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會這樣呢?
老天!
昨晚她……她竟然依在楚颻懷中落淚,她第一次在別人面前哭就讓楚颻撿到便宜。這還不嚴重,最嚴重的是……她竟莫名其妙地「掛」在他身上睡著了!
現在真有股自刎的衝動。
這可好了,她現在就睡在他床上……待會兒怎麼面對他?
環顧了一下四周環境,這裡該是楚颻住的飯店吧?她昨天怎會睡死了?竟然連怎麼來到這裡的都不知道?
她的警覺性一直都很靈敏的,不該會發生這種事的才對!怎麼……
一陣香濃的咖啡香氣由簾子的一端飄來,擾亂了她的思緒,她下了床,循著香氣來源走去。
「你醒了?」楚颻正低著頭喝咖啡。「要不要來一杯?」
「謝謝。」縱使有滿腹疑問,待會兒再問也不遲。「我先去盥洗。」
待賀懷嫣從盥洗室走出來,又是一貫的精明睿智樣子,這和她剛睡醒,搔著頭的傻氣可愛模樣相去甚遠。
在楚颻的面前坐了下來,他將方纔服務生又送上來的熱咖啡和早餐遞給她。
「咖啡濃度略高,不要糖、要兩球奶精,沒記錯吧?」賀懷嫣日常生活中的習慣,楚颻仍如數家珍的記得。
看著他遞來的咖啡,賀懷嫣有一絲絲的感動。
「你還記得?」
「有些人、事、物是很難忘的。」
「不愉快的往事就該忘了。」
「是嗎?」他細細咀嚼著她的話,「不愉快的事是該忘了,但是恨的事呢?那樣的事忘了沒道理,若你真如此瀟灑,現在你就不在此了。」
她語塞,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你是想報復當年的仇恨才答應替我復仇的吧?」
「你的話太矛盾了,我若真的記仇,又為何要助你報仇呢?」楚颻故意用話反問她。
「女怕嫁錯郎,這是一個女人最大的懲罰。」她相信他明白她的意思。
「別這麼悲觀行不?」她的邏輯令他感到好笑。不過,他並不否認願意幫她的確是有目的。「你那麼怕嫁錯人、受人折磨的話,我可以不娶你。可是,你還是會成為我的女人。」
「什麼意思?」賀懷嫣的聲音轉冷。
「我真的想要女人時,任誰也逃不過。你——也不是例外的一個。純粹肉體的慾望吸引不了我,否則,你昨天昏睡之際就該屬於我了。」他冷笑,「我不是禽獸,做不出只是滿足肉慾的事,凡是我要的人,我會要她打從心底真正屬於我。」
「那一個一定不會是我。」她不知道自己說這句話時,怎會有心虛的感覺,為了避免透露心情,她轉而說出自己懷疑的事,「我就覺得奇怪,昨天我怎會睡得那麼沉,連回飯店都不知道,原來你……你……」
「你昨天情緒太激動,為你打了一針鎮定劑我不認為有啥不妥。至於你身上的睡袍嘛……我覺得有必要就替你換過了。」他挑了下眉,作了個無所謂的表情。
「你……」賀懷嫣咬著牙,氣得發抖。
「我是個外科醫生,女人的身子也看過不少回了。」他一面說,一面瞅著她看,「我不覺得你的身子和其他女人有啥不同之處,除了傷口多了一些,一看就知道是『狠角色』之外……更何況我又不是第一回看你的身子。」
「楚颻……你……你真是惡霸!」她激動得真想殺人。
「唔……臉頰泛紅、血脈僨張心跳頻率加速。以此情況診斷結果,只怕待會兒又要補你一劑鎮定劑了。不過,待你睡著後,我可不能保證,我有昨天那麼君子了。」其實他只是嚇唬她罷了。就連昨天為她更衣的也不是他,他是請飯店的女服務人員代勞的。
「你昨天那行為像君子?惡霸都比你君子三分!」她咬牙切齒,恨他那一臉無關痛癢的表情。
「哦!是嗎?那你想不想知道真正的惡霸是怎樣?」
「不用了,眼前就一個。」
唔,有在怕就好!
楚颻將身子往前靠,放下了咖啡杯,站了起來,「你在這裡慢用你的早餐吧,我待在這裡,只怕你會食不知味。」他注意到了,她的早餐至今一口也沒吃。
「倒挺有自知之明的。」
楚颻挑了挑眉,走了出去。
???
「笨蛋、笨蛋,全是一群笨蛋!」
天煞門門中,葛宏居面對鎩羽而歸,前去活逮賀懷嫣失敗的屬下,不由得怒火中燒。
「媽的!一個女人,你們七、八個大漢捉不回來?我要是你們,早就自殺謝罪了,還有臉回來天煞門?」他陰狠的瞇著眼。
被甩耳光的大漢,莫不氣憤在心頭。可,在葛宏居長期的淫威積壓下,也不敢出口頂撞。
跟在他身邊較久的阿福囁嚅的說:「宏哥,本來……本來我們已開槍制伏了賀大小姐,她手臂已中了子彈,眼見就要有機會逮她回天煞門,哪知……」他瞄了一眼葛宏居鐵青的臉,沒敢再繼續說下去。
「說下去。」
「哪知……後來來了個高挑男子。」一想到那神秘而俊雅,渾身散發著似正又似邪氣質的年輕男子,阿福心中仍有餘悸。「那名神秘男子也不見他有啥特別舉動,可……奇怪的是他一出現,週遭的空氣就瀰漫著一股特殊香氣,那香氣愈聞愈讓人覺得四肢發軟,不一會兒工夫,我們八人全身都動彈不得,只剩意識仍清楚。」
「香氣?」葛宏居一蹙眉,「你們是想女人想瘋了,才聞到『銷魂香』,是不是?」順手一甩,阿福又討了個耳光。
「宏哥,這是千真萬確!」見葛宏居因不信任他所說的話,眼中露了殺機,阿福不得不趕緊說:「宏哥……那……那人只怕和楚颻同是密警組織的。」
一聽到楚颻兩字,葛宏居又感興趣起來。
「哦——」
「那個神秘男子看著我們一個個倒下去時,對著我們神秘一笑,說,密警龍頭的女人,你們也敢動?了不起,這是小小的『禮物』,不成敬意。說著……他就抱著賀大小姐離開了。屬下以為既然是知道密警龍頭的人,想必是密警人了。」
「唔……」
密警?想來,懷嫣已經找到了楚颻了。只是她如何知道楚颻是密警龍將軍?這消息,他可不曾對她說過,怕的就是她會投奔於楚颻。
若是他們兩人見面了,要從楚颻手中奪回懷嫣可就不易了。
只是……也不對!以懷嫣高傲的性子,她怎可能如同喪家之犬一樣地請求楚颻收容她?又,當年懷嫣被迫欲殺楚颻的事……這樣的事情,楚颻能忘卻當年的背叛?
葛宏居心思紊亂之際,阿福又說:「宏哥,賀大小姐和楚颻的事可得早些解決,免得……夜長夢多。」他一向知道宏哥喜歡賀大小姐,怎奈佳人抵死抗拒。而且,在多年前,楚颻和賀大小姐在天煞門就是公認的一對,雖然賀大小姐從沒承認過什麼,不過,像楚颻這樣的俊秀男子,哪個女人能抗拒?
「老子的事你還沒資格管!」他要的女人哪個不是心甘情願的?就只有懷嫣在他的情史上留下失敗的例子。
會得不到的女人,他愈不願放手!
「宏哥——」
葛宏居作了個「不必多說」的手勢,「你們都退下吧,我現在想一個人靜一靜。」
空蕩的大房間,此刻只剩他一人。起身走到一大櫥櫃前,他打開了櫥櫃的門,從裡頭拿出一幀表框的相片。
那幀相片是楚颻滿二十歲的時候,賀天豪請來攝影師幫他拍的。照片中除了楚颻之外,還有賀天豪、葛宏居,以及賀懷嫣。
每每看過這張相片,他的眼睛總會不聽使喚地往楚颻那雙搭在賀懷嫣肩上的手看。
她為什麼不拒絕楚颻把手放在她肩上?
還記得有一回他借酒裝瘋地想摟懷嫣,順便也試探一下她的反應,結果,他被她結結實實地甩了一巴掌。
為什麼同樣是一塊兒長大的,楚颻和他就有那麼大的差別?
為什麼?
不服氣!他不服氣。楚颻從小到大沒有一樣東西是他及得上的,就連心愛的女人,一顆心似乎也早默許了他,同一個環境長大,同樣是人,為什為待遇有天壤之別?
懷嫣,等著瞧吧!她會是屬於他的,他一定會讓她心甘情願屬於他的!
就算楚颻搖身一變成為密警的龍頭又如何?
他是能操縱國際密警的龍將軍又如何?
只要操縱了她,深情如他,想必也只有挨打的份!
懷嫣啊,懷嫣,等著瞧吧!
???
一大面視野遼闊的落地窗,黑木搭上麻布材質的沙發,略帶中性色彩的床,以及數盆曇花……
這空間簡直就是「精小」版的懷嫣樓。
把行李提進楚颻告訴她的房間,賀懷嫣有些訝異地看著這「似曾相識」的空間。
「這裡以後就是你的房間,希望你早日習慣。」楚颻出現在門口。
「很像懷嫣樓的佈置。」她在柔軟的床緣坐了下來,「我很快就能適應了,謝謝。」
「我能為你做的,只有這些了。」楚颻大方地走進來。來到一架大鋼琴旁,他掀開了琴蓋,修長的手指在鍵盤上敲下了一個音符。
「一樣的位置、一樣的鋼琴,甚至連花瓶擺的地方都一樣。」說心中完全沒有感覺是騙人的。賀懷嫣激動的情緒隱在她冷漠的面具下,她幽幽的一歎,「你的記性真好。」
若有所思的看了賀懷嫣一眼,楚颻別過臉,修長的指尖在黑白鍵上移動,沉重的一首「回憶」由指尖洩出。
「記憶力好不見得是好事,甜蜜美好的揮不去、碎心的、怨恨的一樣去不了。」楚颻抬起頭來看她,停止了手上彈琴的動作,不完美的「回憶」旋律消失在空氣中,倚著鋼琴,他轉了身子,正視她,「為什麼?」他突然說。
再次和懷嫣見面時,他想過利用她有求於他的契機,他要將她加諸於他身上的痛苦一併要回來,可……
每每在面對她時,他發覺他沒法子恨她!
他的理智、他的果決全到哪裡去了?!
「為什麼我會找上你,求你幫我復仇嗎?」她吐了口氣,「以我高傲的性子是不可能找你幫忙的,是不?」
她那該死的驕傲,永遠學不來寄人籬下,不得不低頭!這女人……
看著她高傲的樣子及冰冷的神情,楚颻縱使有滿腔熱血情感也給凍回零度。他收斂了方才差點表現出來的心情。「你是我看過最冷血的女人。老實說,和你這種女人打交道,說好聽一些是刺激,說難聽些是不要命。縱使你有求於我,咱們還是先把條件說清楚。」
「這也正是我想知道的。」她承諾道,雖然之前她認為只要他幫她復仇,任何條件隨他,但後來,他霸道的舉止嚇著了她,使她一度想打退堂鼓,誰知如今騎虎難下。
看著地,楚颻忽地話中有話的說:「就你看來,什麼樣的條件才算公平?我不希望屆時落個好像我吃定你的醜樣,而我,也不希望吃虧。」
「對於一個有求於你的人,任何情況你有可能吃虧嗎?」賀懷嫣冷笑,「還是老條件,只要你幫我報父仇,任何條件由你開,就算是你提過的情婦,我也認了。」她想過了,在這世上,真的沒有人可以幫她報父仇了,葛宏居不是個簡單角色,除了楚颻,她想不出有誰能幫她。
情婦,多麼卑微而可恥的稱呼,可為了父仇她真的沒了選擇了。
楚颻冷著表情瞇著眼看她,「我不需要情婦,也沒有養情婦的嗜好。不過,我倒是需要一個妻子……」
賀懷嫣沒想到他會說出那樣的話,她先是一怔,然後說:「別開玩笑了。娶一個不愛你的女人當妻子,以你的聰明,怎可能如此輕易地把自己的幸福斷送了呢?」
「你說對了一件事,我的確是聰明的,所以,娶你自然也不會渴望你愛上我,一個曾欲置我於死地的女人會愛上我?」他冷笑,之前說不娶她,但現在他不打算這麼做,「我已經傻了一次,不會再當第二次傻瓜!至於我的幸福,早在多年前我就不相信有這東西存在了,既然我不相倍它的存在,又怎會斷送?娶你當妻子的目的只是為了替我擋去不必要的麻煩。」
「什麼意思?」
「組織裡有個傻女人愛上了一個再也給不起愛的男人,我不想她愈陷愈深。」想起葛蘭的癡情,他真的不知該如何回應。
在他摔下斷崖受傷的日子裡,都是她照顧他。愛上美麗、多情又同出自密警的她原是不難,可偏偏他的心早全給了一個女人。
心只有一顆,碎了就永遠拼湊不完整了,將一顆拼湊不完整的心,勉強再交給另一個,那對對方而言,太殘忍了,他做不來那麼卑鄙的事。
不知怎麼,楚颻的話令賀懷嫣感到一陣微酸。
「你喜歡她,才擔心她深陷而受傷,是不?」他原是有許多女子喜歡的,這不足為奇,可她心裡仍有些不太舒服。
「美麗又多情的女子,很少男人不動心的。」他的眸子盯在她半低垂的臉上,注意著她的表情。「我拒絕陪你玩這無聊的遊戲!」她生氣的抬起頭,「你一次騙了兩個人,以我當擋箭牌欺騙了她,娶我也不是因為愛我……」
「這算欺騙了你嗎?」楚颻不待她說完話,立即接口。「我不愛你是事實,可我也告訴你了,是不?就這點,我不認為我欺騙了你。更何況,你曾經懂得愛嗎?在你的世界裡只怕只有利益吧?」被最愛的女人背叛的痛苦使他不自覺地怒火高張。
「我……」她欲言又止,最後在心中幽幽地歎了口氣,把想說的話吞回。算了,有些事現在說似乎太遲了。「你要怎麼想我無權干涉,只是,你的條件,我沒法子接受。」
「由不得你。」他托起她的臉,「正如你所說,你有求於我。更何況,讓你當我的妻子,辱沒你了嗎?」他使力一推將她推倒在床上,身子順勢壓上。
「為了別的女人而娶我,這是你報復我的手段嗎?」她的心是冷的,語調也像是結了層冰一般。「你在乎?」他饒有興味地看她倔強地別開臉,他霸道地將她的頭固定,強迫她面對他,「回答我的話。」
「你不值得!不值得我在乎!」她咬著唇,強忍住眼中的水霧,心裡浮現的是奶媽在她離開前對她說的話。
事過境遷了,再深的感情也禁不起一次的背叛,就算那背叛是表象,是為了愛他、保護他的表象。可……人啊,通常看得見的也只有表面上的事。
「既然你不在乎,那麼,我相信玩這遊戲你是最佳人選!」說著,用口封住了她欲反駁他話的唇,他霸道地索吻,不帶感情地吻著她。初時賀懷嫣努力地掙扎,末了,她索性一動也不動地閉上了眼任由楚颻。
激情退去,理智又駕馭一切的楚颻撐起身子來看她。
「你拒絕人的方式仍是沒變。」他記得,一直都記得。
從前懷嫣每每要拒絕什麼事時,也都是像此刻這樣,倔生生地把眼睛閉上,不再說一句話。而他,每一次總是屈服在她這又任性、又嬌俏的模樣下,就算再如何違背他心意的事也會為她而改變。
如今……又是為了這表情而使報復念頭去了泰半!
這女人。
楚颻起了身將衣服理好,大步地往門口走去。賀懷嫣一直到聽到帶上門的聲音,忍在眼眶中的淚水才決了堤……
???
他……到底是怎麼了?!連一個女人都擺不平。一口沉悶悶的氣壓得楚颻透不過氣來,一反常態地在PUB待到半夜。
該恨懷嫣的,不是嗎?他不是一直想報復地嗎?當年就因為她的背叛,他才不再相信愛。她加諸在他身上的痛苦,深刻得連他自己都不相信!而今……
終於讓她落在他手中了,是報復她的時候,可……他卻仍下不了手。甚至,他發覺自己仍和當年一樣愛著她,她的情緒仍是牽動著他的心。
他究竟上輩子欠了她多少情債?累得這輩子還得要如此辛苦?
一仰頭把杯子裡的酒一飲而盡,又向服務生要了一杯同樣的酒。
「密警龍頭啥時也兼差當起『酒國英雄』了?」一名長髮麗人在楚颻對面的位子坐了下來。
「葛蘭?」他看到她有些訝異。「你現在不是應該在英國?」快一年不見了,她仍是那麼美。
「任務也有結束的時候吧。」能在這地方看到他是有些訝異,不過仍叫她心花怒放。「三更半夜還流連在這種地方,這不像是你的作風。」她知道的楚颻是挺嚴肅的一個人,對於個人生活更是嚴謹,啥事令他如此煩心,會在PUB徘徊至今不回去?
「人是會變的。」他淡淡一笑,高舉酒杯,「和我喝一杯吧,祝什麼好呢?」看了她一眼,「就慶祝你任務完成好了!」
葛蘭搶先一步用手覆蓋住他的杯口,「不對,你今天的樣子有些怪,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他一向是個自律的人,會逼得他有如此失常樣子的事,一定不尋常。
她擔心的不是組織裡的事,而是……楚颻個人的事。
他苦笑,「密警總部還沒被抄,還能有什麼事?」
「密警總部真被抄了,你們密警五君和『影四彥』大概要放鞭炮慶祝,哪會是你現在這表情?說吧,有什麼不如意的事也許可以告訴我,或許我能幫你什麼忙。」她一直想走進他的世界,可她發覺他的世界對她而言是上了鎖的,怎麼也走不進去!
「葛蘭,愛一個人很辛苦吧?」他晃著酒杯中的酒,突然冒出了這樣一句話。
「是很苦。」對於他突來的一問,她是有些訝異,不過,她回答得很順口。「尤其是『單向』的戀情。」說這話時,她的眼睛是盯著他看的。
她鍾情他的事在組織中早不是秘密了,相信他也早知道了,只是……他對她的熱情從來不予以回應。
「既然苦,為什麼不放棄?」他淡淡地看了她一眼。
「放棄?怎麼放?對一個人有了曾經滄海之感,這份感情是怎麼也放不了了!」
他對於懷嫣的深情不也是如此?縱使她那麼可惡!曾置他於死地,但這些和那似海深的情字相比,一切,好像都微不足道了。
他痛恨這種「感情用事」,在外他不可能表現出自己懦弱到令他自己痛恨的一面,然而,在孤自一人、在夜深人靜、自己面對自己時,他必須承認這種「敗筆」!
「所以多情者就活該。」
對於楚颻的話,葛蘭怔了怔,然後低聲的說:「你一向都是這樣看待多情者?也就是這樣,因此……因此你對於我的多情從來不予回應?」紅著臉,她堅持把心裡頭的話說出來。
「葛蘭。」他的話是針對自己的嘲諷,絕不是針對葛蘭的,沒想到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我沒想到『多情者』會如此令你看不起,我……」
楚颻歎了口氣,「對不起,我的話不是針對你說的,是我自己不好。」誤會的話,他想說清楚,對於葛蘭那麼溫柔的女子,他不想傷她。「我自己就是個懦弱的多情者,你方才說的心情,我懂。」
曾經滄海?他對懷嫣不就是如此?正因為如此,當他對她幻滅時,就再也不相倍愛情了。
「那已經是曾經的事了,楚颻,你該忘了天煞門的那位賀小姐了。更何況她現在不是下落不明?」她一想到賀懷嫣,心裡仍泛著酸味,她沒親眼見過賀懷嫣,不知道楚颻何以對賀懷嫣如此迷戀。「而且當初她不曾經對你痛下殺手?若不是你命大,只怕……」
「所以我說多情者活該!」他苦笑地搖著頭。
「你到現在還……」雖然不甘心,她還是問:「還愛著她?」
「很矛盾的心情,一方面好像又愛著她,另一方面……又恨她。」
其實她早知道楚颻是很愛很愛賀懷嫣的,一個人若不是曾經深愛過一個人,又哪來被背叛時的恨之人骨和痛苦?
她……早知道的,不是?
「就算如此,你還是找不到她。」就因為楚颻和天煞門的淵源,對於天煞門的事,她總會特別注意。「她目前不在天煞門,而且生死成謎不是?」
「她目前就在我身邊。」
「你……找到她了?」一股莫名的失落在她胸口擴散。
「她有求於我,自己找上了我。」他淡淡的說。
「只有在有求於你時才會找上你,這種女人……」她不屑地一皺眉,「你不會舊情未了到她要你幫啥忙就赴湯蹈火在所不辭地滿口答應了吧?」
楚颻把最後一口酒飲盡,站了起來,「葛蘭,我的事你管太多了。有些晚了,我回去了。」
多情者都是活該?!葛蘭想著方纔他說的話,而他自己卻甘作這樣的傻瓜?
楚颻,賀懷嫣對你而言真的那麼重要嗎?重要到你已漠視了她曾對你造成的傷害?
唉!多情總被無情傷。
你的心情……我該是最懂的。因為——
你愛她,她不愛你;而我愛你,你不愛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