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
言君蕾下了飛機,大概是因為時差的關係,她的精神並不是挺好。再加上美國的冬天……啊!真不是人過的!
對已經習慣冬天的氣溫是十餘度的台灣人,忽然來到這氣溫零下的美國,差點沒被凍壞。
才下飛機,言君蕾就冷得直打哆嗦,圍著圍巾的脖子縮得比無尾熊還短。
天吶!前幾次到美國來都沒遇上冬天,因此沒特別的感覺,幸好臨行前有經驗的沈真千叮嚀、萬囑咐的要她把所有防寒的衣物一併帶了,否則她可能要凍死在異鄉,永遠回不了國。
又,除了美國冬天冷得要命外,這次的特派員工作,真的是有些奇怪。
為什麼她被派到美國採訪,住的不是飯店,而是西宇總裁的別墅?
出了海關,她看到前來接機的人,幾個人拿著寫著她名字的牌子站在旅客出關的地方。這些人也都是西宇總裁派來接她的?這感覺真是……非常的不對勁,
「我是言君蕾。你們是西宇總裁派來的嗎?」這麼說好像有些奇怪,可至今她仍不知道除了「西宇總裁」這四個字外,她該如何稱呼他。
有些荒謬,是不?他
一個五十歲左右的男子禮貌的向她伸出手,「我是史密斯,歡迎來到美國。」
來接她的車子竟然是勞斯萊斯?在看到那部黑色加長型的大車時,她有些訝異,這麼隆重的來接她這微不足道的小記者的機,讓她有些受寵若驚。真不愧是富可敵國的西宇集團呢!果然夠氣派。
她記得家裡以前風光的時候,座車也只是賓士而已,不過外公有一部勞斯萊斯,可他不喜歡她,因此她從來沒坐過那部車。
上了勞斯萊斯,裡頭的寬敞空間令旅途勞累的她稍稍好過些。
坐在這車子裡頭的感覺像公主……一思及此,她不禁為自己突來的童心未泯感到好笑,她不是一向很實際的嗎?怎麼會有這麼浪漫的想法?
不經意地抬眼,她發覺史密斯正好好奇的看著她。她斂了斂笑容,清清喉嚨,忙把飛遠的思緒拉回來。
「呃,史密斯先生你可不可以稍微形容一下,總裁他是個什麼樣的人?」她勉強找個正經話題化解目前的尷尬和沉默。
史密斯看了她一眼,「他是個冷靜、敏銳、富於商業手腕,以及……十分注重隱私的人。」說到注重隱私這幾個字時,他看了她一眼。
言君蕾也回以他不甘示弱的眼神。「我很感激他給了我們電視台採訪他的機會。」是他們總裁自願受訪的,怎麼這男人看她的表情,像她要去挖他家總裁隱私似的?!
「你們電視台?」史密斯不以為然的一笑,「美國、日本、英國等,全世界多家電視台都曾透過關係想專訪他,可是都被拒絕了。」也許她的電視台也是一流的,但如果說她以為總裁是因為如此而受訪的話,那她未免太天真!「我想,我們總裁受訪的原因也許不單純。」
不單純!這男人說到「不單純」三個字時,幹啥又看她一眼?該不會是因為她,他們總裁才受訪的吧?哈!她也希望自己有那麼大的面子,只可惜她什麼也不是。
「那你以為會是什麼原因?」
史密斯微微的回以一笑,「布萊德先生的事,我想你當面問他會比較好。」
布萊德?那是指西宇總裁吧?
「我當然會問,謝謝你提醒。」言君蕾說完後,便不再開口。
真怪!是她得了職業病,一開口總是較咄咄逼人,讓和她談話的人在無形中也會回應較尖銳的語氣嗎?否則她怎麼覺得這位史密斯先生好像對她不是很友善?
算了!大公司的一些精英人物也許本來就比較不好相處吧?!
車子行駛了好一段時間,在言君蕾快閉上眼晴的時候終於停下來了。
老天!這裡是……
「到了。」
言君蕾有些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這幢大得有些離譜的別墅。真大吶!簡直像歐洲古堡一樣大。她傻了眼,有些困難的問:「這裡……布萊德先生住在這裡?」這麼大一幢房子少說有數十間房間吧?布萊德家族成員陣容龐大嗎?
「是啊。」史密斯幫言君蕾提起行李,送她進客廳,迎面而來的是一位笑容可掬的老婦。
「這位就是記者小姐嗎?」老婦問。
「呃。」言君蕾回以一笑。
史密斯對老婦說:「老管家,言小姐的房間準備好了嗎?」
「早準備了。」她回頭傭人說:「幫言小姐把行李提到房間裡頭。」她一副不太喜歡史密斯,像是要快快支開他似的急道。「這裡有我就成了。史密斯先生工作忙著,您忙您的吧。」
「那麼勞煩了。」他一欠身,正打算離開時,言君蕾急忙的開口。
「史密斯先生……」她欲言又止,「呃,那個……我什麼時候可以見到布萊德先生?」
「明天早上。」說完,他就轉身離去。
「明天早上?」言君蕾語氣中透著失望。「這裡不是布萊德先生的家嗎?難道他晚上不回來?」她喃喃自語著。
「先生在上班的日子都是住在市區的公寓,只有週末會回這裡。有時候出差也不會回來,兩三個禮拜見他一面是很正常的事。」老管家送上一杯熱騰騰的奶茶。
這東方娃兒真漂亮!她對言君蕾的第一眼印象好極了。
兩三個禮拜見一次面?言君蕾終於明白,為什麼老總那麼慷慨的給了她一個月時間的採訪期了。
天吶!西宇集團的超級大牌還真是難搞定!
她輕啜了一口奶茶。「哇!這奶茶味道真好!」又濃又香,外頭可喝不到。
聽到自己煮的奶茶受稱讚,老管家笑得更開心了。她打量了言君蕾一下,「怎麼會想採訪布萊德先生?」
「他太注重個人隱私了,外界對他十分好奇。」她不否認有時媒體真的很討厭。「有機會優先接觸人人好奇的人物,我覺得很開心。」說到這個,她忍不住的問:「布萊德先生是個什麼樣的人?」
「他?」老管家忍不住一笑,「他是個再好相處不過的人了,一點大老闆的架子也沒有。」
「是嗎!」這和她原本設定的印象有很大的出入,一個位高權重的人通常是很驕傲自負的。還有,他又是個極重個人隱私的人,這樣的人真的很容易被人家想成是老頑固。
言君蕾的表情令老管家笑了。「我覺得你好像不相信呢,要不,你以為他該是什麼樣的人呢?」這東方女孩很坦率、很可愛。
「該是個年高德勳,又老又有威儀的老者吧?」她又忍不住的補充,「反正就是不好親近的……的老頑固!」「哦!我的天!」她的話令老管家怔了怔,忍俊不住的大笑了起來,她笑得太厲害,還得掏出手帕拭淚。「這實在太荒謬了!」
她的話是挺無禮的,可她並不覺得有什麼好笑。「不過,聽你方纔所描述,我想他該是個老好人,只是不喜歡別人打擾他平靜的生活。」
老管家仍是笑,「還是荒謬!」她好玩的說:「布萊德先生若知道自己被形容成年高德勳,不知道有什麼感覺?八成想哭吧!」
「難道他不是……」
老管家甚覺有趣的搖頭。「明早你看到他不就知道了嗎?」她仍是賣關子的不肯多說。看了一下她空了的杯子,「要不要再來杯奶茶?」
「麻煩了。」
言君蕾忍不住的想著老管家的話,看來布萊德先生,可能還不到所謂年高德勳的年紀吧?那麼,他到底是多大年紀?
罷了,反正明天就可以見到他的廬山真面目,她是不必心急的東猜西猜的。
今天就好好的休息吧,一切明天再說了!
☆ ☆ ☆
隔天言君蕾起了個大早。
外頭的雪停了,冬日的陽光顯得特別可愛!她將兩邊的窗簾勾妥,站在落地窗前深吸了口氣。
終於,終於可以見到布萊德先生了!
老實說,儘管她訪問過不少重量級的大人物,可此刻她的心跳速度仍是快到令她覺得不可思議。
大概是因為他個人的神秘色彩所致?從來沒有人訪問過他,沒有任何前例可循,她會緊張也是自然的。
一切準備好了之後,在老管家的帶領下,她來到一間房間外。現在,她和布萊德先生僅隔著一扇門。
老管家像是刻意要訓練她的膽識似的,在幫她叩了門之後,即留下她逕自離去。
「進來。」
由裡頭傳出一道威嚴而富磁性的聲音。這聲音……好像不陌生吶!
裡頭的人真的是布萊德先生嗎?怎地聲音那麼年輕,感覺像三十歲左右的年輕人?
唔,會不會裡頭除了布萊德先生之外還有其他人?應該是吧!
也許他不是她原先猜測的那麼老,但怎麼說也該有四五十吧?能主持西宇那樣的大企業,她可不相信它的頭頭會年輕到哪兒去!
深吸了口氣算是給自己壯膽,她旋動了門把,鼓起勇氣推開了門。在推開門的瞬間,她看到一道修長的身影立在一大面落地窗前……
那身影……好熟悉吶!她的心跳狂跳著。不!不是熟悉而已!她根本就是確定,那身影是……
是應嵐!
哈,她瘋了!一定是瘋了!就算背影再像也不可能是他。
在她眼睛瞪得像銅鈴大般,立在落地窗前的男子終於轉過身來……
是他!我的天吶,真的是應嵐!
這是不可能的事!她白眼一翻,昏了過去。
「啊……」言君蕾蒙在被子裡,忽地她大叫了一聲。
一身大汗的她從床上坐了起來,猛地吞了一大口口水,然後撫著胸口直喘氣。
小心翼翼的看了下四周……
她還是在自己房裡,而不是在書房。她……不是嚇昏了嗎?不!好像不是這樣。
原來,方纔那可怕的一幕是她在做夢!
呼!還好是夢!她撫了下額頭鬆了口氣,隨即又倒回床上。
那真是個荒謬絕倫的夢境!應嵐怎麼可能是布萊德先生?哈!別開玩笑了!只是……方纔那夢好真吶!真到讓她到此刻都心有餘悸。
想想,他如果是他,她會如何?
吱!她又在浪費腦力想這些有的沒有的事了!
不可能的事就是不可能!她就別杞人憂天了!
雖然已經這麼想了,可為什麼應嵐那陰魂不散的傢伙還是盤踞在她腦海中揮散不去?不但如此,那張招牌式的笑臉還越來越清晰!
她到底是怎麼了?以往對於不愉快、真正想忘的人事物,她總是可以輕而易舉的將其拋諸腦後,然而應嵐……他怎麼老是會是個例外?
她歎了一口氣,她真的是越來越不懂自己了。
下了床,拉開了窗簾。外頭的天氣真好,對於為什麼會對應嵐記憶如此深刻,她懶得花心思去探究了。現在,她只想著該如何把這次美國行的任務好好的、漂亮的完成。
今天就要見到神秘的布萊德,好期待呢!她才這麼想,就有人叩了她的房門。
她開了門,老管家笑盈盈的站在門外。
「言小姐,昨天睡得好嗎?」
「好!」她給了她一個甜笑。
「你準備一下吧,布萊德先生要請你一塊共進早餐。」
言君蕾的心跳加速,眼中閃動著驚喜。「真的嗎?我梳洗一下,馬上好。」
以最快的速度盥洗完,她很快的換上一套套裝,再把頭髮梳順,希望把最乾淨利落的記者風格呈現出來。
一切準備好之後,她對著鏡中的自己再檢視一番,確定沒問題後,這才走出房門。
布萊德約她吃早餐的地方很特別,並不是在餐廳裡,而是在主屋旁的一個種滿植物的玻璃屋。
言君蕾被帶到那玻璃屋時還驚艷不已!
天!哪來那麼漂亮的地方!她仰頭看著玻璃屋外的景物,此時外頭一片枯木雪景,讓她覺得自己彷彿置身畫中。
在這種畫一般的地方用餐,看得出來他是個會享受生活的人。
「喜歡這裡嗎?」
在言君蕾忘了身處何境的欣賞著這如同畫一般的美景時,她身後忽地有人這麼問她。
「這裡好美!」她接了話,思緒完全沉於美景中,沒有發覺任何的不對勁,當然,她也沒意識到對方是和她用華語對答。
「喜歡的話就永遠待在這裡好不好?」
「當然好!」話一出口,她赫然驚覺……
這裡是美國吧?在這種美國人的地盤,誰會用華語和她交談?又方纔那總是帶著玩味的聲音……
這聲音她好像今早在可怕的夢中才聽過的?她還因為而被嚇醒。
噩夢……不會延續到日常生活中來了吧?一思及此,她的背脊一陣僵硬,好像連轉個身都很困難。
身後的人似乎猜到她此刻複雜的心境,更加油添醋的說:「怎麼,連回過頭看我一眼的勇氣都沒有嗎?」
深吸了口氣,言君蕾緩緩的轉過身去,她果然看到那張老占踞她腦海不放的臉。
應嵐!真的是這傢伙!她的眼睛瞪得快突出來了。
「又見面了!」應嵐揚了揚眉,找了個方便和她對峙的位子坐了下來。
一身輕便的休閒服,深灰色絲質襯衫外頭罩了件V字領的乳白色毛衣,下半身則是乳白色的西裝褲和同色系的休閒鞋。
除去偏見不說,應嵐真的是那種天生的衣架子,任何衣服穿在他身上都能將特色展露無遺。言君蕾恨恨的看著他臉上那股自信和貴族般的氣質,因為那老是令她覺得自己在他面前很狼狽!
這老讓她抬不起頭的男人!
看到他,她很難保持本來欲見西宇集團頭頭的愉悅心情。她橫眉豎目的看著他,「你怎麼會在這裡?!」太陰魂不散了!他還真是她走到哪裡他就跟到哪裡!
她下意識不相信他就是布萊德。
「我?」應嵐有趣的看著她。
「是啊!」她實在沒法子給他好臉色。「你八成又是跟著我到這裡的,對不?」
他一臉有趣的表情看著她,不直接回答她的問題,反問向她,「你來這裡幹什麼?」
「採訪西宇集團總裁。」
「喔。」他認真的點了下頭。
「那你在這裡幹啥?」他不會真的那麼多情,連她來美國,他也追著來吧?
「等你採訪哪。」他好笑的看著她。她什麼時候變得那麼遲鈍?記者對於「新聞」不是都有蟑螂般的觸角嗎?怎地她對於他就是少了那麼些第六感?
唉!反正她就是認定他沒有什麼新聞價值就是了。
言君蕾怔了一下,懷疑的看著他,「你認識布萊德先生?」
「我和他不只認識,我們可熟了!同住一屋簷下,朝夕共處了三十年。」這樣再點不醒她,就不知道到底是他明示能力太差,還是她太笨了!
「你……」她不可置信的瞪著他瞧,「原來……原來你就是……」
在她因為太訝異而來不及把話說完時,應嵐就接了話。
「沒錯!」孺子可教也!
言君蕾以為他知道她想說什麼,看了他一眼嘖聲道:「沒想到我要採訪的竟然是你爸爸。」認識了三十年,又朝夕相處,那不是父子是什麼?
應嵐差一些沒從椅子上摔下來。他白眼一翻,心想自己真是高估了她的智商。
深吸了口氣,他說:「如果我告訴你,我就是西宇總裁——威爾斯·布萊德,你相不相信?」他不想再挑戰自己的耐心了。
「你……」言君蕾像是受到極大的刺激般的看著他,「別開玩笑了。」
應嵐為自己倒了杯熱咖啡。「記不記得我們上一回見面時,我曾告訴過你,你會出現在我面前的?」
「那也不能證明你是西宇總裁!」她不信!就是不信,「你年紀實在太輕,三十出頭的人怎麼可能擁有那樣世界排名的大產業?」
「我的好友鄭則緒不也是有名企業的總裁?」
「那不同,他的成就承自家業。」更何況偉豐集團雖在國內算是大企業,但全球排名也排不進前五百名,可西宇不同,而且西宇總裁之所以如此受注目,那是因為他原本只是個無名小卒,卻能創造出如此企業奇跡,因而備受推祟。
「我有今天是因為遇到許多貴人。」面對她的質疑,他有些無奈。
他是個六歲就父母雙亡的孤兒,從小他就被布萊德先生認養,他讓他在台灣完成大學學業後,才帶他到美國的公司幫忙。因為他無其他子女,他將所有經驗全不吝惜的教給他,待他百年後接下他公司。這也是應嵐另一個名字威爾斯·布萊德的由來。
如果沒有那價值百萬美元的資產和後來遇到的一些貴人,西宇要在七年左右的時間成就現在的氣候並不容易。
言君蕾看著他,「你真的是布萊德先生?」
「如假包換。」
「那我今天成為特派員到這裡採訪你,這也是你促成的嘍?」她感覺一股怒火在胸口蓄勢待發。
「不完全,可我不否認是我叫則緒打電話給你的頂頭上司,指定要你採訪我。」現在再說謊,將來謊言會像雪球一樣越滾越大。
「你……你為什麼要這樣做?!」她生氣了!她興致勃勃的到美國來,想好好的完成一則大企業家的專訪,沒想到……沒想到這只是一場被設計好的爛戲碼!
「因為我說過,我們會再見面的。」
「你早知道我為了採訪,一定會主動找上你的,對不對?」此刻的她心中充滿了憤怒!
卑鄙小人!真的太卑鄙了!
「有些事情我在乎的是結果,過程不重要。」看著她,他真的有一種無力感,在未重逢前,他對她還比較有自信一些;重逢至今,他對她已越來越沒轍!「我對你承諾過『會再見面』,我不能言而無信。而且,來美國見我,對你而言也沒損失。」
如果言君蕾能細心些,她會發現他口中的「因為承諾過『會再見面』,不能言而無信的理由,實在是很荒謬的。
一個男人想見一個女人的原因是什麼?答案根本呼之欲出!
「如果早知道你是西宇總裁,我……我就不會來。」她終於接受應嵐就是布萊德這件事了。只是接受了又怎樣?這無助於撲滅她的怒火。
「既然來了,不帶些收穫回去就太對不起自己。」他怕她性子一使就想離開美國,屆時他又少了和她相處的時間。
言君蕾雖然氣得快吐血,可她公私還算分得清楚,她和應嵐的恩怨是一回事,採訪的事又是一回事。「你放心,我不會放棄這個扯你後腿的機會。」她橫了他一眼,「我可是事先警告你,我來當你的專訪記者,那可是你御筆欽點的,屆時你別欲哭無淚。」
「我自認行為都還算磊落,事無不可對人言。」
「包含設計我到美國來?」她馬上找到「證據」吐槽他。把她設計到美國來的這步棋,很顯然是來陰的,絕對稱不上磊落二字。
呵,這年頭想活在陽光下,當個事無不可對人言的君子,哪有那麼容易的呢!
應嵐也不甘示弱的回敬。「好啊!只要你敢把前因後果完整的做個交代,那你就寫啊。」他就不信他和她的恩怨情仇她敢寫!
「我……我……」她明顯的臉紅了可仍逞強的說:「我為什麼不敢?」
「是嗎?包含撞壞了我的車,把肇事者給拗成受害者,還有我英雄救美的事跡,以及……一夜雲雨的事也都寫出來?」
「我……我……」在他面前,為什麼她的伶牙俐齒常突捶呢?老是笨拙得如同白癡一般?
想了想,若扯他後腿也必須把自己和他之間的事給扯出來,這種損人不利己的事,白癡才幹得出來!她當然沒那麼傻。
「如果這些你都敢寫,我也樂於讓它見世。」他又是一臉從容的笑意,一副你想怎樣,我奉陪到底的表情。「你……你不要臉!」這男人的臉是銅牆鐵壁!不!他是玄鐵鑄面,因此刀槍不入!那些光想就令人臉紅心跳、尷尬不已的事,他就那麼輕而易舉的說出口。
應嵐看著她,對於她「感覺」的靈敏度失了信心,他決心直接些。「我不認為喜歡一個女人,做出追求的舉動有什麼不對。」
啥米?她怎麼好像聽到外星人的語言。「我聽不懂。」
還要更直接一些。「我喜歡你。」
一瞬間,言君蕾的臉紅了,腦袋裡一片空白,她清楚的聽到自己心跳卜通、卜通的響在耳邊。
他見她睜大著一雙眼沉默著,於是他又說了一次,「我非常的喜歡你。」
在緊要關頭,她又拾回她對男人沒興趣的惡女本色。「喜歡我的人很多,不差你一個。」方纔她的態度太失常了,不能再繼續下去。
應嵐會喜歡她?那也就是說西宇的總裁喜歡她?呵……她不可能會相信的。
男人吶……早在八百年前就被她全否決了。
男人要喜歡上一個女人似乎很容易,同樣的,他們為了另一個女人要背棄原本舊愛也不難。
因為男人是善變的,而她自認自己不是個永遠美麗、保住青春的女人,因此,她不讓自己陷入那種一朝紅顏老,歡寵不再,甚至被拋棄的狼狽中。
她的不戀愛哲學可是智者之舉哩!
再美好的愛情也是有賞味期的,因為男人靠不住。
「我知道,所以我要表現出與眾不同,才能贏得你的青睞,是不?」
「沒用的。」她勸他不必白費心機了。「我對男人沒興趣。」
「沒試試怎會知道。」
「對我說過這句話的男人不在少數,至今,沒人成功。」
「對你,我有許多創舉不是嗎?」他一笑。像她那麼恰的女人,大概沒人敢設計她到自己身邊,只是為了有機會對她表露情意吧!
「你是指那一夜情嗎?」很難不想這麼聯想,她故作不在乎的看著他,「那一夜我被嚇壞了,在那種情況下我只是需要人安慰,因此即使不是你,我想,也無所謂。」她在說這些話時,心情一度複雜而充滿心虛。老實說,她沒有辦法理直氣壯,因為即使沒有去探測更正心虛的原因,她也知道自己在說謊。
那一夜,真的是誰抱她都無所謂嗎?
不!絕不是這樣子的。那時候她是嚇壞了,可,她卻奇怪的只想賴在他溫暖的胸膛裡,因為只有他能消除她心裡的恐懼和不安。
那一夜,她只想徜徉在他懷裡,不再任性、不再倔強的當個能去感覺溫柔的女人,可這些,她不想讓他知道。
「是嗎?」應嵐不悅的將唇抿成一直線,瞭解他的人都知道那是他動怒的前兆。「那一夜,你真的是無所謂嗎?那麼還真抱歉,我太在乎了,因此,不打算如此就算了。」
言君蕾冷笑。「你的身份地位使你有太多一夜情的機會,你真正在乎的是,在一夜情之後,我竟然沒有迷戀上你吧!」
男人,尤其是有身份地位、長相又不差的男人,往往對自己的魅力自信已經到令人作嘔的地步,更何況,他還是集所有男人自負條件在一身。
對他面言,和他一夜溫存後而不眷戀的女人,在他的情史中可是一項敗筆,豈能容許那樣的事發生?
「那些不是我在乎的。」
她挑著眉,忽然笑了出來。「如果你覺得那一夜情對你的的壓力太大,為了不讓你愧疚,那我再去多找一些一夜情的對象好了。」
處女好像是許多玩家的禁忌,也許,他是爛男人中比較有責任感的一個吧?因此他覺得他把她吃了,不負些責任好像不太道德。
「我想你沒那機會。」他的聲音好冷,不下於外頭的風雪。
「為什麼?」為什麼她會從他沉怒的表情中得到些許的愉悅啊?
「因為,我會在你找到下一個一夜情的對象前,就讓你成為我的新娘。」
言君蕾笑了,「即使你是西宇的總裁,這麼武斷的出口也太狂妄了吧。」雖然打從認識他到現在,她已經習慣他說話的方式了。
「你最好相信。」
「別的事情我當然相信,可是成為你的新娘嘛……」她無法不露出得意的笑。「決定權有一半取決在我哩,我想你很難有勝算。」
「是嗎?」他揚了揚墨黑的濃眉,嘴角揚出了自信的弧度。
「我說不嫁就不嫁,難不成你要用搶的不成?」
「打個賭……」他露出個神秘的笑容。
「又賭?」上一次他不就賭她會自己出現在他面前嗎?結果誰輸誰贏已經很明顯了。
這男人是不是在說「賭」字的時候,心裡頭其實早有贏得勝算的籌碼?不自覺的,她提高了警覺。
「我賭你,會心甘情願的和我進禮堂。」
「那是不可能的事。」
「世事難料。」
「如果真是如此,那我就乖乖的當你的新娘。」都已經「心甘情願」的和他進禮堂,她這句話有說不等於沒說。
「咱們就這麼說定了。」
「我倒要看看,你要用啥法子將我拐進禮堂。」
應嵐不說話,只瞅著她笑,心中正暗自計劃。
這輩子一直到目前為止,他一直是個中規中矩、做事按部就班的人,可為了眼前這小妮子,他不玩些手段是不行了。
且看他怎麼請「卿」入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