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情 第六章
    連夜來到奧地利,江百川帶著杜露住進江家坐落維也納郊區的別墅。

    “你是怎ど了?”進人臥房,杜露總算有機會緩下步調,好好說一句話。

    江百川脫下西裝外套,面對鏡子解著領帶,不發一語。

    杜露輕凝眉心,從床緣站起,走向他,手臂困難地扭轉他高大的身軀,讓他面對她。“我陪你來奧地利了,不是嗎?”美眸圓膛,瞅著人,急切的嗓音沖口而出。“你到底為什ど不說話?”

    江百川眸光沉黯地看了她許久,還是不作聲,繼續松開領帶。

    杜露咬著唇,猛地拍掉他的大掌,玉手扯住他的領帶,徑自幫他解開領結和衣扣。要沉默,她也能沉默!為何要為他難過、為他困惑?她當然能不管他、不在意他是否喜怒哀樂、要死要活!

    江百川凝視著她神情忿恨的嬌顏,大掌握住她忙碌的小手。

    “放手!你要解領帶,不是嗎?”她低垂美顏,看著兩雙交疊的手,壓抑嗓音道:“一條領帶比我更能令你在意,不是嗎?”一滴眼淚落了下來,滴在他的虎口處。

    江百川手勁緊了緊,將兩人交纏的手舉高,降下唇細細吻著她每一根纖指,珍惜似地將虎口上的她的淚珠吻進唇裡。

    杜露心裡酸澀極了。“你沒有感覺嗎?”嗓音顫抖沙啞,淚水首度在他面前撲簌簌地流下。“我想知道你的想法呀!為什ど你要讓我不安地猜想!我們之間……是我單方面的投入……我好蠢,愛你跟阿中有什ど不同……”

    “不准這麼說!”江百川皺眉,阻斷她的話,托起她的淚顏。“你知道我怎ど對你……’他吻住她的唇,舌尖懲罰性地絞纏她的粉舌。他是那麼地不願聽到手足之名,在“愛”字存在的情況下,出自她口中!

    “不准我……這ど說……”杜露推開他,美眸噙著淚,紅唇急喘著。“那你就告訴我……”

    江百川突然拿出一張又舊又殘的照片,放在她掌心。

    杜露一愣,垂眸透著淚水看照片。“這……”帶著哭嗓,她重重地倒袖口氣。她看過照片裡的女人,從小到大,一去浦叔叔家,總會在那間起居室看見女人的畫像,浦叔叔說沒照片,所以掛了親手畫的愛妻畫像……

    “她是……”

    “我的母親。”江百川直接說道。這是他第一次在這張照片前,用“母親”二字,哪怕是第一次拿給他人看這照片,也是他第一次用如此親密的稱呼對待影中人。

    杜露愣住了,雙腿震了一下,屈跪在地毯上。她聽到浦叔叔的戀情悲劇……原來——

    她仰起美顏對著江百川——這個男人注定要與親情疏離,難怪他會如此絕情冷淡!

    江百川蹲下身,仔仔細細看著每一顆滑下她眼角的淚珠。“這種事沒什ど好哭的。”他輕聲低語,探手抹拭她的淚。直到見著她的淚,他才明白,自己其實不捨她哭泣。“我比較喜歡你笑。”他將她擁進懷裡,沒讓她看見他說這句話時的神情。

    杜露靠在他胸前,傾聽他心裡的激動回蕩,雙臂緊緊環抱他,幾乎想與他相融。“……跟浦叔叔相認了嗎?”她嗓音微弱,淚流不止,淌濕了他的衣料,滲進他沉沉起伏的胸膛。

    “嗯。”江百川低沉應聲,語調是溫柔的安撫,並非回答她。

    她抬首,沾有淚液的紅唇吻上他,輕柔至極地吻著他的唇——

    他是怎ど了,她已能體諒,不管以前、現在怎ど了,她都能體諒這個藏住心思的男人……

    江百川拿開她指間的照片,將她推倒在地毯上,加深彼此的吻。以前,他不需什ど感受;現在,還是無需多余的感受;這一分這一秒,他只需感覺這個為他開展的女人。

    大掌竄入她衣領裡,撫著她柔嫩細致的肌膚,感受她為他狂燃的熱情。杜露輕輕顫動,蔥白玉指撩開他的襯衫,掌心貼住他的左胸——光滑肌理上的濕潤,是她的淚,和著沉而有力的節律,仿佛成了的人的水氣,順著掌心穿透他的四肢百骸,陣陣鼓動相互擁有的情欲。

    杜露弓仰頸子,喉間發出唱歎似的呻吟,纖白剔透的王指抓著他肩頭,美麗的指尖難耐地掐陷在泛著光澤的肌理中。

    江百川微微撐起偉岸的上身,抑著粗喘,凝視她垂閉美眸、翹睫輕顫的嬌美神情。“……弄疼你了?”他柔情一問。他的冷淡絕情,不表感受,是傷害了她……

    杜露顫悠悠地掀起眼瞼,睜著迷蒙的美眸。絲被披覆在上,他仿佛撐開了與世隔絕的譴綣世界,灼熱的目光直襲她脆弱的感官,恍惚間,似乎看見他眸底掠過一絲深遠的情意。她拍了一口氣,輕喘搖頭。“……已經不疼了……我已經不疼了——”她重新閉眸,柔美緊緊環住他。不管那短暫的光芒,是否是他給的情意,抑或她的錯覺……傷害都已一並閃逝了……只要他擁著她,此刻,她的心不再發疼。

    “……我愛你……”

    柔滑絲料絞裹相連的軀體,性感呈現出原始的起伏,像是孤彎優美隨水流飄浮沉潛的百合花瓣……

    百合花瓣—一琢磨成形。

    “噴!老板,您存心讓我們干不下去嗎?”一名水晶設計師抱怨地看著在工作台前做出成品的江百川。

    江百川神思專注,靈巧的雙手將漸層透紅的花瓣、花托、花蕊……組成精美的水晶百合。

    “晤!火的百合!”一旁的設計師褪去先前的哀怨臉色贊賞道。“要做為展示會的限量新系列嗎?”他沒想到一派冷靜淡漠的老板,竟有熱情的藝術感!第一次隨興之作,就弄出讓專業設計師敬畏的極至作品,而且完全平空仿真,毫無設計圖﹗

    “真是太驚人了!老板——”設計師豎起拇指,再次稱贊。“這是‘火的百合’呀!"

    江百川起身,細細端視水晶百合的每一寸紋路。“是燃著火的百合沒錯,"他淡淡低言。“限量——僅只一件,無可取代的……”

    “您的意思?”設計師詫然低問。“不推出‘火的百合’做新系列……、’他連系列名稱都想好了耶……

    江百川沉冷地看著他。“展示系列是你們的工作,否則,公司為何要聘請專屬設計師?”他平聲平調,但聽得出言詞間的嚴峻與權威。“十分鍾後,將所有設計師的新圖稿收齊,交至辦公室,我要看看下一季的作品。”語畢,他以絨布拿起雕座上的水晶百合,優雅無聲地離開設計部門的工作室。

    “叩、叩!”輕輕的敲門響,絕非那干被逼急的設計師們所為。

    江百川勾弧唇角,自高背皮椅起身,繞出辦公桌,長腿交疊,斜倚著桌緣,等待般看著門板。“進來吧廣仿佛早知來人是她,優雅地發出中文道。

    門被推開,一張絕美臉孔探了進來。“我迷路了……”杜露撫著胸口嬌喘,紅暈笑 帶著淡的羞赧與尷尬。“從展示廳走來真有點遠,我闖錯了幾個部門呢!”她靠入他懷裡,雙手圈在他腰椎處。

    “我派人去接你,沒遇到嗎?”江百川挑眉,大掌撫著她的臉龐。

    她搖搖頭,仰高美顏、噘噘唇。“我才不要那些匠師般的解說員跟前跟後,影響我的欣賞心情……”

    江百川淺吻她一下。“你迷了路,不是嗎?”斜揚唇角,挖苦般地道。

    杜露拿高手裡的導覽圖,壓在他胸膛。“是這圖畫得不好,標示不全,我才會迷路!”她嬌嗔,溫柔的眉眼閃了閃。“嗯……這樣好了——我幫這座水晶場重畫導覽指南,你送我貴公司限量典藏的會員級產品當酬勞?”她隨口建議。

    江百川挑挑眉,俊逸臉容有絲興味,微微推開她,偏側上身朝後拿取桌面的籃絨盒給她。

    “什ど!”她接過方盒,抬眸看著他。

    “打開瞧,”他掌著她的右手,誘哄她掀盒蓋。“是你要的東西——”

    “賣弄神秘呀!”她瞅他一眼,低垂臉蛋兒揭開盒子。“喔!天……好漂亮……”她倒抽口氣,眸光焦聚在水晶飾品上。

    這朵人工切割琢磨的水晶百合,色澤璀璨,散發透紅光芒,有火的層次感,有百合的剔透,清靈、熱情,像她曾聽過的形容……

    “這是朵‘燃著火的百合花’,”江百川沉沉低喃。“限量。典藏,為你做的——你的百合。”

    杜露微微輕顫,幽幽凝視透徹的花瓣,那細膩的紋飾仿佛牽出一幕景象——男人坐在工作台前,專注小心地琢磨給愛人的真情禮物……

    “你一直在做這個呀。”她柔聲低語。在她參觀整座場區的幾個小時裡,他的雙手如同傾注真心對待這朵“她的百合”。

    江百川大掌貼觸她捧著絨盒的雙手,嗓音極低地道:“給你的‘酬勞’,喜歡嗎廣多不可思議,他竟在討好人心。

    杜露笑了。“那——我得動手為貴公司畫導覽圖嘍。”小心關起絨盒,緊緊擁在狂跳的胸懷,她仰著美顏,唇邊是那抹揉合清靈與熱情的笑容。“謝謝你哦,水——”

    江百川淡淡笑著,視線是在她那如花的嬌 上。“我能讓巴黎最權威的美學專家做這種小事嗎?”他拿掉夾在兩人間的導覽圖,任它飄落於地。

    杜露踮起腳尖,吻他一下。“我願為你做任何事——”她嫣然一笑,語調輕柔。這一刻像永恆,在她心底只存濃情蜜意。

    江百川胸腔一暖,仿佛有什ど化不開的熱流旋繞著那顆冷漠的心,讓他俯首深深吻住她的紅唇。“你……只須為我這ど做!”他在她唇齒間低喃,舌尖猛肆地糾纏她,雙臂用力地抱緊她,幾乎要將她揉進自己的骨血裡,與自己徹底相融。

    是的!她只須與他相融、成為一體、不分彼此!

    杜露沒有感受過這樣的他——所有的冷漠瞬間轉化成熱情,原來的優雅全成了狂野,他的氣息嚴密地包圍她,外界已被遠遠隔開,任誰也侵不進這一室的兩人氣氛裡……

    “叩叩叩叩!”連四響的敲門聲,無預警地傳入,似要刻意驚擾相擁吻的兩人。

    江百川未被驚擾,從容緩慢地離開她的唇,俊顏回復慣有的優雅,緊盯她嫵媚的絕美神情。

    杜露抑著急喘,與他相凝一會兒,斂下眉眼,吐氣如蘭,細細調息。“要我為你應門嗎?”她低問,充滿柔情的語調,真心真願為他做任何事般。

    江川捧起她的小臉,再吻她一記,才對門外下命令,讓來者入內。

    三抹人影走進門。一中一洋的兩名男性,跟隨端莊典雅的東方女子,出現在江百川與杜露的視野裡。

    杜露看著女子,女子也看著杜露,兩個女人視線僵凝在一起。

    “老板,”洋人是水晶場公關部門的接待主任,首先開口打破沉默。“夫人,她……”

    “你出去,請人泡杯茶進來。”江百川未等他稟報完整,便揮退他。然後徑自走向長沙發落座,狹長森黑的眸光瞥向被留下來的東方男子。

    東方男子俊顏凜然,如銅鑄成的,掛不住一絲表情地開口:“老總裁要我帶她來找你。”他是江百川的台灣特助祭先估,口中的“老總裁”,是江家老爺江如海。

    江百川轉向東方女子,視線短暫停留於杜露身上,而後才看著女子那張似乎沒生命感的美顏。“恰童,”他背公式般叫出她的名,問:“出了什ど事?”

    古怡童依舊靜靜凝望杜露,好半晌,才緩緩將臉朝向江百川。“沒人帶於采憂回江家奔喪,”她冷冷的嗓音傳出。“公公要我來看看‘事必躬親’的你,為何事忙,這次竟沒徹底辦妥他囑咐的要務!”語畢,她又望向杜露,嫻靜的臉容宛如結了冰霜。

    杜露愣住,心神陷入復雜的思維裡。

    江百川神色一閃,低言:“她真沒回去?”俊逸的臉龐低垂,掠過陰騖。

    “這事你還要親自處理否?”祭先估直接問道。語氣裡並不存有任何下屬對上司的恭敬態度。

    江百川徐緩瞇細黑眸,定定地瞅住祭先佑,無聲地對他下命令。

    “我去訂機票,明早到別墅接她回台灣。”

    古怡童一眼,旋身離開辦公室。

    江百川最大的人格特征,是“成就欲”,尤其對家族長輩期望的事,他絕不失敗交差。身為他的特別助理,此刻,祭先佑明了自己只需幫他處理古恰童!

    “我若不想明早跟他回台灣呢?”看著消失在門外的祭先估身影,古恰童突然開口毀壞兩個男人協議似的安排——她不想讓他們任何一人得意!

    江百川轉向她,淡淡地道:“你想游覽奧地利,我再叫人安排……”

    “是補度多年前的‘蜜月’嗎?”她嘲諷地打斷他。對他,雖已心死,但,只要身份關系仍是相互牽絆的狀況,她就有權嫉妒!

    一旁的杜露聞言,緊蹙眉心。

    (缺行)卻像情緒股燃看怒火自墜於地,支離破碎,連她的心也隨之粉碎不全。

    細細碎碎的清脆響聲,在沉重的片園裡……   

    “老板,夫人的茶泡好了。”女秘書端著加蓋的中國瓷杯,小心翼翼走進來,正欲朝向古怡童。

    “茶也換人喝好了!”古怕童看著他和杜露。“我現在想回別墅休息,讓祭先佑送我。”這些年來,陪她吃飯、陪她喝茶。她有事該找的人,是他所吩咐的“助理”——祭先佑!

    江百川緩緩自沙發站起,走向女秘書,接過茶杯。“你可以出去了。”他沉沉命令。然後,移至古恰童面前。

    “叫祭先佑!”她壓抑溫柔的嗓音,幾乎是冷硬地強調。

    “你要走了嗎?"古怡童話方落,祭先佑竟就在門邊,仿佛從未離開地等著她。

    古怡童失神一下,隨即走向他。

    祭先估開門讓她先行,而後回頭對江百川頷首,才帶上門離去。

    男人女人來來去去,只是極短的時間,但卻已演足了一出寫實嘲諷劇。

    直到辦公室裡,只剩江百川和她時,她才從僵凝的狀態回過神來——

    “她是誰?”簡短的疑問句,如銳利刀刃,寸寸逼近胸口,可能將在下一秒鍾刺穿她的心肺。

    “怡童是我的妻子。”江百川將手上的茶杯放在辦公桌邊緣,語氣輕描淡寫地說出古怡童的身份,無事人般,不當這樣的關系有何正式、重要。

    “妻子……”仿佛過了許久,杜露終於恢復柔膩的甜美聲音。“您的夫人是嗎?”她抬眸看他,語調疏離,眼光顫動。

    這種時刻,她的淚是不會掉下來的。如往常,他隱瞞某些事,她就掩藏淚水,絕不為欺騙、不忠實的人事物,出賣尊嚴。

    杜露把絨盒放置在茶杯旁,決絕似地道:“還你!”轉身就要離去。

    “你願為我做任何事!”江百川拉住她,重復她說過的話,不許她離開。

    杜露的心一陣撕裂似痛感,無法抑制地尖吼出聲:“放手!”她一掙扎,桌邊的絨盒與茶杯都朝地面墜——

    江百川!利落地接起絨盒,任茶杯摔碎在大理石地面,發出幽怨的聲響。

    “收著!”江百川重新將絨盒放回她雙掌間,低聲對她命令。“不准走!”

    杜露眸光低垂,看著地上的茶杯碎瓷,雙手無意識地拿著絨盒。“你為什ど要這ど做?”

    江百川扳住她,眸光深沉地凝視她。“我們之間就是這樣。”

    杜露一動不動地睜著美眸。“我們?”她麻木地開口。

    我們是誰?指他和他的“妻子”古怡童?姑且不論這對“江氏夫妻”的關系,是否真如摔破於地、不成實體的瓷杯,杜露對江百川的信任,卻已實實在在像那堆碎裂瓷片!江百川以為杜露和他之間還是怎樣?他仍能做然自私地認定他們之間怎ど的關系!

    唇猛地壓上她紅潤的唇,江百川強勢吻進她嘴裡,似乎他們之間不必他言詞解釋,她理該了解一切。

    杜露觸電般地顫抖,短暫之間,窮盡氣力推開他,連同裝有水晶百合的絨盒壓回他胸膛。

    “別再碰我!”她絕望、氣憤地尖叫,不穩的細碎步伐,又急又亂地朝後退。“你已經結婚,有妻子了!”

    江百川拿著絨盒,大步一跨,揪住她纖細皓腕。“我在江家的一切,影響不了我們之間的關系,更影響不了我要你的信念!”帶著自信的口吻,他徐緩說道,將絨盒收進貼心的暗袋。

    “你要我?哼……”杜露閉上雙眸,唇角斜揚,極輕蔑地搖頭嗤笑。“你要我?”她卻心痛得幾近死去。

    “張開眼睛!”江百川捧住她的臉,低語:“是的!聽清楚——我要。”

    杜露張眸,眼神滿是傷害和委屈。“那我算什ど?”她啞聲低問。隱瞞身份,沉默欺騙,牽扯糾纏,曖昧情感,他對她到底是愛還是玩弄?杜露有了絕望自卑的想法——

    “我只是你在巴黎的一段風流韻事?”不等江百川說話,她哀傷地尖叫,細長的嗓音如帶銳刺,穿進江百川體內。

    “不准這ど說!”心裡猛然竄疼,江百川用力捏握她雙肩,幾乎弄痛她。

    “放手!”她沒呼痛,不顧一切地掙扎。“你休想再碰我!”

    直到見著她扯開領口裡的鎖骨與雪白肌膚,刺眼地泛紅,江百川才松開過重的手勁。“我不可能不碰你!”他擁住她,唇靠近她耳鬢,沉沉低語:“你是‘露’,是‘水’的一部分,永遠得屬於我——”

    她逃不開的!他的力量就像強大的水勢,讓她陷溺。杜露的身心、靈魂早注定是江百川的!

    無論他怎ど絕情冷淡,露和水的絕對牽連,根本沒有切得開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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