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魅公公 第五章
    三日後,賀惜惜躺怕了,她假裝身子稍稍好轉想下床坐坐,更想徹底淨身梳洗一番。

    在翠玉與如意兩人的攙扶與幫忙下,她舒舒服服地沖洗好身子。此刻正坐在銅鏡前讓翠玉為她梳頭。

    「翠玉,妳覺得杜公公是個什麼樣的人?」這三天,她腦海裡想的全是他。

    「杜公公?」翠玉一愣,隨即俯在她耳畔低聲道:「我覺得他有股邪氣,才進宮幾個月,便被皇上封為金品公公,的確不簡單。」

    「喔,妳也認為他不是個簡單的人物?」這是她三天來躺在床上,無所事事下所歸納出的結論。

    他陰鷙的眼神滿是詭邪,有時又暗藏嘲諷,偶爾還會浮現幾許黯然,一顆心彷彿堆滿了心事。她雖然很想去瞭解他,卻無法觸碰他的內心。

    「是啊!他又長得一表人才,後宮不知有多少宮女偷偷喜歡他,只可惜……唉!」翠玉嘆了口氣。

    「可惜什麼?」賀惜惜疑惑地問。

    正在整理被褥的如意插口道:「他如果不是個公公,不知有多好,連我都不會放過他。」

    翠玉瞪了她一眼,「不害臊!」

    「反正只能看又吃不著,有啥好害臊的。」如意不以為意的說。

    賀惜惜被她倆的對話弄得一頭霧水,「妳們的意思是,他當公公不好囉?」

    「也不是不好,只是不能娶妻生子,就算他長得再俊再好看,哪個姑娘願意嫁給他守活寡?」說完,如意掩嘴一笑。

    「守活寡?!」賀惜惜驚訝地摀住嘴,「為什麼?」

    「娘娘,您真不懂『公公』的意思?那就是太監呀!」翠玉頓住了梳頭的動作,難以置信道。

    「公公又怎麼樣?太監又怎麼樣?妳們快說啊!」賀惜惜心急的追問。

    「難道您不知道太監就是……」翠玉偷偷附在賀惜惜耳旁輕聲解釋了幾句,只見她的臉色愈形通紅,水亮雙瞳變得又深又沉,似乎驚訝極了。

    是嗎?他是不能人道的男人?可是他一點也不像。

    如果他還不能稱之為男人,她不能想像還有誰夠資格了。

    「怎麼,娘娘不相信?」如意看出她那副怔忡又訝異的表情。

    她搖搖頭,「的確不相信。」

    「這沒啥好懷疑的,凡是進宮當差的太監,都得經過數位老太監的檢查才得以過關,沒人可以例外。」

    如意笑了笑,拿起換下的被毯出去,正好聽見宮外的小太監傳令道:「賀王爺、福晉駕到。」

    「我阿瑪與額娘來了!」賀惜惜一聽,表情乍喜,連忙奔出準備迎接。

    才到門口便見迎面走來的杜雲羅朝她便了個眼神,示意她注意自己的舉止與偽裝。

    賀惜惜聰明的立刻領悟。她將身子放軟,倚在門邊,臉上帶著虛弱的笑迎向賀王爺與福晉。

    杜雲羅見她那拙劣的演技,眉頭頓時蹙緊。還好皇上不在這裡,否則極可能被拆穿。

    「惜惜,聽說妳身子不適,皇上特地讓額娘和妳阿瑪來看看妳。」賀福晉快步走向她,扶住她搖搖欲墜的身子,「怎麼還是這麼虛弱?這宮裡的太醫是怎麼回事?竟然沒盡全力把妳醫好。」

    「惜惜沒事,只是有點虛,您和阿瑪別為女兒操心。」賀惜惜邊說邊讓娘親扶回床上。

    「如意,快去泡茶。」杜雲羅下令後,隨即轉向賀王爺賀橋,恭謹道:「王爺、福晉,娘娘身子已好許多,但需長期靜養,太醫也都盡力為娘娘診治,相信不消多久,娘娘的身子定會轉好。」

    「你是?」賀橋看著眼前這位相貌堂堂、器宇軒昂的太監,直覺他當個太監實在是委屈他了。

    「王爺可喚奴才杜公公,有什麼事亦可吩咐我去辦。奴才退下,好讓王爺、福晉和娘娘好好聊一聊。」說完,他正欲離去,如意端了茶水出來,在走近賀橋時,突然腳下一個踉蹌,身子往前一頓,杯中滾燙的茶水眼看就要潑到賀橋身上。

    杜雲羅反應極快,猛地朝賀橋一推,讓他躲過被熱茶淋身的一劫。

    「王爺,對不住,奴婢不是故意的,奴婢……」如意驚慌的立即跪下,顫著聲懇求饒恕。

    杜雲羅目光驚愕的瞪著賀橋,渾身肌肉僵硬,血液在身體裡狂肆奔騰,他幾乎不敢相信所看到的。

    剛剛那一推,他不小心推歪了賀橋的官帽,髮際正好露出一顆紅痣!

    該死的!是他嗎?是賀橋毀了鶴劍山莊,並且趕盡殺絕的?

    「好了,如意,起來吧!妳不是故意的,我阿瑪怎會怪妳呢?」賀惜惜覺得週遭氣氛變得詭異,連忙開口道。

    「可是王爺他……」王爺不說話,她一個奴婢怎敢擅自起身。

    「阿瑪,您說說話啊!」

    「好,沒事了,妳下去吧。」賀橋揮了揮手,示意如意下去。

    賀橋一句話打斷杜雲羅的思潮,讓他回過神來。

    「謝謝杜公公,剛才若不是你,本王可就要受傷了。」賀橋感激道。

    「哪裡,王爺動作也很靈敏,可見是個練家子。」杜雲羅故意探詢,一道隱含殺意的冷焰倏然襲上他眉間。不過,如果賀橋真是兇手,必然武藝高強,但他方才遲鈍的動作,並不像深諳武術之人。

    賀橋笑著搖搖頭,「杜公公,你說笑了,本王不過是個文人,哪會什麼武功?倒是你剛才那一手挺俐落的。」

    杜雲羅聞言,心弦猛然抽動了下,隨即笑道:「奴才幼時學過幾招,用以防身罷了,讓王爺看笑話了。」

    「哪裡,我很欣賞你,機靈又很謙虛。」

    「謝謝王爺誇獎。奴才這就退下。」

    臨走前,杜雲羅銳利的眼神又往賀橋臉上看去。他得找出證據,若真是他,他絕不輕饒。

    待他走後,賀橋這才轉向女兒道:「我看此人不簡單,妳得多防著他一點。」

    「為什麼?」賀惜惜一臉迷惘的問。

    「妳聽阿瑪的話準沒錯,杜公公眼裡有著深濃的邪氣與殺意,言行氣質又與眾不同,絕非普通人。」賀橋以數十年的看人經驗直言道。

    「好了,難得來看女兒,你別淨說別人,來和惜惜聊聊吧!」賀福晉轉移話題,開始細細詢問著女兒近些日子來的生活瑣事。

    賀惜惜娓娓道來,唯一省略與杜雲羅那一段。

    「你這個子下得真好,朕甘拜下風。」

    皇上搖搖頭,這盤孔明棋他已無勝的可能,只能自嘆技不如人,他不禁佩服杜雲羅的棋藝。

    「皇上千萬別這麼說,這只是奴才運氣好,險勝一子罷了。」杜雲羅謙遜道。

    「哪兒的話,難道剛才你勝了那三盤都不算數?」皇上執起桌上的玉杯輕啜了口,眼尾佈滿深刻的笑紋。

    「或許今天老天特別照顧奴才,讓奴才變聰明了。」杜雲羅腦子裡開始搜索該如何達到他的目的。

    「改天該讓你和賀橋對弈一番,他可是京裡有名的棋王啊!」

    太巧了,皇上竟然將話題轉到他打算詢問的人身上。

    「皇上指的可是賀王爺?」

    皇上點了下頭,「是啊,就是惜妃的阿瑪。昨天你們應該打過照面吧?」

    「是,昨天是奴才領賀王爺與福晉進漣宮的。」

    「對了,惜妃最近身子可好些了?每次去看她,她總是病奄奄地躺在床上,看得朕心疼極了。」說到這兒,皇上的老臉上不禁抹上一層愁容。

    「皇上請放心,娘娘的病情雖未痊癒但亦未加重,奴才想只需細心調養,假以時日必可好轉。」杜雲羅見皇上表情稍緩,似乎放了心,這才又道:「對了,昨日奴才見賀王爺體格相當不錯,不知是否曾練武健身?」

    「他?」皇上對他的問題頗感訝異,「他們賀家是文才世家,哪會什麼功夫?」

    「那真是奇怪,奴才對賀王爺隱約有份熟悉的感覺。」

    「喔,怎麼說?」

    「半年前,奴才尚未進宮,曾在霞山見過賀王爺,當時曾見他有一身矯健的功夫,若非同一人,那也未免長得太像了!」他用計試探。

    「霞山?噢,那時他曾去霞縣一趟,不過你在霞山看見的那人一定不會是他。」皇上笑著搖頭,「你別告訴朕,那人連髮際上也有顆痣吧!就算是長相相近的人,也絕不可能連痣都長在同一位置。」

    杜雲羅一顆心強烈地扭絞,一口氣憋在胸口怎麼也吐不出,連呼吸都顯得困難。

    霞縣!鶴劍山莊便是在霞縣。雖然兇手當時蒙了面,但髮際上的痣就如皇上所言相同的機率太低了。

    天哪!為什麼是他?為什麼他又是賀惜惜的父親?

    「杜公公,杜公公。」發覺他神情恍惚,皇上喚了他幾聲。

    杜雲羅一震,拉回了心思,「皇上有事嗎?」

    「你怎麼突然心神不寧?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與賀王爺有關嗎?」皇上關切問道。

    「沒事,奴才只是突然想起惜妃娘娘的藥快沒了,所以閃了下神。」杜雲羅隨意找了個藉口搪塞。

    「那快去拿藥,順便請太醫進宮複診。」皇上迅速交代著。

    「是,奴才這就去。」

    杜雲羅眸底波光詭譎,打算開始進行他的復仇計畫。

    杜雲羅出了璟祥宮,立即飛鴒傳書回天祈出,紙條上寫著──生擒賀碩親王,他若反抗,殺無赦!

    紙條上雖只是簡簡單單的幾個字,仍能看出他心裡深濃的恨意。

    望著展翅而飛的鴿子,他的心境卻無法平靜下來,陣陣狂熾的怒氣在他心裡翻飛。

    雖然種種跡象均指出賀橋就是兇手,但他不是個濫殺無辜的人,他絕對會再查證。但為何他會心生恐懼,甚至有股反抗的心態讓他想停止查證?

    是的,他害怕,害怕最後的結果兇手仍是賀橋,那他使再也顧不得賀惜惜的感覺,勢必親手殺了賀橋,以慰鶴劍山莊慘死之人在天之靈。

    天殺的!他何必顧及她,她不過是仇人之女。

    杜雲羅強迫自己保持心平氣和,否則大仇未報,他已亂了思緒,說不定會惹出紕漏,壞了他所有計畫。

    這幾個月來,他之所以能忍氣吞聲,卑躬屈膝地伺候這些皇家貴婦,並以奴才自稱,全是靠復仇意念支撐著他。

    他永遠都不會忘記當他踏進鶴劍山莊時,觸目所見屍橫遍地的慘狀。

    思及此,他心裡所有的思緒全消失,只剩下「復仇」兩字,他面色一沉,邁步朝漣宮而去。

    杜雲羅領著兩位太醫進宮,當翠玉看見他們時,立即退開一邊,讓太醫為賀惜惜把脈,片刻後隨太醫前去拿藥。

    待其他人全離開後,房裡僅剩下杜雲羅與賀惜惜,詭譎的氣氛讓躺在床上的賀惜惜有些不解。

    「你怎麼了?」她輕聲問道,絕美的容顏令杜雲羅一陣失神。

    他隨即閉上眼,將她的柔情擺到腦後,冷聲問:「老實告訴我,妳阿瑪會武功嗎?」

    賀惜惜困惑地搖搖頭,「不會,我從沒見我阿瑪使過功夫,更沒聽說過他會武功。」

    「是嗎?」他雙眼微瞇,擺明了對她的話存疑。

    「為什麼這麼問?你好像很生氣。」她清妍的小臉上佈著一層迷惘,他眼中的冷光令人心生駭意,這和她阿瑪有關嗎?

    他悚然一驚,「妳看得出我的憤怒?」

    「你的確在生氣。」她肯定地說。

    不,他不能再自亂陣腳,美人楚楚可憐的嬌柔雖撼動了他,但他絕不可以讓她影響他的決定。

    杜雲羅放鬆緊揪的肩,淺笑道:「沒事,我只是突然覺得心煩而已。」

    「為什麼?」他陡變的臉色讓她不解,那似笑非笑的邪氣眼神,此刻正毫不客氣的打量著她。

    她想起前兩天他所說的話,她的心不禁一陣疼痛。

    他要的不過是她的身體,是他幫她的「報償」而已。她真傻啊!原來她怎麼也逃不出命運的牢籠,注定得失身給某個男人,他的幫忙不過是讓她多了份失心的痛而已。

    賀惜惜看見他眼底閃著異樣的光芒,防備地說:「你出去吧,這裡沒你的事了,請幫我叫如意進來。」

    「別對我擺出娘娘的架子,我不吃妳那套。」他冷聲嗤笑道。

    「你……你是想對我說什麼嗎?」

    她陡地坐起身,雙臂緊緊抱著自己,直瞅著他臉上狂傲囂張的神精,以及戲謔淫放的眼神。

    「別緊張,我不過是想完成上回未完的事。」他唇角一勾,眸光一凜,粗暴地掰開她的雙手,用力拉扯她的衣襟。

    「你別亂來……我會叫人……」她扭動身子掙扎著,心裡害怕極了。

    杜雲羅不在意的聳聳肩,「叫啊!整座漣宮的人已全被我調開了,妳儘管叫,就算妳叫啞了嗓子也沒人會來救妳。」

    賀惜惜的美眸睜得又大又圓,怔怔地看著他,直到她感覺胸前一涼,這才發現衣衫已被他扯裂。

    杜雲羅趁她驚愕之際,一把將她拉入懷裡,眸光流轉地瞧著她不斷起伏波動的胸脯。

    「這幾天皇上來漣宮探病,可曾摸過妳這裡?」他深瞳中帶著邪魅,狠心漠視她楚楚可憐的表情。

    她小臉倏地變紅,羞愧地直搖頭,「除了你,沒……沒有人碰過。你別──」

    「這才乖。」不給她說話的機會,他伸指托高她的下顎,注視她泛紅的白皙肌膚,伸出舌細細舔吻著她的眼瞼、鼻尖,最後落在她的唇上……

    最後她吟出嬌啼,與他粗野的低吼嘶喊聲相互回應,倏地,天際響起轟隆雷聲,加入他倆狂肆的吶喊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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