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瑜格……瑜格……」
當作沒聽見!當作沒看見!
莊子憶扯著裙擺小跑步逃命去,小喜也跟著一直跑一直跑。
「瑜格別這樣,我真的有話跟你說。」陳慶林拉住她的手。
「二姑爺,你別亂摸小姐。」小喜連忙扯開他的手,母雞般護在她的身前。
「瑜格,我是真心的,我絕對不會像卓總管那樣不尊重你,請你嫁給我。」陳慶林隔著小喜向她喊話,以為她不肯嫁卓任文是因為卓任文對她輕薄惹怒了她。
「你又什麼時候尊重過我了?」莊子憶很不屑地睨了他一眼。
「我一直很尊重你呀!」
「你認為當著我的面和我妹子調情是尊重我?沒搞清楚狀況就扣我淫亂的帽子是尊重我?娶了我妹再來糾纏我是尊重我?陳公子,你書都讀到哪裡去了?」莊子憶有急事要找卓任文,被這只癩蛤蟆攔住很不爽。
「我會改的,只要你嫁給我,我一定改的。」
「你再繼續拿下半身思考吧!你家問題大了,你還色慾薰心,薰死你好了,小喜!攔住他。」沒空理他,她轉身又衝向卓任文的書房。
「是!」小喜扛下重責大任,硬是擋住陳慶林。
莊子憶跑得很急,在走廊的轉角處和正準備去興師問罪的卓任文撞在一起,她「呀!」地驚呼一聲,往後彈,幸好他眼明手快地將她拉了回來。
「你走這麼急幹什麼?」她還是來了!他的心狂跳了一下。
「找你呀!」她的眼裡也有欣喜。
「陪我一塊出門吧!」他拉著她一塊走,因為後有追兵。
「去你的書房吧!我有很重要的事要說。」她也怕那一隻追過來,又將他拉回來。
分隔三天,她好想他,但要先辦正事,她聽到一些內幕消息,不知真假,心想告訴他比較好。
「不!我們邊走邊說吧!」他眼尖看見前方又有某個陳姓花癡女疑似在找他,連忙轉個彎往另一個方向走。
「你剛不是說要出門?」
「不出門了,躲人比較重要。」他拉著她一塊擠進另一邊假山裡的小空間。
「你幹了什麼齷齪事要躲人?」她開始對陳小姐升起滿缸的醋意。
「人長得帥不必幹什麼壞事就已經無處可躲了。」盯著她的側臉,他很想問、超想問那個男人的事,但……該問嗎?
「這麼臭屁!」她冷哼。
「喂!」
「別學我叫你喂!」
「問你一個問題。」他異常嚴肅地瞧著她。
「哦?」他週遭的氣息是她沒感受過的肅殺,發生什麼事了嗎?
「誰是方沛成?」
「咦?你怎麼知道他的?」她驚愕不已。
「原來真的有這個人。」他的神情更冷僻了些。
「你……該不會是偷聽我說夢話吧?」她十分好奇,她是什麼時候告訴他的?怎麼沒印象呢?
「在那可惡的台北?」原來真的有人等她!他心頭怒火拚命燒。
「台北哪裡可惡了?」不對勁?超不對勁的!
「他很帥很俊美?」原來她真的腳踏兩條船?憑他居然「只」算一條備選的船?
「跟你差不多啦!」他幹麼一臉的憤恨?世上帥的人多的是,有必要計較自己是不是最帥的嗎?
「原來如此!」他苦笑一歎,沒想到馮妤慧說得居然是真的!他的熱情當場被怒火燃燒殆盡,目光熾烈地瞪著她。
「什麼、什麼啦?」他這冷颼颼的笑容是什麼意思?
「那婚事就算了!」他很惱,非常的惱,惱得想殺人了!頭一次覺得狠狠栽在一個人的手裡!
「啊?」他該不會在吃醋吧?莊子憶有點丈二金剛摸不著頭緒。
「失陪了!」他強忍住怒火冷淡地說完後,便走出假山頭也不回地離去。他沒這麼不濟,還要讓人慢慢挑選,他若不是她心中的唯一,他寧可不要!
「喂?」她簡直當場呆住,搞什麼鬼啊?她就算說夢話也一定把那渾球罵到臭頭呀!他怎麼可能吃方沛成的醋呢?
「但他剛剛的意思明明就是因為方沛成,所以他不要我了呀……為什麼?啊?為什麼啦?」
她慢慢走出假山,邊走邊生氣,憤恨地罵道:「方沛成你這渾球,遠在數百年後,居然也有本事壞本姑娘的好事,你最好別再落到我的手中,絕對把你碎屍萬段剁了餵狗!」
「喲?這不是大姊嗎?又來找未婚夫呀?」馮妤慧滿臉嘲笑地朝她走來。
她心情很糟,不想理她。
「你要小心喔!這回千萬要看好你的未婚夫,小妹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天生麗質,就是會吸引男人的目光,任文他早上才不停地向我獻慇勤,希望我能陪他,也不想想人家可是有夫之婦呢!不過男人就是男人,哪拒絕得了美色呢?大姊你最近雖然美了些,但還是……啊?我沒別的意思,咦?時辰差不多了,我還是先去看一看任文好了!」馮妤慧做作地扭捏作態,一臉惡笑地走了。
「搞什麼啊?他又不是突然變白癡或是被陳慶林給附身,哪可能向你獻慇勤呀?呿!今天是什麼好日子呀?牛鬼蛇神都跑出來湊熱鬧,最氣人的是卓任文那小人,我又沒對不起他,幹麼擺臭臉給我看呀?」莊子憶的怒氣愈積愈深,快氣爆了,不管了,她要回家了!
等在原地的小喜見她怒氣沖沖地走過來,連忙道:「小姐要說的事都說完了嗎?」
「啊?」莊子憶發出慘叫,她居然忘了最重要的事,她有消息要跟他講的啊!唉∼∼現在要她回去找那毀婚的混帳,她可不保證不會跟他幹架咧!
離開假山的當下卓任文就後悔了,卻拉不下臉回去求她,那惹他心煩的女人居然也沒追來,害他又氣又嘔又郁卒。
他沒想到自己居然也有這一天!憑他居然也要跟人搶女人?!氣死他了!
可那女人……可惡!那女人的確值得他拚老命去搶!
他倏地停下腳步,他的尊嚴受到嚴重打擊!莊子憶!是的,他栽在她的手裡,還栽得心甘情願,但這種事怎能讓她知道?
「等葉師君的事了了,我要把她綁到天涯海角藏起來,讓她永遠也回不去,讓那什麼方沛成永遠等不到人!哼,我絕對不會放手!」他咬牙切齒地宣示道。
他正要走回書房,卻在書房前遇到環胸抱臂一臉不耐的陳慶林。
「少爺有事?」他保持禮貌地問,看這樣子他應該是在等他……
「你來陳府多久了?」口氣頗差。
卓任文揚揚眉,這小子彷彿積怨已久,怎麼?他礙到他了嗎?
「爹救了你也讓你住這麼久,你差不多該離開了吧?難不成想永遠住下來?」陳慶林一肚子火,完全沒細思陳府能成為首富全靠卓任文。
他被嫉妒沖昏了頭,妻子老是對他拋媚眼已經讓他很不甘了,如今連他最想得到的馮瑜格都成了他的,爹不僅疼他更是對他言聽計從,這傢伙把該屬於他的一切全搶走了,頓時所有的怨恨有如火山爆發。
「當然不想!」
「那就快滾吧!看到你就煩!」陳慶林把被莊子憶拒絕的怒火全掃向他,發完火掉頭就走。
卓任文盯著他的背影冷笑不已。看來就算他替陳老爺解決掉這次的事,陳府也撐不了多久……算了!那已不是他的事了。
他轉身才打開門想進屋去,沒想到又被叫住。
「卓總管,人家剛剛的話還沒說完耶!」馮妤慧仍沒忘記要絆住他的偉大任務,遠遠瞧見他又急忙黏上來。
「你沒說完關我什麼事呀?」拷!今天是什麼鬼日子,所有人都跟他過不去?
「可人家有事要對你說呀!」
「少來煩我,花癡!」他「砰」一聲關上門。
「小姐?」
「幹麼?」莊子憶粗聲粗氣地吼道。
「你別再磨牙了,好恐怖。」小喜跟在她後面,聽得全身都起雞皮疙瘩。
「我磨牙?我是什麼人會磨牙?」她氣得全身都在發抖,突然她停下腳步回身按住小喜的肩頭。「我決定了!小喜去幫我找根棍子,愈粗愈好!」
「棍子?要幹什麼?」小喜訝異地看著她。
「揍人!快去找!」她轉身繼續走。
「小姐要揍誰?難道是二姑爺?」
「他算哪根蔥?值得本姑娘動手?」莊子憶火大的拉著裙擺大步往前走。
小喜看向前方,是准姑爺的書房,難不成她想揍他?不會吧?
「小姐,不行啦……」小喜拉住她,莊子憶卻拖著她前進。
好不容易來到他的書房外,莊子憶遠遠就見到卓任文打開窗子,立在窗前凝望著天空發呆。可惡,馮妤慧不是說要來找他嗎?那女人怎麼沒在這裡攪局呢?
「一朝為蒼蠅終生為蒼蠅,就算他不為所動,馮妤慧你也應該要糾纏到底,讓他痛不欲生拿頭撞牆才對呀!氣死我了!就我煩,為何他可以得到清靜呢?太不公平了!」
卓任文回神正巧見到她們,驚訝之餘還賞她一個白眼,「砰」一聲將窗子關上。
這舉動惱火莊子憶,她甩開小喜,火冒三丈地衝進門去,指著他的鼻子開罵。
「你什麼意思?見到是我就關窗?如果是陳小姐就像只哈巴狗般迎上前去,哼!難怪你要毀婚了。」
「我毀婚?你昏頭啦?明明是你堅持不嫁的,為了你那噁心得要死的方沛成!」
「關他什麼事呀?你你你……還跟馮妤慧不清不楚,明明就你不對!」
「真要算?那你還不是跟陳慶林拉拉扯扯?」
「少污蔑我高尚的品格,你很過分喔!居然把我跟癩蛤蟆扯在一起?」
「高尚的品格?我怎麼沒看見?我只看見腳踏兩條船的討厭女人!」
「你這渾球!我再也不要理你了,你……你簡直比方沛成那不要臉的混蛋還可惡!是古今中外最惡劣的渾球!」她氣哭了,她明明不是想說這些的,為什麼總是有理說不清呢!
見到她飆淚,他忍不住心疼,開始後悔起來,再慢半拍地消化掉她話裡的意思後,他傻眼了。「方沛成是不要臉的混蛋?」
「我原以為天地間就方沛成最爛最壞最該下地獄,沒想到你比他還壞,我……怎麼這麼倒楣?」她邊哭邊罵。
原來她恨那男人……不對,等等,該不會是由愛生恨吧?他情急之下脫口問道:「你跟他相愛?」
莊子憶一聽當場氣爆了,追著他猛打,所有拿得到手的東西全成了凶器,不停地砸向他。「卓任文我真是看錯你了,我跟你有仇嗎?你亂懷疑我也就算了,幹麼還詛咒我?」
「你沒愛過他?」邊逃還要邊躲暗器,卓任文閃得有些辛苦,可嘴角卻微微揚起。她的反應是不愛那人囉?!
「你去死啦!到現在還說這種話!」莊子憶抓起桌上的大硯台就砸過去。
卓任文輕鬆閃過,一個閃身人已來到她的身前,立刻伸臂攬住她的腰,擁得緊緊的,幸福地輕笑不已。「你真想謀殺親夫呀?」
「毀婚的人沒資格說這種話。」她噘著嘴氣道。
「你有射暗器的天分,哪天我教你吧!」她那嬌俏的模樣分明就是在邀吻嘛!他輕鬆愉快地啄了她兩口。
「喂!我們還在吵架耶!」
「我已經收工了。」
「可我還在生氣耶!」
「晚上我再賠你好了。」
「晚上?你要賠我什麼?」
「我呀!全部賠給你,看你要怎麼蹂躪摧殘都可以。」
卓任文心情大好,捧著她的臉龐就想一親芳澤,忽然傳來一陣嗤笑聲,兩人回頭一瞧,就見小喜和小馬躲在門邊偷窺,卓任文瞪了他們一眼,兩個小鬼立刻掩上門,邊偷笑邊閃得遠遠的。
莊子憶瞧著他無奈的神情,不禁也笑了。
「還在生氣嗎?」他溫柔問道,一手輕輕撫著她的臉頰。
「不了,想想覺得這樣也好。」
「這樣是怎樣?」
「見到你也像凡人般會吃醋會誤判,我的心裡就比較平衡了。」
「喂?」
「嘻……你被我傳染了,一天到晚『喂』個不停。」
「唉!」他搖搖頭發出輕歎。
「怎麼了?」
「認識你之後,我的程度就愈變愈差了。」
「喂!」她的喂一出口,兩人就爆笑出聲,抱在一起笑得淚都出來了,總算雨過天青了。
「卓總管!」突然門外傳來呼喚聲。
「進來!」他一聽聲音立刻答道。
一個僕人走進來,發現莊子憶也在場,有些遲疑。卓任文道:「但說無妨。」
「對方行動了。」
「這麼快?」
「七夫人今早趁您不在時,將印鑒及一些重要文件都偷出去了。」
「啊?我今天來就是要告訴你這件事。」她忙將她大哥聽到的傳言說了一遍。
「你也混太凶了吧?來這麼久卻到現在才講?」
「誰教你要跟我吵?氣得我都忘了,我折回來就是要告訴你這事的,被你一吵又忘了。」
「好好好!不怪你,反正被偷也是應該的。」卓任文拍拍她的頭安撫道。
「啊?」
「我來辦正事,你來幹什麼?」兩人躲在草叢裡,卓任文很無奈。
「滿足我的好奇心呀!」莊子憶卻是一臉的興奮,不時地引頸張望。「你一點也不緊張,東西被偷卻當作理所當然,彷彿一切都在你的算計之中,害我很想見識一下,你究竟有多奸詐。」
「我可以把它當作恭維嗎?」卓任文睨了她一眼,她吐吐舌頭,兩人不禁相視而笑。
兩人躲的位置是葉師君藏身的小屋的後方草叢,由這裡可以看到屋裡的情況。
「所有的地契房契都在這裡,還有印鑒,已經蓋了章,如今陳府名下所有財產全都是你的了。」七夫人將所有都獻給那男人。
「我的就是你的。」
「就知道你對我好。」屋裡兩人親熱地抱在一起,沒多久就天雷勾動地火了。
「陳老爺對她就不好嗎?這沒良心的小賤人!」莊子憶氣憤地罵道,她惱火的模樣惹笑了身旁的人。
「啊?脫衣服了耶!」卓任文見他們猴急地寬衣解帶。
「真的耶!」莊子憶伸長脖子目不轉睛地瞪著。
「別看了,這等戲碼以後我們自己演比較刺激。」他失笑道。
「那現在怎麼辦?等他們偷完腥再進去抓人嗎?還是要直接殺進去壞他們的好事呢?」
「反正他們是壞人,就壞他們的好事吧!」他站起身。「你別現身,我搞定它就是了。」
「哦!」她點點頭。武俠小說裡那種高來高去的場面,她的確看看就好。
就在卓任文飛身進屋的同時,葉師君察覺了,翻身提劍防範,卻沒將七夫人納入保護的範圍裡。
「啊!」七夫人尖叫,胡亂拉好衣服,愕然地看著心上人。他居然不保護她?
卓任文直接向葉師君出招,兩人在空中交手有如閃電般快速,莊子憶連人影都分不出來,只能從衣服的顏色分辨兩人的位置,到底誰比較佔上風呢?
雖然說過了七年,卓任文的功夫應該已不輸葉師君了,但她還是緊張地隨手抓起屋旁一根木棍握在手中,以防不時之需。
打了許久,屋裡傢俱壞得差不多了,葉師君交手間已中了卓任文好幾掌,甚至還吐了好幾口血,突然他竄到七夫人身邊扯住她就往後扔向火爐。
可惡!他若不接下來,七夫人不死也半條命!電光石火間,卓任文只得衝上前接住了七夫人。
就這瞬間停頓,已讓葉師君有了逃脫的機會,他倏地竄出窗外,就要飛身遠颺,突然一陣風揚起,接著是木棍狠狠地橫掃過來。
「噢──」原已身受重傷的葉師君低吼一聲,應聲倒地!
情勢急轉直下,卓任文錯愕地看向窗外那個將木棍扛在肩上的心愛女人。
他正要漾開笑臉想稱讚她,木棍女已發出怒吼:「你還要抱多久?」
「啊?」卓任文一愣,低頭才發現懷裡仍抱著七夫人,而她還一臉陶醉地倚著他癡笑,他一陣噁心,手一鬆,直接把人扔在地上。
突然,雜亂的腳步聲衝了進來。
「這是怎麼回事?」陳老爺由大隊官差帶領著來到小屋前,見到裡頭混亂的場面,不由得震驚地大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