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上她衣櫥裡那件最好、也是最貴的粉紅色衣服,燭朵夜照著鏡子,有些擔憂。
這雖然是她最好的一件衣服,但也只是花兩千多元買的,今晚請客的人是席家,他們一家人一定都是穿著一身名牌……若只是她自己去赴宴,她穿什麼部無所謂,但她要和威日一起去,不知道她穿這樣,會不會丟威日的臉?
燭朵夜對著鏡子苦笑著。
她幹嘛想這樣多?反正她的身份就是女傭,席家也知道的呀!
門鈴聲響起,她猜,應該是司機來了。
方才威日打過電話給她,因為還有一些事還未處理完,所以他讓司機接她過去,晚一點,他直接到飯店去。
拉整了一下衣服,她急急走出。
走出大門,司機恭恭敬敬的請她上車,車子一發動,行駛了一小段路,司機突然停下車。
「怎麼了?」燭朵夜納悶的問。
「朵夜小姐,對不起,好像是輪胎出了問題。」開車多年的經驗,司機可以感覺到此刻的車子不順,問題大概是出在哪裡。「我下車察看一下。」
司機下車後沒多久,一臉焦急又愧疚。「朵夜小姐……」
「是下是要換輪胎?」朵夜下了車。「沒關係,我可以等。」
「是輪胎破了,而且是破了兩個。」司機喃喃自語。「我從公司出來時,輪胎沒有問題呀,會不會是……啊,我想起來了,剛才我一到的時候,有兩個男人來和我問路,那兩個男人就站在車邊——真是的,這些年輕人怎麼搞的!」
「那……怎麼辦呢?還定我搭計程車過去好了。」燭朵夜擔心讓人家等太久,會失了威日的面子。
「也只好這樣了。朵夜小姐,對不起。」
「別這麼說。你可以處理吧?」朵夜指著車子。
「可以的,請你不用擔心。」
司機面朝著人馬路,要幫朵夜攔計程車時,一輛跑車突然停到他面前——
司機仔細一看,原來是席天成。「席少爺。」
「怎麼了?車子出了問題嗎?」席天成下了車,目光盯著燭朵夜不放。「朵夜,哇,你真是美極了!」
燭朵夜微微牽扯唇線,算是有和他打了招呼。
「我載你過去吧,反正我也是要去飯店。」
「那太好了!就麻煩席少爺了。」司機也知道今天是席家要請客,有席天成這個熟人護送朵夜小姐過去,他安心多了。
「我……不用了,我可以自己搭車過去的。」燭朵夜不自在的退了一步。
「朵夜,你幹嘛和我這麼見外?」席天成笑咧著嘴。「今天我爸請客,我載你一起過去,這也是應該的。走吧,說不定威日已經到飯店去了,可別讓他等太久,他脾氣不是很好的,對吧?」
「朵夜小姐,你就坐席少爺的車去吧!」
「好吧。」
燭朵夜想,這一路到飯店都是條條大馬路,他應該不敢亂來;再說,她也不想讓威日等她太久。
在席天成的慇勤下,她坐進了他的跑車——
如同朵夜預料,開著跑車的席天成,一路上都不敢對她做出非分之事,但光是他那一雙賊眼,不時地在她身上打量,她就覺得渾身不舒服,尤其車於又塞在車陣中,進退不得。
「朵夜,你真的是美極了!」
席天成的手在方向盤上,配合音樂旋律輕輕拍打著,兩眼肆意地在她裙下的兩條大腿上,放射貪戀的淫念。
要不是顧忌她是營威日的女人,他說什麼也要把她把到手才甘心!
為了讓她上他的車,他還得花錢請兩個混混,把營家司機的車子輪胎搞破——好像自從他懂得追女人開始,還沒哪個女人需要他這麼費心思的!女人只要知道他是席家大少,沒有不爭先恐後,想坐上他的跑車的。
燭朵夜偏著頭,視線望向車外,不看他一眼。
「怎麼營威日沒有買衣服給你嗎?」席天成看著她穿的衣服,歎道:「你這件衣服雖然漂亮,但是,一看就不是什麼名牌貨——他不是這麼小氣的人吧!連名牌衣服都不買給你?」
聽出他在指責威日,燭朵夜氣的回他。「我只是女傭,我下需要穿什麼名牌衣服。」
車子緩緩地向前移動一小段,又塞住。
席天成自顧自地說道:「我可就大方多了,只要是我交的女性朋友,我保證她全身上下穿的、拿的,都是名牌貨,而且不花她們一毛錢。」
以往他只要對初識的女人這麼一說,那些女人莫不雙眼閃著愛慕的亮光,以崇拜的姿態靠向他。
但她,燭朵夜,沒有反應。
他的視線在那一雙勻稱的腿上遊走一番後,心癢癢地,但他不能急,他知道玉嫣會幫他的。
燭朵夜,肯定逃不過他的手掌心的。
在飯店的餐廳裡,營威日的臉色沉肅,容得下八個人的長桌,此刻在座的只有他和席玉嫣。
因為席玉嫣也在公司,所以他便載她一起過來。
前一刻,他知道朵夜在席天成的跑車上,他不悅;這一刻,席玉嫣接到電話,聽她話裡的意思,她父親是不能來了——
「……媽,您沒事吧?記得好好休息……好,我知道,您別擔心,我會和威日哥說的。」
關上手機,席玉嫣一臉歉意地相坐在她對面的營威日說道:「威日哥,你聽到了吧?真的很對不起,我媽臨出門之際突然暈倒,我爸擔心我媽,要留下來照顧她,所以……我爸覺得很抱歉。」
她媽暈倒,其實是她要她媽那麼做的。她媽也支持她想嫁做營家媳婦的想法。
「沒關係!」營威日沉著聲道:「既然你爸媽不來了,那我要先走了!」
在他起身之際,席玉嫣忙不迭地挽留他。
「威日哥,你別急著走呀!」她氣,氣他一點情面都不留給她。一聽到她爸媽不來,他就急著走。「你忘了,我哥載朵夜過來了,反正我們也都要吃飯,就坐下來等他們吧。沒有長輩在,我們一起吃飯反而自在些,不是嗎?」
她笑著,逕自點點頭。
想到朵夜還在席天成的車子裡,營威日不放心,拿起手機,按了朵夜的手機號碼——
等了許久,她沒接。他想,這個糊塗蛋,一定忘了帶手機出門。
沉思了一會兒,他打給席天成。
不到兩秒鐘,席天成接起手機,營威日劈頭就發火的問:「你車子到底開到哪裡去了?!」
他們已經來了一會兒了,沒道理他還沒到。他擔心朵夜,不知到席天成是不是心生淫念,把朵夜載到別的地方去了!
「把你的手機拿給朵夜聽,我要和她說話!」他一定要確定朵夜現在是安全的,他才放心。
他一吼完,對方的手機突然關了。
「喂——席天成!」營威日怒吼著。
電話居然斷了,這席天成八成是心虛!營威日焦急想著,席天成那混蛋,一定是要對朵夜……
「你哥他去哪裡了?!」他對著席玉嫣吼著。
「我……我不知道。」席玉嫣被他陡升的怒火嚇了一跳。「他……他會來的,你放心。」
「如果他不來呢?」
「不……不會的!」席玉嫣暗咒著。她哥到底在搞什麼鬼啊,好端端的,幹嘛把氣氛搞砸了!她還想和威日哥好好吃一頓飯,培養感情的,「我哥他會來的!」
營威日等不及,他要到飯店門口親自去等,起身,臨走之前,他回頭衝著席玉嫣一瞪——
「打電話給你哥,告訴他,我親自在門口等他,半小時內,他要是不把朵夜載過來,會有什麼後果,我可不敢保證。」
撂下狠話後,營威日轉身出門,推門的力量之大,差點把門給拆了!
席玉嫣又驚又氣。她從來沒有看過威日哥為了哪個女人,發這麼大的火過,一個燭朵夜,需要他這麼費心嗎?
她氣的咬牙,牙關氣的抖顫不停。
拿出手機,按了她哥的手機號碼,居然關機中!
「搞什麼呀!」
把手機一丟,她一個人獨自坐在她費盡心力安排的宴局中,氣騰騰地。
席天成帶著燭朵夜來到飯店。其實,在營威日打電話給他的時候,他們已經到了,原本他就要帶燭朵夜上樓去,不過,營威日那一通電話,真的讓他感覺超不爽的!
從小他就被營威日欺壓著,那傢伙雖然也真的比他大幾歲,可也不代表他非得聽他的吧?偏偏他老爸,老是要他學學那傢伙——哼!他為什麼要?!
好歹他席天成也是個大少爺,憑什麼要聽他的使喚?
念頭一轉,他把燭朵夜帶到其他層樓的餐廳。
「我們先吃,剛才營威日打電話來說他很忙,不過他一定會趕過來的。他怕你餓著,要你先吃東西。」席天成好心情的說道。
能整到營威日,豈是一個「爽」字了得!
他相信,以方才營威日那焦急的口氣,一定是非常在乎燭朵夜,相信這會兒,沒看到小甜心的身影,他一定急的跳腳了。
「你的家人呢?他們不來嗎?」燭朵夜倒不怕他。這個寬敞的樓層,還有許多用餐的客人,相信他下會對她逾矩的。
「哦,我媽昏倒,我爸留在家照顧她,至於玉嫣……你應該知道她今天在威日的公司實習,她還陪著威日加班,等一下他們兩個會一起過來。」
「喔。」燭朵夜淡淡應了一聲。
「你……不會是吃醋了吧?」
「我……沒有。」燭朵夜否認,但她的心中,確實有那麼一點的……醋意、不安。
「如果你不吃醋,那可是很糟糕的!」
席天成的話,引得燭朵夜今晚第一次正視他。
「先點餐吧!如果威日來,看到你沒吃東西,他可能會殺了我!」
席天成口中的「威日牌」奏效,燭朵夜乖乖地先點了餐。
點完餐後,看燭朵夜欲言又止,暈黃的燈光下,她看起來夢幻極了,美的讓人心醉神馳。
他知道她想問什麼。「我承認我很喜歡你,所以我要告訴你,我妹她是非常、非常愛慕威日的,只要你一個不小心,營威日絕對會被她搶走的!」
他不諱言地對她說,並不是真的因為喜歡她,所以要告訴她,只是他對愛情這東西有點小瞭解,他相信,或許她和營威日是真心相愛,但他們互相還不夠瞭解、信任。
他之所以對她說這些,無非是想讓她心慌,等到她對營威日的愛迷惘的時候,他就順手輕易的把她撈上岸來!
燭朵夜不發一語。雖然她早就知道席五嫣喜歡威日,但此刻從席天成的口中聽到,卻覺得多了一味聳動。
不,她相信威日,如果他真的愛席玉嫣,那他們早就是一對戀人了,何必席玉媽苦苦的費心機。
「人家說「日久生情」,我們家玉嫣可抓對了這一點,她說服我爸讓她去威日的公司上班,以後他們不但會有日久生情的可能,更會出雙入對——」席天成看的出來燭朵夜真的是心慌了。「呵,別說這些了,我怕你擔心的吃不下。這樣吧,我來說一些營威日小時候的事給你聽。」
席天成終於抓到能討燭朵夜歡心的訣竅了,他說了一大堆營威日小時候的事情,燭朵夜臉上的笑顏,逐漸加深——
「威日哥,我在這兒!」
席玉嫣朝甫從電梯走出來的營威日招手。
在她獨自一人在包廂裡等的快發瘋之際,她接到了她哥趁燭朵夜上洗手間時打來的電話,才知道他們早來了,而且正吃的歡歡喜喜。
她哥和她說了一些話後,便關了手機。
隨後,她又打手機給營威日,通知他上來。
「我哥真是的,他居然記錯了樓層,他的手機又沒電了,剛剛等了好久,看我們一直沒出現,他才想到借櫃檯的電話打我的手機告訴我他們在這兒。」席玉嫣一臉苦笑。「他真是糊塗!」
「他們在裡面?!」營威日濃眉一蹙,有一種被耍的感覺。
他在飯店門口等了近半小時,顯然他早就到了,居然到現在才通知他!
壓抑住滿腔的怒火,他大步跨進餐廳,一雙銳眼在暈黃的燈光下,找尋著燭朵夜的身影。
服務生要帶他們入座,被席玉嫣擋下。
「威日哥——」
席玉嫣轉身面向身後的營威日,想問他要不要請服務生幫忙找人,卻看到那一雙利眼騰射出殺人般的厲芒。
她順著營威日的視線看去,看到燭朵夜滿面笑容,神情專注的聽她哥說話。
「我看到他們了!」席玉嫣暗笑著。相信對營威口來說,這一幕,寸是此任何戰爭影片還要更震撼。「我哥情場浪子的封號,真不是蓋的!他那一張嘴,說的讓朵夜心花怒放地,笑的真開心。
你瞧,朵夜她一直看我哥——以前我哥都說,只要是和他約會的女人,她們的目光一整晚都會停留在他臉上。我本來以為那是他在說大話,可是,現在當場看到,還真的是耶!」
席玉嫣偷覷著他的表情,又添了一句:「朵夜好像沒看到我們來了。我猜,現在她的眼裡,一定只看的到我哥,她八成被我哥的甜言蜜語,捧的心花朵朵開了。威日哥,你看,朵夜跟我哥好像是一對戀人!」
看著燭朵夜不時地嬌羞笑著,營威日心頭的怒火翻騰!他受下了,他無法再看她為別的男人,展現笑顏!
轉身,他如狂牛一般奔出——
席玉嫣得意的笑著,追了出去。
「威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