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壺春茶冉冉飄煙,淡香襲衣。
「小姐,看這麼久的書想必口渴了,先喝杯茶吧!」千書看著枯乾的葉子在瓷杯中展開、暈出柔黃的顏色,吹涼後放在小姐床上的小几。
坐在床榻上的女子一頭長髮束在腦後,平凡的面容時而舒展、時而繃緊,似乎對書中的內容頗有微詞。
那白淨的臉蛋上,揚起的眉梢充滿英氣,只有那雙眼睛惹人目光,顧盼之間靈動流轉,儼然是個多情人兒。
「呼!!不看了!」李憐兒用力闔上書本,順手拿起茶杯一飲而盡。
「沈香蓮明明有了暗托終身的對象,卻默默接受長輩的安排嫁給不愛的人,終其一生鬱鬱寡歡。」她恨恨地咬牙,陷在書中的情緒不能自拔。
「不過就是本書嘛,小姐何必生氣呢?」
李憐兒真不懂, 「為什麼她不拒絕?明知會後悔,為什麼不勇敢地追求真愛?她明知對方也愛她呀!如果是我,不管結局是好是壞,至少我努力過就不會後悔!」她自信滿滿地說道,眼中有著嚮往。
「呵!難怪夫人常說小姐的性子像個男兒。」小姐毫不掩飾的個性為她招來許多麻煩,常常讓老爺夫人頭痛不已。「我們要是都有小姐這樣的氣魄,豈不天下大亂?」
千書掩嘴輕笑,對李憐兒的高論已經見怪不怪。
「這樣的話從小聽到大,耳朵都快生繭了!」李憐兒掏掏耳朵。「不知道是不是老爹早知道會這樣,所以才給我取個這麼柔弱的名字。」
她推開桌几,光著腳丫子就套上繡鞋。
「小姐的名字很好呀!老爺是希望小姐能得眾人的憐愛呢!」
「憐兒這個名字套在我身上真是可惜了,我還是比較喜歡我幫妳取的名字,千書、千書多好聽啊,」
「千書倒是覺得很慶幸」千書憋著笑。
「慶幸什麼?」
「要不是老爺把小姐的名字取的好,小姐肯定嚇壞那些前來求親的少爺們,到時就嫁不出去囉,」
「什麼嘛,妳這丫頭居然取笑我,討打!」李憐兒掄起拳頭,追了出去,兩個丫頭片子的笑鬧聲從李府延續到外頭的市集。
「給我兩支糖葫蘆。」千書從口袋掏出銅板,羨慕地說:「小姐還不到十五歲,前來求親的媒婆都快把門坎給踏平了。話說,老爺很滿意王媒婆這次介紹的公子,那位公子知道老爺要留小姐滿十八才肯放人,沒有二話就答應了呢,可見那位公子對小姐一往情深。」
李憐兒接過糖葫蘆,咬了一顆送進饞嘴,沒將千書的話聽進去。
「小姐,妳有沒有聽見呀?」市集的叫賣聲頗大,千書只好扯開嗓門對著就快不見人影的主子大喊。
「妳說什麼?」李憐兒停下腳步,回頭詢問。
千書穿過人潮邊喘邊說:「我說老爺已經幫小姐定下婚約了!」
「我不要!」李憐兒迅速說道,撇了撇嘴,有些不以為然。「我才不要嫁給未曾謀面的人,那位公子光憑媒婆的的一張嘴就對我產生感情?這豈不可笑!」
李憐兒眼中閃著生氣的倔氣的光芒。
「可是自古以來,女子的婚事都是憑媒妁之言呀!」千書卻認為這是很正常的事,沒什麼不對呀!
李憐兒不以為然地聳聳肩,因為她知道怎麼跟千書說都沒用她將剩下的糖葫蘆拿給千書。 「妳先回家吧!我想一個人逛逛再回去。」
「那小姐可要在天黑之前回來哦!不要像上次那樣讓老爺、夫人等人。」千書一手接過糖葫蘆,又在李憐兒耳邊碎道。
李憐兒佯作求饒的姿態,「知道了,小的再也不敢了!」
千書笑了出來,忍不住又囑咐幾句,才往反方向離開。
***
「老闆,給我兩包糖炒栗子,麻煩多放一些!」
「好好,李小姐又要拿去給孩子們吃呀?」老闆裝了滿滿兩袋給李憐兒。
「是呀!謝謝老闆,你最好了!」李憐兒很懂得討人歡心,兩手接過紙袋倒著腳步向老闆揮手道別,卻不知道後方有人。
「啊!」她猛地撞上一個厚實的胸膛,連忙跳開,「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你沒事吧?」
「這句話應該是我問姑娘才對,妳沒事吧?」儒雅含笑的男人撿起李憐兒掉在地上的袋子,拍去灰塵才遞給她。
「我沒事,謝謝」李憐兒忍不住臉紅心跳,伸手接過。
天啊!她是怎麼了?
「主子,天色就快暗了,還有兩家是不是要等明日再過去?」跟在男子身旁的老僕細心地提醒。
「看完再回去。」對著老僕,男子的口氣變了,年紀輕輕卻飽富威儀之態;但與李憐兒說話的時候卻十分溫和,「姑娘,告辭了。」
聽著他們的對話,看樣子兩位是外地人李憐兒看著兩人漸行漸遠,雙手抱緊胸前的袋子;心中有股悵然。
「啊栗子都冷掉了。」送完栗子後要趕緊回家,不然又要挨罵了!
李憐兒沿路奔跑,任蒼白的臉蛋畫出紅霞。
這個季節的黃昏來得早也暗得快,暝色的天空中點點星光已經跑出來湊熱鬧,像是在催促李憐兒要加快腳步。
直到老舊的三合院越來越近,她才慢下步伐。
「呼--累死人了!」她彎腰喘氣,一手還護著懷裡的食物。
「李姊姊!李姊姊來了!」眼尖的小孩看到熟悉的人影,對內大喊,一群著補丁的小孩全都跑了出來,蜂擁黏到李憐兒身邊,有的扯她長裙,有的直接抱住她大腿。
「李姊姊,妳好久沒來找我們玩了,大寶、小寶好想妳,就怕李姊姊忘了我們。」小寶扁著嘴。
「怎麼會?李姊姊才不會忘記你們呢!」李憐兒揉揉小寶的頭。
聽到小孩的歡呼聲,其中年紀最長的女孩小巧趕緊出來迎接,「大家快放開李姊姊,別弄髒人家的衣服!」
「小巧,沒關係的!還有,這個給妳。」李憐兒把抱在懷裡的袋子交給小巧。 「剛好前頭有在賣糖炒栗子,我一時嘴饞買多了,分給孩子們吃吧!」
李憐兒故意這麼說,知道小巧不喜歡接受平白的施捨。
小巧感激在心,擦擦污穢的手心才敢拿。「大家還不快謝謝李姊姊?」
「謝謝李姊姊!」
孩子們拿到糖炒粟子後,就地吃了起來。小巧想到自己離開這裡之後再也看不到孩子們的笑臉,忍不住紅了雙眼,她猶豫了一會,還是開口了。
「李姑娘其實我幾天後就要離開白絡城了。」小巧淚帶梨花的模樣,和李憐兒相比就是多了一種風情。
「為什麼?」李憐兒愣愣地看著小巧,雖同為女人,也忍不住被她吸引。
「前陣子我托白大嬸幫忙找差事,最近有了消息,聽說那位公子家世顯赫,前幾代都是當官的,他卻不顧長輩的反對,毅然從商。他這次來,就是要從附近幾個城鎮挑幾位姑娘回去」
李憐兒隱約覺得小巧的話不單純,「所以也選中了妳?」
「嗯!那位公於的家僕先來看過了」
李憐兒看出小巧的愁思,握住她粗糙的手,「那要妳做什麼?」
小巧低下頭,小聲說道:「當鴇兒。」
「鴇兒?!那不就是要妳羊入虎口、逼良為娼嗎?」李憐兒瞪大眼怒斥道。
「不是那樣的」小巧急忙澄清。 「鴇兒是不賣身的,只是做些招呼客人的工作。」
但她氣弱的說法根本說服不了李憐兒,反而讓她更生氣了。
「對我來說就是羊入虎口、逼良為娼!妳一個清白姑娘家,怎麼可以去當鴇兒呢?小寶他們知道了會難過的呀!」
正當李憐兒大聲嚷嚷之時,一個男人嗓音打斷了她們的談話。
「我想,姑娘似乎不太瞭解窮苦人家的無奈。」
李憐兒聞聲轉頭,沒想到竟是「是你?!」
是剛才被她撞到的男子,她以為再也見不到他了
向赫日表情冷然,「我們又見面了。」
他的態度讓面露欣喜的李憐兒有些難堪,她高聲反問:「看公子好像是個有錢人家,那你又知道窮苦人家的無奈了嗎?」
「我不知道他們的無奈,因為我天生就不是這種人。」向赫日轉向不知所措的小巧,「但是我可以給予他們機會。一個能夠改變的機會。」
自信的嗓音充滿魅力,這就是向赫日。
他的話讓李憐兒無法辯駁,可是孩子們不能沒有小巧啊,她拉住小巧的手,硬要小巧答應她, 「小巧,妳快說妳不想去呀!」
「李姑娘請不要這樣。」小巧垂下頭,答案已經昭然若揭。
她已經長大了,很清楚現實的殘酷。她們很窮,窮到快活不下去了!只
靠她做些手工根本不夠生活,身為這裡最大的孩子,她有義務照顧大家。
李憐兒無力地鬆開手,看向向赫日的目光充滿倔強。
他迎向她的目光,溫和的唇卻說出殘酷的現實,「我明白姑娘極力阻止
的心意,但是妳能幫助他們一輩子嗎?」
他說的沒錯,她家雖然不愁吃穿,但也只是不愁吃穿而已,況且家裡已
經不像前幾年那樣風光了,而需要幫助的人實在太多
但是,小巧就像她妹妹一樣,因為娘只生了她一個孩子,所以她一直把
小巧當成自己的妹妹,她怎麼可以放手不管呢?
「總之,公子請回吧!」她不會把小巧交給他的!
「既然姑娘堅持的話,在下也不強人所難。」向赫日看了小巧一眼,露
出瞭然的笑意,然後向身旁的老僕示意,「我們走吧!」
正如他所想,小巧怎麼可能放過掙錢的機會?她急急攔住他的去路。「公子,請再給我一次機會,我真的很需要這份工作!」
「我想,妳還是聽李姑娘的話吧!」這句話明著是說給小巧聽的,可暗
著是針對李憐兒。
李憐兒皺眉看他一眼,拉住小巧,「別擔心,我會幫妳的!」
小巧聽到這句話後終於爆發,她用力推開李憐兒,脫口說出傷人的話,
「怎麼幫我?這裡有多少孩子妳又不是不知道,妳養得起嗎?公子說的對,
妳能照顧他們一輩子嗎?請不要再幫倒忙了!」
李憐兒僵住,「小巧」
向赫日置身事外:心中有了盤算。
妓院向來都是以老鴇當頭,而他卻反其道而行,少女鴇兒是個不錯的噱
頭,必能吸引不少男人上門;從孤女當中挑選幾個特別的姑娘,訓練她們的
手腕為他做事,這正是他要親自選人的原由。
無論為了尋歡或是密商,妓院是士人聚集之處,如果能得到這些人的力量,那麼財富已然落入袋中一半。
李憐兒那雙眼中的挑釁與倔強,讓他產生了興趣。就算是誘騙家世清白的姑娘也無妨,成功的商人對於能夠利用的東西特別敏銳,例如--李憐兒剛萌芽的情苗。
他釋出的善意讓人分不出真偽, 「我倒是有個提議能讓小巧姑娘繼續留在這裡,而讓妳能實現對她的承諾。」
「什麼提議?」李憐兒眼神閃爍,他突來的溫柔讓她怦然心動,好像剛才的爭執並不存在。
向赫日突然走向李憐兒,側身低語:「由妳來代替她。」
「什麼?」李憐兒驚訝地轉頭,這個動作讓她的臉碰著一片溫熱。
向赫日揚起眉頭,眼中含著笑意,「後天的午時我在客棧等妳。」
李憐兒望著他離去的背影,一池春水已被攪亂。
剛才,她碰到他約
***
千書來來回回進屋好幾趟,就是沒瞧見小姐動過半根手指,活像個木娃娃杵坐在那裡,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從來沒看小姐這麼安靜過,讓她有點害怕耶!
「小姐,妳在想什麼?」干書走到李憐兒面前揮揮手,卻不見反應。
千書一臉擔心,喃喃地道:「小姐連晚飯也沒什麼吃,淨是呆坐著,叫她也沒反應,這還得了?去請夫人過來好了。」
李憐兒這才回過神,趕緊拉住千書,「等等!我沒事。」
「我還以為小姐病了,正想請夫人呢!」千書探探李憐兒的額頭,「小姐有什麼心事嗎?」
「今天我去找小巧」李憐兒話說到一半停了下來。
如果告訴千書今天發生的事,千書一定會去跟爹娘講的
她還是不要說比較好,「沒什麼事啦!」
見千書還是一臉疑惑,她才解釋道:「我只是在想今天看的那本書冊而已。」
「那本書冊怎麼了?」不就是個故事嗎?千書坐了下來。
「我在想,如果那名女子是我會如何?」現在的她就好像書中的女子,面臨抉擇,她該怎麼辦?
「努力過才不會後悔!」千書一句話撞入李憐兒心裡。「小姐不是說過這句話嗎?」
千書還記得白天李憐兒說的話, 「我想換作小姐,一定會不顧一切私奔吧?」
此時千書根本沒想到,她無心記下的話,接下來竟會成真。
「小姐不是最怕後悔嗎?」千書理所當然地說:「不過這是不可能的啦,小姐又沒有心儀的對象。小姐餓不餓啊?晚飯沒動多少,我再去熱些食物過來好不好?」
李憐兒輕輕開口,「不用了我想休息了。」
「好吧!那我先下去了,燭燈要現在吹熄嗎?」千書看了小姐一眼,發現小姐又陷入沉思中,便自動吹熄火燭,走了出去。
等千書離開後,李憐兒才喃喃自語,「私奔嗎」
***
整夜難眠的李憐兒眼下冒出一層陰影,望著鏡中憔悴的自己,她嘴角卻微微上揚,因為她已經做出決定了!
她從衣櫃子中拿出一條大布巾,將換洗衣物、貴重飾物統統掃進去,原本整齊的房間頓時兵荒馬亂,連有人進來也沒察覺。
李夫人見女兒房門半開,便走了進來。「憐兒,妳在忙些什麼?怎麼把房間弄得亂七八糟,不怕千書又念妳?」
完了,她忘了鎖門!
「娘怎麼沒去上香」李憐兒轉過身,背著手將包袱往裡面推。
「瞧妳慌成這副模樣,娘嚇著妳了?」秦彩筠靠近女兒,拭去她臉上的冷汗,沒想到她抖得更厲害。
「憐兒?」秦彩筠這才覺得不對勁,「妳在背後藏了什麼?」
「沒有」李憐兒心虛反駁。
「那為何不敢讓娘瞧見?」秦彩筠推開女兒的阻擋,掀開被單,「天啊,妳準備包袱做什麼?妳想去哪裡?」
「娘我、我」李憐兒頹然倒地。
「告訴娘,妳想要離家的原因?」秦彩筠大受打擊,不明白好好的乖女兒怎麼突然要離家出走,要不是她發現,後果可不堪設想哪!「難道爹娘對際不好嗎?」
見女兒只顧搖頭流淚,秦彩筠不由得想起十五年前歐陽先生的話,她牙一咬,高聲呼喚,「千書!千書快來!」
「夫人,什麼事呀?」千書急急忙忙跑來,看到的卻是讓她傻眼的情況。
「小姐怎 跪在地上?」發生什麼事了?夫人好像很傷心。
「千書,憐兒為什麼要離家出走?這事妳知不知情?」秦彩筠口氣嚴厲起來,嚇得千書腿也軟了。
「夫人,我不知道呀小姐要離家出走?」千書渾身發冷。
「不管妳知不知情,妳看著小姐,從今天起不准她離開房間一步。」秦彩筠不忍再看女兒,都怪她太放任了。
「是!」千書第一次見到夫人如此生氣,連忙答應。等夫人走後,才敢扶起小姐。「小姐,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李憐兒默默流淚。如果只是想幫助小巧,而犧牲身為女子最重要的清白,這樣的說法太可笑了連她也騙不了自己。
遇見向赫日,她才明白心動的厭覺,才明白書中所寫的濃濃愛戀是真的。
李憐兒抬起頭,「千書!求妳幫幫我求妳幫幫我」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著了魔還是怎麼了,向赫日的身影不斷盤旋在腦中,明天池就要離開了,她想要在他身邊,即使當鴇兒也無所謂!
「我一定要離開千書,拜託妳讓我走。」李憐兒慌了、亂了,就恬無法赴約,她哭倒在千書懷裡,心念著明天的期限。
「小姐,妳到底要去哪兒?」千書被嚇得不輕。
李憐兒知道自己不能說,一旦說了,千書絕不肯讓她走的。此事非同小可呀!
千書看著小姐哭得聲嘶力竭,難過地垂下頭, 「對不起不管小姐想去哪裡,我已經答應夫人了。」她不敢再多待半刻,逃到門外守著。
夜裡的悲風慼慼,細雨如煙似幻。
李家籠罩在沉重的情緒裡,只因他們家小姐被男人迷了心、奪了魂。
「嗚」房中傳來一聲接著一聲的低泣, 「千書,我知道妳在外面求妳放我走」
李憐兒的聲音斷續破碎,叫啞了也不肯停。千書守在門外,咬著唇忍淚。
她一直知道小姐的想法不同一般女子,可是這事是不對的!她在心中不斷說:小姐,對不起、對不起
不知過了多久,李憐兒的哭聲停歇,天色露出肚白。
「小姐?」千書試采性一喚卻沒有回應,趕緊打開房門,見李憐兒倒在床上奄奄一息,千書大驚失色,「小姐!小姐妳醒醒啊!」
她探探李憐兒的額頭,小姐在發燒!
「這下該怎麼辦?這個時候上哪找大夫我去拿毛巾過來,小姐妳等我!」千書不疑有他跑了出去。
當千書拿著濕毛巾回到小姐房間時,才發現床上空無一人,頓時心涼了一半,連滾帶爬地衝出去大喊:「老爺、夫人快來啊!小姐不見了」
她上哪賠個小姐還給老爺、夫人?
李華夫婦聽到叫聲匆忙過來,卻已看不到心肝女兒的蹤影。
「都是我不好因為小姐發燒了,我想幫小姐擦汗我以為小姐暈過去了」豆大的淚滾出千書眼眶,她跪在地上不停發抖。
秦彩筠哭倒在丈夫懷裡,「憐兒!我的憐兒」
「夫人對不起都是千書的錯嗚」嗚她怎麼這麼大意?頭咚咚咚地用力撞擊地面,千書懊悔不已。
「這不怪妳,是那孩子太不懂事了。」李華沉重地歎了口氣,揚手要千書起來,「守了一晚想必妳也累了,先去休息吧!」
雖然李華力保鎮定,抱緊妻子的手卻微微顫抖,他轉身吩咐道:「李應,立刻動員所有的人,務必找回小姐!」
「是!老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