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警別館
黑色大理石地板像鏡子一般地將傢俱反映其上。偌大的空間裡除了落地窗前的麻質簾幔之外,清一色的郁黑深沉。
這兒是歷屆密警之首所住的地方,除了守衛森嚴之外,屋子裡有最完備的電腦系統,直接接收密警單位所有的資料、消息。
由電腦辨識的大門被啟開,一個修長人影倒映在大理石地板上,來者一步步地邁跨到一螢幕前,他修長的手指在螢幕前的鍵盤上敲打,輸入了一連串的繁瑣指令,進入到密警特有的情報系統,列看今日道上的一些消息,很快的在螢幕上出現了數起事件——
一、天煞門門主賀天豪被刺身亡,疑是道上兄弟所為。天煞盟目前暫由賀天豪一手培植的接班人葛宏居代理,其女賀懷嫣至今下落不明,生死成謎。
二、紅葉門……
瀏覽了一遍螢幕顯示的消息之後,螢幕前一雙冷若寒冰的眸子透出了一絲別人不易查覺的關懷。視線不知覺地停留在「賀懷嫣至今下落不明、生死成謎」上。
生死成謎嗎?不!她無論如何都必須活下來,她欠他一條命,這條命除了他之外,任何人也索不得!
立在螢幕前,往事痛楚、甜蜜地交雜在胸臆,最後結束在一聲刺耳冰冷的槍聲中。他記得,一直都記得那劃破黑夜寂靜、凍冷了他的心的槍聲。
那一槍不但差一些結束了他的命,也結束了他純真炙烈的戀情,更結束了他對人性的相信。
回憶往事,他再度陷入深沉痛絕的深淵中……
把他從無止境的深淵中拯救出來的是他的貼身侍衛。
「龍將軍,該到總部了,待會兒要開會。」時間快到了,他這才進來提醒。
方才龍將軍在發呆?是他看走眼了吧?
當龍將軍的貼身侍衛那麼久,可不曾看過龍將軍發呆,龍將軍的腦袋一向都保持在冷靜清晰狀態。
舒了口氣楚颻才說:「你先去準備車吧,我馬上到。」
「是。」
瞥了螢幕最後一眼,他敲下了關機指令。
他一向是個善於收斂心性的人,在他上了車往總部時,早已將兒女私情拋諸腦後,準備全力投入密警工作中。
一個紅燈車子停了下來,楚颻低頭瀏覽著今天踴整天的行事歷。
前頭的侍衛忽然說:「這年頭怪人真多,那女的幹啥一身黑衣?呃!連臉上都還掛著墨鏡……」楚颻將行事歷放入公事包,抬起頭,侍衛所講的那名女子已經越過馬路到路的那一頭去了。
那背影……
賀懷嫣?!
雖只是背影,但在楚颻心中卻掀起了狂風巨浪一般的不平靜情緒。
那黑衣勁裝的背影就在他的注視下意走愈遠,到最後,消失了蹤影……
???
那婀娜娉婷的背影……
是她!一定是她!
懷嫣一向酷好黑色,那一天看到的女子,縱使只有背影,他仍確定是她沒錯。
只是短暫的一幕,卻使得楚颻在因看察密警的新進人員的訓練狀況,來到日本東京時,心中仍忘不了那一幕。
倒了一杯威士忌,走到飯店住處的一面可一覽東京夜景的落地窗前,玻璃上映出他過人、無懈可擊的俊俏面容。
這張臉曾是他相當自負的,正因為對自己太有自信,才會以為懷嫣會喜歡他,他和她會有個美好的未來!白雪公主和白馬王子都有個美好的結局的,不是嗎?
他一開始就錯了,不但錯,簡直錯到離譜!
人們追尋美的東西到了著了魔的境界,最後走向滅亡的一定是追求者。除此之外,放任感情行事、任由感情操縱著自己的人,那樣的人一樣也只會害了自己。
舉起酒杯向映在玻璃上的人影一敬,他的嘴角勾出一抹在人前顯少顯露的笑容,雖是笑容,卻有著濃得化不開的寂寞。
他已重生有六年之久,這段期間他不曾為自己「慶生」過。今晚……生日快樂,楚颻。
七點半在樓下有一場密警盛會,他必須親往主持。看了下表,時間也已經差不多了,他稍微整飾了一下衣著,前往聚會地點。
長達兩個小時的聚會結束後,楚颻又在密警同期好友的起哄下,又陪著他們「續攤」,直到凌晨時分才回到飯店住所。
走在飯店的長廊,在一步步接近自己房間的時候,他注意到房間的門縫竟沒透出光線。離開房間時,為晚歸的自己留一盞燈,這已經成為他的習慣之一了,他不可能會熄燈離開的。
裡頭有人,是誰?有誰有那麼大的膽子敢打主意打到他頭上來了?有膽識!
來到了房門口,訓練有素的耳朵,似乎隱約可以聽到呼吸聲。呼吸波長短、頻率略快……
對方是個女子。他下了判斷。
會有女子找上他?不會是飯店的「特別招待」或是浪漫一夜情什麼的吧?嗯……那不太可能,這一整層住的都是來自各國密警要人,飯店給天借膽也不敢有這種不要命的舉動。
嗯,那麼……裡頭這人想必是很「特別」的嘍!他伸手入懷,在同時旋開門把時,將槍口對準裡頭的嬌客——
是她?!
楚颻不可置信地將槍口抵在賀懷嫣的眉宇間,訝異過後才發覺腰間也被抵著一把利刃。
他收槍入懷,賀懷嫣也撤了利刃,彼此沉默了許久,在這當中,楚颻澄澈若水的眸子一直停留在她臉上。在這段時間中,已有不少猜測在他腦海中被推翻。
「你的動作仍是利落得不太像女子。」他想誘她自己說出今天找上他的目的。
「『仍是』?那也就是沒進步。而你,槍法和果決力都不同以往了。」剛才利刃頂多能使他受傷,而他?槍都抵在她頭上了,真要她命,一槍就足矣。「看來,我找對人了。」
「你可能要解釋這句話。」他找了個舒適的位子坐了下來,雙手交疊在胸前,等著看好戲般的看她。
「我知道你是密警組織的『龍、雲、雨、風』中的龍將軍。因此,想借重你。」
「不敢。」他嘴角有著淡淡的嘲諷笑意。「我不知道你從哪兒打聽到我就是龍將軍。可是,我和你之間沒有任何情誼,沒理由幫你什麼忙。」
賀懷嫣看著他一會兒,然後把眼睫毛調低。「我爸爸被葛宏居給暗算了,我親耳聽見他設計的經過,他知道我發現了他的秘密之後……」她忽地顫抖著身子,許久才困難地嚥下了口水。「……之後我被關進牢裡,若不是一個忠心的部屬偷偷的放了我,可能現在我就不會在這裡了。」
「我很遺憾天煞門發生了這種事。」
他的語氣令賀懷嫣感到難堪,但,為了報父仇,她並不因此而退縮。
「楚颻,只要你幫我殺了葛宏居……我……我會答應你任何要求。」她白得如同透明般的臉頰染上了紅暈。
「任何要求?」他盯視著她。
她堅定地一點頭。
「是嗎?」他站了起來走到她面前,高大的身材擋去了洩在她面前的光線,修長的手指托起了她的下巴。「你可知道自己現在在說什麼?」
「我別無選擇,不是嗎?」她看著,「你已經不再是我所認識的那個楚颻了,我不能期待你會為我再犧牲什麼。」
她的話恍若一把利刃,深深地插入他心坎裡,醒了蟄伏在他心中的痛苦和悲憤。
他會變了性情,那又是拜誰所賜?現在這狀況……呵,報應不爽!
「你十分清楚自己的現況。」他挑高了眉。「所以,你也最好認命。」他將她按倒在床上,雙手固定住她閃躲的頭,強行索吻。賀懷嫣愈是掙扎他吻得愈深、愈激情。結束了吻之後,他鬆開了她,驚覺她眼中的恐懼,然後見她將手高揚起。
「女人打男人是不智之舉。」他在地甩落之前捉住她的手。「方纔那一吻只是告訴你,你是我的。」
「不!」
他走到茶几倒了一杯洋酒,一口飲盡。「不?你忘了自己說過,只要我替你報了父仇,任何要求都答應我嗎?」他看著她,「你健忘,我可不。」
「楚颻,你變了。」
「是嗎?也許吧。活在這世上的人,哪一個不會變?就連你賀懷嫣不也變了嗎?為了父仇,你不也放下身段來求我?」
「是啊,」她將頭昂高。「為了父仇,我也有可能將身體出賣給一個我不愛的男人,不是嗎?」方纔的激動神情不復在,她臉上又復上了層霜。「咱們的交易達成了,我該走了。」她留下了聯絡地址,大步離開。
「不愛的男人?!」楚颻不知覺地握緊了手中的玻璃杯,忽地「匡啷」一聲,杯子被握碎,玻璃碎片扎傷了他的手。
碎的不僅僅只是玻璃杯,他彷彿感覺到,心裡深處好像也有東西碎了。
無法說出的痛楚擴在胸臆,久久不散……
???
全神貫注地堅持到扣下扳機的剎那,一連數發子彈都命中槍靶正中間的紅心。
忽地從楚颻身後傳來數下擊掌,他回過頭去,一張嘲弄的笑臉向他迎了過去。
「不錯!坐鎮總部那麼久,你的槍法仍是『寶槍』未老。」
來者正是「密警五君」中的「雲」——舞流雲。
一張混合著中東人神秘及英國貴族優雅特質的俊雅絕倫臉蛋。舞流雲整體給人的感覺就像他的名字,舞動的流雲一般,飄浮不定地令人難以捉摸。
「雲,你遲到了。」他又裝了數枚子彈上膛。
昨天密警五君中就只有他參加了密警一年一度的聚會,其他四個全要大牌地沒露臉。
「去年我出席你也沒到;前年『水』出席了,我們也都沒到。這不是全都成了『不明文規定』了嗎?每年聚會只要有個人代表出席就成了。」
楚颻一挑眉。「你倒是挺會翻舊帳的。」說著,他又對著靶發了五槍,再度全數命中紅心。「你昨天沒出現,這回上來靶場找我,有事?」
他清楚雲的個性,雲是標準的無事不登三寶殿型的人,雖不是和另外「四君」一塊長大的,不過,雲好歹也是被「密警島」長老訓練了好幾年,在島上的所有時間,幾乎是和「四君」一起過的,而只有在雲受傷被救起時,才在「忘憂島」療傷了一段時間。
密警島,他重生的地方!
「其實也沒啥大事。」他跳上了旁邊一張桌子坐了下來,輕盈的動作如同沒有重量一般。「我因為你的關係,曾好奇地上了密警特殊檔案中看過了賀懷嫣的相片。」
楚颻有幾秒鐘停止了裝子彈上膛的動作。
「那又如何?」他知道雲說的這些話,只是要敘述某一事件的引子。
「昨天晚上,我在西區曾目睹一美麗女子遭一群男人追殺場面,那女子的拳腳功夫了得!快、狠、準她全具備了,女孩兒家手腳少有那麼乾淨利落、毫不拖泥帶水的。看她的武打動作真是過癮!比看武打片還要夠味。只是……」
他一打住了話,楚颻立即把已瞄準靶心的視線移到他身上,「只是什麼?」
「拳腳功夫再乾淨利落,還是比不上子彈來得『乾淨利落』,是不?要不是我及時伸出援手,那名叫賀懷嫣的女子,現在就不會只是肩頭中顆子彈而已。」
聽完了舞流雲的話,楚颻沒說什麼,他再度射發子彈,只是這回卻有兩枚在紅心之外。
「呼!女人果真是禍水。」舞流雲看著槍靶不禁搖頭。「我救她是因為你,可是若是因為她獲救而使得你連子彈都打不準,我還真懷疑自己該不該救她呢!」
「你救了她,該知道她現在在哪裡吧?」目前照這種情形,想懷嫣不會回她住的飯店的,楚颻看了舞流雲一眼,沒心情聽他說風涼話。「告訴我,她現在在何處?」
「我就知道你會問。」
「那你就別浪費時間說廢話。」
「嘖、嘖、嘖!嘿啊!瞧瞧這人見色輕友到這斯地步。一聽到老情人受傷就緊張成這樣子,喂,這要讓你的屬下知道你有那麼『感性』的一面,你『雪鐵龍』的面子可掛不住耶!」
去他的雪鐵龍,還飛雅特呢!
楚颻冷著臉,「你到底說不說?」
「說!」他哪時變得如此好說話了?呵……當然還有但書嘍。「我會告訴你在哪裡,可是……」他挑了眉,露出個「公平交易」的笑容。「你得告訴我,你找她幹啥?」
據他所知,賀懷嫣曾是楚颻的最愛,後來成了最恨,面對一個曾欲置他於死地的女子,他會如何面對?
不會是補她一槍上西天吧?
唔……乘人之危絕對不是楚颻作風。那麼……想藉此舊情復燃?別傻了!這也不會是「楚氏」作風!
那麼……是為什麼呢?
「如果我說……我是找她要債,你信是不信?」
「要債?她欠你錢?」
「一物換一物,你方纔的問題我回答了,你還沒告訴我,她現在在何處。」
愛玩就要服從遊戲規則,舞流雲聳聳肩。「她在——」
???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兒?」收起了預備「孝敬」不速之客的銀製短劍,賀懷嫣坐回了原來的沙發。想必方纔的惡鬥驚險,因為連像她這樣的高手都掛了彩,方纔的人多勢眾可以想像。
一小滴殷紅的血跡在她白得透明的臉上特別明顯,楚颻出其不意地向前為她拭去。
這突來的動作叫賀懷嫣嚇了一跳,可竟沒出手去阻止。
「你……」方纔那一近,她嗅到了他身上淡雅的古龍水味道,心跳漏了半拍。
有此特別的感覺,她有些懊惱。惱些什麼?她心思紊亂,也理不出個所以然。
「看來……天煞門的人已經找到你了。」楚颻對於方纔的舉止不以為意,他打量了一下四周的環境。「日本已經不適合你待了。」
「我不能因天煞門的人找到哪兒,我就躲到哪兒。」
「但據我所知,天煞門的勢力範圍主要在美國、加拿大一帶,亞洲、歐洲方面也在其範圍內。」
肩上的傷口一陣抽痛,賀懷嫣不自覺地用右手撫了下左肩,眉宇蹙緊。「我不想再當喪家之犬了!」她的傲氣不容許她那麼做。
「你只有一個家,既然那個家已經不能回了。那無論你走到哪裡,香港也好、日本也罷,美國也無所謂,為什麼就不找個較安全的地方?」他點燃了根煙。「橫豎都是喪家之犬,不是?」他想到的是帶她回密警別館。
「你如果是來看『喪家之犬』是啥樣子,你的目的達到了,請你離開這裡。」
他又再度來到她面前。
「聽好,是你先找上我的,既然我已經答應在有條件的情況下幫你,從現在起,你的事就不會與我無關。」他托起她的臉,「包括你的命。」
她倔著性子把臉別開,「當初我做了蠢事,從此刻起,我收回我之前的請求,我父親在天煞門一定還有效忠他的屬下,我找那些人幫忙。」
「那些人若真幫得了你,你現在就不會像賊一樣到處躲著天煞門的人了。」他冷笑,「我知道你很不願意承認,可又不得不接受這殘酷的事實——能幫你的人只有我。」
「不!」
「這件事我管定了!」
「你這惡霸!」
「你早該認清這點,既然已經找上我,你就只有聽我的。」他的眼中沒有任何的感情,那股透自他心中的寒,叫賀懷嫣不知覺地也冷了起來。「我在這裡等你把東西收拾好,今晚搬到我的房裡去,明天和我回美國。」
「不要!」
「沒有人能拒絕得了我,你也不會例外。」他說完過了數秒之後,賀懷嫣仍不為所動,楚颻一挑眉,「有種!」他提起距他身邊最近的提袋。
「你……幹什麼?」
「你自己不收,我只得幫你了。」
天啊!他手上提的那提袋,裡頭幾乎都是貼身衣物,要是被他打開來塞其他東西,那……
無法想像的「可怕」畫面。
一把搶過提袋。「我……我自己來。」不知覺地,她紅了臉,一副作了什麼害羞事給逮個正著的樣子。
察言觀色,楚颻似乎也察覺到提袋中「內藏玄機」,因此他也就不堅持提著不放。
一番整理之後,屋子裡的東西已進了大提箱中。
「我來。」楚颻提起提箱。「東西就這些?」懷嫣的東西少得可憐。「一個人出外旅遊的東西只怕都比你多。」
「當時匆忙跑出來,沒想到自己會在外待那麼久還無法回去。」她隨著他往外走,上了車。
「你在什麼情況下逃出來的?」
有幾秒中,賀懷嫣的表情由冰冷轉黯然。
「是奶媽從牢房中把我救出來的,她為了我……給葛宏居的屬下逮住了。」
還記得……還記得奶媽含著淚叫她快走的樣子,那淒厲的叫喊聲和彷彿是今世訣別的最後一眼——
去……去找楚颻少爺!他現在身份不同了,連葛宏居也對他沒法子。只有他能保護你,去!去跟她說明你當年不得已得對他痛下殺手的苦衷,楚少爺對你用情很深,相信他到現在還是愛著你的……
不禁地,賀懷嫣又想起了往事,那是奶媽救她前一日晚上到牢房裡對她說的話。
之所以會知道楚颻就是龍將軍、密警的五君之一也是奶媽偷聽葛宏居說話得知的。
終於,她還是找上了楚颻。可是,她的目的和奶媽的期許終究相違了,奶媽要她找他保護,並托以終身;而今,她找上了他的原因是欲借助他的力量對付葛安居,為父親及奶媽報仇。
「據我所知,葛宏居不是很喜歡你?怎會把你關進牢裡?」這是他愛她的方式?
「不要提那骯髒污穢的東西!」她眼中透著慌張和恐懼。
「他對你做了什麼?」一股無名之火在楚颻心中點燃,他的火來自於葛宏居,因他隱約猜到了賀懷嫣眼中恐懼的原因。
「不要問了!」她冷漠的面具卸了下來,取而代之的是歇斯底里的激動。「你到底想知道什麼?」他將車泊到路旁停了下來,在黑暗中,他的深沉黑眸在闃靜中閃著星芒。「有關你的一切,我都想知道!」
賀懷嫣的眼眸在黑暗中閃著淚光。「包括這個?」她解下胸前的一排扣子,胸前的春光乍現,左胸上有一道駭人已愈的傷日。她將臉埋進雙手,「誠如你所說的,葛宏居對我有意思,只是……他一向是個掠奪者,要不到的就用搶的,對我,也不會有不同待遇。這刀傷是他想侵犯我的時候,我寧死也不願受辱所留下的。」
她還記得那時葛宏居壓在她身上時,她拚命叫喊,拚命求救,腦海中出現的人影竟是楚颻。大概從小就被他疼慣了,在危急時,很自然的就想到了他。「在屢次我以死抗拒之後,他大概也覺得沒趣,因此就把我關進牢裡,打算關到我屈服為止。」
楚颻默默地聽著她訴說著不堪回首的往事。
原來,他不在天煞門的時候,她受了如此多委屈!看著她低泣的模樣,楚颻冰封的心似乎動搖了,他將賀懷嫣仍輕顫的身子擁進懷裡。
所有的愛恨情仇暫且拋諸腦後吧!此刻,他只想沉醉在心中、藏在最心底,被自己拒絕甦醒的眷戀裡。
一切都不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