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入境大廳裡,白睦琳無聊地蹬踢雙腿,一雙大大的眼滿是悲憫地望著大廳外,在大太陽底下行走、揮汗如雨的人們。
南台灣的太陽實在太熱情了,即使才初春,整個高雄就像籠罩在熱力十足的火爐裡,在陽光下曝曬過久甚至會有中暑的危險。
還好她考上北部的大學,畢了業後又正好留在台北工作,省去留在高雄這熱得嚇死人的地方,既不曉得找不找得到好工作,更可以將從小到大在高雄曬得像109辣妹那般焦的黑皮膚稍稍「漂白」一些,一舉數得!
哎哎哎,竇經理的班機怎麼還沒到呢?她明明算準了時間才出門的,怎麼等了將近十分鐘,飛機還沒降落?
可千萬別出了什麼爆炸啦、劫機之類的意外才好,不然她的罪過可就大了。
都怪她這個公關做得不夠道地,得罪了公司想租用演唱會場地的地主先生,難怪case會談不攏,也才會麻煩會計室的竇經理走這一趟。
其實也算竇經理倒霉啦,什麼人家不好生,偏偏生長在竇家,不巧又成了「另類傳播」老董事長唯一的孫子,將來的老闆肯定是非他莫屬,因此大大小小的「茶包」才會全像鐵片遇上磁鐵那般粘到他身上。
不過,以他這種身份背景,就算他對「另類」完全不感興趣,恐怕也甩不掉這龐大的家族企業吧
那多辛苦啊?一不小心就會過勞死欸!
如果上天願意給她重新選擇家庭的能力,她還是寧願像現在這般生在小康之家就好了,既不用擔心家庭生計問題,也可以在足以養活自己的原則之下,保持心情愉快地輕鬆工作,多好!
反正家裡有哥哥嫂嫂頂在上頭,她只要偶爾回家「省親」就好,多麼輕鬆快活啊!
「欸,你看,那是不是那個……」
「哎呀!真的是他本人嗎?看起來比電視上還帥欸!」
「噢∼∼太幸運了,就算是『分身』我也滿足了 」
突然之間,在她身後的幾個女孩們一一騷動起來,間雜著太過興奮的竊竊私語,令她好奇地回頭看了下。
咦?她們在亢奮個什麼勁兒啊?滿頭霧水地環顧四周,除了三三兩兩在機場過境的人之外,並沒有發覺太過特殊的人事物,真不曉得這大熱天的,還有什麼事可以讓人提得起勁兒?
如果可以,她也不想到這裡來接機啊!在家睡大頭覺多好?
夏日炎炎正好眠,雖然現在還不到夏季,可是已經熱得像酷暑了。哈∼∼想到軟軟的枕頭、美好的睡眠,她忍不住打起呵欠來了……
「嘴巴張那麼大,也不怕蚊子蒼蠅飛進去!」
突然一個巴掌由她腦後「臨幸」而至,巴得她莫名其妙兼滿天金條,更差點沒將口水往外噴!
油∼∼真不衛生!
她忙將衝到嘴邊的口水吸回去,雙臂迅速護住後腦,惱火地猛一轉身準備開罵,卻在看清身後的突襲者後怔楞住。「誰 欸?」
「幹麼?八百年沒看過帥哥啊?」男人帥氣地用中指頂了頂鼻樑上的太陽眼鏡,適巧遮住人類的靈魂之窗。「你今天怎麼有空回來?」
「你你你……」白睦琳張口結舌,以顫抖的指指著眼前的男人,看起來就像是見到活殭屍跳過她眼前一般。「阿彌陀佛、觀世音菩薩、上帝耶和華……不!你你你、你是幻覺,一定是幻覺!」
啊咧∼∼這傢伙怎麼老像他的名字「熊初墨」那般神出鬼沒
她本來有拳頭大的膽子,可從小到大,被他這麼冒一次就嚇一次、每次嚇掉幾兩的情況之下,可憐她那拳頭大的膽已經萎縮成一截指頭般大小 還是以小指來計量,著實讓她無限感歎!
「你發什麼神經?」熊初墨翻翻白眼,正巧讓太陽眼鏡擋住那不雅的姿態。「觀世音菩薩和上帝耶和華根本不是同一個宗教,有人這麼把祂們擺在一起的嗎?」
白睦琳的嘴角抽搐了下,瞠大的眼連眨動都不敢。「後!管……管祂們是同宗不同教,還、還是同教不同宗,只要可以讓我眼前的幻覺消、消失就好,我不強求的。」
「可憐喏,八成是在台北住太久,回到高雄反而適應不良了?」憐憫地搖了搖頭,他將左手插進寬鬆的西裝褲袋裡,伸出的右手直指她的眉心。「印堂發黑,看來你最近的運勢不太好。」
印堂?感覺額上滑下三條黑線,見他十足痞子的模樣,她終於說服自己認清現實,不禁悲嗚般地哀嚎了聲。
「噢∼∼」沮喪地垮下肩,她的頭垂得比肩膀還低。「真的是運勢不好啊!不然怎會這麼倒霉遇上這個衰神……」
真的很倒霉啊!這傢伙是她哥哥的同學,勉勉強強可以稱得上是她的學長 小學學長。
由於學區的關係,這傢伙又正巧住在她家隔壁的巷子,所以她才會不得不成為他的學妹;可他就是跟自己不對盤,從小整她整到大,無怪乎她會認為自己倒霉透頂!
熊初墨聽了老大不爽,有些惱火地以臂環胸,以居高臨下之姿,睥睨她坐在公共座椅上,硬是比平日「短」了一半的身高。
「喂!小白目,你說誰是衰神?你今天要是不好好給我說個清楚,我保證跟你沒完!」
「算了,你的保證根本沒有實質效……」用。眼一抬,敏感地察覺他隱在太陽眼鏡後的危險眸光,她忙聰明地改了口。「沒、沒有啦,熊熊熊……你這時候怎麼有空在這裡亂晃嗄?」
熊初墨是最近竄起的二線演員,由於之前飾演黑道大哥的劇本,徹底將他邪惡的本性……呃,不,該說是演技,激發得淋漓盡致,因此他的知名度正以光速成長。
她記得他最近才又接了一檔鄉土劇,理論上應該所有時間都鎖在攝影棚的啊,怎麼會有空跟她在機場「偶遇」呢?真是他的邪門!
熊初墨挑起眉,對她的結巴不滿到了極點,全然沒有紳士風度地威脅道:「小白目我警告你,我可是有名字的喔,你要是敢亂叫你試試!」
「啊到底是誰亂叫的嗄?」
白睦琳不滿地嘟囔著,正巧身後又傳來那些女孩極細微的喘息聲,陡地一股壞心眼油然而生,她猛吸口氣,用盡丹田之力放聲大吼
「哎呀!熊初墨!真的是你我太榮幸了,簽名簽名!」
熊初墨顯然沒料到她會突然使出這步賤招,當場倒退一大步,瞠目結舌地瞪著她,連太陽眼鏡滑下鼻樑都沒注意,額頭立即冒出冷汗。
「啊 真的是熊初墨欸!」女孩們尖叫了,一股腦兒地衝上前,越過輕易被忽略的肇事者白睦琳,將無辜的熊初墨團團圍住!
「天吶,熊先生,我是你的頭號忠實影迷,請你跟我握個手好嗎?」
「噢∼∼我真是太崇拜你演的那個角色了!你的演技真好!」
「熊先生,我可不可以跟你拍照留念?」
「呃……」熊初墨無辜地扯開職業性笑容,認真地一一對付眼前如蒼蠅見到狗屎……不,是蜜蜂見到花兒那般的熱情影迷。
「好、好,慢慢來,我簽名……喔,拍照?好,拍照……」
白睦琳眼見有一堆熱情的少女們堵住她的衰神,她可樂了,如果竇經理他們正好出境 欸!說時遲那時快,她當真見到竇嗣丞一腳踩進入境大廳,身邊還摟著一個女人。
咦?那個女人是誰啊?看起來好像有點眼熟。
沒有多想,她立即趨上前去,全然沒注意身後那雙隔著太陽眼鏡鏡片的眼,緊緊追逐著她移動的身影。
「那邊是怎麼回事?為什麼一堆女人圍在那裡?」基於傳播界的本能,竇嗣丞很快便注意到那不尋常的騷動。
「啊?」下意識伸手撐住那個虛軟的女人,白睦琳的腦袋瞬間有點打結。「喔,好像是個新崛起的男演、演員吧,影迷要求簽名呢!」她避重就輕地選擇性回答。
竇嗣丞瞇了瞇眼,就是看不清那個男人的臉孔。「哪個男演員?」
「那個……」緊張地舔了舔唇,她踟躕地不知道該不該誠實回答。「好像是……熊、熊……」
「熊?」竇嗣丞挑起眉尾,很快地,有個人名在他腦海裡成形。「熊初墨嗎?」
頭皮一麻,白睦琳心知逃不掉了。「欸,好像是……」
「很好。找個機會讓經紀人去問問他的合約狀況,有可能的話,跟他接洽看看。」他早就注意到熊初墨最近的表現,是個不可多得的演技派演員。
白睦琳心裡不斷響起警鐘,才剛在心頭揚起任何一丁點撇清的可能之際,只見熊初墨排開纏人的影迷們,大步朝他們走近
「白睦琳!」雖然看不清他的眼,但由他緊繃的下顎和咬緊的牙關,不難看出他的情緒就像頭暴躁的大熊,節節朝他的目標逼近。「你好樣的!這樣整我」
竇嗣丞滿是興味地盯著白睦琳,清楚地瞧見血色由她臉上寸寸抽離。「怎麼?你們認識?」
「不……」聲音才溢出紅唇,熊初墨凶神惡煞的陰晦眸光已掃射而至,硬是將她的撇清逼回肚子。
見她沒敢再出聲,熊初墨得意地哼笑一聲,拿下太陽眼鏡對上竇嗣丞。「你哪位?跟小白目是什麼關係?」
「熊初墨!」白睦琳惱了,火大地直吼他的名字。
「喏,她知道我的名字,我們是舊識。」隨意揚了下大拇指,輕而易舉就讓她自亂陣腳。
他這一搶白,白睦琳更火了。「後!全台灣只要有看連續劇的人,全都知道你大明星的名字溜!」
「是喔?我怎麼不曉得自己這麼紅?」冷笑了聲,他的眼還粘在竇嗣丞身上。「欸,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你別鬧了你!」白睦琳很想揍他,但手上還攙著那名女孩,她實在空不出手來,只能在口頭上叫囂。「他是——」
「竇嗣丞,你好。」竇嗣丞友善地騰出右手,待熊初墨伸出手,兩個男人結實的大掌在無形間角力著。
「敝人代表『另類傳播公司』,熊先生若是有興趣的話,不妨可以談談合作的方式和空間。」
「喔∼∼原來是『另類』啊!小白目,那不是你的公司嗎?」痞痞地揚起下巴,熊初墨活生生像是個由電視劇裡走出來的黑道份子。
白睦琳氣炸了,當場不顧形象地跳腳。「不要再叫我小白目!你這個、這個人……簡直太欺侮人了說!」她無法將話說得完整,只因氣急攻心。
熊初墨可不理會她的無理取鬧,一雙眼好奇地流轉在竇嗣丞和那個手軟腳軟的女人之間。「你和小白目到底是什麼關係?」
「這個問題很重要嗎?」竇嗣丞扯開優雅的笑,不答反問。
瞇了瞇眼,熊初墨的顴骨閃過可疑的紅痕。「到底什麼關係?一個問題而已,少扯那些五四三的廢話!」
白睦琳狠抽口氣,不敢相信他如此出言不遜地面對自己的上司。「欸,你 」她正想發飆,卻被竇嗣丞一手擋了下來。
「不過是同事關係。」竇嗣丞依舊是優雅到不行地笑著,完全沒被激怒的跡象,這讓白睦琳稍稍鬆了口氣。
「就這樣?有這麼簡單?」
「不論熊先生信不信,這就是我的答案。」
兩個男人就像兩隻對峙的野獸,可笑地橫亙著一個虛軟的女人和一個目瞪口呆的白睦琳,傳遞著男人間才看得懂的弔詭訊息。
「我知道了,工作的事以後再談,我先走了。」重新將眼鏡戴回鼻樑上,熊初墨算是接受了竇嗣丞的「誠意」。
「慢走。」竇嗣丞也不留人,反正有緣自然能再相會,他一直堅信這個道理。
熊初墨朝他點了下頭,霍然轉向白睦琳。「你哥在家嗎?」
「我哪……」正想推托不知道,卻讓他狠戾一瞪,當場她又縮回想說的話。「呃……他他他……晚餐之前、會回家……」
「嗯。」轉身走了兩步,他頭也沒回地交代道:「回去跟白媽媽說一下,我晚上到家裡吃飯。」然後就瀟灑地走人了。
「吃飯?」待他走遠,竇嗣丞有趣地打量著白睦琳一直合不上來的下顎。「看來你們真的『很熟』。」他用的是肯定句。
「嘿、嘿嘿……」
嗚∼∼她好想哭喔!可是她現在除了乾笑之外,真的不知道自己能怎麼解釋了……
還是先把演唱會的場地問題給搞定再說唄!
「啊——」
白家的廚房傳出淒厲的哀嚎,只見白睦琳捧著噴血的食指,張大的嘴不斷持續嚎叫著,直到白母黃苔後受不了地用一顆剛炸好沒多久,還微燙的炸芋丸塞到她嘴裡,才將她的嚎叫聲殘忍地塞在喉道裡。
「後!只不過叫你切個豬肉蘇,誰叫你把自己的手給切下去湊數?這塊豬肉夠大塊,不用再給它『加料』了。」
黃苔後對這唯一的女兒著實沒轍,不曉得是不是自己家教不嚴還是怎的,怎會生個廚藝白癡的女兒出來丟人現眼?
「誰會笨到用自己的肉加料啊」無辜地抽了張面紙壓住冒血的食指,白睦琳疼紅了眼,可憐兮兮地瞪著自以為幽默的老媽。「我是不小心切到!切到手啦!」
「好啦好啦,那麼大聲揍什麼?」揮了揮手上的鍋鏟,還好白家的廚房夠寬敞,否則以黃苔後圓滾的肥滿身材,恐怕很難在廚房裡轉身。「幾百年也不見你肥來一醋,一肥來就對我大呼小叫,啊嘸我是欠你的喔?」
白睦琳翻了翻白眼。
「我兩個月前不是才回來過嗎?幾百年?你又不是千年不死的老妖婆,要花上幾百年才回來一次,我哪還見得到你?」
「後!你這死丫頭到底棄台北給我 什麼的?」
黃苔後老娘不爽了,手上的鍋鏟俐落地使出降龍十八斬,肥滿的手臂輕鬆地抖動看起來像千斤鼎般的鐵鍋,瞧得白睦琳佩服得肝腦塗地。
「除了越來越會給我頂嘴之外,我還真看不出來你有什麼長進!」
「哎喲,我要長進做什麼?」無力地垂下肩,她恨不得可以把自己縮小一點。「一百七十五公分溜,沒事把我生那麼高就已經夠殘忍了,還要我長進嗟∼∼」
或許就是這「傲人」的身長,害得她半點男人緣都沒有。
算算日子,她也快二十五歲了,可偏偏受她吸引的清一色全是母的 半隻公的都沒有!害她從來沒機會嘗試那種小說裡寫的,愛得死去活來的那種滋味,真教人感到無限沮喪……
「誰教你們都要像你阿爸?」說起這個就氣人,三個孩子的身材全像他們老爸,男孩子不用說,個個超過一百八,連唯一的女生都長得像根竹竿似的,全然沒遺傳到她這可愛的五短身材。「像我多好?像人家說的那個什麼……小『雞』依人。」
白睦琳腳滑了下,差點沒站穩地跌倒在地。「後!拜託!是小『鳥』依人好不好?」小雞哪會依人?小雞隻會咕咕叫!
「啊∼∼青菜啦!計較那麼多做什麼?還不一樣都是動物?」放下鍋鏟,撈來一隻精緻的瓷盤,唰地一聲,美味的三杯雞成了料理一盤,準備待會兒上桌。
「咦?」捧著食指,白睦琳認真地思索起來。「鳥類跟雞算同類嗎?可是一種會飛,一種有翅膀卻飛不起來……」
「哎喲,你這個死查某鬼仔怎麼架囉嗦?」黃苔後將三杯雞遞上桌,操起白睦琳之前用過的菜刀,以飛龍在天之姿將一大塊豬肉切成薄如蟬翼的肉絲。「棄啦!棄看你大勾二勾肥來了沒有?」
「好嘛!」扁著嘴離開廚房,白睦琳一張嘴還不滿地嘟囔著。「勾什麼勾?勾魂吶?嗟∼∼」老媽總是分不清「ㄡ」跟「ㄜ」的音,真教人受不了!
「欸,阿琳吶,你看誰來了?」前腳才踏進大廳,馬上聽到大哥熱情的招呼。「來來來,你們很久沒見面了後?來打聲招呼!」
經大哥這麼一喳呼,她陡地想起「那只熊」說要來家裡吃晚飯一事,頓時腳底抹油,想在還沒見到那只熊之前遁入房間
「見了面不打聲招呼,你想去哪裡?」就在她心動還來不及行動之際,驀然眼前一花,一堵像鐵壁似的肉牆已經擋在她眼前,教她貼著走廊牆面動彈不得。
「沒、沒有啊。」虛弱地扯開笑臉,白睦琳的臉像世界末日來臨一般哭喪。「你還真……準時啊!」
恨吶!惱啊!她怎會忘了這麼重要的事?早記得他要來家裡,她就該找地方遁逃才是。
隔壁街的阿花家或兩條巷子後的小美家,全都是她可以藏身的好地點 因為那兩個女生從小崇拜她到大,一定願意為她解決危機!
可惜啊可惜,她太過崇拜竇經理的議價技巧,滿腦子想的全是他下午解決場地問題時的英姿,全然忘了這麼要命的事
嗚……她到底該為學了竇經理的談判技巧而笑,還是該為忘了如此要緊的事而哭?她都糊塗了。
「有好料的吃,當然得準時。」他有好一陣子沒來嘗白媽的拿手菜了,說來還真教人垂涎。
他不著痕跡地看了下白家,看似不經意地問起。「妳同事咧?」
「誰?」微楞,白睦琳兩眼像扇子般搧啊搧的,好不容易才將焦距對回標準狀態。「喔,他們回台北啦!」
「這麼快?」他似乎有些不太相信。
白睦琳覺得他的問題很白癡。「事情解決完就回去啦,不然他們留在這裡幹麼?明天還得上班呢!」
「妳呢?你不用上班嗎?」盯著她天真無邪的眼,他心頭微微一蕩。
「我請年假。」察覺兩人似乎太過貼近,她忙用力推開他阻擋自己的路,逃也似地跑到大哥身邊的大嫂身旁,僵硬地和大嫂培養姑嫂感情。「大嫂,聽媽說你有了?」
「欸。」白家大嫂笑得好甜,一副幸福美滿的模樣。
「是啊,你大嫂小你兩歲,人家都快當媽了,你卻連個男朋友都沒有,羞不羞啊?」白睦爾也不管小妹擋不擋得住,全然不給顏面地調侃起她來了。
「後!又沒什麼對象,那麼早嫁人做什麼?」一直感覺有道灼熱的眼鎖著自己,白睦琳心頭不安指數急速上升,暗暗冒著冷汗。
「對啦、對啦,是你不想嫁,不是你嫁不出去……」
「哥!」
兩兄妹旁若無人地調侃來、揶揄去,不知不覺已到了太陽西沈,全家圍著吃晚飯的溫馨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