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心海底針,針上還有劇毒。」」莫寬迪聽完簡以嫥的訴苦,不禁大歎女人心難測。
「莫大哥,我是在問你的意見!」簡以嫥不滿他那種笑譫的態度。
「嫥嫥,你都二十好幾了,還這麼容易上當?」他實在不太願意形容她是胸大無腦的美女,可是她的表現還真的是很要笨。
「你也認為我上了談屹的當?」
莫寬迪朝她頭頂輕敲了一下。 「清醒點,我是說你上了汪姿羽的當啦!」
「她騙我幹嘛?」
「或許她沒騙你,或許談屹真的沒有月玦,也或許他上了一個又一個的女人,包括你,對不對……」莫寬迪說就說,卻還特地揶揄她一句。
簡以嫥紅了臉,忍不住打他好幾下,嚴正抗議。
莫寬迪不以為意的繼續笑說:「我的意思是,汪姿羽幹嘛跟你說這些?她無非是要在談屹頭上插旗子,宣示她的主權,提醒你不要對談屹癡心妄想。你還那麼天真以為她是為你好。」
「我沒有對談屹癡心妄想……」
「那是你說的。嫥嫥,你跟談屹的關係那麼深遠,長得又這麼漂亮,你對汪姿羽造成了威脅,她當然要防著你,只要是女人都該防著你。」
「我不是橫刀奪愛的那種人!」
「也許你是,只是你自己沒發現而已。就好像你剛才說,你對談屹沒有妄想,那也可能是你言不由衷……」
「莫大哥,你老實說,我是嗎?如果我真是那麼厲害的人,那我還要藍月玦幹什麼?男人那麼好搶,我去搶就好了,何必在這裡修行?」太不服氣了!也不想想人家是良家婦女。
「好好好,別生氣。」莫寬迪說:「你既然怕談屹騙你,你就去問個清楚。汪姿羽那個女人交給我來處理好了。」
「處理?什麼意思?」
「這女的比你有心機多了,我想與她過過招。」
「你拐彎抹角好像就是在罵我笨,是不是?莫大哥,是不是?」簡以嫥覺得莫寬迪愈來愈不尊重她了,好歹是二十幾年的老鄰居兼故友,卻總拿她當笑柄明諷暗譏的,太傷感情。
「你還聽得出我的意思,那就表示你的笨還有救。」
「莫寬迪!」連大哥都不叫了,可見簡以嫥惱羞成怒了。
此時莫寬迪的房門被敲響,同時伴著談屹的叫喊聲。「簡以嫥!」
「他還真不能等。」莫寬迪隨便說一句,都足以讓簡以嫥含羞帶怒的捶他好幾下。
「我要回去了,莫大哥,晚安。」簡以嫥揮揮手,開了門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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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寬迪房裡做什麼?孤男寡女的不怕引人非議?」談屹霸道地擋住簡以嫥的去路。
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他自己行為不檢還敢說別人,真正引人非議的是他本人才對!
「莫大哥是朋友,既然是朋友,又何必忌諱別人的眼光?」
「瓜田李下,不要做讓人懷疑的事。」談屹說得滿口仁義道德,卻牽起她的手往她香閨走。「走,等得我都心煩了。」
沒三兩步,人已在房內,一室春情等著契合的人兒揮灑。
「談屹!我有話要說!」簡以嫥在他欺上身前,大喊一聲。
「什麼話快說!」談屹還真不是普通的猴急。
「汪小姐……」簡以嫥才提汪小姐三個字,談屹便不由分說的壓在她身上,一掌封了她的口鼻,她沒來得及多吸兩口氣,霎時覺得快斷氣,眼睛不禁瞠大。
「不許提她。」他全無愧色,語氣也很冷厲、凶悍。「你點頭,我才放手。」
簡以嫥「嗯嗯嗯」點頭如搗蒜,英雌氣短,再不放手她就完蛋了!
「沒事找事。」談屹很守信用,不但放了她,還很溫柔的說:「我剛剛是不是太用力了?」
簡以嫥專心呼吸,根本對他的話充耳不聞,她第一次覺得能自由自在的呼吸真是人間最美妙的事,她貪婪的吐納,生怕下一秒沒機會似的。
沒看過才少呼吸個幾秒就虛成那樣的人,談屹竟開始發笑。
一笑就止不了了!他笑得全身都在震動,而且他仍然壓在她身上,把她震得呼吸更不順暢,身子痛苦的蠕動著。
「談屹……」
「怎樣?」他笑夠了,終於翻身自己躺平,卻還不忘牽著她手,他愛上與她十指交扣的感覺。
「我問你幾個問題,好不好?」
「嗯。」他大爺似的重重應了一聲。「三個。」
只能問三個?那她就非得衡量輕重緩急,好好排個先後順序了……
「你到底有沒有月玦?」她轉頭看著他。這是最重要的事,理所當然擺第一個問。
「有。」談屹也轉頭回答她。兩人四目相望,鼻尖相觸,唇的距離只消一個小小的前進,就可親密貼合。
「給我看一下,這很重要,給我看一眼就好,好不好?」
「這是第二個問題嗎?」
「不是,不是……」差點浪費了!簡以嫥緊張的坐正了身子。
「那接下來第二個問題,快問。」談屹雙臂環住她的腰,頭往她腿上一枕,像個霸道討愛、撒嬌的小孩子。
他孩子氣的舉動讓簡以嫥感到意外,一陣前所未有的悸動在心湖裡慢慢漾開,她的手指輕輕穿過他濃密的發間,笑,在嘴角綻放。
她的屹哥哥。
「兩年後,你一定會將月玦給我,對不對?」
「嗯。」他閉上眼睛,含糊的應了一聲。「第三個問題,能不能問點有趣的?我都快睡著了!」
「好,好,唔……你……你……」接下來簡以嫥想問的問題,有點難為情,又深怕自己沒立場,所以遲疑了好一會兒。
「睡著了。」
「等一下啦!」她急切的拍拍他的瞼,怕他假睡成真。
「我等你。」他好心的說。
好!不管他怎麼回應,她都要問,不問,一顆心老是懸在那兒很難受,趁她現在有勇氣,非問不可!
「……你,當你對我的恨消失後,你有可能……愛我嗎?」或者,願意讓她愛他嗎?
她捧著他的臉,俯首凝視著他,心中有愛的期待,眼神就跟著柔情款款。
談屹臉上突然出現一個神秘的笑,卻不發一語。
她終於問了個像樣的問題!終於問到他心坎裡去了!這個當年無知,現在粗心的簡以嫥,終於對到了他心中的缺口,點到了他多年來的渴望。
他可能愛她嗎?
這是個多餘、卻必須由她問出口才能得到證實的問題。
他可能愛她嗎?
當然可能。
如果不能,他何須二十二年來對她恨恨不忘?他之所以恨恨不忘,不全起因於他的情愛切切嗎?
「你以為……」談屹仰視著她水亮含情的眼眸,手指纏繞把玩的是她垂在胸口的秀髮。「你以為屹哥哥為什麼恨你?若不愛你又怎會恨你?恨你那麼久,又怎能不愛你?」
「你的意思是……」她又驚又喜,不敢相信自己竟會得到這麼正面又窩心的答案!
她不敢相信談屹愛她!
或者她應該說,她不敢相信有男人會愛她!
「我的意思是,會,我會愛你,當恨意逐漸消失,愛就會往前跨一步。」
簡以嫥喜極而泣,急切的換了個姿勢,一個可以好好熱吻他的姿勢,感動的淚水是那條終年潺潺的溪流,滋潤著兩人熾烈的吻。
吻他,今夜她不只吻他,還做了此生沒做過的事,她……主動取悅了他。
她要在他心中留下最深刻的印記,一種純粹屬於愛的印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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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翻雲覆雨後的喘息趨緩,簡以嫥像想起了什麼大事,嚴肅的從床上坐起來。
「你跟汪小姐的感情好像很深,兩人之間好到彼此沒有秘密,但是可不可以不要再跟她說我在『這裡』的事?」簡以嫥食指向下,指了指床上。雖然時機不太恰當,但是她還是得捍衛一下自己的名譽。
「感情好不好我自己會定義,況且我什麼都沒說。」談屹蹙緊了眉頭,當下就明白汪姿羽耍了什麼心機。
該是與她做個了斷的時候了!
他不該一再利用她來測試篙以的忍耐力和感情。
簡以嫥強忍淚水的樣子,還時時出現在他腦海,夠了,他不要再利用汪姿羽來刺激她了。
「那麼她為什麼……」
「除了我們之間的淵源,其他我什麼都沒說。」談屹說,眼神堅定。
簡以嫥卻不知道該相信他們兩人中的哪一個?
忽然門外一陣吵雜……
「放開我!放開我!你幹嘛抓著我?你放開我!流氓、流氓!」尖銳的聲音聽得出來是汪姿羽極怒之下所發出的。
「汪小姐發生什麼事了?是不是有人找她麻煩?我們快去救她!」簡以嫥自床上跳下來,匆忙穿上睡袍,和談屹一起衝出門外。
門外,汪姿羽沒碰上找碴的流氓,倒是被莫寬迪整個人扛在肩上,任她怎麼掙扎部下不來……
「怎麼了?寬迪?」談屹對看到的景象感到莫名其妙。
「莫大哥,你不可以對汪小姐無禮!」簡以嫥也嚇呆了,懷疑莫寬迪是否一時色性大發強擄民女……
「還不放我下來!你這色狼,你以為你是誰啊?敢對我毛手毛腳!」汪姿羽不斷捶打莫寬迪的背部,捶得砰砰作響。
吵鬧聲已引出許多房客開門一探究竟了。
「你這女人很不可理喻,愈打我愈不讓你下來!有本事你就一直掛在我肩上好了!」莫寬迪也很凶悍。
「你們兩個是怎麼卯上的啦?可不可以冷靜一點?」簡以嫥怎樣也想不到他們兩個會擦撞出這種跟你把命拼的「火花」!
「捶死你!捶死你!愛管閒事!捶死你這流氓……」汪姿羽還真不是普通的潑辣。
簡以嫥算是開了眼界,本來以為自己已經很恰了,可是跟汪姿羽一比,她的恰根本還是小兒科呢!
「還打!死女人!」有氣質的莫寬迪竟口出穢言,顛覆了大家對他文質彬彬的印象。
「罵我!你還罵我!」汪姿羽更發狠的打莫寬迪。
「汪小姐……」簡以嫥想勸架又不知從何勸起。
客人們議論紛紛,談屹身為老闆,當然非得想辦法平息這場紛爭不可。
「進房裡談吧!」他趕緊將兩人用力推進簡以嫥房裡,然後跟那些看戲的房客致歉。「不好意思,吵到各位休息,為了表達歉意,明天午餐由山莊免費招待。請各位回房休息,沒事了。」
沒戲看了,房客們卻難掩失望的表情,頗覺無趣,紛紛關上門。
「你們到底怎麼了?」談屹無奈的問。
「莫大哥,你先放汪小姐下來啦!」簡以嫥苦苦相勸。
莫寬迪不好為難談屹和簡以嫥,只好答應放人,但他卻出手粗魯的將汪姿羽朝床上一拋,還臭罵一句。「摔死你!」
「你王八蛋!」汪姿羽從床上跳起來,大聲回罵。
「汪小姐,你先不要生氣……莫大哥,你到底是怎麼跟汪小姐吵起來的?有話不能好好說嗎?」簡以嫥隔在兩人中間,就怕他們又起衝突。
「是他……」汪姿羽指著莫寬迪。
「是她……」莫寬迪指著汪姿羽。
兩人同時互相指責,算挺有默契,可是他們仍不相讓,少了肢體動作,卻多了眼神間的廝殺。
「姿羽,你先說。」老實說,認識汪姿羽那麼多年,談屹還沒見過她這麼不顧形象。
「我……」讓她說,她反而說不出口了。
「說不出口了吧?如果你敢說,我莫寬迪讓你當馬騎三天!如果不敢說,就換你讓我當馬騎三天。」莫寬迪等著看她笑話,殊不知他說的話已經讓簡以嫥和談屹快笑出來。
汪姿羽氣得臉色紅通通,只見她囁囁嚅嚅,紅唇啟啟合合,卻始終蹦不出一個字來。
「說不出來了吧!」莫寬迪奚落她。
「汪小姐,你……快說啊!不然你就要被莫大哥當馬騎三天了!」簡以嫥的善良發揮得可真不是時候。
「我……」汪姿羽氣得快得內傷,誰教自己在門外偷聽談屹和簡以嫥說話,被莫寬迪逮個正著,這種丟臉的事,她哪說得出口。「就把我當馬騎好了啦!」自覺羞愧,她蒙著臉往門外衝!
莫寬迪一手拉住她,吩咐她。「請往一○五號房。」
汪姿羽甩開他,跑出去了,至於她會回談屹的房還是一○五號房,目前尚不知曉。
「莫大哥……」
「我跟你說過,我要跟她過過招。」莫寬迪朝簡以嫥眨眨眼。「事實證明,我可以搞定她。」
簡以嫥似懂非懂,倒是談屹有點驚詫。
「你該不會……」談屹隱約明白他的用意。
「她是我的了。」莫寬迪淡淡的說,愉快的走回一○五號房。他非常肯定,有匹馬等在那兒,只不過那匹馬野性難馴,有待他好好調教。
「什麼意思?」簡以嫥並不太懂他們兩個男人以眼神交換了什麼訊息。
「你叫他莫大哥果真不是叫假的,由此可見,你跟他交情真的很好,不過,我不會嫉妒。」談屹笑笑說。
「你可不可以說明白點?」
「不可以。」
他的心頭大患已除,何須再多費唇舌呢?
隔天,莫寬迪決定結束假期,而且從「月是清境圓」帶走了一個女人。不過並不是當初他所說的簡以嫥,而是被他一夜馴服的汪姿羽。
但是這匹野馬仍殘存著些許人性本惡。
「枕邊人通常是最會欺騙你的人。」汪姿羽臨走之前刻意丟下幾句話,打算讓簡以嫥不好過。
「什麼意思?」簡以嫥覺得自己理解能力愈來愈差,可能操勞過度致使腦力退化吧,她常常聽不僅別人到底想表達什麼。
「談屹怎麼會愛上你這種笨蛋?」
「好,就算我笨,你就好心跟我說清楚一點。」最不喜歡被吊胃口了,她只好捺著性子。
「再見!」汪姿羽一句也不解釋,就這樣跟著馴馬師走了。
簡以嫥的確著了她的道,被她吊足了胃口,因她的幾句話搞得自己寢食難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