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打數十通電話?!應嵐當她是通緝犯嗎?
言君蕾跑完今天的新聞,回到辦公室把新聞稿處理告一段落後,拿出在跑新聞時被她調至靜音的手機。
手機上共有二十一通未接來電,全是應嵐的手機號碼。
第三天了!她不接他電話,他難道不知道是什麼意思嗎?
她不想聽他的聲音、不想見他、不想再和他有任何瓜葛,更不要他來打擾她平靜的生活!他懂不懂?
他真是她的剋星!打從他出現的那一天開始,她的生活全亂了!
現在,她只想將他屏除在心扉之外,忘了他為她帶來的混亂。
「君蕾,你的臉色好難看呢!要不要緊?」沈真關心的問。
「沒事。」她揉了揉發疼的太陽穴。
「那就好。」忽然,她想起什麼似的笑著問:「喂,你交男朋友啦?」
「男朋友?」她一臉莫名其妙的看她一眼,「別開玩笑了。」
「我曾經親眼目睹兩次喔,你開車去接一個帥得不得了的帥哥。那人不是你男朋友,是誰?」她這麼說,其實是在探她口風。
應嵐對言君蕾有興趣的事,她早在幾天前就知道了。而且,她還出賣了不少好友的事。
沈真和鄭則緒有一些交情,而應嵐即是透過鄭則緒和她聯絡。
初見應嵐時,她除了訝異他的俊美外,隱約對這張俊美的臉有一些些印象,好像覺得自己不是第一次見到他。
她記得那天晚上她看到應嵐時的第一句話。「我……好像在哪兒見過你。」她頓了一下,「我想,我們不會是第一次見面吧!」
而應嵐看到她的時候,就立即想起她是誰了。「你高中時,曾和言君蕾到美國參加世界學生科學競賽,是不?」她就是和言君蕾常常走在一塊的那個時髦高中生。
他怎麼知道?別告訴她他也是組員之一!沈真心想。可經他那麼一提醒,她好像也有那麼一些些印象……「啊!我想起來了!」她興奮的一拍手,「你就是那個為了君蕾而受傷的大學生,對不?」就說嘛!這種俊男她怎麼會見過卻忘了嘛!
那時言君蕾對那個大學生沒興趣,她可是在一旁哈得要死哩!只可惜人家的目光總是越過她直達君蕾身上。
沒法子,她這中等美女走在頂級美女旁邊,永遠是黯然失色的。不過反正她蠻看得開的,何況君蕾是她的好友,有個美女好友,她也挺光榮。
「你記起來了。」
沈真看著他,「你這次找我,擺明是為了君蕾的事。你該不會……還喜歡她吧?」天吶!那是她高中時候的事,距今少說有十年了吧?
十年前他喜歡言君蕾是理所當然,哪個男人對美女不動心!可,這十年來他和言君蕾又沒聯繫,若他仍喜歡著她的話,未免太不可思議了吧?!這世上應該沒有男人會對一份感情那麼執著才是。
「她的確很吸引我。」他找沈真來是為了想更瞭解言君蕾,因此,對於沈真他十分坦承,表現出誠心。「因此,我想借由你更瞭解她。」
「沒用的,君蕾對任何男人都沒興趣。」她看了他一眼,「即使像你這麼好看的男人也不會例外。」
「我是真心的。」
「她八百年前就不相信真心了!」不過看在應嵐那麼有誠意的分上,她不妨透露一點小秘密。「你知道吧,君蕾喜歡搶人家新郎的事?」
「是了,既然她喜歡搶人家新郎,又為什麼會對男人沒興趣?男人不見得是新郎,可新郎卻一定是男人。」「這樣說也沒錯啦!」看來不把言君蕾討厭男人的原因做個交代,應嵐是不會死心的。「那得追溯十二年前的一場婚禮嘍!」她娓娓道來。
「那一年君蕾十四歲,和她最要好的姐姐要出嫁了。可誰知在婚禮的當天,新郎和情人跑了。她姐姐追著新郎出去,卻在半路上出車禍死了。一場喜事變喪事,從那天起,君蕾的性子就變得怪怪的,有時很極端。」
「這是她喜歡搶人家新郎的原因?」
「她覺得禁不起誘惑的男人沒資格結婚。」
「在她去搶別人的新郎考驗對方時,她同時也用最嚴苛、最不相信的態度在看男人,也因此,她認定男人都是靠不住的,在她生命中不需要男人是嗎?」
「其實,也不全然是那樣。」她歎了口氣後繼續說:「她姐姐的車禍,好像開啟了言家的厄運似的,他們家的公司沒多久後因為經營不善而倒閉,君蕾的父親竟然不負責任的跑掉了。在那之後,君蕾的母親帶她回娘家,費盡口舌才讓娘家的人勉強替丈夫償還了數億債務,且住回娘家。
「而那娘家的人,又因為她父親的關係,常常對她冷嘲熱諷,給她臉色看……總之,在這些事情之後,君蕾認定除了自己外,再也不能相信、依賴別人,尤其是男人!」
聽了她的敘述,應嵐沉默了。
他原以為她是被寵壞了的嬌嬌女,沒想到……
「所以我說,你對君蕾有興趣是沒用的。就她看來,男人比蟑螂可愛不到哪兒去。」她看他從容的表情,「勸你一句,別白費心力了。」
「你肯告訴我這些我很感激,至於未來的結果,不試試怎知道心力會白費?」
沈真無言地看著應嵐,心想著這男人真是少見的美男子,可他到底是什麼來歷?說話的口氣很狂呢!
在她離開前,他交代她,希望他找她的事,暫且別讓言君蕾知道。
沈真回憶起前幾天和應嵐的對話,正因為他最後的狂傲語氣和誓在必得的模樣令她印象深刻,所以,她才好奇應嵐和言君蕾到底有沒有進展。
言君蕾當然知道沈真看到的男人是誰,她不想多談地敷衍道:「那只是個不相干的男人。」那討厭的應嵐!
「不相干?那他怎麼會上了你的車?」對於她和應嵐的事,她可好奇了。那次她和應嵐見面,都是他在問問題,可他對於他和言君蕾之間的事,卻半點沒提。
言君蕾有些不耐煩的看她一眼,隔了一會兒,她突然像下了什麼決定似的開口,「下午幫我請個假吧,我心情不太好,不想上班。」
「為什……」沈真都還沒來得及把話說完,她就匆匆離去。「喂,你怎麼搞的,走得那麼匆忙?」老總對她最近的表現已經很不滿了,她還敢請假!
這人真叫人替她擔心吶!
言君蕾出了電視台後,匆匆的往停車場的方向走。才看到自己的車,同時也看到站在她車旁的應嵐。
是他?!
看到他的那一瞬間,她心情複雜到連自己都訝異!她……她不是很不想見到他,巴不得他從此以後消失在地球上,再也不要出現在她面前嗎?可為什麼?為什麼此刻當他出現在她面前時,她的心情卻彷彿不是這麼回事?
在煩躁的心情中,她竟然感覺到一絲絲歡喜!
天!她的世界被他顛覆得還不夠嗎?!
「你在這兒幹什麼?」她努力的試圖找回自己平靜的情緒,故意漠視看到他時感到欣喜背後的原因。
不理會她的問題。他逕自問道:「為什麼不接我電話?」
三天前的那一夜他償了夙願,可他的心情卻是複雜的。那一夜他抱在懷中的,只是一個急欲尋求安慰的女子,儘管她給了他珍貴的第一次。
可在那種情況,他不無懷疑,臆測著那一夜抱她的即使不是自己,她也不會在乎。每每一思及此,他對她的深切情意和高傲的自尊就折磨他夜夜不能成眠。
「遊戲結束了,我不認為我們還有再聯絡的必要。」她現在急著築高心牆,重拾過去平靜的日子。
「遊戲?」他從來不認為他們之間是場遊戲,即使過程中有些事的確很烏龍、很荒謬,可他都是認真的,而不是遊戲心態。
她昂高頭,擺出不在乎的姿態。「我欠你的一切,那一夜全都償還了。」她回眼看他,給了他一個冷漠的笑意,「你一直想盡辦法接近我,為的不就是上床這目的?現在,你已如願了,不是嗎?」她一聳肩,「所以我不認為我們還有什麼走在一起的理由。」
應嵐沒想到她會這麼說,他來的時候所期待的美好遠景,全被她這一番話削得蕩然無存。
他冷靜的控制住自己的心情。「別把自己說得如同妓女一般。」
言君蕾不在乎的大笑。「那麼說你是嫖客嘍?」
「好,那麼就算我是食髓知味,也是在你理解範圍內嗎?」他的嘴角勾揚起來,俊俏的臉上多了抹危險氣息。
「什麼意思?」敏銳的心思令她提高警覺。
「你大概不知道我的習慣吧?」他發揮耐心的說:「對於我有興趣的女人,一夜情似乎不太能滿足我,我習慣長期交易。」
「包……包養?」這兩個字一閃而過她的腦海,就那麼脫口而出。
應嵐挑了下眉,淺淺的一笑,「包養?我沒想過,不過既然你建議了,這倒是個不錯的主意。」
從應嵐掛著淡然笑意的臉上,她根本看不出他真正的心思。不過,他那從容的笑容實在叫她忍不住大動肝火,她咬牙切齒的說:「我又不是四肢傷殘!包養?謝啦!你那麼有錢沒處花的話,全給我,我幫你捐給慈善機構。」
他對她的曲解回以一笑,「對我而言,沒長腦子的女人和四肢傷殘者其實沒什麼不同。」
「你說我沒長腦子!」言君蕾快噴火了。
「會把自己形容成好像妓女的女人,我不認為這種女人有長腦子。即使有,裡頭裝的大概也只是豆腐渣。」深吸了口氣壓抑住滿腔怒火,不想再和他抬槓,言君蕾走到車子邊,用鑰匙啟開車門。「我告訴你,我再也不想見到你,你別再出現在我面前了。」
「我想見你,你也很難拒絕吧?」
應嵐一臉十分有把握的樣子令她忍不住回嘴。「你的『膨風』本事實在可以角逐金氏世界紀錄。」這吹牛大王!他想見誰,誰就得讓他見?他當自己是皇帝啊!
「沒把握的事,我不輕易出口。」
她給了他一個冷笑,「哎喲,我們終於有共同點了,我也是那種說得到就做得到的人。」她拉下臉,「我不想見你也不會是說假的。」他以為她是那種會「裝死嚇人」的人嗎?
「打個賭,你一定會自己出現在我面前。」
「我是在夢遊的情況找上你的嗎?」她會主動找上他?呵……這傢伙真愛說笑。
「沒想到你對我還真是魂牽夢縈,連做個夢都會想到要找我。」
這死不要臉的臭男人!言君蕾拉開車門上了車,匆匆的按下中控鎖。
她發現他是個比她更像狠角色的狠角色!這種人還更是渾身上下全沒罩門,就連她一向引以為傲的罵人不帶髒字的口才,交戰這麼許久,都無法擊敗他,佔得上風!
她真是煩透了!現在她只想找個安靜的地方好好靜一靜。
在言君蕾把車開走前,應嵐用手在她車窗上寫下「後會有期」四個字,然後瀟灑的一揮手……
可惡的男人!言君蕾降下車窗用面紙欲拭去那些字,他忽地傾身在她眉宇間烙下一吻。
那吻雖輕柔,可因為他倆如此接近的關係,她嗅到他身上優雅的古龍水香味,那一夜的回憶無預警的全回來了。她的臉很快的攏上兩抹紅霞,失控的心跳頻率令她有些不知所措。有好長一段時間,她忘了方纔的爭吵,只記得那一夜的溫柔。
那一夜應嵐好溫柔!他抱她的方式就像她是他捧在手上的搪瓷娃娃一般的輕柔、小心……
言君蕾生氣的情緒被溫柔的回憶轉移了,直到他伸手將她的頭髮掠到耳後……
「會再見面的。」像是承諾一般,他肯定的說。
然後在她還沒回過神時,他已經轉身離開。
她實在無法理清此刻心裡所想的,以及她真正想要的。
以往,她總能輕而易舉的將對她有企圖的男人拋諸在腦後,可為什麼遇到了他之後,一切都亂了!
為什麼會這樣?
「該死的!」心中的煩悶令她氣惱,忍不住一掌拍向方向盤。
她想拾回往常的平靜日子,難道這樣也不可得嗎?
☆ ☆ ☆
第四天。
言君蕾看著冬日裡難得的陽光歎息,這是第四天她沒有再受到應嵐的任何打擾了。
沒有電話、沒有留言,更沒有出現在她面前氣惱她。照理說她應該要很高興才是,可,她怎麼會一副若有所失的樣子,好像做什麼事都提不起勁?
唉……她一定是被煩習慣了,這才有如此反常的想法,再隔個幾天等她重回以前的生活軌道後,一切就會正常了。
現在最要緊的就是,快快忘了應嵐這個打亂了她原本生活方式的男人!
言君蕾正要收心上班之際,她桌上的分機電話響了。
「喂,言君蕾。」
「我是老總,到我這裡一下。」魯孝遠一說完馬上收了線。
言君蕾離了座位往另一頭的總經理室走去。邊走還邊想,老總找她到底有什麼事?
以前老總找她,她的腳步可是輕快的,因為他八成又要誇她什麼,或者有啥好事要告訴她。可經歷過這段時間遇上的倒霉事,她此刻實在沒法子不往壞的想。
她……又惹了什麼麻煩了嗎?還是,為了上一回沒採訪成鄭則緒,真的要她改跑道,去挖一些藝人八卦?想著、想著,她已經來到那一扇緊閉的門前。猶豫了一下,她舉起手叩了門。
「進來。」
言君蕾推門而入,魯孝遠臉上的笑臉令她訝異,心情隨即也輕鬆了起來。
會笑,表示不是壞事!而且她看他的樣子,心情似乎還不錯。
「老總找我有事?」
「坐。」他示意她先坐下來。見她坐定,他笑開口道:「有件大新聞想交由你去採訪。」
「大新聞?」
他從抽屜裡拿出機票。「瞧!我連機票都替你準備好了。這次採訪工作為時一個月,甚至更長都無所謂。」她看了一下機票。「老總,你不會是打算把我給辭了,藉故放我長假吧?」採訪一則新聞需要一個月?
更何況電視台的記者遍佈各個大國,最近國際間也沒什麼重大新聞需要特別指派她出國去吧。
「什麼話?你是我倚重的大將,就算裁員也裁不到你身上去。」固然她最近真的有些突捶,不過,她真的是個優秀的記者。
言君蕾盯著他看,確定他沒騙她,這才問:「到哪兒去採訪新聞?為什麼要為期一個月那麼久?」
「地點美國。人物嘛……嘿嘿,是西宇總裁!」
「是他?!」怪不得老總不惜重資。「可他不是一向神龍見首不見尾嗎?你確定我到美國真能順利採訪到他?」
「根據一個熟識他的可靠人士表示,這回絕對沒有問題。」魯孝遠胸有成竹的說:「聽說還是西宇總裁親口允諾。只是他很忙,電話採訪他本人不喜歡,只得勞煩記者找他報到了。」其實,他還隱瞞了一些話沒說。
會要言君蕾出這趟任務,是西宇總裁親自點名要她到美國採訪他。這是他肯接受採訪的惟一條件。
奇怪!難道西宇總裁也知道言君蕾是個大美人嗎?還是鄭則緒推薦?否則他怎麼會點名指定她?
魯孝遠雖好奇,可基於前車之鑒,他對於一些好奇的問題采保留的態度,不敢貿然地問出,免得屆時大小姐又發威,這則獨家新聞又胎死腹中。
「是嗎?」言君蕾仍覺得有些奇怪。
「怎麼樣,你就到美國當一個月特派員吧!」
她想了想,心裡也明白這機會真的挺難得的!既可以比別人早一步知道西宇總裁的廬山真面目,又可以順道到美國散個心,並趁機重振她一線記者的威名,一舉數得,她何樂而不為呢?
好吧!反正她最近心情正郁卒著,出去走走也好。
「好!我去。」
聽到她承諾要採訪的消息,魯孝遠在心中著實鬆了口氣。
呼!只要她答應去採訪,想必西宇總裁的這則獨家新聞是跑不掉了。
魯孝遠已忍不住揣想西宇總裁到底是何樣貌?根據鄭則緒透露,他是個東方人,年紀不大,除此之外,他再也不肯透露些其他。
東方人、年紀不大?光是這兩點就很令人訝異。原本以為他該是個老外,且年紀不小,少說也五六十歲。沒想到……
好奇!他真是好奇透了!他已經迫不及待言君蕾採訪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