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情賭約 第六章
    "嗯||"陶雪荷伸展四肢,試圖撐開沉重的眼皮。

    到底是誰吱吱喳喳的說個不停,她睜開眼只聽見客廳陸續又傳來銀鈴般的笑聲。

    是大姐!陶雪荷霍然坐起身來,身邊的床位空空如也。仔細再聽聽,是大姐和鐵山的說話聲。

    她循著聲音走出去。

    "小妹,你醒啦!"陶碧蓮眉飛色舞的望著她。

    陶雪荷微愣。這是大姐嗎?這是昨晚一進門就淚如雨下、整夜黃臉婆經的那個女人嗎?

    陶雪荷轉向余鐵山,只見他笑逐顏開的模樣,在看到她之後卻倏地冷了下來。

    陶雪荷心中很不是滋味。什麼嘛!他對大姐就笑吟吟的和顏悅色,對她就那麼冷淡。哼!一大清早有精神取悅別的女人,對自己的老婆卻連一個早安的微笑也吝於給,這未免也差太多了吧?

    原本還打算跟他撒撒嬌,好好的解釋清楚,現在可以免了!人家根本就不在乎,要不然怎麼會有心情一大早就忙著跟大姐調情。

    她惱怒的欲回房間梳洗。

    "小妹,你的衣服能不能借我一套,鐵山說他待會兒要帶我去他們公司參觀參觀呢!"陶碧蓮在她的身後說道。

    鐵山要帶大姐去公司!?他從來沒有開口請自己的老婆去,才多久時間,他們居然已經說好了。

    "嗯!"陶雪荷有氣無力的應著。

    "一直聽人家說環世大樓是台北市數一數二有名的建築,今天終於有這個機會親眼目睹了。"陶碧蓮興致勃勃。"你今天店裡很忙嗎?要不要一起去見識一下?"

    人家是請你又不是請我,誰知道他安的什麼心?

    "見識什麼?我既不懂建築,又不懂管理,有什麼好見識的?"陶雪荷酸溜溜的表示。

    "話可不能這樣說。"

    陶碧蓮打開衣櫥,"那是你平常工作見識就多,像我,除了家裡,就是菜市場和公園,現在流行什麼我是一點感覺也沒有。"她拿起一套衣服在身上比了比,"你看我穿這套衣服好嗎?"

    陶雪荷無奈地點點頭,心裡已聽不進任何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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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在場,沒有看見那些女同事對他獻慇勤的樣子,她們一個個盯著他,口水都快流出來了,就差沒有蹲下去幫他擦鞋。如果我是你,我絕不會放心讓鐵山這種老公出去工作的。"陶碧蓮喋喋不休的述說。

    從一進門,陶碧蓮已經抓著雪荷說了一個多小時,她似乎忘了自己現今的身份是逃妻,完全沉浸在余鐵山的魅力之中。

    "大姐,你別那麼誇張行不行?鐵山那些同事我又不是沒見過,瞧你把人家形容得像水蛭一樣!"陶雪荷取笑她。

    "說了半天,你根本就是不相信。"陶碧蓮用一種憐憫的眼神望著她。"小妹,別說我這個做大姐的沒警告你,這一天下來,連我都開始懷疑你當初讓鐵山退婚,究竟是幫我還是害了我?"

    "大姐||"陶雪荷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雖然你們並不是真正的夫妻,但是你對鐵山的事也不能一無所知啊!"她毫無心機的又跳到了另一個話題。

    "他的什麼事?"陶雪荷被她說得不安了起來。

    "什麼事?就說鐵山貼身的洪秘書吧!你知道洪秘書為什麼到現在還沒有結婚嗎?"陶碧蓮一臉神秘兮兮的。

    "為什麼?"

    陶碧蓮做了一個「你不知道吧!」的表情。"因為她一直在暗戀鐵山呀!"

    原來如此。她還以為那個洪秘書是鐵山在外面的情婦呢!陶雪荷鬆了口氣。

    "那又怎麼樣?"她不在乎的說。

    以余鐵山的條件,要說沒有女人暗戀他,那才奇怪呢!

    "所以我說你從小就是怪胎,這種男人中的極品,也只有你這種不正常的女人才會沒興趣。"

    誰說我沒興趣?陶雪荷用笑掩飾真相。

    "拜託,你別把他說得像是什麼補品好不好?"

    "滋陰養顏,說他是女人的補品也不為過啊!小妹……"陶碧蓮一臉賊兮兮的盯著她,"你別不知足了,要是我是你,有了鐵山這頭馬,誰還會想要沈季洋那隻驢啊!"

    陶雪荷沒有回答,因為她不知道該如何告訴大姐,她愛余鐵山,從很久很久以前就愛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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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個人各懷心事的坐在客廳裡看電視。

    陶碧蓮眼睛望著電視,心裡卻開始擔心老公洗澡的時候有沒有忘了拿內褲,浩浩會不會因為找不到媽媽而大哭?

    陶雪荷則不時的偷瞄余鐵山,暗自揣度他的心思。大姐來了之後,她一直找不到機會跟他解釋沈季洋的事,不知道他氣消了沒有?

    余鐵山的心事尤其沉重。他全聽見了!關於他被比喻成馬,陶雪荷卻仍放不下沈季洋那頭驢的對話。

    無論他多努力的追求她、討好她,她的心裡依然沒有他的存在。這教在商場上一向無往不利、無堅不催的他怎能不覺得挫敗呢?

    突然,陶碧蓮打破沉默,幽幽的歎了一口氣。

    陶雪荷看穿大姐的心事,"大姐,待會兒請鐵山送你回去好不好?"她小心翼翼的提議。

    "怎麼?你們不歡迎我這個黃臉婆啊?"陶碧蓮逞強的說。

    "誰說你是黃臉婆!今天你到公司,多少男同事向我打聽你呢!只要大姐不嫌這裡小,愛住多久就住多久,我這個男主人是絕對歡迎的。"余鐵山故意和陶雪荷唱反調。

    陶雪荷白了余鐵山一眼,又望向大姐。

    "大姐,我不是在趕你,而是你已經出來一天一夜了,我是怕姐夫擔心你,難道你不惦記浩浩嗎?"

    "浩浩有什麼好擔心的?你姐夫把他看得比命還重要,不會讓他少一根寒毛的。"陶碧蓮故作不在乎。

    "大姐||"陶雪荷不放棄,"到底姐夫是哪裡得罪你了?"

    "你們都是自己人,說了也不怕你們笑話。"陶碧蓮煞是氣憤的說:"我嫁給他這麼多年了,從校園直接走進廚房,不遺餘力的服侍他們一家老小,從他們楚家祖先的生辰忌日到他的腰圍領圍,我哪一樣不是記得清清楚楚,可是他呢?剛結婚的時候,偶爾還會買買花,約我看看電影什麼的,浩浩出世之後我就更可憐了,每天除了尿布就是奶瓶,從早到晚累得像條牛。"

    陶碧蓮大表不滿的抱怨:"就算是菲傭也有休假吧!而我只不過是提議要出去工作,你姐夫竟然怕浩浩得不到妥善的照顧,堅持不肯答應。最令我生氣的是,他竟然忘了……

    忘了……"陶碧蓮停了下來。

    "忘了你的生日?"余鐵山突然語出驚人的接著說。

    兩個女人大吃一驚,四隻水汪汪的眼睛像看怪物似的看著余鐵山。

    "你怎麼知道他忘了我的生日?"陶碧蓮不可思議、語帶哭音的說:"我真是太感動了,連我自己的先生都記不得,而你……而你居然……"

    一種說不上來的怪異氣氛籠罩在客廳裡。

    陶雪荷一聽到余鐵山連大姐的生日都記得如此清楚,心裡開始泛起陣陣的酸味。

    看到大姐感動的和余鐵山四目交接,頓時,彷彿她成了這個空間裡多餘的第三者。

    她耳邊突然響起大姐之前的話,連她自己也開始懷疑,十年前要求余鐵山退婚一事,會不會是她太雞婆了?

    "這個楚瀚詠未免也太不知足了。"余鐵山不顧陶雪荷的變臉,加油添醋的說:"他娶了我們桃花村的第一美人,居然這樣暴殄天物,實在是該給他一個教訓才是。"他同仇敵愾,站在陶碧蓮那邊說話。

    陶碧蓮被捧得雙頰微紅,開始飄飄然了起來。

    "我這次出走,就是想給他一個教訓,好讓他發現我的重要性。"陶碧蓮得到支持,更加篤定心意。

    聽到余鐵山對大姐的讚美、對大姐夫的羨慕,這其中的情愫已經不言而喻,陶雪荷心底一片悽然。她面色慘白,不願再多看一眼余鐵山對大姐的愛慕眼神,木然的起身。"我要去洗澡了!"說完,她就往臥室裡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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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陶雪荷整個心亂紛紛的。

    自己的感情已經夠難理的了,如今又捲進一個大姐。

    對於鐵山在外的傳言,對於趙靈兒和洪秘書,她多少只是吃吃醋,卻不像對大姐這般擔憂。

    因為大姐是鐵山的初戀情人、唯一曾與他有過婚約的女子。

    她不知道原來鐵山對大姐用情之深,竟然到現在都還記得她的生日。

    如果是別的女人,她尚且有勝算,可是如果對象是大姐,那她可就真的連一點機會也沒有了。

    她長嗟短歎的走出浴室,連房裡多了一個人也沒有發現。

    直到她在化妝台前坐下,一抬頭,才在鏡子裡遇上一雙陰鬱的眼神。

    "啊!"陶雪荷倒抽一口氣,拍著胸口,喘著氣說:"你嚇人啊!"

    余鐵山眼睛一眨也不眨,"人家說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你這麼害怕,難道是做了什麼對不起我的事?"

    對她而言,在余鐵山和鬼之間,她倒情願選擇鬼還安全一些。

    "最起碼鬼還知道要敲門。"她拿起梳子不示弱的反擊。

    出乎意料之外的,余鐵山沒有反唇相稽,只是瞇起眼,緊緊的盯著她,盯得她全身發毛,忍不住開口:"桃花村的第一大美人在外面,你怎麼捨得待在這裡?"她的語氣裡酸味十足。

    "我是不是聽錯了,老婆大人是在吃醋嗎?"余鐵山嘲諷地說。

    "我哪是吃醋!?"她急忙掩飾,"我只是想提醒你,大姐和大姐夫一直很恩愛,這一次大姐出走,不過是鬧鬧脾氣,如果你是想藉機分化、挑撥他們的感情,我勸你最好趁早死了這條心。"

    "依我看,你大姐對我的評價高得很,你應該提醒的人似乎是楚瀚詠吧!"他挑釁的說。

    "你……"陶雪荷的心彷彿碎了一地。

    讓她難過是余鐵山進來的本意,奈何此刻注視著她受傷的表情,他堅定的決心卻在瞬間化為烏有。

    有沒有搞錯?是誰對不起誰!他不過是逞逞口舌之快,而她則是徹底有損他男性的尊嚴,可是看她那副委屈的樣子,倒像是他做了什麼對不起她的事一樣。

    余鐵山在心底悄悄舒了口氣,這個女人這幾年也不知修了什麼魔法?總是有本事把他搞得暈頭轉向、是非不分。

    "我是開玩笑的,你當真啦?"他從背後深情的圈住她。

    "別騙我了!"她掰開他的手,只要他一靠近她,她就無法思索任何事情。"我又不是三歲小孩,如果你是開玩笑,會連大姐的生日都記得那麼清楚嗎?"她嘟著嘴說。

    余鐵山雙手再次搭上她的肩,從鏡子裡捕捉她的神情。"如果你承認你有點吃醋,我就告訴你,我為什麼會記得你大姐的生日。"他的手不老實的在她雪白的頸子上畫圈。

    這下陶雪荷是真的無法思考了,她整個人、整個意識都融化在余鐵山手指所撩起的火焰之中。

    "嗯!"她不由自主的回答。

    "因為你大姐的生日恰好和子疆是同一天,我從小就知道,當然記得。"他低下身,倚在她的肩膀上說。

    子疆?鐵山的弟弟。居然會有這麼巧的事,合著老天爺也幫著他,害她白白酸死了一大堆細胞。

    天啊!他又在做什麼了?他幹什麼直對著她的耳朵吹氣,害得她全身酥麻,就快要癱軟了。

    "鐵山!"她氣若游絲的抗議。

    余鐵山一把將她扳向自己,臉上佈滿和她相同的渴望。

    "你再這樣看著我,我恐怕會管不住自己,不顧一切抱你上床了!"

    上床!?他的話如同滅火器,迅速澆熄陶雪荷體內的熾熱。大姐還在外面呢!

    雖然余鐵山心底還有一個最大的疑問,可是,他卻問不出口。正確的說,他沒有勇氣面對,生怕陶雪荷的答案會令自己無法承受。

    她已經會吃他的醋,這表示她的心裡並不是完全沒有他的存在。余鐵山撫平體內蠢蠢欲動的慾望。她在乎他!這是個好的開始,他應該有點耐心,慢慢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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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怎麼行呢?黃太太,你一時之間要我們上哪兒去找合適的店面!"陶雪荷對著話筒大嚷。

    ︵陶小姐,我也是不得已的。都怪我們家那個死鬼不爭氣,在外面欠了一屁股債,現在債主天天找上門來,我不賣房子都不行了。︶黃太太無奈的聲音從電話那端傳來。

    "可是當初我們契約是訂好三年的,距離現在還有一年,你怎麼能說收回去就收回去,而且還這麼倉促。"

    福無雙至,禍不單行。大姐的事已經夠她煩的了,房東好端端的卻說要賣房子,真可謂屋漏偏逢連夜雨。

    ︵唉!我都自身難保了,那還管得了那麼多,反正我明天起就會找人去看房子,其餘的你們自己看著辦吧!︶黃太太不管三七二十一的收了線。

    "黃太太,黃……唉!"陶雪荷忿忿的掛下電話。

    "這下子要怎麼辦呢?"同是股東的安琪煩惱的看著她。

    陶雪荷一個頭兩個大,連續好幾天沒有睡好的她,現下是頭痛欲裂。"只好趕快找店面了。"她沮喪的說。

    "談何容易啊!而且她要我們下個月前搬走,就算找到了店面,裝潢方面也不可能那麼快啊!"安琪憂心忡忡的指出事實。

    "不然怎麼辦?房子是人家的,他們要賣,難道我們賴著不走嗎?"陶雪荷無精打采的說。

    "至少要他們貼補我們的損失。合約上寫明是三年的,他們現在收回去算是毀約耶!乾脆我們去告他們好了。"安琪不甘心的提議。

    "何必呢?看樣子他們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處境已經夠可憐的,我們就自認倒楣吧!"

    "雪荷!"安琪一屁股坐到她旁邊,"你怎麼這麼好說話,你可憐他們,誰來可憐我們?"

    "放心吧,天無絕人之路。"陶雪荷用大拇指按揉太陽穴。"你先跟仲介公司聯絡,請他們盡快幫我們物色合適的店面。另外通知公司的員工,請大家也幫著留意留意吧!"

    "也只有這樣了。"安琪無奈地點頭。"對了,關於下個月例行出國採辦的事,你考慮好了嗎?"

    "你不提我都忘了。"陶雪荷思忖了一下。"既然找不到適合的人選,那就照舊,我去吧!"

    "余先生捨得嗎?一個半月耶!"算算他們小倆口還在蜜月期,安琪不認為余鐵山會同意雪荷的歐洲行。

    "你怎麼知道他會捨不得?"陶雪荷收拾著桌子。"這是公事,他會諒解的啦!何況……"

    "何況什麼?"安琪好奇的追問。

    她拿起文件打在安琪的頭上。"關你什麼事?八卦女!"一轉身,她卻聽見自己心底在說:何況現在他有美人相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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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妹,你回來了!"

    陶雪荷一踏進門,就聞到陣陣的飯菜香。

    陶碧蓮穿著圍裙正在擺碗筷,而余鐵山已經奉她的命令提早回家陪大姐,正好整以暇的坐在沙發上看報紙。

    霎時,陶雪荷壓抑多時的妒意又冒了上來。哼!

    好一幅恩愛夫妻、美滿家庭的景象。

    "快來吃飯吧!"

    陶碧蓮轉向余鐵山,"鐵山,你也快來吃飯!"

    陶雪荷瀏覽了一下餐桌上的山珍海味,所有惱人的神經全搭在一塊兒。

    余鐵山察覺出她的凝重,"你不舒服啊?怎麼臉色那麼蒼白?"

    "沒有啊!"她拉著椅子坐下,余鐵山簡單的關懷頓時驅散了她的疲憊。

    "碧蓮,你的手好一點沒有?"余鐵山緊接著問。

    "大姐手怎麼了?"陶雪荷這才看見陶碧蓮的右手背紅了一大塊。

    "沒什麼,剛才煎魚被油噴到的,鐵山幫我上過藥,已經好多了。"陶碧蓮溫柔地敘述。

    他幫大姐擦過藥,也就是摸過她的手囉!

    突然間,陶雪荷心裡更悶了。

    "來,吃菜呀!"陶碧蓮像個母親似的。"這是你愛吃的蝦子,鐵山愛吃的糖醋魚。"她輪流替他們夾菜。

    鐵山愛吃糖醋魚?她怎麼一點也不知道?

    "大姐怎麼知道鐵山愛吃糖醋魚?"陶雪荷裝作漫不經心的問。

    "前兩天聊天的時候談到的,你不知道嗎?"陶碧蓮反問她。

    陶雪荷悶悶的點頭,對於鐵山的事,她知道的確實太少了。

    陶雪荷食不知味的嚼著飯菜。

    她該怎麼跟鐵山開口說要去歐洲的事呢?

    算了,反正簽證一時半刻也下不來,還是等大姐回去了再說吧!

    "鐵山,我們家四個姐妹中就屬雪荷最好命了,她從小沒做過什麼家事,照顧自己都有困難,更別提照顧人了,以後你可得多多忍耐。"陶碧蓮玩笑的說。

    陶雪荷瞥了余鐵山一眼。

    "我才不敢奢望她的照顧呢,她不給我添麻煩就已經不錯了。"余鐵山逮到機會損她。

    "我什麼時候給你添過麻煩?"陶雪荷不服氣的抗議。

    大姐也真是的,在鐵山面前把她說得跟個小孩子一樣,一點面子也不給她。

    余鐵山夾起一塊肥肉,"那請問這塊肥肉是誰挑下來的?"

    陶雪荷瞪著余鐵山筷子上的肥肉,"我不敢吃肥肉也犯法啊?"不吃肥肉的人滿街皆是,"我奉勸你最好小心一點,吃太油對年紀大的人是很危險的,哪天你如果突然爆血管,我可是不懂得急救。"

    其實余鐵山的身材和健康是有目共睹的,她只是不甘心看他那麼得意。

    "你大可放心,以你出了名的迷糊,我就算要爆血管,也絕不敢挑在你面前,免得小病反而被你急救出人命。"余鐵山立刻反擊。

    "呸呸呸!童言無忌。"陶碧蓮緊張的說。"你們兩個講話都不懂要避諱的啊!"她輕斥著。

    "大姐,你不用緊張,他那條鐵命硬得很,不是有句名言說禍害遺千年嗎?"

    余鐵山從容的接招,順勢扭轉乾坤。"大姐,你確定雪荷真的是你們陶家的人嗎?怎麼我左看右看,她從頭到尾一丁點也不像你,你那麼溫柔,她卻……"

    "我怎麼樣?"陶雪荷斜睨著他。

    "你……很有特色。"余鐵山忍住笑。

    "你……"陶雪荷臉色忽紅忽白,"我吃飽了!"

    她甩下碗筷離座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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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洗好澡啦?"陶碧蓮手裡拿著雜誌半躺在床上,對著剛從浴室出來的陶雪荷說:"剛才好像有人打電話來找你。"

    "誰呀?"陶雪荷一面坐下一面問。

    "我不清楚,是鐵山接的,你去問他吧!"

    "哦!"陶雪荷反射性的走向客廳,走沒兩步,卻又回頭走向化妝台。

    "怎麼?你還在生他的氣啊?"陶碧蓮看著小妹。

    "那個千年大禍害,我才懶得理他呢!"她故作不在乎的說。

    "看到你們兩個,我才瞭解為什麼人家說夫妻都是互相欠債。"

    "什麼意思?"陶雪荷盯著鏡子中的大姐。

    "你看看你們,活像兩條牛似的,碰在一起就鬥,每次都爭得面紅耳赤,哪裡像是夫妻,說是冤家還比較貼切一點。"陶碧蓮邊翻著雜誌邊說:"說也奇怪,我看鐵山除了嚴肅些,對誰也還算客氣,怎麼碰到你就全變了樣,一點也不相讓。"

    陶碧蓮的話有如針般,句句刺得陶雪荷胸口發痛。

    連大姐都看出鐵山對她的態度和他平日對他人迥異。

    難道他們之前的融洽全是她的幻覺嗎?想到此,她不禁蹙起眉頭。

    "我的天啊!小妹,你看過這本雜誌嗎?"陶碧蓮突然從床上彈起來。

    "看過啊!"陶雪荷拉回思緒。

    "整本?"

    "大概吧!我忘了。我對那些專挖人隱私、道聽塗說的雜誌一向沒多大興趣。

    "她回過頭。"什麼內幕值得你這樣大驚小怪?"

    "喏!你自己看。"陶碧蓮把雜誌遞給她。

    "「環世」集團新任副總裁的裙帶關係……"陶雪荷逐字念著,然後將雜誌交還給陶碧蓮,重新面向化妝台。

    "小妹!"陶碧蓮緊盯著她的表情,"你不生氣啊?"

    "這篇報導早就過時了,有什麼好生氣!"陶雪荷神色自若的抹著保養品。

    "上面說鐵山和趙環世的女兒很要好,是真的嗎?"陶碧蓮指著其中一頁問道。

    "你是說靈兒?"陶雪荷笑了笑,"是真的啊!而且好得不得了。"她順著大姐的問題回答。

    "你怎麼還笑得出來?"陶碧蓮倒回床上。"前幾天你跟我說你們是為了十年前的「交易」而結婚,我還心存懷疑,現在看到你連他在外面有女人都能毫不在乎,我總算真的相信了。"

    "拜託!大姐,雜誌上寫的東西能盡信嗎?那趙靈兒和鐵山是……"

    "你別安慰大姐了。"陶碧蓮打斷她的話:"沒想到你為了我們犧牲這麼大,我竟然還跟你姐夫吵架……"她萬般歉然的喃喃自語。

    陶雪荷想要開口解釋,但隨即想到,假使這個誤會能使大姐平息怒氣、早日和大姐夫全家團圓,就讓她誤會一下又何妨?

    "我哪有那麼偉大,是有人開始在想念大姐夫了吧!"陶雪荷推勻手上的乳液,起身走向床鋪。

    陶碧蓮立刻板起臉,"誰……誰會想念他!我巴不得永遠都不要再見到他。"她口是心非的說。

    "幸好!"陶雪荷在她身邊躺下。"幸好你不是想回家了,要不然我可就罪過了。"

    "為什麼?"陶碧蓮一臉狐疑。

    "還不是那個姓楚的,他今天白天打電話到我店裡,結果被我臭罵了一頓,嚇得電話筒差點沒摔到地上。"她加強語氣、表情十足的說:"我看啊!十天半個月之內,他是絕對不敢再打來了。"說完,她偷偷瞟了大姐一眼。

    "你把瀚詠罵了一頓?"陶碧蓮連忙坐起來。

    "對啊,而且是罵得很慘。罵得我好過癮,罵得我大快人心。"

    "雪荷,你怎麼可以這樣?好歹他也是你的姐夫啊!"陶碧蓮一臉焦慮和不捨。

    "誰教他欺侮你,這種姐夫不要也罷。"她咬住下唇,唯恐自己爆笑出來。

    其實,她前兩天就和大姐夫通過電話,他已經接受她的建議,決定讓大姐在這裡住幾天,緩和一下情緒;大姐夫還千叮嚀萬囑咐她要好好照顧大姐。

    她看得出來,大姐的氣早就消了,就是遲遲不肯承認自己想家,所以她才會胡編瞎扯了一番。非常時期當然要用非常手段!

    再瞄一眼陶碧蓮焦急的神色,她不禁在心裡暗自偷笑。看來,余鐵山很快就可以結束睡沙發的惡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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