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的空間,就在位於天母的極限酒吧,藏在飲酒的空間後,是一處供人咆哮發洩之處。男人們扯下領帶,解開襯衫,挽起袖子,飲著啤酒,對擂台上進行的搏鬥吼叫。
這裡是男人發洩精力的天堂,丁紫柔嚇到了。從不知道有這麼野蠻的地方,她嬌小的身子夾纏在一個個陽剛的身體間,她快窒息了啦,而且興奮得快要流鼻血了,這裡好多猛男喔!
「老大,你確定?」她問寶寶。
熊寶寶戴上頭罩和護具還有拳套,一副很興奮的樣子。厚∼∼等一下打給他死!她瞅向譚夏樹。「譚夏樹,我下手很狠,現在求饒還來得及。」砰,兩手互擊,向他示威。
「你說話要算話——」夏樹也全副武裝,頭罩裡,一雙黑眸閃爍著。「打贏了你,你就要當我的女朋友。」
「那是不可能的。」在台灣能打得過她的男人,寶寶全認識。父執輩中僅有幾位武術教練可與她匹敵。譚夏樹?寶寶睨著他。呵呵,他算哪根蔥啊?雖然他也是一副身強體健的樣子,不過八成是外強中乾,這一拳呼下去,肯定口吐白沫,倒地不醒。
「排第二十號。」韓震青拿來兩張拳票。剛剛他在這裡看拳賽,接到夏樹打電話來托他買票。沒想到愛好和平的譚夏樹,競要和一個小姐打架。
「你是他朋友?」寶寶問穿著一身黑的韓震青。
「是。」韓震青冷道。
「很好,等會兒可以扛他回家。」
「我會的。」韓震青嘴角微揚,笑覷著夏樹。
當當,開打了。擂台上,主持人對著擴音器吼:「二十號。」
熊寶寶倏地略咚咚躍上擂台。
是女孩子?頓時群眾騷動,主持人詫嚷:「各位各位,本擂台第一次有女人上場!」
掌聲轟天,男人們急著去嚷女性友人過來看。人潮急湧向擂台,眾人喧嘩,興奮地要看男人與女人的戰爭。
譚夏樹與熊寶寶各佔擂台一邊。
主持人介紹:「右邊的是,熊寶寶小姐!第一位敢上擂台的女人,讓我們熱烈歡迎她。」
男人吹口啃,女人激情呼喊。
麥克風塞向寶寶,主持人問:「熊小姐有什麼話要對大家說的?你的對手可是個男人,你有自信打倒他?」
「當然!」寶寶自負地笑瞪著對面的譚夏樹。「我要證明一件事,只要經過鍛煉,女人也可以輕易撂倒男人。」
說完群眾大笑,PUB老闆聞訊趕來,他上台搶過麥克風,高舉啤酒向大家道:「為了慶祝本店第一次有女人挑戰擂台,各位,只要熊小姐打贏,為了展現男人的風度,今晚本店啤酒請客,免費供應。」
好耶!又一陣瘋狂鼓掌,情緒被挑起了,人也越聚越多。老闆精明地想利用這機會做生意,暗示主持人拖延時間,好讓更多聽到風聲的客人湧進店裡。
主持人過去問夏樹:「譚先生怎麼會想要跟個女人挑戰呢?」
麥克風遞向譚夏樹,他眼睛瞅著寶寶,對著麥克風說:「因為,在我面前這位可愛的熊小姐,只願跟打得贏她的人交往。」
夏樹英俊的面容和充滿磁性的嗓音,立即俘虜了台下眾女芳心,除了台上那位準備揍人的熊寶寶!她嗯一聲,不屑他肉麻的話。
「哦?!」主持人眼睛一亮。「這可有趣了,所以你想追求這位小姐嘍?」在場人士鼓噪著。主持人幽默道:「譚先生,難道沒人教你送玫瑰這招嗎?女孩子最愛玫瑰了。」
「有啊,不過聽說她把我早上送的玫瑰踩爛了。」譚夏樹笑望寶寶,寶寶哼一聲別開臉去。
噗!丁紫柔聽了大笑,她是證人。
譚夏樹聳肩道:「顯然她對打架比較有興趣。」
「廢話真多,來打吧!」寶寶挺直腰桿,等得不耐煩了。等一下把他打到變豬頭,看他還笑不笑得出來。
「好!各位,讓我們拭目以待。」主持人在歡呼聲中走下擂台,裁判上場站在兩人中間,揮手吹哨。群眾激呼,開打了,寶寶衝向譚夏樹,揮拳就往他呼去,擊向那張英俊的瞼。
「哇啊∼∼」
「COOL!」
眾人驚呼,丁紫柔掩眼不忍看。
沒中!譚夏樹矮身閃過拳頭。
寶寶追過去,呼出第二拳,拳快如風,力道兇猛,群眾又一陣驚呼。丁紫柔嚇得猛念阿彌陀佛。
接著,畫面詭異,驚駭眾人。
譚夏樹沒事,有事的是打人的熊寶寶。她啊一聲,忽然跌倒在地。
咦?怎麼搞的?眾人傻眼,譚夏樹沒出手啊,熊寶寶怎麼倒在地上?比賽暫停,夏樹跟裁判奔向熊寶寶,丁紫柔推開人群衝向擂台。
「老大?怎麼了啊?老大?」
熊寶寶趴在地上表情很痛苦。
譚夏樹單膝跪地,伸手要扶。
「別、別碰我!」寶寶苦著臉,右手試著摸向脖子。
夏樹明白了。「妳扭到脖子?」
「唔……」她忘了熱身。該死!她怎麼會忘了這麼重要的事?
比賽被迫暫停,主持人向擂台下的觀眾解釋原因,噓聲與失望的咒罵聲幾乎轟掉屋頂。
「還說要給男人教訓?」
「還沒打就倒了,Come on!」
錯過精彩的比賽,原本興致高昂的觀眾意興闌珊紛紛散去。
寶寶窘得脹紅臉。在叫囂和噓聲中,譚夏樹拆掉拳套,抱住寶寶起身。
「快放我下來!」寶寶咬牙。嫌她不夠糗嗎?她哇哇叫:「別抱我!」她扭動掙扎,他牢抱不放。
她怒目警告:「我說放我下來。」
「不然呢?揍我嗎?」他咧嘴,笑得無賴。
譚夏樹開車送熊寶寶和丁紫柔回家,回程路上,車子裡,寶寶癱在座椅上,歪著臉說話——
「今天是我一時疏忽,不然你早就倒在地上呻吟。」脖子僵硬,她只好維持面窗的姿勢,跟左邊的譚夏樹嗆聲。
「是是是。」譚夏樹好脾氣的任她發洩情緒。她已經很糗了,他不忍再落井下石。
「我平時絕不會犯這種錯,要不是急著揍你,我不會忘記熱身。」
「是,我的錯。」夏樹嘴上道歉,眼裡滿是笑意。
「等我脖子好了,再比一次。」寶寶堅持要扳回顏面。
「沒問題。」他嗓音怪怪的,像是正努力地克制自己不笑出來。
「你在笑我?」聽得出他口氣裡的異樣,她瞟向右後方。「紫柔,他是不是在笑?」
「……」丁紫柔低頭不語。
「紫柔?丁紫柔?!」寶寶吃力地將整個身子往右偏去。「你幹麼?」
「沒有哇……」丁紫柔低著頭,雙肩顫抖,不能笑、千萬不能笑。她不敢抬頭看寶寶,只要一看見她的臉,就會想起剛剛發生的事。她一向最崇拜的無敵女老大,竟在眾目睽睽中,扭傷脖子,還被大家噓,真好笑。
熊寶寶目光一凜,口氣硬邦邦:「你幹麼一直低著頭?」
「喔。」丁紫柔緩緩地拾起頭來。「噗∼∼」天啊,忍不住啦,她爆笑,譚夏樹也笑出來了。
在兩人幸災樂禍的笑聲中,熊寶寶面青青,撂狠話:「等我好了,你們就死定了!」
這一役,熊寶寶真糗,回家後千叮嚀萬交代,要丁紫柔保密。
可是一天後,吃午餐時,熊爸不悅道:「難得有男人喜歡你,你不能溫柔點?一定要跟人家單挑?搞到連脖子都扭到,你這麼凶誰還敢追你?」打架打到PUB去了,她到底有沒有身為女人的自覺?
可惡!戴著醫師給的護頸套的寶寶,舉高報紙遮住臉。這個該死的丁紫柔,一定是她跟爸說的。
「我教你空手道不是讓你打男人用的,什麼要追你還要先打贏你?」
結果她被念了足足一個小時。
幾天後,熊寶寶的脖子已無大礙,可以右轉了,只是還有點酸麻。她在道場給學生上課。
「教練,那間可以揍人的PUB在哪?」嘉強忽然問。
「教練,你還要跟那個人打嗎?」大業也跟著問。
寶寶清秀的臉龐出現殺氣,她要宰了丁紫柔!
嘉強:「這是你第一次失敗欸。」
大業:「那個男的厲不厲害?」
「誰要敢再提這件事——」熊寶寶咬牙切齒:「我就把他打成豬頭!」
大業和嘉強閉嘴了,可是過一會兒又忍不住問:「那下次你們打架時,我們可以去觀戰嗎?」
「教練,你真的打得贏他嗎?」
「笨蛋!」熊寶寶大罵:「要不是我扭傷脖子,他早趴在地上給人家扛出去了。」敢懷疑她的能力,有沒有搞錯?掛滿一壁的獎狀是假的嗎?
嘉強和大業交換個眼神,笑嘻嘻地。
「那如果他贏了……」
「教練真的要當他女朋友?」很難想像凶悍的教練當人家馬子。
「那是不可能的!」寶寶火大。
她對自己有信心,在教完大業、嘉強後,又來了一批學防身術的高中少女。結束課程,寶寶坐在桌前休息,忽然來了不速之客。
譚夏樹走進道場,依然是那比陽光還耀眼,性感魅力到無與倫比的笑容。
「好點沒?」他微笑著問候,帶來一束鮮花探望熊寶寶。
她怎麼看都覺得那笑容有幸災樂禍的味道,板著臉說:「你完了,我就快好了。」好了以後馬上打死你!等著吧,譚夏樹。
兩人隔著方桌對坐,陽光透窗而入,熨著他英俊的臉龐。「有沒有好好休息?悶不悶?載你去兜風?」他的聲音低沉溫暖。
「……」不理他。寶寶煩躁地翻動報紙。這傢伙很煩欸,幹麼纏著她不放?哼,游手好閒的敗類,閒閒沒事,八成特地跑來取笑她的。
「要不要吃什麼?我幫你買?」她表現冷漠,他不以為意,絲毫不被她影響心情。
「……」不鳥他,識相的話就快滾。
他舒展一下筋骨。「或者,去吃下午茶,你看看,天氣這麼好,不想出門走走嗎?」
「……」哇靠,都不鳥他了,他還能說那麼多?寶寶蹙眉,不耐煩,更粗魯地翻動報紙。要對付這種無聊人士的最佳辦法,就是冷靜處理。寶寶猜他頂多自言自語十多分鐘,知道自己浪費時間自討沒趣,應該就閃人了。於是她始終維持沉默,他終於識趣閉嘴了。
好長的一陣沈默,沈默到寶寶認為他應該已經窘得想逃了,可他還是沒走,她覷他一眼。
喝!肖仔,他竟然托著下巴笑瞇瞇地看著她,一副自得其樂的樣子。
「看什麼看?」她不爽了,那愛慕的眼神害她雞皮疙瘩爬滿身。
「我發現,你很耐看,越看越漂亮。」夏樹欣賞著她彆扭的表情,還故意噁心巴拉說:「唉,終於明白徐志摩為什麼能寫出纏綿悱惻的情詩,原來望著喜歡的女人,這樣令人感動!」
惡∼∼心∼∼她臉一沉,忍不住和他槓起來:「我終於能明白——」
「哦?」
「為什麼有人會得躁鬱症。」
夏樹笑了。
寶寶繼續說:「看個不喜歡的男人對自己癡癡笑,要忍住不動手打人,很難。」
「熊小姐,我怎麼覺得你像是那種會辜負大好風景,煮鶴焚琴的人。」他笑容不減地說。
「我的確是,如果你再繼續噁心下去,我怕會管不住自己的手,摧毀你那張英俊的臉,那就不美了。」
「我太高興了!」他誇張地捂胸道。
「高興什麼?」她問。
「你剛剛說的話。」
「什麼?」
「原來在你眼中,我很英俊。」
寶寶揪緊報紙,啐道:「沒見過比你更不要臉的!」
「我也沒見過比你更有個性的。」他笑了,真欣賞她直爽的性子。
「我的確很有『個性』,我連打人都很有個性,通常我修理人時,會很有『個性』地先踢他肚子、再踹他小腿,然後很有『個性』地將他扔出去,或讓他的臉蓋上我的鞋印。」
夏樹大笑,她的威脅完全起不了作用。他像是天生對她的暴躁有免疫力。
看他笑得好樂,她疑惑了,間:「你很高興?」奇怪,通常男人聽到這裡就會臉臭臭地滾蛋了,從此再也興不起追她的念頭,但他不走,還笑?
「是啊,我是很開心。」他靠向椅背,怡然自得。
「被我罵還開心?」咦?有自虐傾向喔。
「妳很有趣。」好久沒這樣強烈地想追求一個女人了,自從有過五次的分手紀錄後,他就暗自下了決定不再造孽了。
「神經病,你回去。」她訕訕道,懶得跟他哈拉。「後天咱們擂台見。」
但過了十分鐘,他還不走,她抬頭指著門。「門在那裡。」
「我知道。」他咧嘴笑。
「那還不走?」坐很久了欸,這裡又不是紅茶店!
「我想多待一會兒。」
「幹麼?」
「跟妳聊天啊!」
「幹麼跟我聊天?」
「喜歡你啊。」
「為什麼?」奇怪了,男人不是都喜歡嬌滴滴的女人?
「我很欣賞你。」
欣賞?寶寶看了看自己,又瞪著他。「欣賞我什麼?」怪了,第一次有男人這樣對她說,以往男人都是對她說「我很怕你」。
「也許這樣說很奇怪,但是看你說話直接,脾氣又衝又硬,我覺得很有趣。」他微笑。
她還是不懂,這副又臭又硬的脾氣從來只有挨罵的分,他竟覺得有趣?
他真奇怪啊,然而更令她奇怪的是他接下來說的——
「我想,我終於找到我未來的老婆。」
嗄?嗄?!寶寶差點沒跌下椅子,直呆了三秒才回過神來,努力溶化他的話。
「喂,你會不會扯太遠了……」
寶寶來不及把話說完,譚夏樹又拋下一枚炸彈——
「熊寶寶,我想娶你。」
轟!暈了。寶寶瞠目結舌。
這到底怎麼回事?她幾時這麼有男人緣?她開始覺得這很可能是誰的惡意玩笑,還是老爸幫她求的桃花符生效了?
在譚夏樹從容的微笑中,熊寶寶唯一能做的反應是怔愕地瞠著雙眼。
熊寶寶困惑了。
藏在耀眼俊魅的笑容後,譚夏樹究竟是什麼樣的人?
他突然闖入她的生活,總是笑笑的,可是說要娶她的口氣是認真的。
她一向敵視游手好閒的紈桍子弟,他們靠祖上庇蔭遊戲人生,再有錢有勢,她也瞧不起。男人該有肩膀,花家裡的錢像什麼話!
她一向把父親當自己挑選男人的條件,別看他現在囉唆嘮叨,當年,熊華英可是叱武場的風雲人物,出國比賽時他總是帶著寶寶,還常常受邀到世界各國去參與武術會議。
寶寶年幼喪母,她是看著父親的拳頭長大的,在道場上與對手廝殺的父親,剽悍威武,那才是真正的男子漢。
所以她討厭手無縛雞之力的男人,討厭打不過她的男人,唯有父親那樣的男人,才會讓她心動。
譚夏樹沒一項符合她的標準,他不像父親老穿著T恤牛仔褲,他穿西裝或休閒服,乍看就是那種鎮日窩在俱樂部喝酒抽雪茄的男人。那不是她的型,她喜歡會在烈陽下流汗的男人,剛猛、威武、頂天立地鐵錚錚的漢子。
譚夏樹不同,他心平氣和,總是溫柔的笑著,身上永遠帶著淡淡的古龍水味,對了,雖然他身上的味道挺好聞的,但是她討厭會噴香水的男人。她喜歡有活力、有氣魄的男人,像勇士一樣的男人。
而他像是那種遇到大熱天就窩在咖啡廳,或是餐廳裡看書、聽爵土樂的男人。
當然,她承認他長得英俊,風度翩翩,性情浪漫,活像是愛情電影裡多情性感的男主角,但那下足以迷惑她。她不曾對哪個男人感興趣過,所以老爸才會緊張,以為她這輩子不嫁了。
好了,既然譚夏樹沒一項符合她的條件,那,為什麼她會因為他白天時說的話而失眠?
「可惡!」寶寶在床上輾轉翻覆。「啊……」一腳踢掉棉被,坐起來,推開窗,仰望滿天星光。天空像黑色的河流,一痕新月飄在夜空裡,點點星光眨著眼。對了,那男人也愛笑著眨眼睛。
他們約定後天晚上要在同一間PUB再打一場,他肯定是打不贏她的。她注意過他的手指,乾淨修長,他絕對沒有學過武術。
熊寶寶睡不著,整個晚上,她的心莫名地浮躁著。第一次這樣焦慮,竟然是因為一個男人,她想,一定是因為他太奇怪了的緣故。
熊寶寶昨天才因他失眠,今天,譚夏樹又來了。
「要不要去喝下午茶?」譚夏樹笑得燦若朝陽。
「不要。」寶寶正在排課表,斬釘截鐵地拒絕。她發現他又換了一套嶄新的西裝,名副其實的貴公子,奢侈浪費的生活。
「我真失望。」
「是喔,有時間的話不如去拜拜吧。」
「拜拜?」
「是啊,求神明保佑。」
「保佑什麼?」
「保佑你明天不會被我打死。」她瞪他一眼。
「還好我有一千萬的人壽保險。」他呵呵笑。
「你看——」寶寶指了指牆壁上的獎狀。
他走到牆前,觀賞她打出來的天下,他吹聲口啃。「好個花木蘭,打遍天下無敵手。」
「所以你明天一定會輸,被我打得慘兮兮,倒在地上呻吟。現在後悔還來得及,如果你苦苦哀求,我可以取消比賽,而且幫你保密。」
「沒這個必要。」
「你不怕痛啊?被女人打,很丟臉啊!」
「明天的事明天再說。」他很有耐心地又邀請一次:「走吧,去喝下午茶。」
「好啊,敢讓我開捷豹,我就去。」寶寶興起捉弄他的念頭。
「有何不可。」他即刻答應。
結果熊寶寶一直到晚上八點才回家,整個晚上魂不守舍,兩眼無神,神情恍惚,腳步輕飄飄,像受了什麼重大打擊。
「妳去哪了?飯菜都涼了。」熊爸追著女兒問。
寶寶鑽進浴室洗澡,在裡面嚷:「跟朋友出去啦。」
「朋友?」熊爸在浴室外嚷:「紫柔有來找你。」
「喔。」
「那你跟誰出去啊?」奇怪,除了紫柔她沒什麼朋友啊?
「就朋友嘛。」寶寶不肯說了,怕父親問個沒完沒了。
十點多丁紫柔打電話來。
「脖子好了吧?你們幾時要打?我要去看。」她笑嘻嘻的。
「明天啦,約好明天要打。」
「我們一起去。」丁紫柔又問:「我可以帶喬大偉去嗎?」
「好啊,我上次打得不過癮,明天再揍—次。」白目,明知她討厭喬大偉還敢提?
「算了,我去就好。對了,你下午去哪啦?我有去找你欸,本來想叫你載我去買衣服的。」
「和朋友出去。」
「誰啊?」
「明天見。」寶寶想掛電話。
「等等——」丁紫柔賊兮兮問:「該不會跟譚先生出去吧?」以寶寶爽快的個性,跟誰出去這種事沒必要迴避的,一定有鬼。
「對,怎樣?」寶寶乾脆爽快承認。
「他去找妳?哇塞,真積極,你願意跟他約會了?」
「只是喝下午茶,不是約會。」
「孤男寡女,當然是約會。」
「我只是想開開他的捷豹——」寶寶力挽頹勢,但口氣有點虛弱。
「哇∼∼哇啊∼∼哇∼∼」丁紫柔在電話那邊鬼叫。
「見鬼了?叫什麼?」
丁紫柔繼續叫:「哇啊,天啊!他讓你開他的車?」
「幹麼?我開車技術很好。」把捷豹開得像在飛,好爽!
「老大,對男人而言,車子像他們的第二生命。」
「所以?」
「所以當男人願意讓女人開他的車,尤其還是輛價值不菲的跑車,那代表一件事啊!」
「喔。」
「他非常∼∼非常喜歡你。」
「喔。」
「怎樣,很感動吧?」
「難怪了。」寶寶冷道。
「難怪什麼?」
「難怪他一路面色蒼白,彷徨無助,好像我是搶劫犯,他是被我挾持的人質。」
「哈哈哈哈哈……你一定開得很快。」紫柔大笑。老大平時飆機車就很狠,何況開咆車?,
「最後他很激動。」
「是嗎?被你嚇壞啦?」
「不,他激動是因為車子撞上安全島。」
「嗄?!」紫柔大叫。「他氣壞了吧?」
寶寶拿著電話,思緒飛到下午撞上安全島那剎——
強烈的撞擊力,讓她的頭也跟著撞上前面的儀表板。
譚夏樹很激動,拉她過來,拂開頭髮,檢查她的額頭,見她沒事,才放心,吁了好大一口氣。
「嚇死我了。」他揉揉她的頭說:「別開那麼快了。」
沒有破口大罵、沒有咆哮叫囂,更沒拋下她急著檢查車子。
他激動,是以為她受傷了。
她也很激動,是因為他關心她的眼神。
第一次芳心大亂,胸口泛酸。原來被呵護的感覺這麼好,原來這種又酸又麻的感覺,就是感動。
「老大,你把人家的車撞了,他還要追你嗎?」嚇都嚇死了吧?
「你問題真多,我要睡覺了。」寶寶掛上電話,倒床,瞪著天花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