知道女人下廚的畫面,可以和「漂亮」、「美觀」構得上邊,她很用心,看起來也很陶醉其中。
曲小凝專注於今晚的晚餐,未發現身後來了個人。
將切好的菜下鍋,輕炒幾下,轉身想拿盤子盛菜,一回身,赫然發現廚房多了個男人,嚇得她渾身顫動了下,反射性地往後彈退,撞翻了鍋子,被熱鍋燙到手臂--
「啊!好燙。」
燙痛了下,倏地把手臂縮離,但這不是最糟的,低頭一看,她的衣服下襬竟然著了火,她嚇哭地在原地打轉,想拍火,又怕被燙傷……
一旁的焦仲焰見狀,立即打開水龍頭,拿了個鍋子裝水往她身上潑,還好他動作迅速,只讓衣襬燒了一角,沒再燙傷她。
受了驚嚇,曲小凝腿軟地靠在餐桌旁,整個人頻頻發抖,蒼白的臉上掛著兩行淚水。
「別哭了,這有什麼好哭的?!」關掉爐火,焦仲焰皺著眉頭看她。
怎麼會有這麼笨的女人?衣服著火了,應該趕快找水潑熄,或者就近拿一把菜把火拍熄,哪有人衣服著火,只會在原地轉圈圈,以為這樣火就會自動熄滅嗎?
火熄了,餘悸猶存,曲小凝彎身想拾起落在地上的炒菜鍋,無奈雙手抖得厲害,抓了幾回,又掉落。
焦仲焰看不過去,主動幫她把炒菜鍋擺回原位。「妳的衣服都濕了,去換起來。」
「喔。」
茫茫然的點頭,才跨出一步,身子一軟,她又跌進他兩條長臂中。
「搞什麼妳!」見她連站都站不穩,他索性好人做到底,抱起她,往廚房外走。「妳的房間在哪裡?」
怯怯地指著自己房間,曲小凝羞得低下頭去。
中午她中暑,他也是這麼抱她的嗎?頭一回讓父親以外的男人抱著,心頭羞答答之餘,朵朵紅雲,翩翩起舞,緩緩地降至她嚇得蒼白的兩頰上,堆起羞窘的代表色。
他抱她進入房間,讓她坐在床上。
「妳可以自己換衣服嗎?」見她的手還在發抖著,他兩手環胸問。
「我……我可……可以……」
女人,慢吞吞的模樣,看得令他快抓狂!
曲小凝抬眼,見他走向衣櫃,隨手抓出一件衣服,拎著衣服踅回,走到她面前。想到中午他的「主動」,她下意識地兩手交迭在胸前,一臉防範他再「主動幫她」的戒備神情。
「我……我可以自己換衣服。」
她突如其來的防備舉動,引他發噱。他只是幫她拿衣服,又沒打算再度免費服侍她更衣,她緊張個什麼勁?!
把衣服丟給她,他捉弄地道:「限妳三分鐘把衣服換好,否則我就進來幫妳換。」
語畢,他咧著大大的笑容,轉身離開房間。
這笨笨的小女人,其實還挺有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