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指定席 第十章
    潘朵拉婚紗會館,一群男女正圍看著一本八卦雜誌,七嘴八舌的討論著。

    「喔喔!看不出來欸!甄幸福居然有這樣的手腕。」霍馨昨天就看到這本雜誌了,到現在還不敢相信。「她還真是有著如同灰姑娘般的遭遇呢!」真是人比人氣死人。

    「情劈宇揚貴公子?!」化妝師Wind今天難得沒出外務,一張如花般的臉,再加上一八二公分的九頭身身材,比伸展台上的名模更美、更有型。可是最近他忙得連潘朵拉在哪兒都快忘了。

    自我要求甚高的他,對於自己接下的工作總是盡心盡力。他最近接下一名國際名導的邀請,擔任男女主角的化妝造型師。

    那部電影是出戲中戲,得上濃厚複雜的舞台妝,而且導演考究,因此Wind除了本身要加入一些設計感外,還得去查資料做功課。

    聽說那部戲挺有趣的,男女主角好像是天人和阿修羅。

    總之因為忙碌,他比較搞不清楚八卦內容。「宇揚的貴公子不是指他們的總經理席襄焄嗎?」他不太明白的看著封面。「席襄焄去整形了嗎?」那也差太多了吧?雖說封面的這個也是少見的大帥哥,但以席襄焄的俊秀偏陰柔的模樣,可以整成封面上這陽剛型的酷哥?現在整形之神,連氣質都能改變了嗎?

    「他不是宇揚的總經理,而是副總。你認不出來嗎?楚衡是宇揚集團的發言人,他的曝光率比席襄焄高出許多。」霍馨用手指了指封面上左下角的小圖。「席襄焄是這個小可憐。」

    「喔,怪不得我覺得他挺面善的。那這女的是誰?哪來這麼大的本事劈這兩個鑽石男?」咦,他覺得這女孩好像也挺面善的?

    在一場企業大老嫁孫女的喜宴上,他曾和席襄焄有過一面之雅。雖沒說過話,可見他周旋在一群企業界老狐狸中游刃有餘,說起話來幽默得體,那時他就覺得這個年輕企業家很不簡單。

    而楚衡的精明程度也不容質疑,年紀輕輕就少年得志的人,這樣的人若不是祖蔭庇護,就絕對是聰明、能力過人。

    是什麼樣的女孩子能把兩位絕頂聰明的人物,玩弄於股掌之間?

    「就是北極屋以前幫我們送面的那個工讀生。」施薇仙拿著一塊牛舌餅又啃了一口。嗯嗯,這牛舌餅酥油放的比例有問題,太硬了,而且蜂蜜也不純,甜得膩口。

    「她?不……不會吧?!」那個雖然算得上好看卻和美女扯不上邊,而且老是一副很窮酸的工讀生?

    那她還真是最典型的麻雀變鳳凰了。

    「就是她。」霍馨真的嫉妒啊!為什麼別人隨便都可以蒙到三高男,而她卻是白天提燈籠還是遇不到呢?

    甄幸福和席襄焄只怕是緣起於蓋面事件,當初把它當笑話看,現在她卻巴不得自己是那笑話的主角。

    「看來老香的測字還真是神准。」霍馨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上一回甄幸福到潘朵拉來測字問姻緣,他不是解說,甄幸福和未來的一半身份、地位相差懸殊嗎?」唔,現在看來她不管跟哪一位,身份真的是很懸殊啊!

    「又是那傢伙!」Wind一聽到人提到香景幽就是很不爽,不過這倒也讓他想起一件要事,「那傢伙呢?今天怎沒看到他?我有事要問他。」他要找天人和阿修羅的資料,圖書館或是寺廟的資料有限,他想這方面的事該是香景幽的專長吧,或許他幫得上忙。

    「他最近很忙喲!一早出現,拿了東西就走人。」施薇仙把一包的牛舌餅解決了,又拿了塊麻糬在吃。「沒想到Wind也有需要老香的時候欸!」她笑得嬌憨。

    「誰……誰需要他的幫忙!嗟!我只是廢物利用一下。」Wind的語調有點狼狽。

    「我沒說你需要他的幫忙啊,你怎麼自己承認了?」她只說需要他。

    Wind一臉想將她生吞活剝的樣子。這可惡的阿呆,平常時候少一根筋,事關香景幽的時候,她立即多了個心眼。「妳跟他還真是『乩童和桌頭』。」這是他最近學的閩南語俚語,意思是朋比為奸。

    「什麼意思?」

    Wind露出惡作劇的笑容,欺她閩南語是半調子。「意思是他說的話只有妳懂,也只有妳懂得他深奧的言語。」

    施薇仙笑得燦爛的大表認同。「真的欸!我也這麼覺得。」

    又欺負人!霍馨看了Wind一眼,笑著搖了搖頭,把話題轉回八卦雜誌上。

    「到底哪一個才是甄幸福的真命天子?」看狗仔記者在文中似乎又比較偏向楚衡一點。

    「我覺得是席襄焄。」工讀生甲說。

    「要是我,我會投楚衡一票。」Wind插進來說。

    另一個工讀生則理所當然的說:「一定是楚衡啦!」他指著相片為證,「你們看,甄幸福和楚衡都被拍到接吻畫面了,席襄焄和甄幸福也不過只有被拍到一塊吃飯。」

    「可像席襄焄這樣的公眾人物,會和一個和自己身份差十萬八千里的女孩一起去吃路邊攤,這也太曖昧了吧。」

    「這只是曖昧,像楚衡這樣的貴公子若不是愛到無法自拔,怎會和甄幸福無視路人的眼光,當街接吻?」

    「甄幸福的真命天子一定是席襄焄。」

    「甄幸福非楚衡不嫁!」

    啊哩咧!八字都還沒一撇呢!連嫁不嫁都出現啦?!

    見幾個人爭得厲害,霍馨笑得可有心機了,連忙為自己辟財源。「來來來!下注、下注!賭席襄焄是正港男主角的……賭楚衡是真命天子的……」

    在大夥兒瘋狂下注之際,Wind看施薇仙又吞下了好幾塊的鳳梨酥。咦?麻糬呢?方纔那盒十粒裝的X記麻糯呢?沒了?

    這個大胃王!她有一天會死於胃彈性疲乏,要不就是胃穿孔。

    Wind推推她,「喂,阿呆,妳為什麼沒有下注?妳兩邊都不看好嗎?」

    「我比較看好席襄焄,可我不喜歡賭。」

    「為什麼妳覺得是席襄焄?」

    「因為我喜歡這蓋面二人組。」她憨態可掬的笑著,繼續啃鳳梨酥。突然,她眼尖的注意到外頭一道身著長袍馬褂的頎長身影。「咦,今天這麼早回來啦?」

    Wind回過頭去,看到香景幽停好他那部名叫「天籟」的爛腳踏車,正拾級而上。

    門上的花鈴發出好聽的聲音,一群人看到是他回來,不過沒人叫他下注,這人一點賭性都沒有。

    霍馨忍不住好奇的拿著雜誌問他,「老香,甄幸福上雜誌了,你想這兩個哪個是她的真命天子?」

    他慢慢的走回自己的座位,明明是玉樹臨風的姿態,卻因他的慢動作減低了一些美感。他坐定後溫吞吞的開口,「去問甄幸福比較快吧!」

    「我也這麼覺得。」施薇仙附和。這種事問當事人最快了。

    香景幽看了一下桌上的月曆,狀似喃喃自語的說:「灰姑娘一定要等王子來找她嗎?」

    Wind聞言,高分貝的回答,「廢話!你看過哪個灰姑娘是一路高喊那鞋是我的、那鞋是我的,然後一腳踩進鞋裡的嗎?」

    「可如果王子因此而錯過她了呢?」

    「所以那才叫童話嘛!」Wind不屑的撇撇嘴。

    「也就說,童話和現實還是有些不同的?現實中的灰姑娘是可以主動追求真愛,而不是成天亮著腳丫子,等王子來找她嘍?」

    「你……你問我?」這臭算命的,今天吃錯藥啦?

    「嗯哼!好吧,那換我問你。」

    「什……什麼?」他從來就看他很不順眼,他倆渾身上下的細胞沒一個是相容的,可為什麼他的話他還是會忍不住聚精會神的聽?

    「你不是有事問我?」

    Wind頭皮一陣麻。他怎麼知道?「你和阿呆的腦袋是連線的嗎?」

    「沒有,那會變笨。」

    香景幽難得的幽默,不過Wind卻笑不出來,嘴角直抽搐。

    宇揚集團每週一次的高階主管會報。

    今天的會議室裡火藥味濃重,身為總經理的席襄焄重炮轟炸公司裡負幕僚責任的副總楚衡。

    宇揚是一家歷史優久的大型跨國集團,雖說新時代講究用人唯才,可董事會裡的董事子女們,卻也常常成為令人不服的空降部隊。

    原本這些特權席襄焄都可以睜一眼、閉一眼,只要能力夠,可以在往後的日子證實實力,問題不大。

    問題是,如果這些人連通過最基本的考核都沒有,就想一步登天的坐上主管位子,不但不知道努力工作,成天只想建立自己的人脈,結黨營私那就很可怕了。

    現在出問題的是業務部門的幕僚,這些人都是在楚衡接任副總前就坐穩位子,掌握人脈和權勢,要摘除這些人需要一些時間,並不是簡單的事。

    楚衡保留的態度引起席襄焄的不滿,會議室裡兩人壁壘分明的對上了。

    會議由下午三點進行到八點半才結束,一群高階主管一臉疲憊的欲走出會議室時,席襄焄點名留人。

    冷冷的聲音讓人聽得背部發涼。「楚副總,請留步。」

    眾人紛紛投以同情的眼光,加快原本如同老牛拖車般沉重的步伐,不到一分鐘的時間,會議室裡只剩席襄焄和楚衡。

    「業務部那幾個渾球的事,你啥時解決?」副總要負的是幕僚責任,而他這總經理要負的是經營責任,得面對的是董事會那群老對他磨刀霍霍的董事。

    因為太年輕而無法得到完全的信任,這點他和楚衡算是同病相憐。

    幸好他們的能力都是一等一,就任以來,集團各事業的總營業額一直在攀高,這才叫那些董事閉嘴。只是,那些人中有些已經五、六十歲,在公司內努力了泰半輩子,卻還是無實際掌權,仍繼續努力的在找席襄焄的小辮子,想把他拉下台。

    「我布的局,你不用擔心。」就像對席襄焄的經營方針他也絕對信任一樣。楚衡啜了口茶,「你就為了這事將我留下?」

    「要不然呢?」席襄焄的眸子變得更冷,擺高防衛姿態。

    「你和甄幸福……」

    不讓楚衡把話說完,他冷硬的道:「我向來公私分明,不在公司談論私事。」

    「別人的事一向與我無關,只是那個傻瓜已經在公司外等你三天了,你是不是該給她機會把事情解釋清楚?」

    「那女人等的不是我,是你。」席襄焄嘴角扯高,給了一個嘲諷的笑容。一想到八卦雜誌上的畫面,他恨意難消。

    沒揍他幾拳,他的風度已經夠好了。

    楚衡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兒,「我也希望如此。」

    「你!」咬牙切齒,席襄焄的手握成了拳。

    「你一向冷靜,會為了一句話劍拔弩張就表示你在意。」他難得多事,也難得多話。「有些人是錯過了就錯過了,不會因為你的在意而等你。」

    「你在多事。」

    「我也覺得。」

    「為什麼?」席襄焄敏銳的感覺到楚衡對甄幸福的關心。

    他起身,拿起公事夾。「我也很想知道,給自己不熟悉的情緒左右,感覺很糟糕。」

    席襄焄在他站起來後也起身。

    兩個身高差不多的男人隔著會議室的長桌對望。

    「看來……我們倆的某些部分還真有點像。」這討厭的傢伙也對甄幸福動心了?席襄焄額頭冒出冷汗。

    「眼光一樣低嗎?」楚衡難得幽默,轉身欲離開。

    「雜誌上的事情,是真的嗎?」

    「你是指封面上的『小圖』嗎?」面無表情的冷漠臉龐浮起一抹戲謔。「別懷疑,那是你。」

    看來事情不是真的。

    可惡!即使是這樣,他還是很在意。

    宇揚大樓前的大水池每兩個小時會表演一次水舞,配合著霓虹燈和音樂的水舞真是美不勝收,比起煙火更好看。

    然而,現在的甄幸福心情很低落,根本沒心情好好的欣賞。

    看到水舞,她唯一的想法是--又九點啦?

    看來今天席襄焄還是不願意見她。

    這三天來,一次又一次的失望,她真的很受傷,有時不免想,她又沒做錯事,為什麼要這樣委屈自己?倒是跑去相親的人,還姿態擺得老高,這不氣人嗎?

    可她也明白,有些誤會不解釋清楚,疙瘩一輩子都在,她不希望將來的自己,回頭看這時的自己時,會責怪自己不夠努力。

    至於席襄焄怎麼想,她不是他,無法幫他決定。

    水舞在十分鐘後歇降了下來,水池畔的人可以看到對面的人,她這才發現,席襄焄竟然圓型水池的對面。

    他的臉色看起來還是很沉凝。然而看到他,她心裡好激動。

    她以為自己可以很平靜的把事情解釋清楚,沒想到在看到他的一瞬間,好多好多的心情翻飛不已。

    她想他!好想、好想他!

    才幾天沒見,現在看到他還會想哭。

    他會聽她解釋嗎?會嗎?

    隔著水池凝望著對方,席襄焄顯然有些疲憊的樣子,可他還是那樣軒昂帥氣。

    他的車子停在甄幸福後方的停車位上,他向她走過來,距離她兩、三步的時候他還是沒打算放緩腳步。

    她忍不住急急的說:「你這樣就要走了嗎?我……我一直在等你欸!」

    在越過她的時候,他終於停了下來,臉色還是十分不悅。「肚子餓了,先去吃飯,有什麼話,待會兒再說吧!」

    這種時候還吃飯?不會消化不良嗎?雖這麼想,她還是跟上了。

    上了車,她有些心不在焉的,她不明白原以為會火冒三丈,甚至惡臉相向的男人,為什麼這個時候看起來……也不能說春風滿面,可和她的預期還是有很大的落差。

    正因為這樣,她的擔心不減反增。

    這人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膏藥?

    緊張兮兮外加神經兮兮,當甄幸福見到他忽然靠過來時,她嚇得差些沒尖叫。

    「你……你、你……」他靠得太近,她連呼吸都有些紊亂。

    「記得系安全帶。」

    原來……原來他只是幫她系安全帶,她還以為……他要……要吻她呢!她在僵硬的臉上很努力的擠出笑容。「這……這樣,謝謝。」深呼吸一口,胸口緊張得快炸了。

    也許是因為尷尬,或是彼此都有心事,一直到抵達用餐地點前,他們都沒開口說話。甄幸福回過神時,已身處一間日式包廂內,席襄焄正在點餐。

    可她真的沒心情用餐。「我們可不可以待會兒再吃飯。」

    抬起頭看了她一眼,他闔上了菜單,侍者退了出去。

    「我、我想知道,你到底……」

    席襄焄打斷了她的話,「我很生氣!不,用生氣兩個字不足以說明我的心情。」他看著她,「從日本出差回來,迎接我的卻是八卦雜誌上的尷尬,甚至是義式餐廳裡的難堪,今天異地而處,妳做何感想?」實際上,除了一堆的負面情緒外,他慌了!

    尤其她鬧緋聞的對象不是別人,而是她暗戀多年的男人。看到他們舉止親密的躍上八卦雜誌封面,他幾乎要放棄了,承認失敗!

    一向做事果決明快的他,卻在情字上倒栽跟頭,這幾天他一直不接她電話,也不見她,主要的理由是--他不知道該怎麼處理這件事。

    他理智的腦袋告訴他,三心二意的女人他一點也不想要,他的傲氣也不允許自己沉淪在這種可笑的狼狽狀態。可在理智之外卻有另一個他無法不在意的聲音,它在告訴他,他如果這麼喜歡她,為什麼要輕言放棄?

    理智和情感在拔河,他在原以為瞭解透徹的自己中,發現了另一個自己。深愛著一個人時,自尊和驕傲都會低頭的自己。

    「要是我,我一定會弄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

    「是嗎?」他皮笑肉不笑的。「只可惜,我沒有甄幸福小姐的理智。」

    被他這麼一說,她的臉不自然的紅了,感覺很心虛。「那個……也沒有啦!」有一些話即使不好意思也別只放在心裡,有些心情該讓對方知道。「其實,那天你去相親,我……我看到了,那位小姐長得很漂亮,你們看起來很登對。」一想到,她的、心還是酸酸的。「可是……我……」

    「夠了。」席襄焄沒來由的火氣就是冒了上來。「我和她登不登對,這和妳一點關係也沒有。」

    他知道好不容易彼此有相處的機會,就是要把事情解釋清楚,可為什麼她的話只令他想對她大吼?

    他和那女孩登對?也就是說他和她不配囉?這是擺明前來攤牌,還是想把他往外推?

    被他大聲的一吼,甄幸福愣住了,她張大了一雙美眸不知所措的看著他。

    她既緊張又害怕的緊咬著唇,幾秒後她站了起來。「你今天心情不太好,改次再約吧!」

    拿著背包要離開之際,他也站了起來,下一刻她背部傳來一陣暖意,給圈入一個溫暖的懷抱。

    歎了口氣,席襄焄把臉埋進她纖白的頸項,感覺到她敏感的一僵。

    「我受夠了,愛情和我想像的不一樣。」他的聲音透著無奈。「我以為愛上一個人該是很開心、很幸福的,卻沒想到嫉妒和生氣也是愛情的一部分。

    「我一向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幾乎沒有要不到的東西,也因此,對於無法隨心所欲的事,我的挫折感才會這麼大。」他在心中又是一歎。「我一直在努力,為了一份自己真心想要的感情我一直在努力。

    「在我心情不好的時候,妳可不可以給我幾分鐘去平復,不要就把我扔在這裡。認識妳之後,我不喜歡一個人,非常不喜歡……」背對著他的甄幸福看不到他眼中一閃而逝的霧氣。

    他,沒有她想像的堅強。

    在某些部分他像個孩子,無法隨心所欲時就只會鬧彆扭、耍脾氣的任性孩子。

    她感覺到他的手環在她胸口的力道,莫名的,原該生氣的她,心就這麼軟了下來,酸酸的感覺充塞在胸口。

    這個在商場上叱吒風雲的男人,第一次感受到真愛,他不想放手,也害怕放手。

    她慢慢的轉過身看他。

    方纔她也有不對,她今天來的目的就是要把事情解釋清楚,不是?為什麼要因為一些不愉快的小插曲就忘了最重要的事?

    他在為她改變的同時,她是不是也該為他做些什麼?

    她不知道她的喜歡和愛是不是銜接得太快,可現在的她,對眼前的這個男人不只是喜歡了。

    緩緩的將臉埋進他懷裡,她輕輕的開口,「雜誌上的事情下是真的。」她的眼睛對上他的。「至於我和楚衡會約見面,那只是他看到雜誌後,對他公眾人物的身份對我造成的困擾,表現的歉意罷了。」她把那張「跳人黃河也洗不清」的親熱照「形成」的經過大略的說了一遍。

    聽她說完,席襄焄的表情變得很滑稽。「不會吧?」

    「就是這樣。」解釋完了,甄幸福的心情好了一些。「有哪對情侶接吻,是這樣高難度演出的?」基本條件還得女的夠嬌小,男的夠高才行,而且女方的脊椎柔軟度還得要夠。

    他笑了出來,「你們就這樣卡在斑馬線上?」

    她的臉紅了。「最丟臉的是,我的臉因為頭髮纏在他扣子上,仰得像朵太陽花似的。」楚衡的臉朝下起碼還不是那麼清楚,她真的丟臉丟到想死!

    他輕撫著她柔滑的長髮。「是場誤會。可說真的,我還是在意。」

    「既然是誤會,為什麼要在意?」她開玩笑的說:「放心吧!楚衡看不上我這一型的。」

    席襄焄淺淺一笑,撫上她細緻白皙的臉。她吸引自己的正是那份純真和善良。「妳……其實還滿有魅力的。」那傢伙看不上她嗎?天知道。

    這是他和楚衡之間的秘密,他不會說,因為私心;而楚衡也不會說,或者……不能說,因為失了最佳時機。

    他已由在對的時間遇見對的人,變成了在對的時間遇見錯的人,只能選擇遺憾、心傷。

    這好像是席襄焄第一次對她的「外型」有正面的評價,即使心裡倍為受用,不過該算的帳她還是不會少算。「我的事情弄清楚了,那你呢?」

    「我?」

    「少耍賴,誇我一句,我就會連前帳未清的事都忘了嗎?哪有那麼便宜的事!」

    「什麼?」

    「你相親的事。」

    「那個?事先我並不知道那是相親宴,只當是我奶奶找我吃飯。」他把事情做了一番解釋,跳過了他在半夢半醒間很好說話一事。

    開玩笑,有個可惡的老女人知道這件事已經夠頭大的了,哪容得下再多一個知道?

    「是這樣啊!」原來還真的是彼此誤會了,她突然猛盯著他瞧。

    「怎麼了?」

    「我想,像你這樣的人應該不太相信算命,可我還真的不得不說,有家婚紗會館裡的一個算命先生真的很厲害。」

    「算命?」他突然想到上一回被迫測字,好像也是在一家婚紗會館裡。「那算命的說了什麼?」

    「我測了一個戀愛的戀字,他說了一堆我不太明白的話。」甄幸福笑著搔搔頭,「我聽懂的部分就只有這句--將來我的對象是個和我身份懸殊的人。」

    「哦?」他挑眉。

    「在我的追問下,他說了一段詩句算是解釋。他說『滿目山河空念遠,落花風雨更傷春,不如憐取眼前人。』」剛開始她以為他說的眼前人是指楚衡,後來才明白,一直在她左右的人正是席襄焄。「想必那眼前人就是你。」

    「那妳就是我的『一期一會』嘍!」很不願承認,可那香神算還真有幾把刷子。

    這測字的解釋是在相親後,回程途中,因為他的發飆,奶奶才把香景幽解字的內容說了出來,也因此她才會如此著急他的姻緣。

    當時聽完內容後,他還是一臉不屑,即使香景幽的話的確有幾句話「震」到他心坎兒了,可他還是不動聲色。

    「什麼一期一會?」

    雖然心中暗自佩服那臭算命的,他也不可能公開讚揚他!怪怪,他們素不相識,他好像很少這樣看一個人不順眼的。「一輩子就這麼一次的愛戀。」

    甄幸福的臉紅了,他怎麼講這種甜言蜜語講得這麼理所當然。「怎麼知道呢,你可是出了名的花花公子呢!」

    「妳有一輩子的時間印證我說的話,而現在……」席襄焄笑得有些壞。「我肚子餓了,想吃一些點心塞塞牙縫,先徵求妳的同意。」

    「那就吃吧!」吃點心為什麼要徵求她的同意?

    「謝啦!那我就不客氣了。」

    下一刻他的唇覆上她的,她嚇了一跳,終於明白他的「點心」是什麼。

    一記長吻吻亂了彼此的呼吸,結束之後,甄幸福臉紅得像血管快爆破了,低著頭久久說不出話來。

    抬起頭又正好對上席襄焄深情中帶著狂野氣息的眼,一緊張她脫口而出,「肚子……肚子餓了。」肚子很配合的發出咕嚕好大一聲。「不要吃點心了,吃飯吧!」

    「這麼『餓』嗎?」他話中有話。

    「嗯。」

    「那得去訂飯店才行。」他笑得很壞,真的很壞。

    再笨的人也聽得出來,這是什麼意思。她尖叫,「席襄焄!」

    他忍住笑。「餓了不去飯店,要去哪裡?」

    她臉紅得可以煎蛋,大聲反駁道:「我看過你和別的女人在那裡,反正……反正我的第一次絕對不要在飯店!」她才說完,和室門被推開,外頭站了一個表情尷尬的服務生。

    「那個……請問可以點餐了嗎?」

    甄幸福一臉快昏過去的表情,席襄焄則很惡質的大笑。「當然,有人餓到口不擇言了。」

    第一次絕對不要在飯店嗎?那要在哪裡好呢?

    嗯嗯……他得好好思考思考,經過這回的事情之後,他開始有了危機意識,得先把這丫頭訂下來才行。

    結了婚之後,她只屬於他的,到時再慢慢吃掉她。

    沒錯!就是這樣。

    甄幸福渾然不覺,有人正張大魚網捕她這條笨魚,她現在只顧著方才丟人丟到家的事。

    幸好她名字取得好,即使是笨笨的給捕進「婚姻網」,捕她的人還會愛妻如命,她還是能過得「真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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