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沖沖的將殷霓裳帶回漱玉齋,冷焰毫不憐惜的將殷霓裳拋在地上,嚇壞了在一旁假扮公主的桐兒。
怎麼會是冷王帶公主回來呢?
「滾出去。」
他陰狠的眸子瞪著跌趴在地的殷霓裳,話卻是對桐兒說的。
桐兒嚇得退了出去。
冷焰漫天的怒火不曾稍減,他咬牙切齒地道:「好!真好!你這個賤女人。」
什麼欲加之罪,何患無辭?瞧瞧她親密的躺在多倫的懷中,分明是暗地裡有來往。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殷霓裳抬頭望著他。
冷焰哼了一聲。「自個兒做了什麼事,自個兒心裡清楚。」他心口漲滿了濃濃妒意。
他只要想到她嬌柔的身子躺在多倫的懷中,他就嫉妒得快要發狂,甚至想要殺人。
多倫跟了他快二十年,他非常瞭解多倫沉穩的性子,會讓多倫失去自制力幫助她,她給了多倫什麼好處?
不顧身子的疼痛,殷霓裳從冷硬的地板上爬起,「你關住我皇兄,我當然會想去見他,這又有何不對?」
「我指的不是這檔子事,而是你利用多倫對你的愛意,達成你的目的。」沒想到她連這種下三濫的手段也使得出來。
殷霓裳無言以對,只因他說的是事實;她利用了多倫,可這是無可奈何的事,如果有別的法子她也不想這麼做。
她哀傷的望著心愛的男人,低聲說道:「我也不想,這是沒法子中的法子。」
「好個沒法子中的法子。」冷焰揚手扣住她的肩膀,「你跟多倫發生關係了?」
若多倫敢碰她,就算他是他的心愛大將,他也會殺了他!
劇痛從肩膀蔓延全身,殷霓裳能感受到他的滔天怒火,她疼得無法答話,只能搖頭否認。
從她痛苦的小臉,清澈的水眸,冷焰看得出她並沒有說謊,這才放開了她。
他一語不發的轉身背對著她,他在克制自己的怒氣,不能再因為她而失了君王該有的分寸,他太在乎她了,這對他或者是日國都不是一件好事,他絕不能再感情用事了。
殷霓裳抬手撫著疼痛的肩膀,同他一樣靜默不語,她知道此刻不管她說什麼話都是多餘的。
氣氛沉默,空氣凝重,四周瀰漫著不尋常的氣息。
冷焰轉過身,冷冷的望著她,突然問道:「為了殷雲,你什麼都可以犧牲?」他倒要瞧瞧她會為了殷雲的性命犧牲到什麼程度。
「當然。」她毫不猶豫地回答,他可是她的親人呀!
「要朕放了殷雲?可以!但這代價不是你付得起的。」他的黑眸中有著詭譎的光芒。
猛然聽到皇兄有救,殷霓裳的小臉浮現欣喜之色,「不管什麼代價,我都會付。」若他要她的命,她也願意。
冷焰的眼底看不出任何情緒,一字一字地道:「如果你願意當我日國的軍妓,朕就放了殷雲。」
軍妓?!
殷霓裳訝異地瞪大眼睛看著冷焰。
她沒聽錯吧?他要她……
幾乎是抖著聲音,她問:「你要我當軍妓?」
他……真要這麼殘忍對她?
「不錯。」他濃眉一揚,冷冷的望著她。「你背叛了朕,以為朕會輕易的饒過你嗎?」
聞言,殷霓裳全身止不住的發抖,想到要讓眾多男人輕薄,她就覺得噁心。
「你真的要我這麼做嗎?」她就知道他不會輕易地饒恕她。
「惟有如此,才能消除朕心中的恨意,要不要隨你。」
無法言語,殷霓裳只覺得心痛如絞。
他的殘忍令她心寒,一夜夫妻百日恩,縱使她有千錯、萬錯,他也毋需如此無情、殘酷的對待她呀!
穩住波濤洶湧的心緒,她抬眸望著冷焰無情的俊容,剎那間她瞭解了,這是她自找的,如果她不曾對他動心,維持初衷將自己當作是活死人,那麼也不會有往後這些事發生,她也不會為他的無情而心痛萬分。
咬著牙,她緊緊揪著衣襟,思量著他的話。
皇兄不單是她的親人,更是月國的君王,他的一舉一動皆牽引著月國的千秋大業;再說,她背叛了冷焰本就該死,既然唯有當軍妓才能消除他心中對她的恨,那她……
深吸口氣,她目露哀戚的低語道:「好,我答應你。」當皇兄安全的那一刻,就是她走向生命盡頭的時候;就算他對她無情,她也不會讓別的男人碰她,因為她愛他。
冷焰濃眉一揚,怒火中燒。她竟……光想到她嬌柔的身子躺在其他男人懷中,他就會控制不了的發火。
他又感情用事了,他竟讓個女人左右他的情緒、意志!
氣怒的他向前一跨,攫住她的手臂,在她還來不及反應時,以著羞辱的方式狠狠地佔有了她。
「啊——」殷霓裳痛苦地呼喊出聲。
突如其來的行為不單嚇著了她,更令她痛得渾身顫抖。
「好!真好!你為了殷雲,倒可以背叛我背叛得如此徹底。」
「這……這不是你要的嗎?」她不懂他何出此言。
冷焰冷哼一聲。「你明知道我不可能讓你淪為其他男人的玩物,你竟然還敢答應?」
殷霓裳一怔,這才明瞭他剛才是在試探她。
「我……啊——」殷霓裳痛呼出聲,她忍不住的流下兩行清淚。「你是日國的王,少了我,依然有別的女子圍繞在你身旁;但月國要是沒有了皇兄,那千千萬萬的人民該如何生活?而且我……」
「住口!」他打斷她未說完的話,他不想聽她的解釋。他現在只想狠狠的處罰她,此刻的他只是一個平凡的男人,他愛她,少了她,他要其他女人有何用?
「王……」她無意識的嬌喊著,之前的痛苦如今已化為陣陣歡愉。
「你沒資格喊我!」
他不顧她的痛苦,諷刺道:「你不是想當軍妓嗎?那麼我就讓你知道什麼是軍妓!」
他的動作更加猛烈,大掌更在她雪白無瑕的身子上留下無數指印,他是存心要讓她痛苦的。
殷霓裳只能任由著他在她身上施暴,直到她承受不住的昏厥過去。
旭日宮
冷焰臥在床榻上拿著酒壺直灌,他要喝醉!最好能醉得不省人事,這麼一來他才會忘記殷霓裳帶給他的痛苦。
他也不知道自個兒喝了多久,耳邊傳來小蘇子的聲音。
「王,珍妃在宮外求見。」
珍妃?他好久沒見到她了。
「傳她進來。」
「是。」
不一會兒,珍妃笑瞇瞇的走進旭日宮,來到冷焰面前。
「參見大王。」
冷焰坐起身。「不用多禮了。」
珍妃起身嬌艷一笑,宮內傳言冷王已冷落了殷霓裳,她見機不可失,所以才主動來到旭日宮。
「見朕有什麼事?」
「妾身有好些時候沒見到王,想王囉!」
冷焰抬眼,輕蔑地瞅著珍妃。
想他?恐怕是想保住她的地位吧!
不過這樣也不錯,像珍妃這種貪婪的女人,是用不著他付出感情的,他也用不著擔心假若她背叛了他,他會痛不欲生。
他對她招招手,示意珍妃過來。
聰穎的珍妃依令坐在冷王身旁,嬌媚地喚了聲:「王。」
冷焰扯出一個淡淡的笑容,一翻身將珍妃壓在身下,現在他需要發洩怒氣以及高漲的情慾,珍妃來得正是時候。
漱玉齋
殷霓裳悶悶不樂的臥在軟榻上,原本白皙的小臉此刻看起來更顯蒼白、消瘦,她覺得好累、好累。
自從那日冷焰粗暴的佔有她後,她已經有七天沒見到他的人,或許過些時候他就會把她打入冷宮,終老一生。
露出一個苦澀的笑,她心痛如絞,這就是與敵人相愛的必然結果,不是一方死去,要不就是背叛,他沒殺她是存心要讓她生不如死的,真是殘忍!
不過,沒關係了,她現在只在乎皇兄的性命,唉!該怎麼做才能將皇兄救出天牢呢?
思索了一會兒,她的額際有些泛疼,正想喚桐兒傳御醫過來,驀地,她乾嘔了起來,偏偏又吐不出東西來。
奇怪了,她怎會突然這麼想吐?難道是……她有身孕了!這也不無可能,自從隨冷焰由狩獵場回來後,冷焰就不曾要她服用湯藥。
愣了好半晌,她慌忙地屈指一算,她的癸水已經……
不!這孩子來得不是時候,她不能留下孩子,這個孩子不但得不到爹爹的疼愛;更可怕的是,失勢的嬪妃在後宮的地位是比宮女還不如。她不能讓孩子在這種環境下成長,她不能讓她的孩子任人欺負。
「公主,奴才燉了您最愛吃的肉粥,您就喝點吧。」
甜美的聲音在殷霓裳耳邊響起,桐兒憂心忡忡的望著公主,公主近來胃口不好,身子日漸消瘦,令她十分擔心。
殷霓裳抬起頭,小臉上有著堅決、冷然。「桐兒,偷偷的去幫我弄副湯藥過來。」
桐兒愣了一愣,一時間無法瞭解公主的話。
「桐兒,我有了身孕,這孩子不能留。」她蒼白的小臉上有著令人心疼的哀痛。
「公主,您別做傻事呀!」桐兒驚慌地勸道。
「這孩子不能留。」殷霓裳重複地說了一次,她寧可失去孩子,也不能讓孩子在惡劣的環境中成長,孩子是無辜的。
「公主,這孩子一定要留下,他是您最後的機會。」見公主怔愣住了,桐兒又道:「公主,您想想,您已失勢,王是不會再寵幸您的,倘若您能留下龍種,您可以母憑子貴,您還有翻身的機會。」
桐兒的話令殷霓裳的堅持逐漸軟化,「這、這我知道,可我不能賭呀,萬一他真的不願再恩寵我,那麼這個孩子會過得很痛苦。」殷霓裳的雙手環抱著腹部,難掩心痛地續道:「我也很想留下孩子,可是我不能這麼自私,我受苦難沒關係,可孩子不行呀!」
他還會再愛她嗎?那日他是那麼氣憤的佔有了她,就好像真的在對待一名軍妓……她不敢奢求呀。
「公主,您這麼說是沒錯,但您剝奪了孩子出世的機會,這樣就不自私嗎?您的孩子或許也想看看這個世界呀。」桐兒拚死勸慰著。
殷霓裳無言以對,桐兒的話不無道理。
瞧公主的態度有些軟化,桐兒又道:「公主,留著孩子對您往後是有好無壞,再說,冷王要是知道您有了身孕,或許會看在孩子的面子上,放過大王也說不定。」
「這……」桐兒的話打動了她的心。「你說的沒錯,但是……他要是不肯要這個孩子呢?那麼孩子還是會死,皇兄也救不出來呀。」
「不會的!奴婢瞧冷王對公主挺好的,冷王似乎對您動了真感情,他不會這麼殘忍的。」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冷王不殺公主,分明是還愛著公主。
「是嗎?他最痛恨被人背叛,他饒得過我嗎?」
他連親兄弟都能痛下毒手,更何況是她呢?有一天當他的傷痛消失後,他會愛上別的女人,屆時她的下場會比現在更慘,若再加上孩兒……哦,她不敢再想下去了。
「公主,您就別再多想了,您現在已經沒有和冷王談判的籌碼,而這個孩子說不定會成為您的籌碼,您要賭上一賭呀!」
桐兒的話深深打動了她的心,一切以皇兄的安危為要呀!殷霓裳的雙肩無奈地垂了下來。
好可悲呀!有孩子原本是件值得高興的事,然而,她卻要把孩子當成賭本。
想到這裡,她的淚水不受控制的奪眶而出,她撲倒在桐兒懷裡。
桐兒知道多說無益,只是輕拍著公主的背,安慰著公主。
御花園
殷霓裳有一步沒一步的走著,雖在觀看園內的花兒,但她沉重的心不曾釋然。
自從昨天知道有了身孕,又決定留下孩子後,她不曾高興過,只感到既可憐又可悲,為了孩子。
桐兒知道公主的心事,又無法為公主分憂,就只能緊跟在公主身旁,伴著公主。
走著、看著,那一朵朵嬌艷的花竟讓她看到心煩,不知過了多久,殷霓裳抬起頭,目光恰好落在前方,冷焰和珍妃一同往她這個方向走來。
瞧見珍妃在冷焰身旁撒嬌,突然間她覺得有把利刃狠狠的刺進她的胸口,痛徹心扉。
她本想轉身悄悄離開,但冷焰已看見了她,也已走到她的面前,她只好跪下請安:「參見王。」
冷焰俊顏冷然,目光更是生疏得猶如見到了陌生人,他緊抿著唇,不發一語。
其實在遠處他便瞧見了她,也看到了她鬱鬱寡歡的模樣。哼!活該,一切都是她自作自受,但……既是如此,為何她蒼白、消瘦的容顏會令他的心一陣一陣的抽痛呢?
他冷漠的容顏令她心碎,可她咬著牙命令自己不可以難過,不可以將她哀怨的情緒表現出來。
她明知道嫁於君王恩寵不會長久,最後的下場不是被打入冷宮,要不就得如棄婦般的獨守空閨,她不必心痛如絞的,可是,她還是壓抑不了心痛的感覺。
瞧,他們才幾天沒在一起,珍妃就已取代了她;或許就算她沒有背叛他,最後他還是會棄她而去。
唉!君王果真是無情的,他們根本就不知道什麼叫作愛,他當初會對她又疼又寵,恐怕只是一時的意亂情迷,他不可能真的喜歡她。
男人都是動心容易,動情難的嘛!
珍妃瞧冷王對殷霓裳冷冰冰的態度,心頭一喜,故意將身子偎在冷王身旁,似乎在給殷霓裳一個下馬威。
殷霓裳將珍妃的舉止看進眼底,她微微別過臉,不想再看到會令她心碎的畫面。
珍妃覺得冷王討厭殷霓裳,善妒的她心中閃過一個惡毒的計謀,在挽著冷王轉身離開的同時,她故意將腳上的繡花鞋扯落。
「王,臣妾的鞋掉了。」
冷焰望著珍妃沉默不語。
珍妃媚眼一挑,側過身,以著嬌滴滴的聲音不懷好意地道:「公主,可以麻煩你將我的鞋拾來給我好嗎?」
聞言,桐兒大驚,連忙說道:「珍妃娘娘,這種事奴婢來就好。」
珍妃狠狠地瞪了桐兒一眼,怒斥道:「多事!這兒哪輪得到你這小小奴婢說話,掌嘴!」
桐兒正要自掌嘴巴,就被殷霓裳揚手攔了下來。
「珍妃娘娘,桐兒只不過是個奴婢,你何苦為難她?」說話的同時,殷霓裳抬眼望著冷焰,瞧他無動於衷,她的心涼了半截;他就這樣任她被人欺負?他真的存心不讓她好過。她既無頭銜,又不受他恩寵,後宮中像珍妃這般狠毒的小人多的是,她們一定會盡其所能的欺負她。
唉!好可悲,女人竟然得依附男人才能活下去。
她暗自深吸了口氣,「我幫你撿鞋就是了。」
桐兒見公主欲彎下腰,慌忙地拉住公主的手,情急地呼道:「公主,不行的!您有孕在身,不能做這種事。」
此話一出,震驚了冷王和珍妃,尤其是冷焰。
殷霓裳微微抬眼,想看冷焰會有何反應,然而一接觸到他冰冷無情的目光,她的心倏地一沉;難道,他會如她所料的不要這個孩子?
珍妃也想知道冷王會有何反應,故意說道:「王,公主有孕了,要不要請御醫來瞧瞧?」
冷焰冷淡地瞧了殷霓裳一眼,嗤哼道:「哼!不過是個貢品所懷的孩子,何須請御醫?能為朕懷上子嗣的大有人在。」
聞言,殷霓裳臉色倏地刷白,她幾乎不敢相信冷焰所說的話,只能無言的看著他。
冷焰態度冰冷,一副漠視她的態度。
一旁的珍妃則是高傲的揚起下巴,展示著勝利者的笑容,伴隨冷王離開御花園。
待他們全走後,桐兒上前扶住公主搖搖欲墜的身子,擔憂地輕喚:「公主!」冷王的話太傷人了。
殷霓裳心痛無比,難過地喃喃低語:「桐兒,我該留下這個孩子嗎?我彷彿可以預見這孩子黑暗的未來。」
桐兒無語,此刻的她無法多說什麼,只能扶著公主回到漱玉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