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到欲除 第七章
    說吃素就吃素,事情有這麼容易解決,他就不必煩惱了。打從他和花橙蕾從艾家的酒坊回來,周繼倫就想吃素,問題他的心想吃素,他的身體卻不允許,隨著時間的累積越繃越緊,越來越像一頭數月不開葷的老虎!吼!

    如果他夠聰明,現在就該去敲花橙蕾的門,請她不要再拖延,立即給他一碗湯藥,免去這磨人的毛病。

    矛盾。

    一想到真的要和令他引以為傲的雄厚本錢說再見,周繼倫就提不起勁兒。他看著和他房間相距不到五十尺的廂房,開始幻想若是他現在去找花橙蕾,是會大受歡迎呢,還是被轟出來?這是第二個讓他提不起勁兒的理由。

    月光光,心慌慌。

    周繼倫似乎沒發現,自己已經十天沒碰過女人,嚴格說起來,他也是做得到,不一定非得喝藥湯不可。可他若不喝藥湯靠自己的力量度過這個月,就沒有理由待在醫館,花橙蕾還好說話,花橙蒨可就沒那麼好對付了。頭痛。

    十天以前,若是有人告訴他有朝一日他會賴在偏遠的小鎮不肯走,他會嗤之以鼻罵對方瘋了,像他這麼熱愛繁華生活的貴公子,怎麼會想要待在偏遠小鎮?瘋了,瘋了!

    可如今他不想離開是事實,就連他也很難解釋自己的心情,就連呂仙人的警告都對他起不了作用,這可怎麼辦才好?

    「唉!」

    「唉!」

    周繼倫和花橙蕾,幾乎是同時間歎氣,只不過一個是在房外,一個是在房內,但他們煩的問題都一樣- 該怎麼留住對方?

    房內的花橙蕾抱著頭回想白天她大姊說的話,如果她沒有自信治療或是周繼倫可以靠自己壓抑欲火,他就不能再留在醫館,得立刻回到京城,沒得商量。

    「啊,頭痛死了!」她像顆洩氣的鞠球,整個人趴在桌上,無力凝視孱弱的燭火。醫館的房間有限,人力也有限。一旦治愈,患者就得立刻離開「回春堂」,這是老祖宗留下來的規矩,她們再不願意,都不能破壞這項家規,她大姊也是萬不得已。

    「… … 好吧,馬上去煎碗藥讓他喝了!」花橙蕾用力直起身子,下定決心這回非讓周繼倫的那話兒再也抬不起頭。雖然處方她還在摸索,但抑制欲火的藥材就那幾樣,只要弄懂哪種藥材該占幾成,她相信這不是難題。當然若加上施針效果會更好,必要的時候,她不介意在他的敏鹹部位附近扎上幾針,只要管用,她相信他也不會反對。

    就這麼辦!

    月光光,心慌慌。

    周繼倫是該心慌,因為他那話兒就要不保了,花橙蕾已經下定決心要對他的寶貝動手,而不知情的他居然還靠坐在內院走廊的欄桿上,仰頭看天上的明月,今兒個月圓,正是適合談情說愛的夜晚,然而花橙蕾卻… …

    「… 這處方不好,那處方也不對,想讓一個男人抬不起頭來還真難。」她一整個晚上都在寫處方箋,才發現治療陽萎都比抑制欲火來得簡單,至少這方面現成的處方箋要比抑制欲火多得多。說穿了,要讓一個男人不舉其實也沒那麼困難,只要多踹他那個部位幾腳,就可以把他踹成太監。「總算寫好了。」花橙蕾放下筆伸懶腰,越看處方越滿意。

    要男人永遠當太監不難,只要閱了就行。但要男人只做一個月的太監,就得動腦筋,總不能一個月過去了,對方仍是太監,這將有辱「回春堂」的名聲。

    將處方箋高高舉起,花橙蕾決定今天就按方子煎藥,試試看這帖藥的效果。

    好,搞定。

    忙了一整晚,花橙蕾有些困了,反正都已經延遲十天也不差今天,不如先好好睡上一覺再說。

    為了能夠睡好覺,花橙蕾在房間外面掛上一塊「請勿打擾」的竹牌,省得她大姊不知情敲門,打擾她的清夢。

    清晨的陽光照在內院,透過鏤空的欄桿反映出光影,隨著陽光的俱增益發擴大。

    花橙蒨緩步來到花橙蕾的房門口,本想敲門,看見高掛的竹牌,蹙緊了一下眉頭,隨後放棄敲門離去。

    周繼倫也來到她的房門口,本來也想敲門,看見高掛的竹牌,歎口氣放下手臂轉身離去,讓花橙蕾如願睡了一頓好覺。羅新鎮的早晨向來安靜,就算偶有交談聲,也是輕聲細語,甚少有人會在醫館四周大吵大鬧。竿影由長變短,在太陽最熾烈的正午變成一個小黑點,過午以後又逐漸拉長。

    「啊!睡得好飽。」足足睡了三個時辰,花橙蕾才心滿意足地起床。

    精力補充完畢,可以干活兒去了。

    花橙蕾下床穿好鞋子,打算隨便吃個東西填飽肚子以後就去煎藥,反正橫是一刀,豎也是一刀,遲早都要對周繼倫下手,就別再拖延了。

    她換好衣服稍稍梳洗了一下,推開房門打算去廚房,卻差點和前來二度敲門的周繼倫撞滿懷。

    「嚇死我了,有什麼事?」不曉得怎麼搞的,現在她看見他很容易臉紅,但其實他們之間並沒有發生什麼事。

    「我、我 … 」我來問湯藥!

    他很想這麼說,然而每次他一有自宮的念頭,他的嘴巴就會說出完全不一樣的話,比如!

    「妳吃過午飯了沒有?如果還沒有吃過的話,我請妳上街吃飯好嗎?」諸如此類,不勝枚舉,在過去這幾天內發生過很多次。

    「經你這麼一說,倒覺得肚子有些餓。」昨兒個晚上吃不多,今兒個午飯又錯過,確實需要補一補。

    「那,我請妳吃飯,順便逛逛。」周繼倫漾開一個笑容,鳳覺還挺開朗的,如果他不是條大淫蟲,動人的程度會差很多。

    「好啊,正悶著呢!出去逛逛也好。」這幾天醫館湧進不少外地來的病患,兩姊妹忙得不可開交,偏偏她二姊又在鄰鎮采藥還沒回來,聽說還要再過兩天才會回到鎮上,等她二姊回來,她和大姊就可以輕松一點兒,怎麼說她二姊都是三姊妹之中最厲害的女神醫,往往一根針就能搞定一切。

    「周繼倫… … 」她想問他要不要換個大夫看看,她二姊甚至於她大姊都比她厲害,她這樣霸著他又不真正治療確實太過分,連她自己都良心不安。

    「什麼事兒?」怎麼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沒事兒,只是問你昨兒個晚上睡得好不好?」但她終究說不出口請他換大夫,個中原因她自己也不想探究,只是單純說不出口。

    「我!睡得很好。」他不想告訴她,他一整個晚上都沒睡,身體一直處於緊繃狀態。

    「那就好。」一點兒都不好,這就表示他不需要借助湯藥,自己可以控制欲火,如此一來,他就不能再待在醫館,她的大姊和二姊都不會允許。

    「妳想吃什麼?」周繼倫興奮地問道。「三美豆腐、八鮮過海、或是四味大蝦?」

    「拜托,這兒又不是京城,哪來你說的那些東西?」雖然羅新鎮樣樣不缺,也有一、兩間象樣的客棧,但他說的這些大菜,對這個偏遠小鎮的廚師們來說還是太勉強了,根本不可能做得出來,況且食材的來源也是個問題。

    「咦?」周繼倫愣住,完全沒有想到區域的差異。雖然此地距離京城只有八百裡遠,又有驛站,但那是官家專用,不可能為民間小老百姓運食材,他們只能就地取材,做些具有鄉土風味的料理。

    「我知道你有心請客,也感謝你的好意,不過咱們還是隨便吃碗面,叫些小菜吃吃就行,不必那麼麻煩。」何況他說的那些菜,她在京城的期問天天吃,都吃怕了,根本不會想再吃。

    「好吧!」周繼倫有些失望,他極力討好花橙蕾,她卻不接受,任誰都會覺得悶。

    花橙蕾不是不願接受他的好意,而是另有心事,她忙著想法子留下他都來不及,哪來的閒工夫關心吃什麼?她開的藥方子,管不管用還不一定呢!羅新鎮當地有三家客棧,一家是驛站附設,一般人不得進入,另外兩家則是分別開設在道路的兩側,打對台的意味濃厚。

    花橙蕾習慣在靠右側的客棧吃飯,因為物美價廉,一頓飯吃下來不過幾十文錢,擺一桌請客二兩銀子已經足夠隨便上菜,若是換到對面的客棧,價格要再往上調兩成,所以當地人幾乎都在這問客棧,只有不知情的外地人,才會喜歡住對面那間客棧。

    花橙蕾吃得很簡單,一碗雞子面外加一籠湯餃和兩盤涼拌小菜,如此便可以打發一餐。

    「你不吃嗎?」她邊動筷子邊問周繼倫,他就只會盯著她發呆,一粒湯餃也沒動到。

    「 … 哦,好!我吃。」他拿起筷子隨便挾了一粒湯餃放進嘴裡亂嚼一通,心思根本沒放在食物上。

    他的心思全放在花橙蕾身上,見面之初就覺得她很漂亮,經過這幾天的相處之後,現在更能深刻體會她的迷人之處。

    「湯汁流出來了。」她提醒他。

    「啊?」他一臉癡呆。

    「這裡。」她比比他嘴角的下方。「這裡沾到了湯汁。」

    「啊?」他還是沒有反應,她索性拿出手帕幫他把嘴角的湯汁擦掉。「這就行了。」她把手帕放回袖內收好,拿起筷子繼續吃面。

    周繼倫再次發現,吃素真的很難,每次當他決定遠離女色,就會有一堆桃花莫名其妙跟著他,比如此刻,他竟然會覺得她吃東西的模樣美得不得了,他要不是因為禁欲多日產生幻覺,要不就是喜歡上她,依他心跳的速度,有可能是後者。

    問題是她對他根本沒有好印象,雖然那天說要做他的朋友,誰知道她是不是講醉話,說不定她根本不記得這件事。

    想到這裡,周繼倫突然變得很沒把握,忍不住開口問道。

    「妳!」

    「你!」

    剛好花橙蕾也有事情問他,兩人同一時間開口。

    「我!」

    「我!」

    真巧,連說出來的話都一模一樣,說話的時機都抓得剛剛好。

    「妳先說。」周繼倫禮讓她。

    「不,你先說。」一向愛搶風頭的花橙蕾倒演起孔融讓梨來,將說話的優先權讓給周繼倫。

    「我- 算了。」他只是要問她還記不記得她在艾家酒窖說的話,本來還興致勃勃,這麼禮讓來禮讓去,反倒說不出口了。

    「我也算了。」她本來想建議他換大夫,但既然她已經寫好處方,還是先試試看,萬一沒效時再說。

    「那,吃飯。」

    「好。」

    兩人同時拿起筷子繼續用餐,接下來的時間他們沒有再交談,在沉默中把飯吃完… …

    對街的客棧內- 「咱們還要在這無聊小鎮待多久?」

    都已經過了十天,京城那兩個女人居然還沒走,「天香樓」的妓女們也蠢蠢欲動。

    「我也快待不下去了。」前次還大打出手的兩人,這回倒心平氣和,不是因為她們想開了,而是她們算計過了,自己人打自己人劃不來。怎麼說她們都是為了周繼倫才追到這座小鎮,沒有爽到就回去,對自己無法交代,所以她們說好暫時休兵,有什麼恩怨,等到搖倒周繼倫以後再一並解決,這才是正確的做法。

    很好,有共同的目標,難怪兩個人又開始要好。

    「要不,咱們直接上醫館要人。」這樣比較快。

    「咱們跟周繼倫非親非故的,憑什麼要人?」這方法行不通。「況且周公子從那天招搖過市以後,咱們再也沒有瞧過他,也無法確定他現在還在不在醫館。」

    所以做人還是低調一點兒好,隨便招搖過市是很危險的,很容易被盯上。

    「周公子會不會已經回京城了?」否則怎麼沒有看他到鎮上活動。

    「不曉得。」一切都很難說。「如果再找不到他,我想回京城了。」再繼續待在這座小鎮也沒意思,又沒有男人。

    「我也是。」沒男人這一點是最糟的,她觀察過了,這個小鎮的男人都很無趣。

    唉!兩個女人唉聲歎氣,決定上街逛逛,反正在客棧待著也是待著,不如出去透透氣。活該周繼倫天生命帶桃花,這兩個京城女子,才打算放棄回京城,竟讓她們在大街上發現獵物。

    「咦,那不是周公子嗎?」第一位女子指著周繼倫的背影,跟另一個女子問道,他和花橙蕾剛用完飯走在她們的前頭,立刻就被盯上了。

    「好像是他沒錯,光瞧背影就帶勁兒。」另一個女子看著周繼倫的背影流口水,開始想象和他在床上翻雲覆雨的畫面。

    「叫住他問問。」

    「嗯。」

    兩名女子式大膽,竟敢當街勾搭男人,傷風敗俗。

    「周公子!」兩人扯開嗓門大喊,路過的行人紛紛看向她們,她們也不管。

    「周繼倫!」這回連名帶姓,喊得整個鎮的人都知道有人找他,看他往哪裡逃?

    「有人喊你呢!」花橙蕾聽見周繼倫的名字,停下腳步偏頭看他,他只得跟著停下腳步,回頭看是誰這麼不識相,打擾他和花橙蕾散步。

    「周公子,是咱們,咱們追著你來了。」京城女子看見是周繼倫好高興,總算能夠親口和他說話,他一定也會很感動動。慘了,怎麼會是她們?周繼倫不回頭沒事,一回頭就遭殃,他上回好不容易才躲過她們的糾纏,以為她們一定走了,沒想到居然還在鎮上,這可怎麼辦才好?

    「周公子,你不認得我了嗎?」第一名女子說道。「我是小青呀!前些日子咱們才相好過,可別告訴我,你這麼快就把我忘了。」

    被當街活逮已經夠不幸,再被當眾掀出過去的風流帳,只怕他今後沒有臉在鎮上立足。

    他連忙把頭轉回來,思考著該怎麼擺脫這荒謬的局面,京城女子又在他背後叫道。

    「周公子!」

    「喂,叫你呢!」花橙蕾認出那兩名京城女子,心情老大不爽的,他到底是欠了多少風流債,讓人留連忘返留到現在,怎樣都不肯走。

    周繼倫打死不回頭、也不回話,想要就這麼蒙混過去,無奈花橙蕾和女子都不願意放過他。

    「周繼倫!」

    「周繼倫!」三十六計走為上策。

    周繼倫拉起花橙蕾的手就跑,跑得她莫名其妙。

    「我為什麼也要跟著跑?」招惹桃花的人又不是她,為什麼她也要受害?

    「難道妳想被那兩個女人追上嗎?」周繼倫邊拉著她的手邊吼,真該死,那兩個女人竟然還不死心追過來,到底是想怎樣?

    「她們又不是追我。」她管他去死,最好被分屍算了。

    「拜托妳別說風涼話。」他四處找尋可以藏身的地點。

    「那邊有條巷子,不過很小,可能擠不下兩個人。」

    那條小巷子號稱「摸乳巷中的摸乳巷」,只能容納一個人通過。

    「擠不下也得擠。」要是讓那兩個女人追上,到時又要拉拉扯扯,更丟臉。

    「這個時候你一定很想念我大姊,可惜她不在這兒。」花橙蕾涼涼消遣周繼倫,但他忙著逃命,根本沒有空臉紅。

    他是很想念花橙蒨,因為她隨便搖兩句話就可以讓她們打退堂鼓,但既然現在她不在場,他們只好自立自強。

    「你別跑呀,周公子!」

    「周公子!」兩個女人一前一後拚命跑,似乎在比誰的動作快,速度快的人才搶得到肥肉。

    「你可真受歡迎。」不愧是打京城來的奇禽怪獸,居然還當眾追男人,這在他們這個民風純樸的小鎮,不可能看得到。

    「妳別再說了。」現在當務之急是找到那條小巷,要抬槓等以後再抬槓。

    「向右彎就看到了。」花橙蕾即使百般抱怨,還是指引他一條生路,只不過自己也被牽連下去就是。

    周繼倫硬是拖著花橙蕾來個大轉彎,繞過高聳的柴堆,躲進狹小的巷子裡去。

    「奇怪,怎麼不見了?」京城女子不熟悉環境,以為她們跟丟人,其實他們就在她們的眼前,只要轉個彎就會發現。

    「我剛剛明明看見他們朝這邊跑,怎麼一會兒就沒看見人?」兩名京城女子被羅新鎮特殊的設計弄胡塗了。就外人來看,這已經到了道路的盡頭,除非能發現藏在高聳柴堆下的小巷入口,不過這並不容易。

    「不信邪,再找找。」

    京城女子不死心,非得找到周繼倫不可,兩個女人像獵犬一樣,在小巷附近徘徊。周繼倫和花橙蕾被迫面對面擠在巷子裡面,聆聽外面的動靜,只聞那兩個女人一會兒跺腳、一會兒叫囂,嘴巴盡說些不干淨的話,聽得花橙蕾都替她們覺得丟臉。

    她很想罵他大淫蟲、色鬼,但此刻不宜開口,那兩頭母獵犬還在外面。

    狹小的巷子,只要塊頭大一點的人想要通過都有些困難,況且一下子擠進兩個人,要他們的身體不黏在一起,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盡管只要跨出去就是道路,但由於有高聳的柴堆擋著,雖然抬頭看就是藍天,但還是形成一個親密的空間,彷佛天地間只有他們兩個人。

    外頭兩只母獵犬仍用她們敏銳的鼻子,四處尋找周繼倫的蹤跡。

    「周公子… … 」

    她們的聲音離他們越來越遠,按理說他們應該可以出來了,可他們卻動不了。

    他們貼得太近了,近到可以鳳受到彼此的呼吸和心跳。

    坪坪!

    呼坪!

    瞧!他們此刻的心跳有如千軍萬馬,異樣的情絛在體內四處亂竄,教他們克制不住。

    「橙蕾… 」周繼倫困難地咽下口水,今天他沒有喝酒,身體卻比喝酒還熱,兩手像有自己意志似地直往她身上探去。

    「干嘛?」她的情況也好不到哪兒去,巷子這麼窄,他們又黏在一起,萬一他要是想對她亂來,除了動用親衛隊以外,似乎也沒有其它方法可以讓他住手。

    「我… … 」想要親妳。

    他的眼神清楚表現出這一點,她最好趕快吹竹哨呼叫親衛隊,晚了會來不及。

    竹哨就掛在胸前,她只要拿出來吹兩聲,由鎮民男丁組成的親衛隊就會由四面八方趕過來保護她,可不曉得怎麼搞的,她的手突然間不能動,只會屏住呼吸、瞪大眼睛看著他的臉壓低。

    打他一巴掌,花橙蕾,他只是一時意亂情迷,只要狠狠從他的頭敲下去,他說會清醒。

    周繼倫的嘴唇離她越來越近,現在唯一阻止他的方法就是咬破他的嘴唇,不讓他有偷香的機會。

    對,咬他!

    盡管她的理智呼喊著給他好看,她的身體卻沒有閃躲和他親近,接吻似乎是不可避免的事。兩人的嘴唇,在這一剎那接觸,終至完全融合。花橙蕾從來沒有被男人吻過,接觸了以後,才知道男人的嘴唇其實和女人一樣柔軟,只不過再霸道些。

    一次不夠,兩次不夠,三次不夠… …

    兩個人就在窄得不能再窄的巷內,昏天暗地地吻起來,至於想辦法讓周繼倫變成短期太監的事,全被他們拋到天邊去,他甚至忘了當初他為什麼來到羅新鎮。

    他們越吻越熱,越吻越狂,越吻越深入。

    本來他們是互相吸吮嘴唇,到最後變成粉舌交纏,呼吸開始變得混濁沉重,再發展下去,極可能就在這狹小的巷內干見不得人的勾當。

    「柴火都堆得這麼高了,拿一部分進屋。」

    正當他們吻得難捨難分時,突然有人殺出來破壞他們的好事,他們馬上停止接吻,呆呆地看著最頂層的柴火憑空消失。

    「從這邊走。」花橙蕾首先回神,想辦法擠到周繼倫的前面,往小巷子的另一端開口開溜。

    周繼倫隨後潛逃,心裡哀怨得半死,自從來到這座小鎮,沒一件事情順心,連調情都會被打擾。兩個人好像都忘了周繼倫來到羅新鎮的目的,只是一心想著對方。這對花橙蕾乃至於周繼倫都是無法想象的事,不久之前,他們還討厭著對方,巴不得盡快分道揚鑣。

    回醫館的路上,他們沒再交談,兩人都有些尷尬。

    「咱們回來了。」踏進「回春堂」,花橙蕾習慣性地跟花橙蒨報平安,回話的卻是另一個人。

    「回來就好。」

    說話的女子聲音柔得跟春風一樣,就連聲調都是那麼悅耳。

    花橙蕾聞聲愣了一下,猛然抬頭。

    「二姊。」

    有著柔美嗓音的女子是花橙藜,她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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