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雨暄連著兩天都特別早起,因為卓文熙答應讓她到他的公司去工作,不過得再過兩天,等新案子設計圖告一段落,公司同仁不那麼忙後,他再帶她去認識新同事。
這兩天,除了打掃,她也買了很多食譜,發覺做菜其實沒想像中難,挑一些簡單的來做,還是可以煮出一桌菜。
雖然他不要她煮,但她再三保證她會戴上布手套,絕不會有問題,盧了他半小時後,他才勉強點頭,讓她在他不在家時仍能到廚房摸索,為此,她差點樂得吻他。
天快黑了,在他回來之前,她要把一桌菜給搞定才行。
穿著圍裙,拿著鍋鏟,再三確定電子鍋的飯煮熟了,杜雨暄才安心,繼續和鍋裡的一堆菜奮戰。
這時門鈴響起,她疑惑的挑眉。文熙應該沒這麼早回來,而且他有鑰匙不需要按鈴,這時候會是誰來?該不會又阿福伯叫快遞送上土雞來了吧?
關掉瓦斯爐,她走到前廳去開門,門開,只見小亞氣呼呼地關上手機。
「小亞,你怎麼來了?」她母親腳受傷,文熙讓他們暫時別送餐點來,可她怎麼又來了?
「氣死我了!雨暄,等一下你一定要幫我罵那個豬頭!」小亞邊往裡頭走邊說。
「是吳明?」她家的「豬頭」大概也只有這一顆。
「就是他!氣死我了。」往客廳沙發一坐,小亞氣嘟嘴,可一股香味頓時竄進她的鼻腔,直通她餓扁的肚子。「好香喔——」
「我……是我在炒菜啦,你要不要來看看?」杜雨暄微笑著邀請她,夫妻吵架是難免的事,現在先轉移她的注意力,也許等會兒氣就消了。
走進廚房,桌上的幾樣菜立即讓小亞瞪大了眼睛。
「雨暄,這些真的是你煮的?!」說話的當下,她已自行拿了筷子夾菜吃。「還不錯吃耶!」
「那是……算了,給你吃。」杜雨暄想阻止已來不及,只能悄悄把還未被小亞「臨幸」的另兩盤菜移走。
小亞吃得很豪邁,整張嘴都塞滿了食物,含糊不清的說:「你不是說你不會煮,怎麼會煮得這麼好吃?」
揚揚桌上的食譜,杜雨暄故意白她一眼。「你還敢說,前天你教的那鍋蛋炒飯害我糗爆了!」
「對不起啦,我媽知道我教你那麼煮,也把我罵個半死。」小亞哈哈大笑,但一看到丈夫匆匆追了進來,她馬上又擺了臭臉。「哼,死豬頭,你不繼續去和那個『眼睛痛』聊天,來這裡做什麼?」
「雨暄,對不起……」吳明尷尬地對杜雨暄一笑,旋即拉過妻子就要往外走。「走啦,你跑來董事長家做什麼?」
「我來告狀的!我要跟董事長說,我媽已經不用去醫院,明天就叫你上班!」
「我本來就是明天要回去上班啊。走啦,好心點,不要丟我的臉。」
「你也怕丟臉啊?」小亞站起來兩手卡腰,氣呼呼嚷道:「我媽叫你載我去大賣場買菜,你卻跟舊情人在大賣場打情罵俏!」
「厚,就跟你說她不是我的舊情人,而且我們只是在聊天。」吳明眼見太座怒氣非同小可,立即轉向杜雨暄搬救兵。「雨暄,拜託你評評理,你在外面遇到認識的人,一定瞧去跟人家聊幾句對不對?」
「聊幾句?我照著媽開的菜單在那邊買魚買肉買菜,你從一開始就和她聊,最少就聊半個小時啦!」
「你也幫幫忙好不,她男朋友也在旁邊你是沒看到喔!」他一臉無奈。「跟你說過八百次了,顏菁彤她以前住在我外婆家隔壁,小時候我常去外婆家,自然就熟了,而且她比我大四歲,我要找也會找年輕辣妹……」
「你還敢說!」
「我說的年輕辣妹就是你。」
甜言蜜語的魅力無遠弗屆,當然也適用於人妻身上,只見小亞的臉色倏地由暴怒改了羞惱,嬌嗔地丟了一句,「哼,算你識貨。」
可聽到熟悉的名字,杜雨暄卻心頭一怔。
「我、我可以問一下你說的顏菁彤是……」也許只是同名……但姐姐的姓氏和名字還算特殊,要找同名同姓的機率應該很小。
「那個『眼睛痛』啊,一身的狐騷味!」小亞提起可疑情敵就有氣。
「你又來了。」吳明沒好氣的白她一眼。
杜雨暄陸續又問了年紀和外型,眉頭也越蹙越緊,因為吳明敘述的,真的很像她姐姐。
「那你知道她父母親的名字嗎?」如果他們口中的「顏菁彤」真是姐姐,他怎會不認識自己?以前她也應該和母親及姐姐住在一起不是嗎?
「我不知道她老爸叫什麼,不過她媽可有名了,叫顏麗,我外婆她們那一村的男人,很多都……呃,認識她。」吳明乾笑,沒把話說難聽。
顏麗,沒錯,是她母親。
「那,我呢?」
「你怎麼了?你叫杜雨暄呀。」小亞吐吐舌。「不會是被我們兩個吵架嚇到忘了吧?」
「不是,我……」顧忌小亞對姐姐的觀感,她沒道出和顏菁彤的姐妹關係,只是問:「吳明,你說那個顏菁彤住你外婆家隔壁,那你外婆家在哪裡?」
吳明告訴她一個她從沒去過的鄉下地方,續道:「那也是她外婆家,她媽沒結婚就生下她,她們母女一直住在娘家。」
「一直?多久?」
「嗯,我不確定耶,大概是顏菁彤國中畢業後吧。」
「那,你那時候從來沒看過我?」杜雨暄細眉微蹙,覺得一切越來越詭異。
吳明搖頭。
她低頭思忖。也許是因為外婆認定姐姐姓顏,才是外婆家的孩子,所以只讓姐姐住那兒,而父親常年在大陸工作,母親自然住在娘家,可是她呢?她住哪裡?大陸?還是父親請人在家照顧她?!
「雨暄,你還好吧?」小亞頗擔心她該不會真的是被嚇壞了。
吳明氣瞪了妻子一眼。「都是你啦!亂吃什麼醋,她男朋友也在,我是能跟她怎樣?而且都是她男朋友在臭屁,那個陳坤澤,不知道走什麼狗屎運,最近好像發達了,一身名牌,還開跑車咧。」
另一個熟悉的名字讓杜雨暄倏地抬頭,更為驚愕。「你說,陳坤澤是顏菁彤的男友?!」她覺得自己快不能呼吸了。
「對呀,陳坤澤和她是同鄉,兩個人從就在一起,分分合合,他說他們要結婚了。」這句話他是刻意說給妻子聽的,卻驚嚇到杜雨暄。
她腦袋一片空白,震驚的踉蹌兩步。「他們……要結婚?」
「誰知道,反正他們兩個高興就在一起,不高興就分手,誰知道他說的是真是假……」吳明這時才想到,「雨暄,你認識他們?」
「對呀,雨暄,你幹麼這麼關心那個『眼睛痛』的事?你認識她……雨暄你怎麼哭了?!」
「不,不可能……」
見她哭,吳氏夫妻正嚇得不知所措之際,一道夾帶不悅的低沉嗓音霍地揚起。
「你們在這裡做什麼?」卓文熙冷著一張臉出現。
「董事長,雨暄她……」
「回去。」方才吳明提及陳坤澤時他人已回來,自然知道雨暄流淚的原因,但這事毋需再讓其他人知道。
「不是啦,董事長,因為我和吳明……」小亞想解釋,卻被丈夫拉走。
「董事長,我們先回去了,再見!」吳明一頭冷汗,捂著妻子的嘴,拖著她出門。他知道上司的脾氣,他既然叫他們走,就別再多說什麼,免得自討苦吃。
頓時,飯廳裡只剩兩個人, 杜雨暄茫然流淚的表情,揪痛卓文熙的心。上前,他把她緊擁在懷中。
「文熙,那個陳坤澤要結婚了……」她強迫自己要冷靜一些,可是,一想到吳明說姐姐和陳坤澤從國中開始就交往,便讓她不得不聯想到,陳坤澤騙她,該不會是姐姐的主意?
「別再為那個人傷心。」
「不,我不是因為他傷心,我哭是因為……因為他要娶的人是我姐姐。」她梗聲說。
「你姐姐?」
她哭著點頭。「吳明說的那個顏菁彤,就是我姐姐。」
卓文熙聞言,眉頭頓時糾結,凝望她哭紅的雙眼,直覺這件事不是那麼單純。
待杜雨暄的情緒微平復後,卓文熙扶她到客廳坐下,聽她說了家中近年更詳細的情況,眉頭的皺摺更深了。
「文熙,他會不會是騙我之後,又想騙我姐姐?」她紅著眼睛問,不願去想是姐姐和陳坤澤聯手騙她。
他瞅著她,緊抿的嘴,徐徐道出殘忍卻較可能貼近真實的說話。「我不這麼認為。」
如果沒聽她說家中情況,他或許也會認為她姐姐是下一個受害者,但知曉她在家中受到排擠,再加上吳明說的那些事,他敢斷定她被騙的事,她姐姐絕對脫不了關係。
杜雨暄其實也很明白,以姐姐的精明,絕不可能被騙,加上她和陳坤澤從國中開始就是戀人,那麼……
「不,我不相信姐姐會這麼對我……」淚水奔流,她痛心不已。雖然她們姐妹感情薄弱,但畢竟是親姐妹,姐姐怎會這麼殘忍的對她?
摟著她,他心疼的拿面紙幫她探眼淚。他是局外人,冷靜分析,不難猜到事實真相,只是,他不願說,說了只讓她更傷心。
「文熙,姐姐不可能會騙我,她沒理由會騙我……」
他沒說話,只是更加抱緊她,用暖暖的體溫,取代讓她聽了心頭會更冰寒的真話。
只是,有件事他很納悶。
「雨暄,你不知道那個人從國中開始就和你姐姐交往?」如果是現在,她姐為了騙局刻意瞞她,可能還瞞得過,可是從國中就交往,除非兩人低調到外人都不知曉,但連吳明都知道了,她怎麼會不知?
一勁地茫然搖頭,杜雨暄抽抽噎噎地說:「我不知道,吳明說我沒有和她們住在一起,姐姐的事,我不清楚也想不起來……」
「吳明說?」
「吳明說媽媽的娘家就在他外婆家隔壁,媽媽和姐姐都住那兒,但他從沒看過我……」方纔她只告訴他姐姐和陳坤澤的事,沒提到這些。
卓文熙看著她,納悶不已?「你呢?你自己不知道嗎?」
「我不知道,我全忘了,全都忘光了……」她把臉埋進他胸膛,又哭得不能自己。
這句話,令他大為震撼。
他大手輕拍她的背,待她情緒平穩後,才道出滿腹疑問:「你說全忘光了,是怎麼回事?」
「我……」顫抖著聲,杜雨暄總算坦承了那個一直不願說出的秘密。「國中畢業那年,我出了車禍,失憶了,以前的事,我全不記得了。」
「你出車禍……失憶?!」從她口中聽到這個令人驚詫的訊息,卓文熙是被雷劈中了似的,久久不能言語。
難怪他一直覺得她哪裡不對勁,原來她不是不珍惜他們共處過的快樂時光,不是不在乎他這號人物,而是因為身不由已……
見他默不作聲,以為他不相信,杜雨暄撥開劉海,露出前額一條八公分長的傷痕。「這傷就是車禍遺留下來的。」
指腹輕撫那條蜈蚣狀的痕跡,他彷彿能感受到她當時的痛。
「我錯怪你了。」捧著她的臉,卓文熙憂慮的神色下,霍地揚起一個突兀的笑容。
她被他奇怪的表情弄得怔愣住。失憶對她而言是一件心中說不出來的苦,怎麼他聽了好像很高興?還有,他為什麼說錯怪她了?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你說,我們國中就認識了?!」
當卓文熙告訴杜雨暄他們是國中同學時,原本茫然的她只是疑惑。
「沒錯。」見她還是一臉茫然,他緊握她的手,突然想到有個東西可以證明。「你等我。」
他迅速走進房間,再出來時,手上多了一本厚重的國中畢業紀念冊,這是畢業前早就製作好的,所以裡頭有她。
卓文熙熟練的翻到有他們兩人大頭照的那一頁。「你看, 是我,還有,你在這。」
「真的是我!」她的照片、她的名字,還有他的照片在第一排,她的在第三排,兩人的照片被畫上無數個紅色小愛心,相連接起來。「這個……」
「你畫的。」他莞爾。「畢業冊一發下來,你就把我的搶過去,畫上這條『愛心鏈』你自己的也有畫。」
「我……」經他這麼一說,杜雨暄才赫然發覺自己根本沒有國中畢業紀念冊。事實上,她房間裡的東西全是上高中以後買的,連一張「以前」的照片都沒有。「我沒有這一本。」
「你有。」他確定,這是畢業前就發下來的。
「我從沒看過。」紅著眼眶,她好奇地翻看,班上同學的生活照,好幾張都是他和她的合照,旁邊還下了註釋,寫著「史上最速配班對」、「冰與火的結合」、「金童玉女」……
她呆呆的仰頭,仍舊不敢輕易相信那些形容,「我們兩個……」
他微微一笑。「你是火,我是冰,我們是完美的冰火班對。」握著她的手,他面露歉意。「我原本以為你把我忘了,以為你過著多采多姿的生活,自然就把我這個原本和你不同世界的孤兒給忘得一乾二淨……」
她猛搖頭。「我是真的不記得了。」
對他說的事,她沒什麼懷疑。手中的畢業紀念冊有股陳舊的霉味,紙張有舊摺的痕跡,不像是新制,再者,一開始他的確就給她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原來他不但是他國中同學,他們還是班對。
「我應該早察覺到的。」他頗自責。
「不,如果我早點說出車禍的事,就能知道高中以前,我的世界有……有你存在。」她吸了吸鼻子,「我一直以為因為我失憶,忘了媽媽以前有多疼我,害媽媽心寒,所以她才會不再疼我,而我也不想再提失憶的事。」
「如果當然我知道你出車禍,一定會找到你,一直照顧你,不主具象受一點委屈。」卓文熙的黑眸裡盛滿不捨和深厚深情。
感受到他發自內心的真情,杜雨暄感動得又掉淚了。
「別哭,我會保護你、照顧你,永遠都不再讓你離開多身邊。」
將眼裡、心裡蓄滿的濃情灑向她,撥開她厚重的劉海,他在那道令她失憶的痕跡上,印上一個深情的吻,並向她許下承諾。
「我會幫你,找回屬於你我的共同記憶。」
卓文熙向來是個說做就做的行動派,於是待一切安排妥當後,他便帶著杜雨暄到辦公室熟悉環境,並將她安插到她覺得有趣的行銷部門,然後叮嚀她中午後記得請假。
「咦?為什麼?」她現在是新進人員耶!有人那麼囂張,第一天就請假的嗎?
「因為我想趁早上處理公事。」他預計評估完幾件較大的案子後,就把其他案件暫時公司核心運作,這樣才有時間帶她去找回自己。
這是什麼回答?「不是啦,我下午為什麼不用上班?」站在行銷部的茶水間,她眉頭皺得老緊。
好不容易重新有工作,同事看起來似乎也都很好相處,她都想好要有個美麗的開始了耶……
「因為你失聯十年的男朋友想和你共進午餐和晚餐,這個理由你還滿意嗎?」卓文熙勾唇,笑得很有深意。
他不想現在就說破自己的計劃,所以選擇說一半。
此話一出,杜雨暄的臉陡地燒紅。「可、可是我又還沒恢復記憶……我們還不是……」
明明心中高興得在放煙火,可她還是沒辦法那麼坦然接受兩人突然大躍進的關係。
他故作受傷的裝出大受打擊的憂鬱樣。「我明白了,是我一時樂昏了頭,以為什麼都不記得的你仍會像以前一樣喜歡我……是我太唐突,對不起,我……我先走了。」
在確定她不是自願忘記他後,他最後的一點顧忌也消失得一乾二淨。
只要她不是故意遺忘他,他就有信心和勇氣可以再讓她喜歡上他一次,況且,她對他,似乎也不是沒有意思。
就拿她得知她姊姊和陳坤澤的事那晚來說吧,那天等她哭完,想她應該已經睡下,便打著赤膊想回房再套衣服,豈料門一開,就看見她縮在外頭等他,原本無助茫然的小兔子樣,在看見他赤裸的胸膛後,瞬間轉為飢渴的饞相。
本來他還不甚確定她的變臉是不是因為他,但當他靠近,看清她似乎又惋惜又扼腕的跳離開他的懷抱範圍後,就相當篤定了。
她對他的身體很滿意,對他的靠近開始會害羞,這樣很好,他這個人,就是懂得善用武器。
不知自己已經被當成目標物的杜雨暄看見他羞愧自慚的模樣,馬上中箭落馬。「文熙你誤會了,我沒有不喜歡你啊!知道了知道了,我中午去找你就是。」
「那麼十二點見。」目的達到,卓文熙變臉如變速車變速一樣自然,微笑著交代後瀟灑轉身離開,又是那個斯文的卓文熙。
「我……是不是被騙了?」看著他的背影,杜雨暄不太確定的自問。
經歷過半天的部門事務轟炸後,腦子被灌得很飽的杜雨暄肚子卻很餓,到了時間,她本想上董事長辦公室找人,但一個念頭忽地竄起。
文熙這麼照顧她,還提供她工作,她於情於禮,都應該請他吃一頓飯吧?
主意底定,她立即打住腳步,改往公司大門走。
只是看著一間間裝潢時髦的餐廳及簡餐店,再掂掂自己很輕的錢包,她很快就捨棄這些現在已經吃不起的東西,走向快餐店。
包了兩個鮮魚便當,她開心的走回公司,搭著電梯來到董事長辦公室,然後電梯門一開,就看見那個十年前據說是她男友的人,略顯親暱的扶著那個據說是拆散男女朋友第一名兇手的秘書小姐。
卓文熙一抬頭,便看見她提著便當,一臉震驚。
「雨暄,怎麼了?」
回神,杜雨暄細看他的表情,沒有半點被抓奸的不安,這才暗罵自己想太多。「我去買便當,一起吃吧。」
待她走近,卻發現沈慧的表情很不自然,朝她胡亂點頭就要退開,只是在她站定在她面前時,忽地臉色大變。
「你還好嗎?」她關心的想上前相看,沈慧卻避之唯恐不及的又跳開一大步。
怎麼了?她很臭嗎?偷偷聞了聞自己,沒有啊。
「董事長,我可以先走嗎?」沈慧皺著眉,像是在強忍著什麼的看向上司。
「不留下來一起吃?」他問。
「我沒胃口。」
看著她越來越差的臉色,杜雨暄一想到的解釋就是——沈慧喜歡文熙,討厭她。
「那好吧,你小心點。」卓文熙有些擔心的看著自己的得力助手。
「你們慢用。」揮揮手,沈慧拿過皮包就像在逃離似的走了。
「她……是不是討厭我?」其實她真正想問的是——你們剛才在幹什麼?
他不禁失笑。「你在說什麼,沒有人會討厭你的。」
打開便當,他招呼她坐下。
「是這樣嗎?」杜雨暄苦笑。
唉,女人和女人的戰爭,男人永遠最後才會知道。
悶悶的隨便扒幾口飯,她沒話找話說的開口,「吃完飯要幹麼?」
他相信只要她找回記憶,心中的疑問自然會撥雲見日。
這兩天,他帶她去看醫生,結果醫生告訴他,她當初頭部受到撞擊,海馬回區受到傷害,導致失憶,有部分失憶者經過一段時間會自行恢復,但有些可能要經過好幾年才會恢復正常。
他相信她一定可以想起過去的事,所以除了看醫生之外,他決定帶她「重溫舊夢」,陪她走以前走過的路、做做過的事,慢慢開啟她不小心封閉的記憶大門。
「我們,要去旅行?」她眼睛眨呀眨地看著他,剛才悶窒感倏地一掃而空。
文熙對她還是很好呢,所以沈慧的事,應該可以不必在意吧……杜雨暄鴕鳥的想。
「對。」卓文熙臉上揚起溫暖的笑容,握緊她的手。
他要帶她飛回十年前,去找尋她生命中遺落的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