戀人,別哭泣 第7章
    卸下面具後,霍以澤一手捂著自己的額頭,另一隻手再次緊緊地握緊,握到手指關節泛白,他還是咬牙緊握。

    那抹揪心的疼痛不曾減弱,正以吞噬的速度侵襲著他的每一寸知覺,他不由得咬牙切齒地低咒。「該死!該死!該死……」

    他以為他可以掌控自己的情緒,哪知道他到現在還是無法忘卻剛才所見!

    一幕幕都是他!

    衛沁腦海中不斷重播的片段都寫滿了他的身影、他的存在!

    以意識控制的方式來讀取他人的想法,甚至控制他人的思維舉動,這是一門高深的催眠學問,除了必須擁有先天發達的腦力,施展者更必須是一個情緒不容易受到波動的人,這樣才能夠成功控制他人的意識。

    一直以來,他都做到了這一點,所以在首領的眾多手下之中,唯有他能夠完全掌控意識控制這門學問,只有他是最好的,但是衛沁的出現卻推翻了他所有的自以為是!

    當他看到了在衛沁腦海裡全是他的身影之際,他花了好大的力氣才讓自己冷靜下來。

    衛沁已經逐漸佔領了他的心田,是他低估了衛沁對他造成的影響他擰眉。陡地站起揚聲叫道。「幸子,你進來。」

    「掌令有何吩咐?」

    幸子很快地就在他面前出現。

    他沒有說話,一把拉過她,就粗魯地吻住了她的嘴唇。幸子很快就明白,熱烈地迎合著霍以澤的吻,雙手撫上他的瞼頰,無比熱情地挨向他。

    幸子熱情的回應讓他暫時忽略了腦海中的那抹身影,他摟住幸子的腰,毫不費力地讓對方融化在他灼熱陽剛的氣息之下。

    「掌令……」只有在此刻,幸子才能感覺到她和霍以澤之間的關係有多靠近,之前對他的不悅都消失了。

    「叫我的名字。」他在她脖子、肩膀上印下細碎的吻,享受著她的低吟。

    幸子有些受寵若驚地看著他,發覺他迷人的褐眸中燃滿了渴望的火焰,她終於輕聲開口。「霍……以澤。」

    他微怔,腦海中卻浮現另一道聲音,那甜美的聲音在叫著他名字的當兒是比較高昂的、比較悅耳的……

    幸子見他沒有反應,更加熱烈地迎向他,手指放肆地在他健碩結實的胸膛前遊走,想要將他點燃。

    懷中抱著的火辣軀體已經失去了吸引力,他記憶中的那個擁抱,帶著清新馨香的味道。環住他的力道有時候會因為心疼而加重,會壓得他的呼吸有些困難,但是他卻好懷念那個懷抱……

    就算面對幸子的熱情挑逗,他的心裡還是盈滿了衛沁的身影,無法磨滅,也無法忽視了。

    「以澤?」幸子疑惑地看著他,他則將她輕輕推開。

    「沒事了,你可以出去。」他敷衍地揮手,逕自背對著她走到落地窗前。

    她錯愕地看著他的背影,瞬間眼底燃滿了怒火。「為什麼?難道我一點也比不上那個女人嗎?」

    她不甘心!在掌令身邊侍候了將近十年,她為他受傷、賣命甚至幾乎送命,她都無半句怨言,因為他偶爾對她的讚賞讓她覺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直到那個叫做衛沁的女人出現!看著掌令對那個女人特別在乎,甚至為了對方而處罰她,她妒忌劍了極點!那女人憑什麼可以得到這一切?

    「幸子,你說太多了。」他以不悅的語氣說著。

    但是幸子卻沒有像平時般自動退下,反而激動地走到他的面前,握緊拳叫道。

    「我在你身邊十年了,你連多瞧我一眼都不願意!但是對那個女人,就算你沒有見到她的人,她的身影還是留在你腦海內!」

    「夠了,你立刻給我出去!」他的眼底立刻進現嚇人的光芒。

    他不需要一個屬下來教訓他,更不需要別人來猜測他的心思!

    「記清楚你的身份,別讓我再處罰你。」迎上幸子受傷的表情,他絲毫不為所動。

    「是的。我應該知道那個女人對你來說有多麼的重要……」她無力地一笑,緩緩地走向門口,他則擰眉冷哼。

    「我不希望聽到任何的閒言閒語,你應該明白我的意思吧?」他早就知道她在首領面前說過的那些話。

    幸子自嘲地勾起嘴角,深深地鞠躬。「屬下明白。但是掌令,再這樣下去,那個女人遲早會毀了你。」

    看著那抹身影頹然地離開,他的心不禁揪緊,然後斂眉掩去眼底的沉痛。

    他當然知道再這樣下去是不行的,但是他不會讓衛沁毀了任何人,這一切進行到現在,已經無法回頭,他和她只能朝這個方向,繼續走下去。

    ☆☆☆☆☆☆

    時間好像靜止了,被關在這個房間內,她已經分不出過了多少時間,只能夠隱約分辨得出,現在已經是夜晚。

    衛沁仰靠著,脖子上、雙腕上還有雙足上的鋼環沉重得讓她的全身上下都感到疼痛不已,經歷了好多次、反覆不停的實驗,那些可惡的研究員終於離開了,讓四周重新恢復平靜。

    她望著灰暗的天花板,不由得緊緊抿著嘴唇,強忍著心中的難過。

    她很想家,很想念和大姐、二哥他們在一起的日子,很想念她的朋友、醫學院內的講師同學們,更想念的是……霍以澤。

    但是家人和霍以澤現在應該已經安全了,那個叫做首領的男人答應她,會在今天晚上送走霍以澤,交換條件就是,她毫無怨言地成為他的實驗品。

    一切都是值得的。她雖然不知道『墮落天使』到底是一個怎麼樣的組織,但是連番的交手,她隱約看得出他們不是衛家的任何一個人可以面對的對手。

    他們很強,出奇詭異地強,雖然沒有詛咒的力量,但是他們每一個人的身手、機智都在大姐他們之上,再加上見識到首領的財勢和權力之後,她更加無法想像繼續和他們抗衡的結果會是如何……

    她不能讓家人受傷,也不能讓無辜的霍以澤受到傷害,所以她決定走上犧牲自己這條路。

    一直以來她都是被保護的那一個,現在她不想再成為被保護的人了,反之,她要盡全力保護她在乎的每一個人。

    這是最明智的選擇,不需要見到任何人流血、難過,首領甚至答應了他會替她捏造一個假的死訊,讓她的家人不再找尋她的蹤跡,從此以後她就成為了首領的手下兼實驗品……

    很可惡,也很無奈……但是她有那麼一點的慶幸,因為她不會再見到大姐他們受傷了。

    她應該堅強起來才是,但現在她卻掩飾不了自己的脆弱,惶恐和害怕佔據了她的思維,她感覺到無助之餘,更有前所未有的孤獨。

    到最後,這個世界只剩下她一個人,在這裡,衛沁這個人已經被宣判死亡了,她將變得什麼也不是……

    「嗚嗚……」喉頭發出悲切的呼聲,她捂著自己的嘴巴。

    哭不出來,沒有眼淚,只聽見讓她也覺得可怕的吟聲,她為什麼要承受這樣的命運?

    「為什麼……」她只聽到自己低啞的嗓子帶著哭音,不由得抱緊不斷發抖的自己。

    陡然間,一股熟悉的氣息逼近,她一怔抬首,在隱約間似乎看到了霍以澤的身影。她隨即譏笑自己的胡思亂想,霍以澤已經被首領放了,她又怎麼會見到他呢?

    「衛沁。」

    聽到這個低沉森冷的聲音,她不用看也猜得出對方是誰了。「原來是掌令。」霍以澤沒有戴上面具,只是站在一個光線無法照射到的角落,默默地看著她。

    「有什麼指教嗎?還是來看我墮落到什麼程度呢?掌令。」她諷刺地一笑,剛才她竟然把這個可惡的面具怪男當成了霍以澤,她肯定是神智不清了。

    他沒有回答,看著身上佈滿細小的傷痕、臉色蒼白近乎虛脫的她,他不禁握緊拳頭。才短短的二十幾個小時,他們就把小沁折磨成這個樣子……

    「為什麼不說話呢?掌令。」她望著躲在一角的他,那股熟悉的氣息越來越強烈。

    「別叫我掌令。」聽到她對他的稱呼,他的臉色登時一沉。

    她不是他的部下,也不是墮落天使的人。『掌令』這個稱呼莫名地扯痛著他的心!

    「可以問你一件事情嗎?」她直接用『你』來代替『掌令』這個稱呼。

    他依舊沒有回答,她已經自顧自的問了。「你們把霍以澤放了嗎?」

    「首領從不食言。」一提到這個名字,他不禁凝視著她。

    她的嘴角似乎勾起了一抹如釋重負的笑容,長長的眼睫毛眨了眨,略帶哽咽地笑道。「謝謝你們。」

    謝謝?!他聽了就生氣,咬牙斥道。「為了一個和你沒有半點關係的男人而犧牲自己,你不覺得你很笨嗎?」

    她有些訝異地朝他的方向看去,過了一會兒才搖頭。「不覺得。」

    即使知道她的答案會是如此,他還是忍不住駁斥。「像你們這種人也會為別人著想嗎?真是可笑!」

    她是衛成輝的女兒。一個十惡不赦的人竟然教會孩子什麼叫做『捨己為人』?

    這簡直是可笑極了!

    最可笑的是,他竟然因為她的無私而心生感動,他簡直無法寬恕自己的無知!

    「可笑嗎?我覺得更可笑的是你們,為了自己的利益,竟然去傷害一些無辜的人,害了一個又一個!」一想到之前大姐和二哥受的苦,她立刻憤恨地駁斥。

    「無辜?你們或許是無辜的,但是衛成輝卻是罪有應得,既然找不到他報仇,把仇恨發洩到他兒女身上也是應該!」他咬牙切齒地低吼。

    她愕然,迎上那兩道冷銳如鰣的眸光。「你在說什麼?」

    「滿口子的仁義道德,你們根本就是虛偽的傢伙!」腦海中浮現以往的記憶,他的眼神變得更加陰鷙。「衛成輝是一個怎麼樣的人,恐怕身為他女兒的你也不清楚!」

    「你少誣蔑我爸爸!」她氣憤地叫喊。

    「十四年前,當一個幸福的家庭正打算搬家展開新生活的那個晚上,那對夫婦高興地送走前來道別的朋友。就在那時候,他們被一輛神秘的車子載走了。他們的兒子找了失蹤的雙親三天,結果從警方那兒找到了兩具燒成焦炭的屍體!」一想到當時的情景,他激動得連脖子上的青筋也浮現,一字一句地說道。「警方查出他們最後見到的人是衛成輝。可是卻找不到足夠的證據起訴他!殺了他們的人就是衛成輝!」

    她瞠目,被他那種憤恨狂怒的氣焰怔住了,一時之間忘了該如何反應。

    他三番四次欲置他們於死地的原囚是因為……爸爸殺了他的父母?!

    借口!這只是他的借口!

    「不可能!你胡說!」氣憤之下,房間內的溫度一下子就驟降,她跟底燃滿了詭異的光芒。

    他冷靜下來,冷冷地瞪著她。「衛成輝的詛咒力量是控火,對嗎?」

    「就算是真的,那也不代表我爸爸是殺人犯!」單憑是最後一個見過他父母的人,他就斷言爸爸是殺人犯,太荒唐了!

    「因為他不想讓秘密洩露出去,所以他就對知情的人痛下殺手,這一點也不荒唐!」當年他從父親的遺物中發現了一個記載了衛家秘密的晶片,再加上首領的推測,他已經堅信這個事實了。

    「不是這樣的!你只是在找借口!」她氣急敗壞地吼著,空氣中瀰漫著不尋常的氣息,一股讓人窒息的壓力開始悄然無聲地奔竄。

    這一切都是他編織出來的借口!他憑什麼誣蔑爸爸?!

    他一怔,突然間看到她痛苦地摔倒在地,蜷縮著身體低吟出聲。

    他才想踏上去,卻倏地感覺一股凌厲的殺氣直擊過來,他忙不迭地側身閃過,但是肩膀上還是一陣刺痛,鮮血極快地順著他的手臂滑落。

    這就是她身上的詛咒力量嗎?他愕然地看著她,她在強忍著,不讓那股力量施展出來,但是剛才那一下失控的力量卻足以讓身手敏捷的他受傷了……

    「你……別過來!我不想……傷害你……」她痛苦地強忍著,咬得牙關格格作響。

    他更是怔住了,現在的他是她的敵人啊,並不是她心愛的『霍以澤』,她竟然還擔心自己會傷害到他?

    為什麼她老是那麼愚蠢,卻愚蠢得讓他的心忍不住糾成一團呢?

    再讓她失控下去,很快就會驚動首領!他隨即套上面具,大步上前將她抱起,雙手固定著她的頭部,逼使她望著他的眼睛。

    「衛沁,看著我,深呼吸。」他以自身的重量壓制住她不斷掙扎的雙手。

    「走開,你這個可惡的壞蛋……」她斷斷續續地說著,忍住體內不斷奔竄的力量。

    「衛沁。在你的面前有一道門,跨過去,把門關上,讓一切都停止。」

    他的聲音變得好低沉,也好溫柔,讓她的掙扎不由自主地停了下來,緩緩閉上眼睛。

    「很好,我會倒數三到一,聽到『一』的時候,睜開眼睛。」他引導著她,讓她的情緒平復下來,她耳垂上的琥珀耳環也泛著淡淡的光暈。

    「三、二、一……」

    四周異樣的壓力開始消失,空氣也變回之前的清爽,她臉上痛苦的表情逸去,終於緩緩睜開眼睛,怔怔地看著他。他也鬆了一口氣,抱著她的力道不由得放鬆。

    「你……到底是誰?」她的手不由得捉緊他的肩膀,就好像溺水的人捉到了浮板一樣。

    他不禁訝然地看著她,雖然他戴上了面具、聲音也變得更加低沉,旁人可能無法認得出他,但是對感覺認知向來敏銳的她已經認出他了嗎?

    等不到答案,他懷裡那股熟悉的氣息讓她的內心更加慌亂,她亟欲知道真相,吃力地舉起手想摘下他的面具,但下一秒她怔住了。

    「血……你受傷了?」看到了手掌上的血跡,她的語氣帶著驚慌和焦急,連她自己也不禁懷疑自己為何如此關心一個敵人。

    他清楚聽到了自己心中怦然的聲音,那響亮的怦然之聲已經讓他無法忽視了。

    陡地,他將她放下,站起就轉身離開。

    「等等,掌令!」她情急之下叫住他,望著他的眼神不再是憤恨,柔聲地道。

    「請你相信我,我爸爸不是那種人。」

    「他是不是那種人已經不再重要了。」事實上他的雙親已經不能死而復生,他的語氣變得冷銳。「我唯一知道的是,你們都不是普通的人類,不是正常人。」

    這句話深深地刺傷了她,她無力地扯起嘴角,諷刺地開口。「那麼你呢?你又是普通的人類嗎?」

    他的腳步不由得停下,怔了一怔才悄然沒聲地離開。

    她望著他離去的方向,眼底頓時盈滿了難以言喻的傷感,原來這個『掌令』也有如此悲慘的過去……

    ☆☆☆☆☆☆

    「昨晚,研究室那兒有新發現,衛沁身上的鋼環傳來異樣的數據。」

    宋剛指了指擺在面前的報告,示意對方拿去看。

    霍以澤恭謹地站在首領面前,眉頭卻微微挑起。昨晚他已經及時阻止衛沁失控了。哪知道研究室的人員還是憑著先進的儀器探測到了衛沁的反常……

    拿起那份報告,他有些吃驚地再次看清楚,不由得皺眉了。

    「心跳每分鐘一百六十,血壓飄升到一百五十,腎上激素呈直線上升,連反射神經也變得特別活躍……」宋剛隨便指出了數項異常的數據,換來霍以澤更深沉的臉色。

    昨晚她並沒有讓力量完全進發出來,身體就出現如此的狀況,如果她將身上的力量完全釋放出來,她豈不就會——

    「身為醫生的你應該清楚,她的力量一旦爆發,她的身體肯定承受不了,屆時她就會在瞬間死亡。」宋剛留意著他的表情,沒有遺漏掉他聽到『死亡』二字時,眼底閃過一絲痛意。

    意識到首領打量著他,他斂去眼底的情緒,變回冷酷的自己。「首領,您有什麼吩咐?」

    「暫時沒有,等一下我會進行水壓測試,如果成功的話,或許能夠逼衛沁使出昨晚的力量。」宋剛站起,霍以澤立刻垂首讓開,眼底卻閃過隱藏不住的驚訝。

    水壓測試……就是把一個人關在一個透明但呈封閉式的大水缸內,不斷灌入水流,讓對方嘗試到死亡的逼近。根據首領的說法,這種方法可以讓一個人在生死的瞬間進發自己的潛能,但同時也是最不人道的實驗。

    他竟然要拿這個實驗來逼出衛沁的力量……

    「首領,萬一實驗品因此而暴斃——」他想也不想就開口。

    「以澤,你好像不贊同我的做法?」對方的臉色登時一沉。

    他躬身,但仍然堅持己見。「屬下只是覺得衛沁是我們好不容易才捉回來的實驗品,如果實驗進行到一半,實驗品就喪命的話,這會影響到我們的實驗結果。」宋剛打量著他,陡地冷笑。「你向來都對我的研究不太關心,什麼時候開始你如此緊張實驗結果了?」

    他一怔,連忙說道。「為首領分擔憂慮是屬下的責任。」「那你就不必窮擔心了。」宋剛有些不悅地揚手,冷聲道。「衛沁戴著的那對琥珀耳環,除了可以更強烈地傳達腦電波,讓你能夠遠距離控制她的意識外,還可以分析包圍著衛家大宅結界的結構。」

    他又是一怔,但這次他沒有出聲,只是擰緊了眉頭。

    這種事情竟然連他也被蒙在鼓裡,這是否意味著首領打從一開始就沒有打算讓他知道一切的計劃?

    「既然你和我的意見不合,以後衛沁的事情就交由我來管。你負責對付衛家的其他幾個人,只要分析的結果一出來,衛延的結界也抵擋不住我們的攻勢,餘下的根本不足為懼。」

    他深吸一口氣,恭謹地點頭。「是。」

    等到宋剛的腳步遠去,他才抬首,臉上出現前所未有的憂慮和不安。

    衛沁的事情首領已經不讓他插手了……

    這也意味著,首領將會使出更激烈的手段來逼出衛沁的力量,還有首領期待揭開的秘密……

    一想到這裡,他不禁狐疑了。首領對衛家每一個人的認識,都比他來得透澈,他甚至開始懷疑首領打從一開始就認識衛家的衛成輝。

    某種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他隱約察覺劍了一個長久以來都被他刻意忽略的重點,但隨即他制止自己的揣測。「不,首領不是這樣的人。」請你相信我,我爸爸不是那種人……

    類似這樣的說法再次響起,衛沁的聲音陡地鑽入耳內,他的心猛地揪緊,眸光在望向門外的當兒變得遲疑了。

    衛沁就要面對最殘忍的實驗,水壓測試……

    如果這是首領對他放下的餌、對他設下的試探,他可以為了一個仇人的女兒去冒險嗎?

    她為了他,甘願對首領投降,淪為首領的實驗品。即使是一個鐵石心陽的人,見到了她這些愚蠢卻深情的做法,也會忍不住感動的。

    但是,他可以愛她嗎?愛這個字太沉重,是一道伽鎖,如果選擇了愛她,他必須放棄他的恨……

    他咬牙擰眉,連吸了好幾口氣,終丁強逼自己做出了一個決定。

    「對不起了,小沁。」他大步往另一個方向走去,決定聽從首領的指示,著手處理應對衛家其他人的計劃。

    但是下一秒,一陣驚懼的慘呼聲傳來,他的心猛地擰緊,腳步硬生生地停下。

    他感覺到了衛沁的恐懼、惶恐還有……痛苦。

    再這樣逼她的話,她有可能會釋放被隱藏的力量,但最大的可能是死亡……

    『死亡』這兩個字瞬間掠奪了他的呼吸,他的眼神陡地變得堅定,疾快地轉身就往衛沁的方向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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