願賭服輸 第九章
    在餐廳等了近一個半小時仍不見童緋璇到來,其間香籐日真不知打了多少通手機給她也沒人接,最後打回家裡,前田管家說她在半個小時前回家了,臉色不是很好,他一聽,有些著急地連忙趕回家。

    一進家門,前田管家迎了過來。

    「童小姐還好嗎?」香籐日真關心地問。

    「童小姐一回來就待在房裡,端上去的飯菜也不見她用。」猶豫了一下,她問:「怎麼了?我瞧她下午出門時還開開心心地,回來臉色就不對,好像還哭過。」那娃兒是粗魯,常用一些她這種LKK級不能接受的奇怪用語,可她很純真,又有些傻大姐的感覺,相處久了,讓人不知不覺就會喜歡上她。

    「我上去看看。」他把公文包交給管家,上了樓。

    來到童緋璇的房門前,他叩了門。「緋璇,你還好嗎?」裡頭沒人響應。「我進去嘍。」他旋動門把推開了門。

    房裡一片漆黑,她睡了嗎?想了一下,他決定還是讓她好好休息。可在離開之際,他忽然注意到床邊角落有個黑影動了一下。

    「緋璇?」她怎麼坐在那裡?

    他直覺地伸手要去按燈的開關時,童緋璇以帶著鼻音的聲音開口。

    「不要開燈。」

    「為什麼?

    「有時候,在黑暗中反而心清能沉澱,把事情想清楚。」這種黑暗哲學是顏淨告訴她的,以前她總不明白,因為沒有煩惱,而今,她好像能體會了。

    她的聲音怎麼這樣?他走向她。「你哭過?」

    「沒有,有些感冒而已。」她怔怔地呆望著前方,根本不理會他。她現在心情很混亂,還沒想好該怎麼面對他。

    感冒和哭過的聲音,香籐日真豈有分不清的道理?只是她不願承認,他也不點破。「你忘了晚上我們有約。」

    「沒忘,只是不想去。」親眼目睹他和別的女人到珠寶公司去,她怕自己若去赴約,可能會在公眾場合對他興師問罪,最後免不了又要吵上一架。她不想自找難堪。

    「理由呢?」她在生氣,可他卻想不出自己究竟什麼地方得罪她了。」 

    她搖了下頭。「我現在不想說。」她今天覺得好累。「等我想說的時候,自然會告訴你。」

    如果是未喜歡上香籐日真的自己,這件事處理起來就很容易。可現在自己都已承認喜歡上他了,她告訴自己不能輕言放棄。她的性子是有些固執的,從她賭性堅強那一點可看出些端倪。

    而一旦下了注就沒道理不玩,她不喜歡他便罷,一旦喜歡,她沒輸到底是不會死心的。

    「緋璇,你的樣子很令我擔心。」他瞅著她看,「我可以感覺你不高興,為什麼不告訴我原因?」他不怕彼此有什麼誤會,怕的是她連個解釋的機會都不給他。

    「我說過了,我現在不想說。」

    「你有心事,我希望能為你分擔。暫且不說你我的情分,你父親離開時我承諾過會好好照顧你,我就責無旁貸。」他是真的關心她。

    「你不需操這個心。」

    「你在說氣話。」他對女人一向沒什麼耐心,就只有她能讓他把耐心發揮到極致。

    「為你生氣不值得。」她終於忍不住地透露了心情。

    她在氣他?「為什麼?」

    「你自己明白。」男人都是這麼會裝蒜嗎?

    他和別的女人約會,在她面前,他難道不會覺得心虛?不會直覺地想到自己做的虧心事?

    「就是不明白才問。」

    「你……你真是……真是混蛋!」罵出口後她心裡好過一些,可仍不願把事情說清楚,她不想在心情很糟的情況下處理事情,之前不就有一些事就是她逞一時的快意搞砸的。

    「你什麼理由也不給我,被罵混蛋我很難服氣。」

    童緋璇歎了口氣,低下頭,「沒有理由。」沉默了好一會兒她又開口,「我現在有些累,想休息了。」

    香籐日真看著她,試圖從她倔強的表情中看出些什麼。半晌,他無奈地歎了口氣。「既然如此,那你休息吧。晚些時候若餓了,再叫廚子給你弄點宵夜。」

    她無言地點了下頭。

    他走到她面前蹲了下來,在她額上一吻。「晚安。」

    在他站起來打算離去時,童緋璇忽然開口,「你想……一個男人陪女人去選珠寶首飾,代表什麼意義?」

    「不管是朋友抑或是情人,都可由此看出不同的情分吧。」別人是不是如此他不知道,他只是以自己的作風回答她的問題。

    記憶中他送首飾通常是叫秘書代勞,要不然就是要對方自己去選,他付賬。真正自己赴珠寶公司,好像只有一次陪母親去,再來就是這次為了她的生日禮物。

    「是嗎?」

    香籐日真看不見童緋璇蒼白的臉色,只能由聲音聽出她的沮喪,還有……傷心。

    「怎麼了?」

    「沒什麼。」

    「真的?

    想了想,她說:「我記得你曾說過喜歡我。」她抬起眼直視著他,「你是開玩笑,或是認真的?」

    關於感情的事,他不說假話。「是認真的。而你會響應我嗎?」他第一次感受到等待一份感情的滋味。

    沒有任何懷疑,認真而執著地守候著。在守候中,他知道自己其實並不寂寞,因為有份同樣熾烈的感情陪伴著他,他等待的只是一句承諾——

    他在等待她把喜歡的心情化作一句愛語許諾他。

    得到肯定的答案後,她起身爬上床。「我真的要睡了。」她無法回答他的問題,只有佯裝睡意逃避。

    香籐日真站在床沿好一會兒,心中幽幽一歎,無奈地離去。

    今天香籐日真的會議行程極為緊湊。

    他八點半進入公司,九點開始第一個會議,接著就沒走出會議室過,甚至連午餐都是以便當裹腹,根本沒時間到外頭透氣。

    下午三點左右,童緋璇打了通手機給香籐日真,會議中的他自然將手機關機,於是她留了言——

    「香籐君,我是緋璇,記不記得有一次你曾開玩笑地賭我會愛上你?

    「好像每一次只要是關於賭,無論我多有把握,你都有辦法贏。當然,這一回你又贏了,我不再死鴨子嘴硬,我承認,我真的愛上你了,老實說,我輸得有點不甘心而狼狽呢!

    「可我還要再跟你賭一回,也許是最後一次了,我要賭——我和亞梨是我比較喜歡你!我會找她證明,如果輸了,我會退出並且祝福你們,如果贏了……答應我,你從此只愛我一個……」

    童緋璇在失眠兩天後,決定這樣逃避不是辦法。

    在愛情裡她只容得下一對一的戀情,無法和別人分享自己的情人。

    香籐日真說他是認真的,這使得她有勇氣去面對困難。對於自己的目標她一向勇往直前,就如同她追求一段浪漫的感情,可以勇氣十足地到處告白。

    現在,她也要把這份勇氣用在她投注的感情上,她想和亞梨把話說清楚。

    留言完後,她出門打算照著Club朋友琳達給的住址去找亞梨,可才走出香籐家的巷子,就看到巷口停了一部轎車,而她要找的人就在車子裡。

    「我有事找你。」亞梨摘下墨鏡,對著她一笑。「上車吧。」

    「正巧,我也有事要找你。」她依言上了她的車。

    一路上彼此都沉默著,車子行駛了約莫二十分鐘,終於駛入一處大樓的停車場,然後亞梨領著她搭電梯上樓。

    「你膽子挺大的。」進到房子裡時,亞梨忽然那麼說。

    「我們中國人有句話說,既來之,則安之。」看著她,童緋璇有些不明白她臉上不懷好意的笑容。「你找我有事?」先弄清楚她找她的原因,她再說明來意也不遲。

    「有!當然有。」她的笑容令人不寒而慄。「如果我告訴你,我找你來是為了讓香籐日真痛苦,平息我對他的恨意,你相不相信?」反正童緋璇跑不掉,她該讓她知道她將承受的折磨全是因為香籐田直所致。

    要殺掉一個人,也該讓對方當個明白鬼,是不?

    童緋璇十分訝異且不解,香籐日真不是前幾天才陪她去購買首飾嗎?她為什麼還要恨他?而將她找來為什麼能讓他痛苦?

    「為什麼?」

    「你會不明白?」她乾笑一聲,恨極地看著她。

    「就是不明白才問。」其實她沒有那麼笨,從亞梨此刻的表情看來,她大概不會讓自己太好過,只是有些疑惑她得先解開。

    還在裝傻!亞梨冷笑了聲,「你知道我和香籐日真的關係吧?」

    童緋璇的臉色立刻沉了下來。「你是他眾多情人中的一個。」這麼說有失厚道,但她向來一根腸子通到底,想說什麼就說什麼,遇到令她渾身不舒暢的情敵,她就更直了。

    「是最重要的一個。」在如此說時,亞梨似乎有幾秒鐘的陶醉。可當她望向童緋璇那張美麗又純淨的臉時,她的陶醉在剎那間被爐火燃盡。「直到你出現。」

    「他如果真的喜歡你,我這後來者對你而言根本構不成任何威脅。」

    「你倒是說到重點了。」她瞇著眼看她,彷彿和她有著深仇大恨般。「為了你,香籐日真是可以傷害任何人。你知道嗎?當著我的面,他竟然說你是他惟一動心的對象,他想快快和你定下來。」這段話無時無刻不刺痛著她,她每吐出一個字,胸口的恨意便添一分。

    「他真的那麼說?」童緋璇喃喃自語,心情逐漸好轉。

    「打從我五年前第一次看到他,就再也看不上任何男人,我始終期待著,有一天他會為我動心,眼裡只有我。五年呵!我等他承諾五年,他竟然許了另一個女人。」

    「我……」童緋璇的臉紅了。經由第三者聽見香籐日真對自己的情意,比聽他親口說還來得震撼而篤定。

    看著她流露幸福的嬌態,亞梨的心像被利刃劃過。「為了能和他在一起,我曾放低姿態,不求名份、不求他付出真感情,只求待在他身邊,然而他竟然以他要全心全意去愛你而拒絕我!我幾乎連自尊都不要,我的要求是那麼少,少得連我自己都覺得委屈,但為了你,他完全沒有商量的餘地。今天異地而處,你恨不恨他?」

    重緋璇的心跳得好快,她明白自己目前的情況是有些危險的,因為亞梨不會在恨透香籐日真的同時,又充當丘比特地把他心裡話告知她,八成會有「後續動作」。可她現在的心情既驚又喜,容不下緊張的情緒。

    「感情是不能勉強的。」亞梨此刻的心情她知道,她也同樣深陷情感的困擾中。

    「因為今天為他守候五年的人不是你,而他心動想全心全意去愛的女人是你,所以你才能把話說得那麼輕鬆漂亮。

    那句話才說得不輕鬆,如果今天香籐日真喜歡的人不是她,她也會以這句話安慰自己,嚥下滿懷苦澀地給予祝福。

    「不能當情人,也許可以當朋友。」

    「朋友?呵……」亞梨不認同地冷笑一聲。「我和他為了你連朋友也當不成了。

    「是嗎?你們不是還相偕去看首飾?」

    「相偕?那首飾是挑給你的,他怎麼可能找我陪他去,我只是在街上看到他,跟進去一探究竟罷了。」提到此事,她又妒火中燒,冷言冷語地說:『他對你可真好,還說除了他母親外,他從來不曾替女人選購首飾的,為了你卻破例了。」

    原來事實真相是這樣……

    幸好那天她沒理直氣壯地拿這件事大作文章和香籐日真吵,要不她就丑大了。

    亞梨諷刺地開口,「聽到香籐日真對你的深情事跡,有沒有很感動啊?」她嘴角揚起了冷酷的笑意。「告訴你,你的感動是建立在我的嫉妒和痛苦上的,你知道我今天找你來的目的是為什麼嗎?」

    「你方才說過了。」讓香籐日真痛苦,不是嗎?

    「看來你已有心理準備。」

    「你到底要幹什麼?」她立即提高警覺。

    「你會怕嗎?」她拍了下手,兩名男子由另一個房間裡走出。「你現在知道我要幹什麼了吧?」她大笑起來。「這房裡有攝影機,我想,待會即將上演的精彩鏡頭不讓香籐日真看一看有些可惜呢!」

    「你無恥!」童緋璇再笨也知道現在是什麼情況。

    「是嗎?錄像帶畫面中的你會更無恥!」她看著兩名男子,「有錢拿,又有美女可以享受,機會難得,好好把握啊!」她對著他們一笑,「一個小時後我再來,玩得愉快些。」說著她走出大門。

    童緋璇本想追上去,可卻被人攔住。看著那兩個男人色迷迷的眼神,她真的很想吐。

    「讓開。」她冷冷地說。

    「噓!」其中一個男人輕浮地吹了一聲口哨,對同伴使了記眼色,「很凶呢,這女人夠辣,合我的口味。」

    「一個小時夠玩的了。呃!」說著伸手用力地將重緋璇往沙發上一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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