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馬廄失火之後,趙仲驍便忙著寨內之事,由於龍潛山盛名遠播,不少俠義之士前來投靠,再加上一年一度的武林大會及義父的壽辰即將到來,他根本沒有閒暇時間管駱吉祥的事。
只不過,每當夜晚入睡之際,駱吉祥那芙蓉般的玉容便會自動浮現在他的腦海中,揮也揮不去。想起馬廄失火那天,她不顧性命安危搶救馬匹的舉動,他就心下一凜,並深覺事有蹊蹺。
馬廄怎麼會無緣無故失火?這件事,他一定得查個清楚。
到底是何人在馬廄縱火?目的為何?
難不成……有人想陷害駱吉祥,害她命喪火窟?
一思及此,他倏地坐起身來,心頭有點惶惶然。「不能讓她再繼續待在山寨裡了,山寨裡龍蛇雜處,對她心懷不軌的大有人在,她一名弱女子,如何在山寨裡求生?為了她的安全著想,唯有將她送走才是良策。」
他可不想再眼睜睜地看她受傷卻又束手無策。
隔日,他抽空前往柴房,見她又站在梅樹前發愣。
「想家嗎?」他刻意壓低聲量,深怕不小心嚇著她。
經過馬廄失火一事,他明白她是個有膽識的女子,但她到底是女兒家,不能用與寨中兄弟那樣粗聲粗氣的講話方式同她說話。
她轉過身,恭敬地朝他一福身。「多謝頭目當日救命之恩。」
她燦爛一笑,微風吹過她的衣袂裙襬,幾片梅花瓣飄落在她的長髮上,若沒細看,會讓人誤以為前方站著的是一名梅花仙子,她的如花笑靨足以讓任何花兒為之失色。
他的心弦一緊,垂在身側的雙手必須緊握著,才能克制自己不去觸碰她,他有一股衝動,想將落在她發上的梅花瓣給拂去。
他正了正心神,神情冷肅。「妳無須言謝,我只是不希望妳死在山寨裡,這會讓山寨蒙上污名。」
他故意對她冷言冷語,希望她能自己主動求去,畢竟,身為一寨之主,他沒辦法放太多心思在她的身上。
雖說這些話,她聽了可能會覺得很刺耳,但他還是不得不說。
聽到他近乎冷漠的話語,駱吉祥垂下眼,藉以掩飾眼中一閃而逝的傷痛。
多日沒見,沒想到他變得更加冷血無情,他就真的這麼巴不得趕她走嗎?
她不禁懷疑起,馬廄失火那晚,真的是他救了她嗎?他不應該救她的,與其面對他淡漠嫌惡的臉龐,她寧可命喪火窟中,至少還能得個美名。
雖然心裡難過,但她還是強打起精神面對他。「這點請頭目放心,今後小女子行事會更加小心,絕對不會再替山寨帶來任何麻煩。」
「聽妳言下之意,妳仍然打算留在山寨裡,妳當真不怕死?」他面色不豫地直視她。
她為什麼就是想不通?他趕她走也是為了她好,待在山寨裡根本是沒有未來可言的。
「小女子當然怕死,只不過,是人就難免一死,能死得其所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她說得雲淡風輕。
若不是無處可去,她又何必死賴在他的地盤上不走?
忍耐,她必須忍耐!小不忍則亂大謀,她不能為了一時之氣而斷了自己唯一的後路。
「妳當真不怕危險?山寨裡可是龍蛇雜處。」他並非要嚇她,只是陳述事實。
「頭目莫非後悔了,想攆我走?您可別忘了,我的考驗還沒有結束,您不能言而無信。」雖然心裡已經有點忐忑不安,但她還是力持鎮定地面對他。
趙仲驍沉吟了一會兒才開口。「趙某並未反悔,只是想給駱姑娘一個建議。」
「什麼建議?」
「臨安城裡有一戶歐陽山莊,莊主歐陽青是趙某的朋友,他為人寬容大度,樂善好施,如果妳能前去投靠他,後半輩子必能無憂度日。」他左思右想,才想出這個萬全之策。
他與歐陽青雖然沒有深交,但歐陽青在江湖上素來享有盛名,駱姑娘前去投靠他,他應該不會虧待她才是。
「多謝頭目的美意,但小女子還是希望能夠留在山寨裡。」她躬身道謝。
以她的命格,走到哪裡都會替人帶來晦氣,她可不希望害了無辜的人。
山寨裡的山賊們個個一臉煞氣,應該比較不會受到她的命格影響。
教她陰陽五行之術的師父曾經告訴過她,命由天定,但人定勝天,只要她努力修習正道,將來或許能解厄,改變自身的命運。
假使她能多做些善事,甚至勸寨裡的弟兄接受朝廷招安,說不定她的命格就能夠有所改變。
「罷了!既然妳如此堅持,我就再給妳一項考驗,只要妳能通過這第三項考驗的話,我就不再強逼妳離開山寨,只不過,若是妳臨時想通了,想離開山寨,妳隨時可以離開,不需要經過我的同意。」他表現出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事實上,他必須握緊雙拳,才能克制自己蠢動的心。
他沒有把握,當她真正離開山寨的時候,他是不是還能如此冷靜又泰然自若地目送她離開?
人只要放了感情,就會有依戀、有不捨,難不成他在不知不覺中對她放了感情卻不自知?
他的臉色微變,但他掩飾得很好,並未讓駱吉祥察覺出他內心的波動。
「頭目還有什麼吩咐請儘管說,小女子一定盡全力辦好。」她決定與他周旋到底,絕不輕易認輸。
「妳聽好,一旬後是我義父的壽辰,我要妳在當天做出八珍席替他祝壽,妳辦得到嗎?」他唇角微勾,漆黑的墨瞳看起來莫測高深。
並非他故意刁難,而是義父嗜吃美食、美酒,但多年來,義父一直跟著寨中的弟兄們吃粗茶淡飯,他想在義父壽辰當天盡點為人子的孝道,讓他享用一頓美食。
「這……」駱吉祥沉吟了半晌,思忖著該擬什麼樣的膳單才好?
趙仲驍卻誤以為她正在苦惱,他假裝好心地探問:「如果妳覺得這道考驗太嚴格,我可以重新換過。」
「不必了,我可以勝任。」她毫不考慮就脫口而出。
趙仲驍可能不知道,駱吉祥家中的庖丁曾經是宮中的名廚,會做近百道膳食,駱吉祥跟著他學了不少廚藝,舉凡地方料理,甚至宮廷御膳都難不倒她。
「妳確定嗎?到時候如果做不出八珍席,可是會當眾出糗的,如果妳想反悔就趁早,我不會強人所難。」他好心提醒。
看她信心十足的模樣,想必是下過廚房,只不過,義父很挑嘴,普通的菜色根本不合他的胃口,想取悅他,就得做出口味獨特的菜色。
她想在極短的時間內摸清義父的口味,著實不容易。
他有一點擔心,這次她將會無法通過考驗。
「多謝頭目提醒,我會努力鑽研膳單,做出令楚軍師滿意的菜色來,絕對不會讓頭目失了面子。」她感激一笑。
「很好,希望妳的表現不會讓我失望,從明日開始,妳就先到廚房去幫忙,順便研究菜色吧!」話畢,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就轉身離去。
「小女子定不會讓頭目失望。」
趙仲驍的身軀僵了一下,隨即邁步離去。
此刻,他的心情很複雜,既希望她能通過考驗,卻又不希望她繼續留下來,這種矛盾的情緒還真是折磨人。
隔日,駱吉祥當真到廚房幫忙,廚房裡的庖丁們一見著這天仙似的美人兒,個個心情大好,雖然還是不敢主動接近她,但態度友善,並未將她當成異類看待。
廚房裡的雜務並不粗重,但卻熱氣蒸騰,讓人汗流浹背,但駱吉祥從未喊苦,這讓庖丁們對她更為敬佩。
一旬的時間一晃眼就過去了,駱吉祥在楚馭天壽辰的前一天即命人去山下採買食材,準備做出美味的料理。
楚馭天壽辰當天,廚房裡的庖丁們手忙腳亂,深怕做不出令頭目及軍師滿意的料理,只因他們從未辦過宴席,心裡才會覺得恐懼。
駱吉祥適時幫眾人提振士氣。「各位別急、別慌,只要按照步驟確實執行,相信大家一定能完成使命。」
她柔軟的聲調,不僅讓眾人放鬆心情,連帶地士氣也為之一振。
當一盤盤讓人垂涎三尺的菜餚上桌後,寨裡的弟兄們口水都要流滿地了。
端上桌的菜餚,色香味俱全,讓人食指大動,而且,有些菜還是宮廷菜色,讓寨中弟兄們不但大飽口福,還開了眼界。
桌上的百味韻羹、酒燒香螺、海鮮膾、三色水晶絲、白炸春鵝、水晶包、紫蘇蝦、三鮮面等皆是各地名菜,成了一桌可口的八珍席。
一會兒後,桌上就杯盤狼藉,小三還打了個飽嗝。「駱姑娘,妳的廚藝還真是高竿。」他從未吃過這等人間美味。
「承蒙小三大爺不嫌棄,這些菜餚不過是彫蟲小技罷了,以後若有機會,小女子定會為諸位大爺們煮出更美味的佳餚的。」她覷了眼趙仲驍及楚馭天,發現兩人臉上的表情是愉悅的。
「頭目、楚軍師,不知道小女子做的幾道菜餚可合你們的口味?」她的眼中閃爍著晶亮的光芒。
「義父認為如何?」為表敬意,趙仲驍先徵詢楚馭天的意見。
楚馭天雖然對駱吉祥沒有好感,甚至千方百計想將她攆走,但思及今日是自個兒的壽辰,不想破壞寨中和樂的氣氛,更何況,這名小女子外表看似柔弱,實際上卻是有點真本事的。
「嗯。」楚馭天並未說什麼讚美的話,只是點了點頭。
趙仲驍馬上意會過來。
「駱姑娘,妳通過第三關考驗了,妳這次做得不錯,想要什麼獎賞儘管說,趙某定會兌現。」趙仲驍心情愉悅地揚眉。
她這次的表現,不僅讓寨中的弟兄們折服,也讓義父默許了她的本事,這樣一來,他就能光明正大的將她留下來了。
思及此,他心中的陰霾一掃而空,胸口也不再壓著一塊沉甸甸的大石。
直到此刻,他才發現自己有多麼地渴望她留下來。
駱吉祥躬身一福。「頭目,小女子不要什麼獎賞,只希望頭目能讓小女子做一件事。」
「什麼事?不妨說來聽聽。」趁現在眾人酒足飯飽,心情大好,趙仲驍朗聲問道。
「小女子想在山寨裡開辦私塾,不知道是否可行?」她態度恭敬地詢問。
她在山寨裡已經待了一段時日,看到一些年齡約莫七、八歲的稚童,整日無所事事,她不禁替他們感到可惜,畢竟,他們可都是朝廷未來的棟樑啊!
「敢情駱姑娘會讀書識字?」他狀似驚訝地挑起劍眉。
他已經開始懷疑,還有什麼事是駱吉祥不會做的?
「先父在世時曾聘請先生教小女子讀書識字,小女子略懂四書五經。」她如實稟報。事實上,她是自謙了,她雖沒有過目不忘的本領,卻將經書背得熟透,牢記在腦中,尤其是東漢時期,七經之一的《孝經》。
「妳有這份心意實屬難得,好,我就允妳開辦私塾,妳有什麼需要儘管說。」知道她是為寨中弟兄的後代著想,他瞭然於胸,願意全力支持並配合她的善舉。
「請頭目出借一間小房間,並準備一些文房四寶,我想先教稚童們寫字。」
「好,沒問題。」
「多謝頭目。」她愉悅地綻開笑容。
她這一笑,又差點勾去了寨中弟兄們的心魂。
一旁的楚馭天沉下一張臉,發現趙仲驍也跟其它人一樣,直盯著駱吉祥瞧,他看了不免心中擔憂起來。
復仇大業未成,若是頭目沉迷於美色當中,只怕會誤事,他得再想想辦法,將駱吉祥趕出山寨,必要時,甚至奪走她的性命也在所不惜。
想成大業就必須狠心絕情,踢掉絆腳石。
而駱吉祥……就是趙仲驍重回宮中的絆腳石。
駱吉祥的私塾開辦了,不過,卻沒有孩童願意前來學習,讓她不禁感到有點灰心,整日垂頭喪氣的。
她的心情不好,趙仲驍看了也覺得煩躁。
見小三從眼前走過,他急急地喚住小三。「小三,你過來一下。」
趙仲驍朝他招招手,眸中閃過一抹精光。
「頭目,有何吩咐嗎?」小三躬身一揖,眼中寫滿狐疑。
「小三,你兒子今年幾歲了?」他隨口問道。
「回頭目,小寶今年五、五歲了。」他答得很心虛,還帶點結巴。
「是嗎?你確定你沒記錯?我記得去年冬至過後,你才替他過生辰。」趙仲驍直勾勾地盯著他。
小三趕緊垂下臉。「是,頭目記性真好,小三真是犯糊塗了,小寶今年已經八歲了,真是光陰似箭啊!哈哈。」他尷尬地傻笑。
趙仲驍正色地命令。「小三,明兒個就帶小寶到駱姑娘的私塾學習寫字。」
「這……這這這,不好吧?頭目。」小三驚嚇得差點掉了下巴。
雖說駱姑娘開辦私塾是出於一片善心,但大夥兒還是畏懼她帶煞的命格。
「不好?哪裡不好?要不,你來代替小寶學習。」他的語氣強硬,帶著不容人反駁的霸氣。
「頭目,您還是饒了小的吧!小的一看到書就想睡,寫起字來像毛蟲一樣,依我看,還是別了吧?」小三趕緊擺手討饒。
「你若不讓小寶到私塾學習,那就換你去學習,你自個兒選吧!」他閒適地雙手環胸睨著他。
「好吧!小的明兒個就帶小寶到私塾去。」小三無奈地歎口氣。
仔細一想,讓小寶讀書識字也好,說不準將來能夠參加科舉考試,謀個一官半職,總好過當一名山賊。
小三果然是條重承諾的漢子,翌日便將兒子小寶帶到私塾去。
原本,小寶挺不開心的,因為他壓根不想學怎麼寫字。
但駱吉祥用輕輕柔柔的嗓音教導他,還用零嘴糕點當作獎勵,致使他學習的興致馬上提高許多。
上私塾的第一天,小寶學會寫自個兒的名字,回家後便向街坊鄰里炫耀,結果一傳十,十傳百,幾日後,學員便多到幾乎擠滿了整間私塾。
這種情況真是讓眾人始料未及。
某日,駱吉祥教導小寶寫字,突然見他印堂發黑,似有凶兆。
她正色地叮嚀他。「小寶,你今天回家後,向你爹或你娘問問自個兒的生辰八字,就說是私塾的先生要的,知道嗎?」
小寶用力地點點頭。
駱吉祥摸了摸他的頭,還包了些梅花糕讓小寶帶回家去。
得到小寶的生辰八字後,她用周易六十四卦及陰陽五行相生相剋的原理替他卜卦,以生辰八字及姓名起卦,遵循數由心生,卦由心起的道理,得到「澤風大過」一卦,顯示出他近期將有水劫。
由於心頭忐忑不安,她將這件事告知趙仲驍,沒想到卻被他斥為無稽之談,壓根不相信她的說詞。
「駱姑娘,妳說小寶近日內將有水劫,無憑無據的,我要怎麼派人保護他?」他不悅地輕哼。
「頭目,我是由《易經》六十四卦及小寶的生辰八字算出來的,這些陰陽五行之術是我師父教我的,我只略懂皮毛,師父才是真正精通之能士,請你不要小看卜卦之術,這是有前例可循的。」她相當推崇《周易》這本書。
「如果天地萬物都能由卜卦算出禍福,那世事不就全都亂了章法嗎?」他仍然堅持己見。
「罷了!我跟你解釋這些簡直是在對牛彈琴,你不肯幫忙就算了,我自己會保護小寶的,畢竟他是我的學生。」情急之下,她忘了斟酌用語,脫口而出的話語硬是變了調。
「好!妳行,妳有本事,妳的事我不會再管了。」他氣怒地轉頭離開。
竟然將他比喻為一頭牛?簡直不將他放在眼裡,好歹他曾經救過她一命,她不知感恩圖報也就罷了,居然還用言語冒犯他?
「我趙仲驍要是再管妳的事,我就真是頭牛了。」他邊走邊嘀咕。
駱吉祥看著他遠去的背影,輕輕歎了口氣,心裡覺得很沮喪。
這種玄學之術本來就很難解釋,寨中的弟兄又多是目不識丁的壯漢,原本以為知曉經書的頭目會認同她,沒想到,她竟然錯估他了?
看來,靠人不如靠己,這幾天,她還是寸步不離地待在小寶身邊保護他比較妥當。
時日一久,駱吉祥漸漸淡忘曾幫小寶卜出水劫一事。
趁著天氣暖和一點,她帶著私塾裡的孩童們到溪邊踏青,由於溪水已經結冰,她估計應該不會有危險,而且,她會盡量不讓孩童們接近溪邊。
晌午時,孩童們在吃完駱吉祥準備的糕點後,在大樹下小憩,由於天氣晴朗,孩童們開始打盹,駱吉祥也跟著打起盹來了,而幾個比較調皮的男童則跑到溪邊玩耍。
突然間,溪面脆弱的冰層裂開,小寶不慎掉入冰冷的雪水中。
「救命啊!小寶落水了!」男童們驚慌地喊叫。
駱吉祥被驚醒,看到小寶的小小頭顱在破了個大洞的溪裡載浮載沉。
「小寶!」
她趕緊飛奔到出事地點。
「先生,怎麼辦?」在場的孩童們皆害怕地發抖著。
「你們都退開,我來救他。」她咬了咬下唇,小腳踩著薄冰,小心翼翼地往前行。
「先生,您會泅水嗎?」
駱吉祥的身子微僵了一下,才心虛的點了點頭。
情況危急,就算她不會泅水,也只好豁出去了。
當她即將走到小寶落水的地點時,她腳下的薄冰因為承受不住她的重量,冰面開始裂開。
「先生,小心!」孩童們異口同聲地喊叫著。
駱吉祥還來不及動作,身子就掉進冰凍的溪水中。
這下子,情況更危險了,兩個人都溺水。
孩童們開始驚慌地哭了起來。
突然間,一道高壯的身影躍入冰凍的溪水中,以極快的速度一左一右拉著駱吉祥及小寶,迅速地將兩人拖上岸來。
才一眨眼的工夫,兩人就被救上岸了。
孩童們定睛一看,這才看清來者是誰。「頭目!是頭目耶!」
孩童們破涕為笑。
駱吉祥邊嗆咳著邊抬頭,看到背光的趙仲驍,像是天神般站在她的面前,她突然覺得心兒怦怦跳,呼吸變得急促起來,兩頰染上紅霞。
怎麼又是他前來相救?
他是一直跟在她身邊,還是碰巧出現的?
「下次想逞英雄,麻煩妳先掂掂自己的斤兩,免得白白送命。」趙仲驍冷聲說道,聲音聽起來似乎夾雜著怒氣。
自從聽了她那些玄之又玄的話後,他的心頭就惴惴不安了許久,才會特別留意她的舉動。
沒想到,今兒個真的發生意外。
剛才見她落水,他緊張得心口差點停止跳動,呼吸猛地一窒,他沒想到自己竟然如此在乎她?
看來,他真的必須將她看緊一點才行。
本來是不想管她的,這下他不想管都不行了。
難道,他當牛是當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