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早上,喜樂準備了一頓超級豐盛的美式早餐,咖啡煮得又香又濃,香腸炒蛋看了令人開胃。
她還烤了麵包,塗了奶油,入口時恰到好處的香酥,只有一個贊字。
「好吃嗎?」她看老公一口接一口,對這頓早餐很有自信。
徐世展也很捧場地豎起大拇指。「咖啡也進步了,幾乎是周老闆煮出來的味道了。」
「是吧?呵呵。」喜樂得意地笑。這可是她纏著周世琛練了好多天的成果,幸好心血沒白費。
她坐下來跟老公一起吃早餐,飯後還送上一盒切好的新鮮水果。「這個給你帶到公司吃。」
「好,謝謝。」徐世展接過,放進公事包。「那我去上班了。」
「嗯。」喜樂送他出門,站定他身前,仰頭看他,欲言又止。
「幹麼?」他不解地挑眉。
「嗯,我是想……」她有些扭捏,有些害羞,櫻唇抿著粉紅色的笑。「我可以幫你調整領帶嗎?」
調整領帶?他訝然愣住。
「可以嗎?」她又問一次。
「可以是可以。」他漫應,有些摸不著頭腦,等她伸出一雙小手替他調好領帶,臉頰飛上點點紅霞,才恍然大悟。
這傻女孩該不會是在玩角色扮演遊戲吧?因為她在電視裡看到的新婚妻子都會幫丈夫打領帶,所以也想這麼試試看?
「你不要笑我啦!」她彷彿看出他眼底的無可奈何,羞窘地吐吐舌頭。
「我沒笑你。」他怔忡地望著她,只是覺得她傻氣得可笑,又好玩得可愛。「我可以去上班了嗎?」詢問她的口氣,不知不覺帶著幾分戲。
她臉更紅。「可以了,呃,拜拜。」對他搖搖手。
他失知,不覺伸手揉揉她的頭,剛做完這親暱的動作,他愣住,她也愣住。
兩人呆呆地對望,一時都感到不好意思。
「我走了。」他首先收拾曖昧的情緒,平靜地道別,到公寓樓下,頭頂卻傳來一道清亮的聲嗓。
「要加油喔!」他揚起頭,迎向那個站在陽台上朝他用力揮手的元氣女孩。「我等你回來——」
她到底在幹麼?真以為自己在演連續劇嗎?
徐世展覺得有點糗,誠摯地希望公寓鄰居沒有人聽到或見到這一幕。雖然他個人不是那麼好面子,但畢竟是個三十歲的大男人了,新婚妻子還跟他玩這種甜蜜小夫妻的遊戲,被人知道了總覺得難堪。
他搖搖頭,以最快的速度前往對面的停車場,開出愛車,透過車窗往外一瞧,卻驚覺他新婚妻子的好朋友,那個叫何燦宇的廣告導演剛好工作結束回家,倚著樓下電線桿,閒閒望著他。
從何燦宇臉上那似笑非笑的表情,他可以確定對方看到了剛才喜樂朝他喊話的那一幕,他懊惱地咬了咬牙,基於禮貌,不得不抬手回應一個招呼。
然後,他踩下油門,迅速飆離現場。
接下來每一天,喜樂都會帶給他不同的驚喜,有時候是一道新學的菜,有時是在他下午感覺肚子有點餓的時候,偷偷來到公司,請托櫃檯小姐送進她剛做好的點心,有時她在散步時發現一朵開在草從裡的花,或發現天空有一團形狀格外特別的雲,她便會用手機拍下照片,傳給他分享。
有一次,客戶公司招待幾個業務知名的分析師到他們位於海外的分公司參觀,為了多建立人脈,他也去了。這段出差期間,她會依照事先的行程規劃,替他上網查資料,看哪家餐廳好吃,哪裡的建築物好看,哪個景點值得一遊,消化過後,再將她的推薦傳給他。
他最佩服的是,她的時間掐得很準,幾乎每次都是在他閒下來,正想去哪兒走走逛逛時,便收到她的簡訊了。
她不會打電話煩他,也不需要他天天打回家問候,只是用這種方式,表達對他細微的關心。
她令他學會放鬆,在工作之餘,也要懂得享受生活,欣賞這世界的美好。
就連公司同事也發現他的改變。
「世展,你最近好像心情不錯。」
這天,他的同事見他竟拿手機拍下公司一樓大廳一株裝飾得燦爛奪目的聖誕樹時,驚訝地揚眉。
「有嗎?」他漫不經心地問,將拍好的照片傳給新婚妻子。
「以前你根本不會注意到這個。還有啊,上回艾迪跟我說你到紐約出差時,還一個人去逛大都會博物館,什麼時候對藝術產生興趣了?」
「我本來就有興趣,只是以前沒什麼時間去看而已。」他淡淡地說。
「我看不是沒時間,是沒有心情吧?所以我才說你最近心情不錯啊!新婚生活一定很美滿,對吧?」同事取笑。
徐世展驀地愣住。
他的婚姻生活很美滿嗎?他從未深思過這問題,只是很自然很平淡地過日子,或者該說,跟他新婚妻子一起過日子。
「最近我常看到你拿著手機把玩,好像在期待接到誰的電話或簡訊——不會是在等你老婆查勤吧?」
「喜樂才不是會查勤的那種女人。」他直覺地為妻子辯解。
「那你是在等誰的電話?」
「我沒在等誰電話。」徐世展澄清,心下卻不敢那麼肯定。他真的看起來那麼像在等喜樂電話嗎?
「說起來你老婆好像是個很不錯的女人耶,我很想認識認識,改天請我們到你家吃飯吧!」
徐世展一怔,好片刻,才敷衍地回話。「再說吧。」
他沒想過要把妻子介紹同事或朋友,尤其是幾個知道他曾經跟薇薇交往的好朋友,到現在他還很難跟他們解釋為什麼自己到頭來娶的是另一個女人。
或許是因為到現在,他仍不能真正接受這段婚姻,還是覺得猶如霧裡看花,不太有真實感。
不是他的妻子不真實,是他自己的心思,複雜得連他自己也捉摸不透……
手機鈴聲忽地響起,他一凜,收回思緒,接電話。
「世展,你今天會準時下班嗎?」耳畔傳來喜樂活力充沛的嗓音,她聽起來總是那麼快樂。
他微微一笑,方才堆上心頭的烏雲瞬間散開。「我今天不會加班,怎樣?」
「我現在還在醫院陪爸爸,你下班後也過來吧。」
「好,待會兒見。」他掛電話,回過頭,同事正朝他擠眉弄眼,彷彿在問他這通電話是老婆打來的沒錯吧?
他頓時有些窘迫。
「……經過漫長的苦戰,終於來到九局下,雙方還是零比零,潘威倫投球——」喜樂擺出投球的姿勢。「唉呀呀,是四壞球保送!接著西武隊六棒佐籐友亮上場,一棒夯出去——」猛力一揮。「可惡!是一支外野安打,壘上跑者上三壘,再奔回本壘,球回傳……嗚嗚——來不及了啦!」
「你是說我們一分飲恨?」徐爸爸聽喜樂唱作俱佳地轉播亞洲職棒大賽,又興奮又緊張,到最後關頭,心臟怦怦跳。
「沒錯,只差一分啦!」喜樂苦著一張臉。「就這樣,我們統一獅就辦理給日本西武獅了。」
「唉呀,真是太可惜了!」徐爸爸頻頻激動地槌自己大腿。「唉,這場比較我也想去看的。」
「如果爸親自去加油,說不定我們就會贏了。」
「就是啊!」
說著,兩人交換上眼,哈哈大笑。
哪有可能因為多一個人加油,情勢就逆轉呢?但這樣親暱又戲謔的對話,卻讓兩人心頭都湧上一股暖洋洋的幸福感。
就連站在病房門口的徐世展,旁觀這一幕,也不禁好笑。
「你們好像玩得很開心。」他走進來。
「你來了啊!」喜樂迎接他,目光瞥向他提在手中的塑膠袋。「這什麼?」
「皮蛋瘦肉粥,爸最愛吃的。」
「太好了,我這兩天正想吃呢!」徐爸爸很高興。
「那您等等,我去弄給您吃。」喜樂接過塑膠袋,來到流理台,將粥倒進乾淨的碗裡,備好湯匙。
徐世展坐在床前,本來想喂老人家吃,他卻搖搖手。
「我自己來。」徐爸爸接過粥碗,自己一口一口地舀起來,慢慢吃。
徐世展欣慰地看著父親,見他一日日逐漸康復,精神與體力都愈來愈好,身為人子,他終於可以放下一顆心。
「對了,世展,你這孩子到底什麼時候才要實現諾言?」徐爸爸一面吃粥,一面問。
「什麼諾言?」徐世展一愣。
「就是你不是答應滿月的晚上,帶我這個乖巧的兒媳婦去坐摩天輪嗎?都過幾個月了,你們怎麼到現在還沒去坐?」
「爸!」公公忽然提起這話題,喜樂大驚。「我不是說這是秘密,你不能說嗎?」
「傻孩子,這算什麼秘密?」徐爸爸呵呵笑。「世展又不是不知道這件事。」
「可是……」喜樂依然侷促,有些不安地瞥了老公一眼。
他也正看看她。「你把這件事跟我老爸說了?」
「她什麼都會中我說。」徐爸爸炫耀似地聲稱。「我們是無話不談的好朋友。」
「是嗎?」見父親如此得意,徐世展不覺揚起唇。
「你到底什麼時候帶人家去?」徐爸爸追問。
「我也想帶她去的,只是——」
第一個月圓之夜,他臨時有事要加班,第二個月圓夜,下大雨,然後上個月圓夜,他又出差。
「不要給我找借口!」徐爸爸不許他辯解,白眼瞪他,明擺著就是要為兒媳婦出氣。「男人說到就要做到,你爸爸我可沒教你食言而肥。」
「知道了,爸,我下個月一定帶她去。」徐世展連忙保證。
「你最好給我記住,別忘了,否則……哼哼。」徐爸爸再補上一句威脅。
「是是是,我不敢忘。」徐世展又無奈又好笑,沒想到父親會跟喜樂處得這麼融洽,簡直把她當自己女兒疼,說不定連他這個兒子現在都要靠邊站。
他望向喜樂,她似乎察覺他的心思,朝他扮了個大大的鬼臉。
他哧聲笑了。
兩人陪著徐爸爸又聊了一會兒,見老人家累了,才相偕離開,他帶她回家裡附近的餐館吃飯,然後到公園散步。
他看著她又蹦又跳的,走路不好好走,像只追逐紅蘿蔔的小兔子,俊唇一勾,忍不住想逗她。
「你是不是常跟老爸抱怨我?」
「什麼?」她愣住,接著慌張地搖頭。「沒有沒有!我沒跟爸抱怨你。」
「真的沒有嗎?」他故意板起臉。「那我爸最近怎麼老找我碴?今天還罵我沒帶你去坐摩天輪。」
「真的沒有啦。」她哀聲求饒。「我只是那天從遊樂園回來後,太興奮了,才會把我們的約定說給爸爸聽,我也沒想到他一直記到現在啊。」
「不要以為老爸是老人家,記憶力就不好,他腦子還很靈活的。」他輕哼著瞇起眼。
「我……我知道啦。」她小小聲地說,雙手交握,可憐兮兮地瞧著他。「你別生氣啦,我以後不會再亂說話了。」
她真的以為他會為這種事生氣嗎?
他微微皺眉,笑意在唇畔褪去,胸口一陣說不清的牽扯。
「我送你一個禮物,你答應我不要生氣好不好?」她提出交換條件。
「什麼禮物?」
「你看天空。」她羞怯地指了指頭頂。
他仰頭望,黑色的天幕勾著一彎銀色弦月,還有兩顆很清很亮的星星。「這是……」
「像不像微笑?」她輕輕地問。「我剛剛發現的。」
徐世展感動地看著這難得地天文美景,那彎弦月的確像一張微笑的嘴,兩顆星星就是調皮閃爍的大眼睛。
「所以啊,連天空都微笑了,你也笑一笑好不好?」喜樂將兩根食指點上他的嘴角,作勢往上拉。
他瞠目瞪視她孩子氣的舉動,半晌,朗聲笑了。
這女孩,他敗給她了!
「太好了,你笑了!」她樂得拍手,像鬆了好一大口氣,陰暗的眼眸重新恢復炫亮的光彩。
有這麼開心嗎?
他怔仲地望她,第一次發現自己的情緒可以這樣牽引一個人,原來有個人會因他的笑容而喜悅,因他憤怒而憂愁。
之前,都是他為了另一個女人喜怒哀樂,魂不守舍……
「你在想什麼?」喜樂問。
「沒什麼。」他自嘲地牽唇。「走吧。」
「嗯。」她柔順地點頭,與他並肩走出公園,經過一間賣電器的商家,電視牆正放送新聞。
主播報導一則娛樂消息,畫面上出現一張美麗絕倫的容顏。
瞥見那張臉,徐世展整個人震住,僵在原地。
那是方薇薇,他的前女友,她終於遊學回來了,還接下了歐洲名牌珠寶的代言,出席在台灣的宣傳活動。
她看來依然那麼明媚亮眼,甚至比以前更亮了。
徐世展陰鬱地撇過頭,迎向喜樂,她專注地看著他,秀眉擰著憂慮。
他又讓她為自己擔心了。他暗暗歎息——
「我們回家吧!」
他不開心。
喜樂惆悵地望著那個獨自坐在陽台上喝酒的男人,一回到家,他便開冰箱拿了罐啤酒,到陽台看星星。
她知道他心情不好,體貼地不去打擾,洗了個長長的熱水澡,走出來,他依然傻傻地坐著。
客廳桌上,散放著他顯然剛翻過的報紙,她悄悄走過去一瞧,娛樂版面果然是方薇薇的報導,記者不知從哪兒拍到的照片,說她在巴黎遊學期間有一段浪漫的異國邂逅,跟某個法國帥哥談戀愛。
又傳緋聞了。
喜樂蹙眉,慢慢放下報紙。
徐世展剛好回過頭,看到她的動作,沙啞地開口:「你也看到了?」
喜樂一凜,默默點頭。
「你一定覺得我很奇怪,怎麼會喜歡上這種一天到晚傳緋聞的女人?」他嘲諷地輕哼。
「她……很漂亮啊。」喜樂低聲應道,心口酸酸悶悶的,像要窒息。
「她是很漂亮。」徐世展冷笑,別過頭。「不過她以前不是這樣的,以前她沒那麼懂得打扮自己,有時候看起來土土的,剛出道的時候,只要晚上我帶一碗麵給她當宵夜,她就會很高興。」現在,怕是連鑽石戒指都難買到她一個真心的笑容。
喜樂懂得徐世展言下之意。方薇薇變了,雖然她也曾經有過天真爛漫的時候,但現在已經不一樣了。
可就算不一樣,他還是忘不了吧?畢竟曾那樣深深地愛過,所以就算跟另一個女人結婚了,也沒法跟妻子同房,睡同一張床。
在他心裡,她究竟算什麼呢?一個住同個屋簷下的好朋友嗎?
喜樂感歎,想想,真的覺得自己好悲哀,但她沒讓自己沉溺於低落的情緒,他已經夠難過了,連她都跟著傷感怎麼行?
「你等等我!」她撂下叮嚀,像只快樂的小鳥,輕快地飛回房間,幾分鐘後,又飛出來。
他不可思議地瞪著她,她換上黑色迷你裙,上身是黑亮的西裝外套,頭上戴的卻不是這前的高禮帽,而是一對可愛的免耳朵。
「幹麼?你又要變魔術?」
「對啊。」她笑著朝他眨眨眼。「這是燦宇教我的新花樣喔!」說著,她甩了甩手上的紅色方巾。「看,是不是沒有東西?」
「是沒有。」
「當當!」她手一抖,甩出一要魔術棒。
好厲害。他驚歎,無聲地吹口哨。
接著,她拿魔術棒當啦啦隊指揮棒,做了許多花式旋轉,看得他眼花瞭亂,雙手忽然一攤,魔術棒消失了。
「到哪裡去了?」他好奇地問。
「你猜啊。」她俏皮地歪著臉蛋。
他微微一笑,猜想她大概會像電視上魔術師一樣,從他耳朵後取出魔術棒,果然她一彈手指,傷勢撫過他耳際,卻什麼也找不到。
「奇怪,到哪裡去了?」她慌了,雙手搓揉他濃密的頭髮,仔細尋找,甚至繞到他身後,踮高腳尖翻看他衣領。「天哪,跑到哪裡去了啦?」
魔術又失敗了嗎?
他想起她上回在他面前變魔術,最後卻演變成跳加官,輕聲一笑,轉身將她整個人抓來自己面前,俯望她。
她嘟著嘴,臉頰淡淡染紅。
很糗嗎?他正想逗她,忽然在她的兔耳朵裡瞥見一道亮光,心念一動,探手摸索她耳套,抽出一根縮小尺寸的魔術棒。
「天啊!怎麼會這樣?」她倒抽口氣,慌亂地搗住耳朵。「怎麼會跑到我的耳朵去了?」
是啊,怎麼會跟到這兒來了?
他看她狼狽地蹦蹦跳跳,兔耳朵也跟著甩動,胸口驀地暖化,唇角揚起。
「你在笑我嗎?不准笑啦!」她嬌嗔地跺腳。「討厭,有什麼好笑的?誰都會有失誤啊!」
沒錯,誰都會有失誤。
可是她並不是失誤。徐世展微笑更深了,輕輕握住她纖細的肩膀。「謝謝你,喜樂。」
「謝……什麼啊?」她困窘地口吃。
「你是故意的吧?其實一開始你就把魔術棒藏在自己耳朵裡,對吧?」
他怎麼都看出來了?
喜樂驚慌地咬唇,心跳加速。
「上次你在咖啡店變魔術給我看,是不是也是故意出糗的?」他追問。
「沒有啦,才、才不是呢!」她尷尬地否認。「你幹麼那樣砸自己招牌啊?又沒什麼好處。」
「因為你想逗我開心,所以才故意搞笑。」他一語道破。
「你——」她啞然無語,被他看穿自己的用心,她窘得說不出話來,臉頰像顆熟透的蘋果,教人想咬一口。
他憐惜地撫摸那紅潤的臉頰,還沒來得及說話,她已驚得喘不過氣,急急往後逃,一個重心不穩,差點摔倒。
他連忙展臂,托住她後腰,將她攬回自己身前。
兩人四目相凝,呼吸都在這瞬間停止,空氣中流動著曖昧。
「你……放開我。」過了許久,她終於找回說話的聲音,害羞地抗議。
他卻沒放開她,一手扶著她的腰,另一手戲謔地拉了拉她的兔耳朵。「這個很好玩,哪裡買的?」
「是燦宇送我的。」
那個自戀的花花公子?徐世展皺眉。「你說你變的魔術都是他教你的,他也會要你在他面前戴上這個嗎?」
「嗯,會啊。」她點頭。
「也在他面前穿迷你裙?」
「對啊。」她很坦然,完全不覺得有什麼。
他臉色陡然一變,驀地用力扯下兔耳朵。「以後不准你再戴這東西!」
她一愣。「為什麼?」
「總之不准你戴。」
「你不喜歡?」
他陰鬱地瞪她。「難道你很喜歡嗎?」
「是燦宇說我戴上兔耳朵很可愛……」喜樂想解釋,他表情卻越發難看,她只好委屈地住嘴。「對不起,我以後不戴了。」她拿回兔耳朵。「我拿去丟掉——」
「別丟!」他一把搶回來,好激動。「好好的幹麼丟掉?不准丟!」
「可是……你不是不喜歡嗎?」她奇怪地看他。不准她戴,又不准她丟,他到底想怎樣?
他也察覺自己的不講理,面色陰晴不定。
「世展,你是不是在生氣?」她小心翼翼地問。
他在生氣嗎?徐世展聽問,胸口震動。他為何要為這種小事生氣?
「你別氣了嘛,笑一笑好不好?」她柔聲撒嬌。
他蹙眉,望向她,她對他笑著,笑容雖是燦爛,卻隱隱藏著些不確定。
他想起她之前說要把星空的微笑送給他,剛才又為了逗他開心,表演那一場魔術,她似乎總是努力討他歡心,怕自己做得不夠好……
「你真的這麼喜歡我?」他恍惚地問。
「你說什麼?」他問話聲音太低啞,她沒聽清。
「沒什麼。」他淡淡勾唇,凝視她片刻,趁她不備之際,迅雷不及掩耳地捧住她臉蛋,攫住那柔軟地唇瓣。
她傻在原地,他可以感覺到她急速飆升的體溫,甚至可以聽見她控制不住的心音。
他吻得更深,更溫柔,也更投入——
這夜,他終於從客房搬進主臥房,兩人成為名正言順的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