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寧的心跳速度變了,也不知道是今晚的酒喝多了,抑或是感覺到藺劭陽體內蘊蓄的怒火,害怕他不知會做出什麼事。
一回到飯店房間,趁著藺劭陽接電話的空檔,她鴕鳥心態的立即躲進了浴室。一來,她期待沖了澡之後,酒精在她體內發酵的燥熱感能夠稍微消除。二來,她也期待藺劭陽的怒火能在這段時間稍退一些。
其實她可以感覺到他強壓抑住的怒氣,但她好好的扮演自己伴遊女郎的角色,不是他期望的嗎?那他有什麼好生氣的?
有時候她真不瞭解他。
泡在浴池裡昏昏欲睡的,一直到聽見外頭傳來叩門聲,曲寧才如夢初醒的起身穿上浴袍。
她打開了門,蘭劭陽就站在門口,他高大的體型在這個時候很具嚇阻效果。「你……」她沒想到他就站在門口。
「你欠我一個解釋。」
他的眼神仍冷得教人吃不消,可見他的氣未消。「我很累了,有什麼事明天再說。」她想從他身邊走過,可他沒打算放人,一把捉住她。
「和男人玩累了,就想拖住我的時間?」他瞪視著她,「我習慣今日事今日畢。」
他的話讓她的火氣也隨即上升。他能和女人公然擁吻,卻惡意批評她和男人跳舞的行徑,這是哪門子的規定吶?
「我和男人玩怎麼算拖住你的時間呢?我在做好你給我的見習工作呢!」她甩開他的手往前走,在一張沙發椅上坐了下來。
「你說什麼?」藺劭陽以為自己聽錯。沒想到一個做錯事的女人,竟然敢如此理直氣壯。
「你不覺得我今天把伴遊女郎的角色扮演得很好嗎?我以為你會為我的表現喝采呢!」她大膽的迎向他發火的眸子。
「為了贏得我的喝采,你就拚命的換舞伴,表現得活像交際花一樣?」
「還差一些吧!」曲寧把玩著手上的指環,「我只換過三個舞伴,其餘的都是和法蘭克跳的。」她有意無意的笑得溫柔。「他真是個紳士。」她的話令藺劭陽快吐血了!他瞇著眼,咬著牙,「你知不知道法蘭克喜歡你?」認識法蘭克也不是一兩天的事,他從來沒看過他對一個女人那麼溫柔!縱使他從小所受的英式紳士教育,使他從來不會在女人面前失禮,可他那陶醉樣,他還是第一次看到。
一思及此他就妒火中燒!
「感覺得出來。」
感覺得出來?!感覺得出來她還……「你就那麼大方的接受了他對你的好?」
「我為什麼不能接受?」
「為什麼?你還敢問為什麼?」
「就如同你也可以對艾瑪好,她可以大方接受一樣。」她冷笑著,「對於你們之間的濃情蜜意,我多說過什麼嗎?」
「你有什麼資格多說什麼?」
「就是沒資格我才選擇沉默,所以,也請你表現一下你的風度。」就算她的心被他的話所傷,她仍表現出不在乎的樣子。一旦讓他看出她的在乎,她只會淪為他控制的對象而已。
情字使人懦弱,她不願那份懦弱被他拿來掌控。
「你忘了自己的身份!」她是他的,只屬於他一個人的!
「我就是沒忘才那麼拚命的去勾引人!」她氣憤的站了起來,「伴遊女郎,那種女人不就是人盡可夫?你的艾瑪不就是當著大夥兒的面那麼說我?而我也不過是和幾個人跳了幾支舞,你又何必太在意。」一想到藺劭陽半句話都沒說的任她受侮辱,她心裡就覺得好委屈。
他可以護著她的,為什麼他不開口?在他心中,她的地位難道就像伴遊女郎一樣嗎?
「你的行為還真是符合你所扮演的角色。」
曲寧受傷的看著他,「我想睡了。」
藺劭陽不放過她,拉住她繼續說:「你的角色扮演得或許真好,不過卻弄錯時間。」他目光森冷的說:「你目前的伴遊對象是我,要勾引其他男人,也等我玩膩了你再說。」
他的話像枚炸彈一樣在曲寧的胸口引爆。
「玩膩?」她既憤怒又激動,胸口起伏得厲害。「你確定你有那麼多時間可以玩膩我?」
「放心吧,女人對我的吸引力不會維持太久。」他用手捏住她弧度柔美的下顎。「即使美麗如你,也不會是例外。」
當一個人的心被傷透,也就不在乎兩敗俱傷了。深吸了口氣,曲寧說:「我自信在這趟歐洲之旅期間,我對你仍是頗具吸引力的。」
「的確。」他相信她後頭還有話要說。
「可是你確定自己對我還有吸引力?」她的眸子只剩一片冷光。「我覺得比起你,法蘭克似乎更吸引我。他邀我明天到他家作客,你覺得呢?」
她挑釁似的話語和笑容令藺劭陽火冒三丈。
「你敢!」
「為什麼不敢?」她目光勇敢的對上他。「法蘭克他……唔……」她話還沒說完就被藺劭陽吻得開不了口。
「警告你,在我面前不准提他!」
「我偏要!」她豁出去了!為什麼他一個命令她就得一個動作?她是人,不是洋娃娃,什麼事都得任人擺佈。
「法蘭……」她的話再度因為他的吻而中斷,這一回他沒有那麼輕易就放過她,他將她壓倒在厚長的地氈上,懲罰似的吮吻著她,他的吻極為強勢,幾乎令她透不過氣。
曲寧身上鬆開的浴袍誘引著藺劭陽的感官,他探手游移在她豐軟的胸前春色。
「你還是那麼容易激動。」他感覺她的呼吸轉為急促,傳達濃春氣息。「這就是你對一個不吸引你的男人的回應?」
「這跟吸不吸引沒有關係!」
「我會讓你的身體說實話!」
是啊!她的身體是誠實的回應他,那表示她在這種情況下仍是愛著他。而他呢?他不過只是要證明他可以輕易的駕馭任何女人罷了。她忽然覺得好恨!恨他的自大、視女人為感情的戰利品,但她同時也恨自己,因為自己在這種身心受辱的情況下,仍無法克制自己不愛他。
不!她不要繼續這種不公平的情形。
「我的身體的確是誠實,誠實的回應那對男歡女愛的感覺。可是,今天就算對像不是你,我一樣會有反應。」
她的話令他怔住了,怒火瞬時將理智燒得一點也不剩。
第一次喜歡一個女子就讓他愛得那樣痛苦,在他因為嫉妒而不知所措時,她竟然若無其事的說出那樣的話!
天!他到底愛上了什麼樣的女子!
「你把自己說得跟妓女一樣。」他咬著牙說。
回應他這句話的是曲寧瘋了似的掙扎,她揮動著拳頭捶打著藺劭陽,「你不要臉,走開,我討厭你!討厭你……」
「是妓女就要有妓女的樣子!」
看著他俊俏的臉上輕蔑的笑意,曲寧寒了心。此時的她對他而言,只是洩慾的對象罷了。
「不要……」她將身子往後退,欲掙脫開他的邪佞。
「不要?如果我是法蘭克,你還會說不要?」
她放棄的閉上了眼,努力的不讓受侮辱的淚水滑落。
她的沉默令藺劭陽更加生氣,以為她是默認。「回答我!」他幾乎是吼著對她說話。
只不過是一個女人而已,他竟然被一個女人激到如此地步。
不可原諒,她真的是不可原諒!
「你……你侮辱人!」
「我說的難道不是?」是她自己承認法蘭克吸引她的,不是嗎?
「你管不著!」她強忍住的淚在眼眶中打轉。
「管不著?」他瞇著眼看她,「我會讓你知道我管不管得著!」
藺劭陽在她身上發了狂似的發洩,她的心像是一寸寸的死去。
男人的可怕,她終於領會。
只是……讓她領受這樣可怕事情的人,為什麼是她心動的男人?
藺劭陽他以和著怒氣的激狂表情注視著她,她臉上的清淚沒有逃過他的眼。
她的淚像針一樣的扎入他的心。那是因為痛恨他的碰觸而落下的淚嗎?他伸出手欲為她拭去淚水,可她緊閉著雙眼,將他突生的溫柔杜絕在外,他的手終是停在半空中而撤回。
離開她身上,他直接走入浴室,將浴室的門用力的甩上。
映在鏡中的自己,竟然沒有之前沉溺於男歡女愛的遊戲中感受到的快樂,反而是一臉的怒氣和痛苦。這真的是他嗎?他有些嫌惡的看著鏡子中的自己。
以往女人是他取樂的工具,而今竟然是痛苦的來源。
「Shit!」他將拳頭用力的捶向牆壁。
曲寧,真有你的!
他在浴室中待了近半個小時,出來的時候曲寧早不知去向。
看床上她換下的浴袍和櫥子裡不見的外出服,他知道她只怕是出了飯店了。
一回身,他突然注意到身後梳妝鏡上,用口紅寫上去的幾個字:我恨你!
藺部陽的濃眉鎖得更緊了,他坐回了床上,注意到正前方藝術鍾上指針指的時間。
一點多了,曲寧會到哪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