獅的掠奪 第七章
    “你說鈴木詩翎差點被費慕齊強暴?他媽的!那家伙的動作還真快。”狄凱被宮本朔一陣急促的電鈴聲喚醒後,本是一肚子火,在聽了他的敘述後更是氣得咬牙切齒,想不到那費慕齊不僅狠毒還是只淫蟲。  

    “所以我要你替我再找個地方,而且越快越好。”宮本朔表面上雖是鎮定,心中卻是波濤洶湧,將詩翎一個人留在住處,還真是不放心。  

    “你要搬家?”  

    “不是我,是鈴木詩翎。”他煩躁地說。  

    “為了躲費慕齊?”狄凱也不笨,立刻會意出他的想法。  

    “你認為他會放過她嗎?我不能冒這個險。”宮本朔無意間將他對詩翎的關切表露出。  

    狄凱吹了聲口哨,“咱們這位酷男什麼時候動起情來了?”  

    “你胡謅什麼?”宮本朔睨了他一眼,“對了,我上次從法國拷貝回來的磁片,你研究得如何了?”  

    狄凱嘴角噙著一抹挪揄的笑意,“你還真會裝正經。好吧!言歸正傳,你的東西我大略查出一點眉目,有些還得送回總公司的電腦室解讀,才能有完整的答案,但我可以告訴你,費慕齊的父親費洛利絕對和宮本家十年前的血案有關。”  

    “這麼說法國黑幫也有涉案?”氣氛頓時僵凝,宮本朔完全陷入仇恨的怒海中。  

    “應該是,不過細節方面你還得給我一點時間。”  

    宮本朔一直覺得心神不寧,想必這其中必有隱情。“狄凱,你老實告訴我,當初薛副總裁要我出這趟對付麻口組的任務,可有其他意義存在?”  

    “有嗎?你別亂想了,否則我把你的計劃洩漏出去,你可是會立刻被取消任務,提早回龍大學的。”凱狄有些招架不住這突來的問題,只好顧左右而言他。  

    他越是表現得如此,宮本朔可是越懷疑,但既然凱狄不願說,他也不勉強,於是他換了個話題,“你可有鈴木詩翎的資料,我想知道她過去曾發生過什麼事,她非常害怕雷雨閃電。”  

    “你是指這件事呀!”  

    “你知道?”  

    “當然了,有關麻口組歷年來發生的一些新聞我可是條條清楚哦!”狄凱倒是對這點持有百分之百的把握。  

    “新聞?”宮本朔似乎無法將新聞和雷雨閃電之事搭在一塊兒。  

    “是這樣的,鈴木詩翎曾在十歲那年遭人綁架長達三天之久,當時綁架她的是麻口組的敵對‘山本組’,主要是威脅鈴木一郎將北海道一帶的海洛英毒品市場讓出來。”狄凱喝了口水,並將這段往事娓娓道來。  

    “後來呢?”在宮本朔緊蹙的眉峰中可瞧出他對山本組的不滿。  

    “那三天鈴木詩翎被囚在一處廢棄的鐵工廠內,山本組那些家伙只扔了幾包干糧、幾罐汽水給她便不再出現,偏巧那三天日本遇上十年來難得一見的暴風雨,你可以想像一個小女孩如何面對外頭的狂風暴雨、閃電巨雷,那對她來說是一場噩夢。”狄凱頓了下又說:“當鈴木一郎尋獲她時,她已奄奄一息。”  

    “現在山本組那些人呢?”宮本朔猛然起身,緊握的雙拳、頸間跳躍的脈動,都顯示出他此刻的憤怒。  

    “哪輪得到你窮緊張,早在那時候就被鈴木一郎殲滅了。”狄凱輕歎了聲,“雖然滅了對手,但是鈴木詩翎的心病卻不是心理醫師所能治愈的,一切都看你的囉!”他別具深意的笑說。  

    “我?”  

    “因為她信任你,不是嗎?”狄凱走到門邊打開了門,饒富興味地道:“我知道你此刻一心系在她身上,回去吧,免得她人還沒搬走,費慕齊又找上門來。”他打了個大大的呵欠,“我也該補足了眠才有空幫你找房子呀!”  

    宮本朔無奈地走到門邊,“你是我的伙伴,竟然成天有睡不完的覺,而我卻忙得要命,這公平嗎?”  

    “很公平呀!因為鈴木詩翎不是我的馬子。”狄凱嘻笑一聲,將門關上,把宮本朔的疑慮阻隔在門外。他重重地吁了口氣,發覺這場游戲越來越不好玩了,現在的年輕人還真是一個比一個難搞。  

    ☆        ☆        ☆  

    費慕齊待在宮本朔居住的大樓外監視已有三天之久了,這些天他都沒瞧見詩翎的身影,手下也回報她並沒有去學校,他當下明白她八成是被宮本朔那小子藏起來了。  

    於是他等,等著宮本朔出現。  

    “宮本朔!”真難得,他終於等到他了!  

    宮本朔停下腳步回首一望,冷笑道:“原來是你。”  

    瞧費慕齊那副自得的模樣,原來是他身後多了六、七名虎背熊腰、凶神惡煞的幫手。哼!想嚇人嗎?  

    “我們又見面了。”費慕齊盛氣凌人地說。  

    “是呀!不僅是我們倆,好像還多了不少外人。”宮本朔的話語中淨是譏誚之意,神情不屑,壓根兒沒將那些家伙看在眼底。  

    “你是說他們嗎?他們不是外人,全是我由法國調集來的高手。”  

    “對付我的?”宮本朔那副毫不在意的笑容令費慕齊感到莫名戰栗,已松弛的神經又倏然緊繃。  

    “你倒是有先見之明。不錯,他們全是我找來對付你的。”費慕齊以干笑聲掩飾自己心中尚未褪去的懼意。他不斷告訴自己,這幾個人可是黑幫中的精英,就不信打不過宮本朔。  

    “上回在麻口組門外,我遇到狙擊,那些人應該也是你派來的吧!所以說穿了,該是我找人報仇才對,哪輪得到你!”宮本朔的語氣雖慵懶,但那抹自信卻從未離開過他身上,反倒是費慕齊聽得兩眼冒火,臉色潮紅。  

    “你把鈴木詩翎弄到哪去了?把她交出來,我可以饒你一條活命!”費慕齊更氣不過他居然能輕而易舉得到詩翎的芳心,這是他奮斗了好幾年所得不到的。  

    “你休想!”宮本朔的睥睨神情與氣勢在在令在場的人矮了一截,這讓費慕齊更是憤恨。  

    “宮本朔,你找死!”他咬牙切齒地說。為了不讓宮本朔死得痛快,他才故意在動手前挖苦他幾句,最好是嚇得他屁滾尿流,哪知道卻反被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給徹底奚落了一番。  

    他分明是活得不耐煩!那就干脆稱他的意吧!“我就讓你死得干脆些,你感謝我吧!”費慕齊以法文一聲令下,他身後的大漢立刻上前,有的抽刀、有的拔槍,直逼向宮本朔。  

    宮本朔冷靜以對,每拳都揮中對方的要害,一時之間慘叫聲連連。  

    其中一名大漢看不過他的意氣風發,舉槍便對他的腦後扣下扳機,他就不信宮本朔的身手能比子彈的速度還快。  

    宮本朔察覺後突然一蹲一躍,身形猛然一個變化便消失不見,這種情況莫不讓費慕齊日瞪口呆!  

    難怪父親會對日本忍術有所忌憚,當他告訴父親遇見宮本朔時,他居然二話不說便將手下幾名悍將調來給他,並吩咐他若不能將宮本朔收為己用,最好殺了他。  

    如今他親眼目睹這種絕技,能不歎為觀止嗎?  

    此時,宮本朔突然在他身後現身,狂狷地說:“我在這裡,難道你們能變出的把戲就只有這些了?”  

    “宮本朔,你別得意,若不是我父親看重你有一身好功夫,還有那一套忍術絕技,我不會手下留情的。”費慕齊倏然轉身,面露懼色。  

    “費洛利?”宮本朔眼睛半瞇。  

    “你知道他?不過我現在已不打算讓你繼續活下去了。既然敢來找你,我必有萬全的准備,今天我要用咱們黑幫特制的‘毒槍’伺候你,上!”  

    在宮本朔尚未弄清楚何謂“毒槍”的剎那,費慕齊與他的一干手下便從腰間抽出一把比迷你手槍還小的玩意兒,對他發出細如銀針的暗器!  

    幾個後翻,他躲過了幾發銀針,但因對方逼得太急,出手又快,使他無暇再度使出隱身法,一個不留意大腿便中了一針!  

    “哈哈!隱身術算什麼?哪比得上先進科技!”費慕齊見狀笑不可遏,身旁的大漢也譏笑不已,宮本朔見機不可失,一個轉身再度消失在他們面前。  

    “這是怎麼回事?”費慕齊難以置信,宮本朔在中了毒針後依然能隱身逃脫;就連那數名洋漢子也都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黑幫特制的銀針毒性雖不強,但卻可以短暫麻痺四肢神經,動彈間是十分困難的,宮本朔是怎麼辦到的?  

    “你們還不去追,相信他走不遠的。”費慕齊一聲喝令,數人立即分開搜尋。他更是告訴自己,他不會善罷甘休的。  

    ☆        ☆        ☆  

    詩翎撫著白雪的細毛,看看周遭這個她已搬來三天的新家,裡面已被她打理得一塵不染,真找不出哪兒還需要加強的。  

    這幾天她不能去學校,也不准出去外面散步,只能天天拿著抹布與家中的家具為伍,順便打發時間。這裡位於郊區,倘若真要出門,她還不知往哪兒去呢!  

    也還好宮本朔幾乎夜夜都在這裡陪她,與她纏綿至天明才離去,令她寂寞感頓消,只是漫長的白日,還真是難熬。  

    電鈴聲響起,大白天的會是誰呢?會是宮本朔嗎?詩翎頓感胸口一陣狂跳,興奮地前去應門。  

    宮本朔顛簸地回到住處,因毒性蔓延他有些微暈。所幸他自十年前全家意外被殺後,便開始喂食自己各種毒物,讓身體對毒產生抗體,否則這回後果不堪設想。  

    門一敞開,詩翎驚見滿身倦意、四肢呈無力的他。  

    “你……”  

    “扶我進去。”他痛苦地說。  

    詩翎聞言這才回過神,她連忙攙扶他進屋坐下,探看了下他的臉色,她驚呼道:“你怎麼了?臉色好難看!”  

    “我中毒了,找塊布條來,先綁住大腿,得先止住毒液繼續蔓延才行。”雖氣若游絲,但他仍努力保持清醒。在這個節骨眼上,宮本朔自知自己絕不能倒下,否則以詩翎一個弱女子怎麼對付心狠手辣的費慕齊。  

    “哦!”她沖進房內,隨手抓了條領帶出來。  

    “快綁上!”他咬著牙道。  

    詩翎雖膽子小,但為了宮本朔,她還是克制恐懼心理為他捆綁。  

    “你做的不錯。”宮本朔難得的贊美,令詩翎臉頰略顯紅潮。“接下來便是得把握時機,盡快將毒針挖出。”  

    “什麼?”詩翎心頭一驚,立即反應道:“這裡一沒消毒設備,二沒有麻藥,為什麼要在這裡呢?我送你去醫院。”  

    “不行。”宮本朔劍眉緊蹙,他絕不能冒險走出這裡,方才在回這裡的途中察覺有人跟蹤他,他相信那些人一定還在這附近徘徊,此刻出去等於自投羅網,他可以不為自己,也不能不為詩翎的安危著想。  

    “可是你的傷……”詩翎眼角濕濡,她急壞了。  

    “沒關系,我自己能處理,你願……願意幫我嗎?”他明白要一個女孩子做這種事是殘忍的,但他需要助手。  

    “我怕我做不來,那一定會很疼的,為什麼不去醫院呢?”  

    詩翎自眼角淌下的淚水居然深深撼動了宮本朔的心,他執起她的手,“我現在不能出門,傷我的人還在外面等著我。”  

    “什麼?”詩翎陡然站起,沖進廚房拿了把菜刀和掃帚出來。“你放心,一向都是你保護我,這次我要保護你。”  

    瞧她那股氣勢,宮本朔忍俊不住笑出聲,腦子似乎也沒那麼暈了。“別緊張,他們還找不到這裡,快幫我把毒針挖出來,否則毒液一直蔓延就麻煩了。”  

    “可是……”  

    看著她的芙蓉面滿布猶豫之色,宮本朔鼓勵道:“我相信你,你一定辦得到的。”  

    這句話當真比什麼都有效,詩翎點點頭,“好!我去拿醫藥箱,該有的消毒步驟還是要有的,可能會很疼的。”  

    “我忍得住,快去吧!”  

    詩翎拿來醫藥箱,小心翼翼地為他的傷口消毒,然後手拿著一個細夾,卻遲遲下不了手。  

    “把針夾出來。”宮本朔命令她。  

    “好……”由於銀針嵌得很深,詩翎得將細夾深入些才能挖出;好不容易挑出了銀針,卻自傷口冒出藍綠色的血液,是毒血!  

    詩翎二話不說立即埋頭將惡心的毒血用力吸吮出來。  

    宮本朔瞠大眼,無語地看著她。想不到他如此對她,她卻以這種無怨無悔的愛意來回報他!  

    “詩翎……”  

    第一次聽聞他以這麼溫柔的語調喊她的名字,詩翎深覺心口輕輕抽搐。  

    “別說話,你好好休息。”她佯裝專心為他綁上繃帶,雙手在繞行繃帶時不經意碰觸到他的大腿內側。  

    宮本朔倏然鉗住她的手腕,“你又在挑逗我了。”  

    “我哪有——”  

    不讓她有說話的機會,他攫住她的唇,鷹眸近距離鎖著她,冷峻的臉上浮起一抹笑意。  

    漸漸地,他的眼神為之軟化,流露出迷惘的深情。  

    “你既然想,我就滿足你的需要,再怎麼說你也救了我一命不是嗎?”他故意冷語傷她,為的是救她的心,因為他們倆根本不可能的!與其讓她沉迷在這份沒有結果的愛戀中,不如及早喚醒她。  

    “你偏要傷害我,才會感到快樂嗎?”詩翎的美眸中泛著霧氣,蹙眉傷心的模樣全都落在宮本朔眼底。他別過臉,亟欲擺脫這股緊緊勒在他喉間的痛苦。  

    “我不是傷害你,我這是在救你。”他的神情緊繃,有股快要窒息的焦慮。  

    “我不要你這樣對我,我可以為你付出一切,只希望你對我笑一笑,即便是淺淺的笑容也可以。”詩翎急切地說。  

    宮本朔輕輕挑起她的下巴,撇唇一笑,“說,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我不僅奪去了麻口組,還讓鈴木洋達入獄,你應該恨我才是。”  

    “我……”詩翎緊張得說不出話來。  

    “我想知道。”他的聲音好輕柔,俊美的五官令詩翎為之著迷。  

    “是……是我們鈴木家欠你的。”她好不容易擠出這一句話,但這只是原因之一。  

    “哦,原來你是為了還債!”他瞇起眼,似乎對這個答案不甚滿意。  

    “隨便你怎麼想。”她氣得想逃。  

    “回來!”他抓住她的手臂,猛然拉她入懷中;她驚呼一聲,倒進他的胸膛,任憑他溫熱的鼻息吹拂在她臉上。  

    他熟練地解開她的衣扣,“我雖中毒,但還能辦事。”事實上,是他想念她柔軟的身軀。“避孕藥都記得吃吧?”  

    詩翎猛然一愣,自從她成為他的人後,他就丟了包避孕藥給她,她氣得將它扔進垃圾筒,根本不曾服用!千萬不能讓他知道她未服用,否則他也許會氣得一走了之,而她就再也見不到他了。  

    她有些心虛地點點頭。  

    “那就好,我可不希望與你有什麼糾纏不清的關系。”宮本朔說出了違心之論。  

    詩翎才不管那麼多,她把握每分每秒與他在一起的機會,即使有了孩子,她也不後悔,她會自己承擔下來的,縱使孩子的父親不肯承認他。  

    她主動獻上自己的紅唇,刻意打破這個冷肅的場面;宮本朔終究拗不過愛她的心,接受了她的撩撥。  

    頃刻間,兩人已褪盡衣衫,陷入排山倒海而來的情潮中……  

    ☆        ☆        ☆  

    電話鈴聲很不識趣地擾醒了休憩在沙發上的男女,宮本朔慵懶地翻身拿起茶幾上的電話,一手輕拂詩翎的發絲。  

    “喂。”  

    “宮本,我終於找到線索了。”狄凱沒頭沒腦的一句話弄得宮本朔一頭霧水。  

    “你能不能說清楚點。”宮本朔煩躁地皺了下眉,口氣倒與狄凱的心焦如焚形成強烈的對比。  

    “是這樣的,你交給我的磁片經總公司解讀後,發現了一個重大的疑問。”  

    “哦?”宮本朔翻身坐起,這可是他等待多時的答案。  

    “在電話裡講不清楚,你出來一趟吧!”狄凱倒像是個亟欲表現的小學生,興奮得不得了!  

    “好,老地方見。”掛了電話,宮本朔立刻起身著衣。  

    “你要去哪裡?”詩翎自知不該問,但還是問了。  

    “會個朋友。你也很久沒出門過了吧!等我回來,晚上我帶你去吃飯。”不知是不是良心發現,他突然改變了原本的無動於衷。  

    “真的?”詩翎的表情裡淨是掩不住的喜悅。  

    “我或許不是好男人,但不會故意去欺騙你這種小事。還有,打扮一下,我不要讓你再一次因為我的不經意而受到傷害。”他想起上回愛咪讓詩翎下不了台的那幕情景。  

    她點點頭,忽然又皺眉道:“可是你的傷……”  

    “只是暫時有點瘸罷了,過兩天就沒事了。難道你不願意和一個瘸子上餐廳?”他漫不經心地問。  

    “誰說的!我等你。”詩翎露出欣喜的神采,閃亮如星的眸光讓她更為動人。宮本朔真想將她攬進懷裡好好疼惜,但他終究還是克制了這股沖動。  

    看了她一眼後他便快步離去,詩翎愣然地看著他碩長的背影,不禁莞爾。  

    瘸?!虧他也說得出口,瞧他簡直跟個沒事人一般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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