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璧七年春
耿瑞手持長竹在地上畫了一道線,在曠野之中以洪亮的聲音喊道:「從線開始,到林子的第一株樹繞回,擊掌為號,往返十次,先者為勝。」
語畢,他以精湛的內力擊出三掌,兩匹駐於線前的俊馬長嘶一聲,騰地躍出,並轡而奔。
「駕!小掠風,快些,你可不要輸給了大掠風啊!」
羅語妍胯下的坐騎通體黑毛,正以火焰一般的速度向前奔馳,蟄伏了一個冬天,她的愛馬表現得可毫不遜色。
「小語妍,加油!我看好你。」任冠在起跑點拚命搖旗吶喊,他賭的是羅語妍贏,所以現在為他的金主賣力點喊也是應該的。
「謝謝你,任大哥。」羅語妍回頭一笑,對任冠致謝。
可是就在這麼一瞬間,單佐靖所駕馳的雪白俊馬已經超越了小掠風,在村裡的第一株樹繞了第一圈。
「糟糕!」羅語妍連忙揮動馬鞭。「可別大意才好。」
她知道佐靖一定會讓她的,只要她的小掠風不要表現得太失水準即可,彩金絕對是她的。
「小語妍,加油!」
羅語妍在第三圈仍然落敗後,任冠不禁在原地大喊大叫乾著急。
「何必這麼激動?」梁子楓好笑地看了他一眼。「你明知道最後贏的一定是小語妍,如此嘶聲力吼豈不浪費力氣?」
他們大家都知道,自從羅語妍迷上賽馬之後,每次到最後贏的總是她。
原因無他,因為她那一千零一個對手——單佐靖,總是好心的隱藏了九分的實力,用一分的實力輸給她。
「哎呀,你不懂,這是樂趣!」任冠強調道,依然樂此不疲的繼續他的大喊大叫。
梁子楓笑著搖搖頭,走過去與耿瑞、向鴻一道在涼亭坐下,隨行的婢女立即為她斟了一杯茶。
「小語妍也十八歲了,去年明顯長高,看起來像個大姑娘了。」耿瑞眼裡有著欣賞。
羅語妍的成長,讓他有種吾家有女初長成的欣慰。
向來敏感的梁子楓瞥了他一眼。「你的意思是……」
耿瑞笑盈盈地說:「可以考慮把她嫁人了。」
靖王府嫁郡主,到時一定很熱鬧!
梁子楓抬起眉。「只怕有人會捨不得。」
耿瑞的視線直覺地看向有如神經病般喊得正興奮的任冠。「你說那個酒鬼嗎?」
不會吧?任冠對小語妍……
不可能。
他非常肯定不可能,任冠那種粗線條、少根筋的人不會喜歡小語妍這種型的清秀佳人,任冠喜歡的是青樓裡那些妖艷美女。
「當然不是。」梁子楓撇撇唇。「那人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不是我。」向鴻在耿瑞懷疑之前,面無表情的開口撇清。
耿瑞播搔頭皮。「咦?莫非…:.」
不是任冠,也不是向鴻,耿瑞的目光疑惑地看向他們那位目前正遙遙領先羅語妍一大圈的靖王爺。
梁子楓微笑道:「對了,就是你現在心理想的那個人。」
「怎麼可能?」耿瑞不以為意的哈哈笑了起來。「你們女人就是想像力太豐富
了。」
王爺和小語妍?哈哈,他們只是好兄妹嘛。
梁子楓揚了下眉,美目裡儘是嘲弄。「怎不說是你們男人的觀察力太弱了?。
耿瑞笑盈盈地道:「你是咱們四星裡的女諸葛,我說不過你,不過,你剛剛的猜臆是萬萬不可能的,等著瞧吧,小語妍今年十八歲了,女大不中留,王爺一定會為她找個婆家的。」
「是嗎?」梁子楓不予置評地淡淡聳了聳肩,專心品她的茶。
比賽終了,大掠風在最後一圈忽然慢下來,讓小掠風不費吹灰之力的趕上,先者為勝。
「我贏了!」
羅語妍靈巧地躍下馬背,把韁繩交給持從,唇角揚著盈盈淺笑。
她脂粉末施的臉上泛著健康的紅潤,整張麗容在驕陽下煥發出光彩,一雙顧盼生姿的翦水雙瞳讓太陽都為之失色。
「小語妍,做得好!」任冠眉開眼笑,隨即把腰間酒壺遞過去。「來,喝口酒解解渴……」
「不行!」採菱立即從婢女隨從的行列裡衝到羅語妍面前,手裡持著小水壺。「小姐若是渴的話,喝酸梅湯解渴就行了,別喝什麼嗆死人的怪酒。」
「你們……」右邊是酒,左邊是酸梅湯,一時之間令羅語妍難以取捨。
驀地,一隻手臂擱上她的肩,低沉渾厚的嗓音在她頭頂上方響起。「聽採菱的話,喝酸梅湯。」
單佐靖攏著羅語妍的肩,將她帶往涼亭。
「王爺英明!」採菱勝利地朝任冠扮了個鬼臉,連忙踩著小碎步跟上去伺候。
☆ ☆ ☆
「皇上就要回京了,適才接到皇上的飛鴿傳書,指名他的愛卿佐靖親啟,閒雜人等不得隨意看之。」
耿瑞將一封密函交到單佐靖手中,單佐靖優閒的拆信、閱信之後,啜了口茶,但笑不語。
任冠稀奇地揚揚眉。「御天皇帝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神秘了?」
單御天近來迷上微服出巡,不過像這般人未回京便先弄封飛鴿傳書來的古怪事,還是頭一道。
「皇上信裡說些什麼?」耿瑞也很好奇。
單佐靖黑眸閃著笑意。「皇上說,他回京後不急著進宮,要先到靖王府與我一聚。」
「為什麼?」任冠更不解了。
皇上要見王爺,隨時可以召喚進宮,幹麼紆尊降貴跑到靖王府來?
單佐靖溫文地笑道:「皇上說他尋獲許多稀奇的東西,要第一個和我分享。」
「什麼跟什麼嘛。」任冠打鼻裡哼了一聲。「我猜準是些見不得人的東西,否則他怎不去和他的皇后分享,反而古怪地跑來和一個大男人分享!」
儘管單御天已經即位七年,不再是當年那個少年皇帝,可是他仍然無法把單御天當個貨真價實的皇帝來看,誰教皇帝瘋起來的時候也常常找他進宮喝酒、稱兄道弟。
「向大哥!」
柔和清怡的聲音傳來,羅語妍踏進詠心居。
詠心居向來是單佐靖與四星論事的地方,她有興致時也會加入他們,不過她通常都只做個聽而不辯的好觀眾。
「什麼事?」
向鴻照例面無表情的抬起眼,一時之間,屋裡的人全被羅語妍嶄新的裝扮給吸引住。
今天的她換上春衫,柔和的嫩黃色將她襯托得肌膚賽雪,黑緞似的長髮上插著一支色澤翠綠的碧玉釵,舉止怡然,神情嫻靜,清新得猶如一朵初綻的丁香花。
「小語妍,你今天真美!」任冠毫不吝嗇他的讚美。
羅語妍大方的轉了一圈,帶笑的紅唇彎起。「採菱一定要我穿這樣,她親手替我縫製的,好看嗎?」
「好看極了。」耿瑞也讚賞道。
「想不到那丫頭有這等好手藝,做的衣裳還真不賴,改天請她也幫我縫雙鞋吧。」任冠打起如意算盤。
梁子楓則玩味地看著羅語妍。
她像顆晶瑩剔透的珍珠,素淨的瓜子臉上總是帶著笑意,自然流露的清雅氣質讓人心動。
語妍已經不是六年前的小女孩了,儘管她從未出席過任何官場宴會,但才女之名還是不陘而走,一傳十、十傳百,似乎人人都知道靖王府的靖樂郡主既擅長看相,又繪得一手好畫。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見過語妍的人不多,但慕名而來的風流雅士還是踏破了靖王府的門檻。
大家都相信才女必定是才貌兼備,何況是靖王府的郡主,靖王爺在朝中的地位可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任何人都想高攀哪。
「娉娉裊裊十三餘,豆蔥梢頭二月初。」梁子楓唇角勾起一抹微笑,頗有深意
說:「我們的語妍真的可以嫁人了。」
她用眼角餘光瞥了單佐靖一眼,他正黑眸灼灼地盯著羅語妍看,她不禁在心裡一歎。
這人文風不動的,可是黑眸裡對語妍那種溫柔和寵愛的眼光……
「我早就說過小語妍可以嫁人,十八歲再不出閣,到時便變成老姑娘嘍。」耿瑞立即興高采烈的附和。
他不只一次想像過小語妍的婚禮,靖王府一定會竭盡所能替她辦得熱熱鬧鬧、風風光光!
「我喜歡當老姑娘。」羅語妍笑開臉,直接對向鴻道:「向大哥,你下午有空嗎?我在後山發現一味罕見的藥草,我們一起去看看。」
「下午找你。」向鴻的回答簡單至極。
他不收弟子,偏偏語妍對醫理產生興趣,幸而她天資聰穎,因此他也樂於指導。
「一言為定。」羅語妍嫣然一笑。「不打擾你們了。」
她翩然轉身離開,淡鵝黃的輕盈身影宛若彩蝶,而單佐靖那雙黑眸則在她離去後恢復尋常神色,彷彿未掀一絲波瀾。
☆ ☆ ☆
「小姐,人好多哪,咱們可別走丟了。」採菱緊緊握住羅語妍的手,緊張兮兮地說。
一年一度的花會人山人海,整個皇城最熱鬧的街道都被擠得水洩不通,燈火將夜晚照耀得猶如白晝,人潮越來越多。
「不怕,我們只要緊緊握著手便不會走丟。」
羅語妍微微一笑,眼光流連在各式各樣的花卉上,百花齊放、百家爭嗚,年度花會果然不同凡響,許多名花彙集,看得人眼花擦亂。
「其實只要您開口說一聲,王爺也可以幫我們在月牙樓弄個包廂來欣賞花會,我們就可以像那些王公貴族一樣,一邊飲茶一邊賞花,多麼風雅,您偏偏要自己走來人擠人的賞花,豈不活受罪嗎?」
人多擁擠,採菱不由得開口叨念。
羅語妍好整以暇地道:「邊賞邊玩才有樂趣,在月牙樓裡什麼都看不清楚,不如我們在這裡十分之一的有趣。」
「有趣?」採菱挑挑眉。〔會嗎?」她可不以為然。
「這位姑娘,卜個卦如何?」一位相命攤的白髮老者在羅語妍主僕倆經過時喚住她們。
只見他身著整潔的白色袍子,雙目炯炯,顴骨突出,一把飄拂的鬍鬚,看來十分超然。
不等羅語妍回答,採菱立即得意的揚起眉梢道:「說到卜卦看相,老先生您可就班們弄斧了,我們小姐精通面……」
「採菱!」羅語妍出聲制止,她從錢袋裡取出一些紙銀對白髮老者遞過去,微笑說:「老人家,這裡有些銀兩,您收起來吧,天晚了,早點回去歇息。」
「多謝姑娘的好意。」白髮老者搖頭。「不過無功不受祿,要是姑娘不卜卦看相,在下就不能收你的銀子。」
採菱看著白髮老者,瞪大眼睛。「喂,白花花的銀子您不要?」
「不要。」白髮老者很堅決。
羅語妍笑了,這令她想起與單佐靖在東風縣破廟之中相識之初的情景。
於是她爽快地坐下。「那麼就請老人家替小女子卜個卦吧。」
白髮老老削瘦的臉頰露出一絲悅然,端詳羅語妍半晌,卜了卦之後,他緩聲道:「姑娘,你是天女下凡,姻緣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天女?」採菱噗哧一聲笑了出來。「好老套的說法啊,那您看本姑娘我是什麼下凡呢?」
自古以來看相的都是這一套,什麼紫微星、九天玄女下凡,或玉女、金童下凡的,了無創意。
「你——」白髮老者不感興趣的掃了她一眼。「你是尋常老百姓投胎。」
「什麼?你看清楚點!你根本連看都沒看我就這麼說。」採菱不服氣,哇啦哇啦地叫嚷著。
「採菱,別嚷了。」羅語妍擱下銀兩起身。「謝謝老人家的指點。」
「根本不准,一派胡言,招搖撞騙嘛……」採菱還在碎碎念。
「姑娘,你要記住,你的姻緣在北方,切莫錯過,莫錯過哪。」
羅語妍走遠後,白髮老者半瞇起眼眸,喃喃地道:「世局紛亂擾,迷龍待情召,龍鳳玉玦會,國威聲遠浩。」
☆ ☆ ☆
「蘭葉春葳蕤,桂花秋皎潔。欣欣此生意,自爾為佳節。誰知林棲者?聞風坐相悅。草木有本心,何求美人折?」
春日煦煦,羅語妍對著滿園春花輕吟,靖王府的後花園才剛修整過,因此這幾日她都流連在此作畫。
「好個何求美人折!果然是位美人!」
不意地,一個輕薄調笑的聲音傳至她耳邊,羅語妍驚訝的回頭,離她只有幾步之遙的梨樹下站著一名挺拔的男子。
他身著白色繡著金龍的領衫,身材偉岸,相貌堂堂,然而微微上勾的唇角卻顯得戲譫和幾分的不莊重。
羅語妍看著唐突的陌生人,心中泛起疑問。
佐靖向來沒有宴客的習慣,近日也沒聽說有遠客要來訪,他是誰,為何會出現在靖王府的後花園之中?
「你是語妍?」單御天目不轉睛的盯著佳人。
哈,如果不是他自口動自發跑來靖王府,又恰巧碰到佐靖不在沒把他攔住,他可能直到駕崩那天都無緣知道,原來小語妍是這樣一位明眸皓齒的清秀美人!
難怪佐靖把她深藏著,皇城的登徒子那麼多,放這樣一位美人出去真的太危除了。
羅語妍揚起長睫。「你是……」這個人知道她?
「我是佐靖的好朋友。」單御天勾起笑意走向她。「聽聞語妍小姐擅長繪畫,所以在下慕名而來,希望可以得到語妍小姐親筆繪畫一張。」
「公子對繪畫也有興趣嗎?」她好整以暇地問。
她並不怕這個陌生人,雖然她不知道他的來歷,但是她直覺地感覺到他很親切,和他談話很輕鬆,也很愉快。
單御天笑盈盈地道:「當然!」只不過對你更有興趣!
羅語妍微笑。「那麼,古往今來的畫者之中,不知道公子最欣賞何人的筆墨?
單御天搖頭晃腦地道:「夫論畫有六要:一曰氣,二曰韻,三曰思,四曰景,五曰筆,六曰墨,但是在下認為,不論畫者是誰,只要是好畫,統統值得欣賞。」
身為皇帝,學富五車並不奇怪,況且不是他在吹牛,詩、書、易、禮、樂、春秋,他簡直樣樣精通!
羅語妍露出一個笑容。「公子好學問。」
「姑娘如果欣賞在下,那麼在下立即央求佐靖兄將姑娘許配給在下,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說完,單御天賊賊的笑了笑,還目不轉睛的盯著她看,擺出一副迷戀的模樣。
「什麼?!」羅語妍雙眸訝然,她從沒見過這樣的……登徒子,初見面就求親?
她搖搖頭,不可思議哪。
況且她從未想過要離開靖王府,出嫁——這件事還離她太遙遠,事實上,是她不願想像有朝一日披上嫁衣的情景,那必定是傷心的。
單御天忍住心中的笑意,更進一步地追求著,「語妍小姐,在下雖已『妻妾成群』,但擔保會對你無比的好,在下府中錦衣玉食、傭僕眾多,在物質的享受上將一生不缺。」
羅語妍聽了,不察嬌容愕然。
這人已「妻妾成群」卻還來向她求親?
單御天故意猴急地瞅著她,垂涎道:「如果語妍小姐同意的話……」
「她不同意!」
單佐靖大步踱來。
「佐靖,你回來啦。」
聞來人之聲,單御天帶笑的渾厚嗓音在園中揚開來,他笑咪咪地招呼,一點也無視單佐靖黑眸中的深沉。
單佐靖筆直地走到羅語妍面前,黑眸掃了那位無聊君王一眼。「語妍,這是當今皇上,快跪安。」
他已飛鴿傳書拒絕御天造訪他的府邸,不料御天還是不請自來,趁他不在時直搗黃龍。
他知道總有一天會讓御天見到語妍,憑御天旺盛的好奇心和身為皇帝的權利,他能將語妍保護六年已經不容易了。
羅語妍驚愕至極。她知道皇上與佐靖的關係密切,甚至是同脈血源的堂兄弟,但她萬萬想不到會在這園中瞻仰到聖顏。
驚愕之餘,她輕輕斂身,「語妍拜見皇上。」
適才這位皇帝向她求親,是玩笑吧?但如果他當真……
「起來,邵主。」
單御天親自將她扶起,帶笑的龍顏笑嘻嘻地問:「朕適才向郡主求親,不知道郡主怎麼回答?可願入宮為妃?」
這個佐靖原來心有所繫,難怪不將一干王公大臣的千金小姐放在眼裡,以前他不知道也就算了,現在知道了,豈有袖手旁觀之理?
「皇上,這個玩笑並不好笑。」單佐靖沉著聲音道。皇上後宮原有佳麗三千,只不過在御天專寵皇后之後,早已成過往雲煙,如今他疼皇后都來不及,怎可能再選妃納妾。
無論御天心存什麼詭計,他萬不會讓語妍入宮的。
「哈哈,你怎麼知道朕是開玩笑的?」單御天打著哈哈,隨即又不怕死的說:「其實朕想納郡主為妃是假!不過朕心目中倒有幾位將相良才可與郡主匹配,朕說給愛卿你聽聽如何?」
單佐靖板起面孔,薄唇微揚。「皇上長途跋涉,想必累了,到屋裡歇息吧。」
「可是朕還想跟郡主多聊幾句,是吧,郡主?」單御天死皮賴臉的朝羅語妍一笑。「朕與郡主相見恨晚,俗話說,酒逢知己千杯少,今日朕就……」
「語妍作畫的時間到了。」他截掉單御天的瘋言瘋語,半瞇起眼,一臉凜然地道:「語妍,我和皇上還有要事商討,你回房吧。」
羅語妍好笑地看了這對抬槓的君臣一眼,然後她選擇聽從單佐靖的話,輕輕一福身,「語妍告退。」
單御天忙著阻止,「別走啊……」可是佳人已經走遠,他不禁撇唇抱怨起來,「哎,真不給面子,朕可是皇上哪。」
「就因為皇上在此,微臣正好有許多事要向皇上稟告。」單佐靖從容應答,俊容卻面無表情。
單御天知道自己真的惹到他了,不過他很開心,佐靖的惱怒不就表示他對語妍真的很在乎嗎?
於是他更加不怕死的挑釁,「獨樂樂不如眾樂樂,佐靖,你這樣藏著語妍也不是辦法,不如……」
單佐靖雙唇抿成一條薄薄的直線,淡漠地掃了那貴為九五之尊的討厭傢伙一眼。「微臣自有分寸。」
「那好!」單御天展現過分熱切的笑容道:「如果你沒什麼時間操勞都主的婚事,朕不介意替你代勞,雖然國事眾多,但是偶爾來一點風花雪月的事也不為過……」
「皇上還是擔心自己吧。」單佐靖淡淡挑眉。「據聞知過曾與高丞相密謀多次。」
「什麼?竟有這種事?」單御天皺了皺眉。「哎,你怎麼不早說?」
他冷冷地道:「微臣剛剛已經說過了,有要事和皇上商討,只是皇上忙著糾纏靖樂郡主,沒空理會微臣。」
「哈哈,朕哪有?」單御天立即一臉牲畜無害地笑開來。「走,咱們兄弟倆好好談談因應對策,順便讓你看看朕從南方帶回什麼稀奇寶貝,保證你會喜歡。」
單佐靖蹙著眉心。「希望皇上當作今日沒見過語妍。」
「太強人所難了吧?」單御天一接觸到他好兄弟俊顏上的危險之色後,連忙改口,「朕答應你!」
事態有點嚴重,所以他先答應再說,反正出爾反爾又不是小老百姓的權利,縱然身為皇帝,也可以說話不算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