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占星師才沒有下殺手。
林子心也同樣看到了,原來,這嗜血成性的庫爾一族的首領,是個女人。
那是一個長的極其美麗的女人,蜜糖色的肌膚,嬌俏的容貌,首領有一頭黑色的長卷髮,只有天然的卷髮,才能有那樣彷彿有生命力一般的、驚心動魄的波浪,黑色的大眼睛,不帶一絲情感,彷彿是萬年的寒冰。
林子心發現,這首領,長的還真的和阿黛拉,有幾分相似。
如果不是因為那毫無情感的雙眼,她一定是個很可愛的阿拉伯少女。
阿哈曼走了過來,站在了首領和占星師的中間,「這真是一場精彩的比武,星的刀法真是很出色,比我們很多世代在這裡習武的庫爾人還要出色。蘭美爾,你說是不是?」
庫爾族的首領——蘭美爾,用暗含殺機的眼神,盯了占星師一眼,然後,走向她原來坐著的毯子,冷淡而傲慢的說道:「也許你說的對,阿哈曼。真是要恭喜你了,在失掉了一個法瑪提之後,還可以代到替代品。」
「那真是要感覺真神。」阿哈曼用一種欣慰似的語氣回答。
撒裡曼走過來擁抱占星師,「這真是太精彩了,雖然沒有人能贏過我們蘭美爾的刀法,但是你一個異族人,能把阿拉伯彎刀使用到這樣的程度,真是太精彩了。」
占星師露出一個微笑,「謝謝。」
撒裡曼向著眾人說道:「來,讓我們繼續歡慶吧,感覺真神賜與我們泉水。」
這一場讓林子心提心吊膽的比武,終於告以段落。
晚上,占星師跑到林子心的土屋來。
「真是嚇壞我了,還好你沒有事。」林子心看著占星師,不無擔心的說道。
占星師搖搖頭,「沒什麼,我知道自己的實力。」
「我覺得有點不對勁。」林子心低垂著頭說道。
「怎麼你也看出來了嗎?」
「什麼?」
占星師躺在草墊上,雙手枕在腦後,語氣悠然的說道:「蘭美爾和阿哈曼不和。」
「他們不是親戚嗎?是一家人。」
占星師一笑,「一家人?才不是。阿哈曼這樣的男人,怎麼可能甘心當一個女人的手下。更何況,蘭美爾這麼年輕。可是,蘭美爾一定有過人之處,否則,一介女流如何能統領這一族嗜血成性的強盜。」
「一定是因為她的刀法。」
「也許。那女人的眼睛冷的像冰,心一定也冷的像冰。別人在她眼裡,都只是工具。美貌又狠毒的女人,最可怕。」占星師為蘭美爾下了註解。
「蘭美爾一定會認為,你是阿哈曼的人。」
占星師「嗯哼」一聲,表示同意林子心的說法。
「那你打算怎麼辦?」
「靜觀其變。最近我不打算出去,我會多留在這裡,順便收集一點信息,看看加入哪一方的陣營,比較有利。」
「之前的傷,好了麼?」林子心說道,抬手,將手指搭在占星師的手腕上。
看著為自己診脈的林子心,占星師笑道:「中醫真的是一件很奇妙的事情。」
比武過去之後的幾天裡,庫爾族的駐地一直都很平靜,沒有什麼異常的事情。
占星師果然沒有再出去,閒來無事,就跟著林子心一起在廚房幫忙,或是去餵喂駱駝,要不就是找人聊天玩牌,一副很悠然的樣子。
蘭美爾回到了綠洲,見到了久未見面的母親和妹妹。
艾扎麗是前一任庫爾族族長的遺孀,丈夫死後她獨立照顧兩個女兒。身為庫爾族新首領的母親,她一直在操心著一件事情,就是蘭美爾的婚事。
這也就是蘭美爾為什麼離開綠洲那麼久的原因。
如果蘭美爾不能在二十五歲之前結婚,族裡就必須要考慮新的族長人選。
蘭美爾坐在鋪了毛皮的石床上,手扯著幔帳,有點不耐煩的聽著母親的問話。
「可是我不能答應。」聽完了母親一貫的長篇大論之後,蘭美爾簡單的回答。
「為什麼?」
「因為他要的不是我,他要的是這個真神賜給我們的綠洲。如果答應了巴西裡的婚事,他會帶著他的族人過來,到那個時候,我們豈不是要成為別人的附屬。」蘭美爾說著,一甩手中扯著的幔帳,臉色也變的惱怒起來。
「可是孩子,如果你再不結婚,阿哈曼就有理由取代你。」
蘭美爾一瞪眼睛,「他敢!」
艾扎麗還想說點什麼,有侍女在石洞外面說道:「首領,長老來了。」
「請他進來。」
撒裡曼走進了石洞,一看兩母女的臉色,就馬上明白了一切。
撒裡曼對著艾扎麗彎腰行禮,同時說道:「我覺得,蘭美爾的意見是正確的。」
艾扎麗驚訝,「怎麼你也這麼想?」
「和巴西裡結婚,等於在狼群中,又引來新的沙狐,那是不明智的做法。」
「那麼怎麼辦呢?這孩子眼看就要二十五歲了,阿哈曼一定會在族裡提議,要求選新的首領。」艾扎麗不無擔心的說道。
「他?他有這個本事的話,他早就是首領了。」蘭美爾不屑的回答。
「可是他一直在這樣做。」艾扎麗不容許女兒輕看阿哈曼,「雖然他無法勝過你,但是,他也有他的長處。他一直在積極的攏絡人心,為自己樹立威望。他的存在是你的威脅。」
「那就殺了他!」蘭美爾咬牙切齒的說道。
「這怎麼可以。再怎麼說,他也是你的表兄。」撒裡曼表示反對,「蘭美爾,目光放的長遠些,阿哈曼現在還是有用的。」
「到底要怎麼辦呢?」艾扎麗求助似的看著撒裡曼。
「如果,蘭美爾看不上外族的勇士的話,也許,可以考慮一下本族的人。」
蘭美爾一聲冷笑,「長老,我看你是越老越糊塗了。本族的人,如果我選中誰,阿哈曼很快就會讓他消失掉。並且,有人能斗的贏他嗎?就算有,身邊放著這樣一個人,我豈不是自找麻煩。將來,首領之位豈不是要受到那個人的威脅?」
「新來的人,難道他不合適嗎?」
蘭美爾轉過身,看著撒裡曼,然後又看看自己的母親,「新來的人?」
隨即,蘭美爾的眼前,閃過占星師的身影。
那個人,成熟的男人,週身流轉著誘人的男性魅力,相貌英俊,身手不凡,唇邊勾人的淺笑,聽說,不少族中的女性都對他傾心。
蘭美爾牽動了一下嘴角,然後慢慢說道:「可是我討厭他。聽說,那個叫星的人當過兵,僱傭兵,身手不錯,也很會收買人心。阿哈曼一定也會看中他。你的意思是,我用他來對付阿哈曼?倒是個不錯的人選,又是異族人,死了也無所謂。」
撒裡曼搖頭,「不,首領,我說的不是和你比刀的人,我說的,是新來的醫生。」
「醫生?」蘭美爾迷惑了。
撒裡曼點頭,他不看蘭美爾,轉而向著艾扎麗說道:「相信你在這一段時間裡,一定也聽聞了那位醫生的事情,對吧?你不認為,他是蘭美爾結婚的最佳人選嗎?」
艾扎麗歪過頭,思考著,「長老,你的意思是……」
撒裡曼面帶笑容說道:「一回來我就聽說了那個叫『林』的年輕人的事情。他醫術精妙,人很善良,擁有東方人所特有的翩翩風度,是位仁心仁術的君子。他是異族人,並未加入我們的紛爭裡。他很受族人的愛戴,甚至孩子們都喜歡他。如果蘭美爾選擇他,阿哈曼不敢對他怎麼樣。因為阿哈曼想要害他,一定會糟到人們一致的反對,沒有人會相信這個醫生會做壞事。醫生不是武人,但是,他有他的威望,他像陽光般吸引眾人。他難道不是最佳人選嗎?他又長的那樣英俊,年紀也合適。」
艾扎麗看著女兒。
蘭美爾一臉不屑的冷笑,「一個連握刀都不會的男人,有什麼用?」
撒裡曼笑道:「蘭美爾,你錯了,男人的價值,不應從表層來判斷。林是不會握刀,但是,他擁有堅強的意志力,和自我控制的能力,他的勇敢,表現在面對病人生與死關頭的執著上;他的善良,表現在對所有的人都一視同仁的平等上;也許,庫倫爾在表面上看,比林要強,可是,如果要問誰可以征服人心,一定是林。在庫倫爾想要動手之前,林就已經征服了所有人的心,讓他們站在他這一邊。試問,庫倫爾有沒有動手的可能?」
蘭美爾皺著眉頭,「你居然把一個異族人,說的那樣好!那麼,如果我跟他結婚,那個林豈不是會有取代我,成為首領的時候?」
「不,不會。那是一個沒有野心的男人。他是異族人,這也是我選擇他的原因。他不會想要當庫爾族的首領,他只會當一個好丈夫,好大夫,就是這樣。也許,星會有當族長的野心,但是,林一定不會有。」
「這麼肯定?」蘭美爾不相信。
「當然,請相信我的判斷。這麼長的時間以來,我安排留在營地裡的人,一直在仔細觀察這兩個外來者的一切,然後事無鉅細向我報告。所以請相信我。」
「可是我討厭軟弱的男人。」蘭美爾固執的說道,同時看向自己的母親。
「不,林不是軟弱的男人。更重要的是,他能夠給你帶來你所想像不到的幫助。」撒裡曼點著頭說道:「林受到人們的愛戴,被人們所崇敬,如果你做了一些事情,失去了人心,林會替你彌補過來。人心很重要,阿哈曼就是在和你爭奪人心。誰得的人心多,誰的地位就不可動搖。你們阿哈曼明爭暗鬥,一定會傷害到一些人,那麼,就會失去另一些人的心,而林的存在,可以使得你得回那些人心。你明白我的意思的,蘭美爾,你的冷酷使得人們離開你,而林的溫暖會讓他們重新聚攏在你身邊。」
撒裡曼向兩個女人彎腰行禮,嘴裡說道:「林的意志力,遠比你強,我的蘭美爾。只要看他的眼睛就知道了。我先告退了。蘭美爾,考慮我所說的話。你的時間真的不多了。想清楚,孩子。」
說完,撒裡曼就離開了石洞。
蘭美爾慢慢坐了下來,然後問道:「你的意思呢?母親。」
「我?也許,撒裡曼說的有道理,那個林,的確是很受族人愛戴,因為他是醫生,治病救人,所以,大家都對他懷有敬意。你妹妹也常常去找他,阿黛拉那孩子不太愛接近別人,對誰都有戒心,可是,她完全相信林。也許,你要考慮一下撒裡曼的話。這也是沒有選擇當中的選擇。」
結束了和母親的談話之後,蘭美爾去看自己的妹妹。
阿黛拉伏在蘭美爾的膝上,仰起頭,看著自己的姐姐,「你這一次,出去了這麼長的時間。」
蘭美爾伸手攏著妹妹的長髮,歎息,「結果還不是一事無成。」
「那麼你是不會嫁給巴西裡?」
「當然,我討厭他和他的貪婪。」
望著蘭美爾黑色的冷川般的雙眼,阿黛拉輕聲問道:「姐姐,你想嫁給什麼樣的人?」
伸手在阿黛拉臉頰上劃了一下,蘭美爾說道:「怎麼,你居然想問我這個?好,那麼你先說,你想嫁給什麼樣的人?」
一絲落寞在阿黛拉的臉上閃過,她把臉貼在蘭美爾的腿上,「姐姐,我一直都很清楚,你只會讓我嫁給你認為合適的人選,而不是我認為合適的人。」
蘭美爾揚起臉,看著石洞洞頂懸掛下來的幔帳,語氣平淡的說道:「你知道這一點就最好了。」
「所以,我已經把我的刀,送人了。」阿黛拉用同樣平淡的語氣說道。
「什麼?」蘭美爾伸手扯住妹妹的長髮,迫使她仰起頭來看著自己,聲色俱厲喝問:「你!你居然把你的刀,送人了?你知不知道,這對你來說意味著什麼?庫爾族的女人,刀只送給自己要嫁的男人!你怎麼可以隨便送人?是誰?說!」
阿黛拉又怕又疼,眼淚在大眼睛裡打轉,顫聲說道:「林。姐姐,我喜歡林醫生,我把刀送給他了。」
蘭美爾鬆開了手,遲疑的重複著:「林,林醫生?」
阿黛拉含著淚點頭,「對,林。我真的很喜歡林。我知道我不可能跟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所以,我想與其等到要嫁給別人的時候,還不如早早的,送出我的刀。將來,我要嫁的人,不會知道我送他的刀,是第二把。姐姐,不要告訴母親這件事,請當做什麼都不知道。林不知道我們的風俗,他什麼也不知道。假如有人要為這件事而受罰,請責罰我一個人。姐姐,我真的很喜歡很喜歡林,所以,請不要傷害他。」
伸手把伏在膝上的妹妹推開,蘭美爾慢慢說道:「林,他不合適你,他不能保護你。因為你是我的妹妹,所以,我的敵人,會要傷害你,你應該有一個能保護你的男人。」
「不,林可以保護我,他非常勇敢,他也非常堅強,他……」
「那又怎麼樣!」蘭美爾一聲斷喝,讓阿黛拉停止了分辯。阿黛拉垂下了頭,「我知道了,姐姐。」
「好了,太晚了,你早點睡,明白嗎?」吩咐完妹妹,蘭美爾就離開了。
林子心感覺,在庫爾族人不出去搶掠的時候,沙漠裡的日子,似乎過的特別的安詳。
占星師閒來無事,就在廚房裡找事情做,他去倉庫裡找出一堆鋼管,又拆出幾塊鐵皮,用焊槍焊接起來,打算搞一個簡單的洗滌槽。
一邊敲打著鋼管,彎出想要的形狀來,占星師一邊對林子心說:「要是早知道有那麼一個倉庫,我可以消磨不少時間。真沒想到,那裡的東西還真是什麼都有。」
「也許,沙漠裡要得到一點東西太難了,所以不管能搶到什麼,都不想放手。」
「焊槍還能用,真是奇跡。奇怪,他們怎麼不把咱們那輛車給帶回來。」
林子心笑了,「車壞了,誰還要啊。如果車好著,我們也不會在那裡等了。」
「用駱駝拉回來唄。」
林子心搖頭,「不知道了。我感覺,庫爾族人似乎在抗拒文明社會的信息。」
「族長真是教導有方。」占星師語帶譏諷的說道。
花了兩天的時間,占星師做好了洗滌槽需要的水箱和管道,又開始在廚房裡砌石槽,他幹的很起勁,像是小孩子找到了新玩具一樣。
瑪姬大嬸接受了這個「禮物」。
每天,在給水箱注滿水之後,打開下面水槽下的閥門,就可以用流出的泉水洗東西了。
這個工程結束之後,占星師又開始考慮其他的事情,「再幹點什麼好呢?」他又開始拆卸倉庫裡不知從哪裡搶來的太陽能發電設備,打算把它改裝一下,配上蓄電池,做成小型的發電機。
對於占星師的動手能力,林子心很佩服,雖然不知道有了發電機之後,要用它來幹什麼。
傍晚時分,林子心在照料駱駝,占星師跑來找他,也一起喂起駱駝來。
「越小越不聽話,老實點。」一邊給駱駝餵食,占星師一邊教訓著不聽話的小駱駝。
為著操作方便,占星師和林子心一樣,脫掉了襯衫。
傍晚時的陽光已經不那麼灼熱。
在注意了林子心的身材半天之後,占星師遞過去一個讚美的眼色,「喂,身材不錯嘛。」
林子心不理會對方的挑逗,淡淡的回應,「謝謝。」
不經意的一個回眸,林子心發現,不遠處,不知何時突然出現了一個女子的身影。
蘭美爾,庫爾族的首領。
占星師顯然也注意到首領在望著這邊。
蘭美爾穿著華麗的阿拉伯長袍,繫著金色的腰帶,長髮蓋在頭巾下,沒有戴面紗,遠遠的站了一會,她就離開了。
蘭美爾走了之後,占星師咧開嘴暗笑,看著林子心,問道:「喂,阿林,你說,她是在看我呢?還是在看你?」
林子心不假思索的回答,「你。」
「為什麼?」
「因為我在她眼裡,只是軟弱的人,她不會看我。你不同。」
占星師沉默了一下,然後,帶著一臉不懷好意的笑容,問林子心,「喂,你有沒有去過北邊的土屋?」
林子心看了看占星師邪邪的笑意,平靜的搖頭,「沒有。」
雖然沒有去過占星師說的土屋,但是林子心知道那是什麼地方。
被庫爾族搶回來的年輕美麗的女性奴隸,都住在營地北邊的土屋裡。
沙漠之夜,冷清寂寞。那些庫爾族的男人們,會去土屋,找尋慰藉,發洩慾望。
「你,想不想去?」點著一絲勾詢的笑意,占星師問道。
林子心垂下了眼簾,「不。」
「真的?」
「對。」
「我帶你去,如何?」
「謝謝,不必了。」
看著林子心水波不興的表情,占星師的笑容裡有一絲索然,他盯著林子心的眼睛不放。
那雙有如月下清泉般清澈明淨的黑色眼眸,平靜的好像湖水一樣,沒有一絲慾望,同樣的,也不帶任何的情緒。
「我去,你不會介意吧。」占星師又問,笑的很露骨。
「那是你的自由。」林子心的語氣,也有如平靜的湖水,沒有任何的情緒。
看著林子心的表情,占星師呆了呆,他突然露出惱怒的表情,猛的伸手,把林子心推倒在沙地上,然後抄起他放在一旁的襯衫,轉身頭也不回的走了。
林子心表情平靜的從地上坐了起來,然後就繼續著他的工作。
在火把的光亮下,蘭美爾和母親艾扎麗討論事情,「就如撒裡曼所說,我可以和那個林醫生結婚。那麼,我想把阿黛拉,嫁給那個叫星的人。」
「和你比武的那個人?」
「是的。」
「怎麼說呢?」
蘭美爾向母親說明,「他很能幹,武藝高強,現在在族中也有號召力,假如他成為阿黛拉的丈夫,也許,可以助我一臂之力。雖然我討厭白人,不過他是混血種,我也就不計較那麼多了。假如他加入我這一邊,用他來對付阿哈曼,綽綽有餘。」
「你說的很對。」艾扎麗同意蘭美爾的意見,「可是,阿黛拉她願意嗎?」
「這事我說了算。」
「那,那個叫星的人,願意嗎?」
「阿黛拉有什麼地方不配做他的妻子嗎?那樣的男人,應該會想有個年輕漂亮又聽話的小女孩做妻子。再說,阿黛拉是首領的妹妹,他還有什麼不願意的。」
「可是,撒裡曼說過,星是個有野心的男人,假如成為了你的妹夫,難保他不會想要更多的權力。」艾扎麗不無擔心的說道。
蘭美爾點頭,「這我想了,他成為阿黛拉的丈夫之後,提升了他的地位,他可以有能力與阿哈曼相抗衡。我正好借他之力,去平衡阿哈曼的勢力,同時,阿哈曼的存在也可以牽制他。而我,則居於中間,他們無法動搖我的地位。」
艾扎麗點頭,「這樣就最好。我的心事也都了了。如果星肯好好對你妹妹,阿黛拉會有不錯的婚姻生活。這件事,還需要和撒裡曼商量一下,我想聽聽他的意見。」
林子心本以為,生氣了的占星師,不會那麼快來見自己,可是第二天,他就又跑來了,什麼也沒有說,彷彿之前的事沒有發生過一樣。
既然占星師的態度如此,林子心也就當成是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
撒裡曼在聽過了艾扎麗的話之後,斷然表示反對。「不行,阿黛拉不能嫁給他。這個人不能留,要殺掉他。」
「為什麼?」艾扎麗睜大眼睛,不解的問。
「為什麼?很簡單,他會威脅到你的地位。」
蘭美爾笑了,「不,他的存在只會平衡阿哈曼的勢力,我認為沒有關係。」
撒裡曼斷然搖頭,「不,有關係。你想想,蘭美爾,一個異族人,能在這麼短的時間之內,和族裡上上下下、老老少少,都搭上關係,他的能力不簡單,再者,他武藝很好,對於尚武的我們來說,他就是勇士、領袖。之前的比武,你就已經輸了,雖然可以說在刀法上沒有輸給他,但是眾目睽睽之下,已經留下了話柄。」
蘭美爾的臉色倏的一變,沉默不語。
一旁的艾扎麗也對女兒說道:「這件事我也得說你,蘭美爾,你太衝動了。中了阿哈曼的計。阿哈曼瞭解星的實力。我們提議比武,不過是想試試星的實力,就算庫倫爾輸了給他,也沒有什麼,一次半次的讓阿哈曼佔了上風,不必介意。可是你又衝上去同他比,雖然不是被他用刀打敗,可輸了還是輸了,身為首領輸給別人,更給阿哈曼留下了借口。雖然之後阿哈曼什麼也沒有說,族人裡卻終歸有人議論。」
「我沒想到他那麼強。」蘭美爾氣急敗壞的說道。
「所以,所以,」撒裡曼看著艾扎麗和蘭美爾,「這個人不能留,不能留。他是個精明的男人,一定在觀察蘭美爾和阿哈曼的實力。假如我們為了爭取他而與阿哈曼發生磨擦,他甚至有可能會在一旁在看我們相爭,扇風點火,最後不費力的撿更大的便宜。」
蘭美爾呼出一口氣,低下了頭,然後輕哼了一聲。
撒裡曼小心的觀察著蘭美爾的表情,慢慢的笑問道:「蘭美爾,你不會喜歡上星了吧。」
蘭美爾一扭頭,怒視著撒裡曼,「住口!我怎麼可能會喜歡白人!」
「那就最好了。」
蘭美爾收斂起怒容,轉頭看著母親,「問題是,阿黛拉告訴我,她已經把她的刀,送給林了。」
「什麼?」艾扎麗站了起來,「阿黛拉這孩子,怎麼能做出這種事情。」
蘭美爾揮揮手,「算了,母親。阿黛拉很清楚她的地位與責任。沒有關係,再準備一把新的刀給她就是了。」
艾扎麗歎氣,「哎,這孩子,真是不懂事。」
「算了,母親,她不是不懂事,只不過是喜歡上不該喜歡的人罷了。」
蘭美爾對撒裡曼說道:「那麼,這件事就這麼定下來。你去告訴林,我要跟他結婚。時間就定在齋月之後。在我結婚之前,把星的事情解決掉,當心點,不要讓別人發現。」
撒裡曼彎腰行禮,「是。」
艾扎麗在一旁說道:「齋月之後,那不就是下個月,會不會太倉促?」
「母親,這件事還能再拖嗎?」
「我認為,首領親自去告訴林這件事,會比較好。」撒裡曼微笑著說。
「為什麼?」
「因為我們的首領不僅是庫爾一族中武藝最高強的人,還是這沙漠裡,最美麗的女神。」
看了看撒裡曼含笑的臉,蘭美爾想了想,點頭,「好吧。明天,你替我請林醫生過來。」
「是。」撒裡曼彎著腰,退出了石洞。
撒裡曼走後,艾扎麗問女兒,「蘭美爾,你真的,要和你妹妹喜歡的人結婚?」
蘭美爾用冰冷的大眼睛看了看艾扎麗,「是我的妹妹,就應該明白,我也不是全為了我自己。」
艾扎麗低下了頭,「好吧,孩子,這件事就這樣定下來吧。我也就放心了。我是很喜歡林這個孩子,希望他會對你很好。」
「我才不在乎這件事情,他只要肯跟我結婚就可以了。」
見到阿黛拉的時候,蘭美爾語氣平靜的對妹妹說道:「齋月之後我就會結婚。」
阿黛拉驚訝萬分,「啊,這麼快!怎麼了姐姐,你這麼快就會結婚?」
「對。和林醫生。」
阿黛拉的表情凝固了,半天都一動不動。
看了看妹妹失落痛苦的樣子,蘭美爾伸手扶在妹妹的肩頭,「我相信你能理解我為什麼會這麼做。」
阿黛拉低下了頭,一顆淚珠凝在長睫毛上,她的聲音在顫抖,「原來,姐姐你要要他。」
「對。」
「他是個很好的人,我祝福姐姐。」
蘭美爾看著妹妹,伸手拍拍她的臉,吩咐道:「早點休息,別想太多。婚禮之前還有很多事情要準備,我會很忙,不能多陪你了。」
「沒關係,姐姐,我知道。我會去幫助母親,準備婚禮要用的東西,請姐姐放心。姐姐,我要休息了。」
蘭美爾轉身走出了阿黛拉的房間。
看著蘭美爾的身影消失,阿黛拉的肩膀一下子垮了下來,她深深的低著頭,喉嚨裡發出壓抑的哽咽的聲音,然後急忙摀住了嘴。
林子心帶著詫異和忐忑的心情,走進了蘭美爾所住的石洞。
這裡,和普通族人居住的地方,有很大的不同。
明亮的火把的映照下,可以看到這裡裝飾的很漂亮,到處是名貴華麗的絲綢幔帳,制做精巧的石器,雖然這裡不同於文明社會那樣的先進,可是也有獨特的品味。
蘭美爾穿著白色的長袍,沒有戴頭紗,一頭黑色的長卷髮瀑布般的披散在肩頭,黑色的大眼睛仍然冷冷,嘴角卻閃動著一絲笑意。
林子心第一次如此近的看到這庫爾族的首領,不可否認,她真的是一位不可多得的美女。
同樣,蘭美爾也是第一次如此近的打量林子心。她慢慢走到林子心身旁,目光從頭看到腳,又從腳看到頭,然後又慢慢繞著林子心轉了一圈。
不知道這位阿拉伯少女如此認真的看自己,到底有什麼意圖,林子心不免有些緊張。
「聽說林醫生是東方人。」蘭美爾站在林子心的背後,緩緩的開口,她的英語,說的有些生硬。
「是。」林子心回答。
「學醫幾年了?」
「十年。」
「修哪一科?」
「主修腦外科,副修醫學整形,現在,還在學習眼科。」
「聽起來這幾科似乎都不相關。」
「是。」
「那你怎麼能學的好?」
林子心語氣依然平靜,「不相關不代表我學不好。」
「聽說你在我們這裡,還有心思去學阿拉伯文?」
「是。」
「以前,可沒有哪個異族的奴隸,會想到還去做這種事。」蘭美爾的語氣裡,帶出一絲嘲弄。
「我只是想可以和大家多點溝通。」
蘭美爾又轉到了林子心的面前,兩個人面對面站定。
目光在林子心臉上停留了很久之後,蘭美爾伸手,意欲托起林子心的下巴。
林子心先她一步,別轉臉,閃開了蘭美爾伸過來的手。
蘭美爾的手停在空中,然後她盯著他,慢慢說道:「你居然避開我?」
「你對我做這樣的動作不合適。」
「以後就會適合的。」
「什麼?」林子心不明白蘭美爾話裡的意思。
在一旁的石椅上坐了下來,蘭美爾看著林子心,「林,我有一件事要告訴你。」
回到了自己的土屋裡,林子心坐在墊子上,單手撐著頭,想了很久。
晚上,林子心來到了占星師所住的石屋。
「咦,難得,你居然會主動來找我。」占星師很高興,拉著林子心坐下來,「有什麼事嗎?」
「不,沒什麼,只是想來看看你,傷好了嗎?」
「沒事了,折線之後很快就好了。」說著,趴在墊子上,占星師掀起襯衫。
林子心看著那條一尺多長的傷疤,輕聲歎息。
想要讓林子心多留一會,占星師東拉西扯的說了很多話,林子心一如繼往的比較少說話,更多的是沉默,可是,他也一直沒有提出要走。
夜越來越深。
趴在墊子上的占星師不斷的想著話題,突然,他感覺到,林子心伸手,撫摸著他的頭髮,動作很溫柔。
感覺到林子心修長的手指,在自己髮絲間滑動,占星師心中湧動起一股從來沒有過的感覺。
本以為,這是林子心在安慰受過傷的自己,可是過了一會,占星師發現林子心仍然在輕撫他的頭髮。
「別這麼溫柔的摸我的頭髮,我會誤會,我會以為你喜歡我。」
說出這句話,占星師悄悄抬眼,看了林子心一眼,他怕他會生氣。
但是,這一次沒有,林子心甚至沒有臉紅,他半低著頭,垂下了長長的睫毛,抿著嘴角,臉色很平靜,半點沒有生氣或是羞澀的樣子。
抬眼看到了占星師的表情,林子心淡淡的一笑,「奇怪嗎?有什麼好奇怪的。」
占星師的眼神在說——就是奇怪。
「我沒有否認事實的習慣。」
占星師倏的從床上坐了起來,目光炯炯的盯著林子心。
林子心又是淡淡的一笑,「怎麼了?」
「我,我是不是可以把你剛才的話,理解成——你說你喜歡我。」占星師小心翼翼的看著林子心,生怕說錯了什麼讓他跑掉。
「是。」
「你說你喜歡我?」
「是。」
一種狂喜的感覺衝擊著占星師的心臟,彷彿心空中燃起了絢麗多彩的禮花一樣。他突然之間有一種手足無措的感覺,不知道該說什麼該做什麼,呆坐在那裡,半張著嘴。
林子心垂著眼簾,臉上,掠過一抹笑意,淡如輕風般的笑,這笑容占星師很熟悉,每當林子心傷心、失落、痛苦、無助的時候,他就會露出這樣的笑,如同一陣輕風,吹過,無痕。
占星師常想,謙遜而又傲然如林子心,他也是人,他也有痛苦傷心無助茫然的時候,可是,他和自己,都把這樣的感情,深深的藏了起來,不讓任何人看到。
只會微笑,林子心痛苦的時候都只是會露出一個微笑,淡如輕風般的微笑,從他臉上一掠而過。
占星師的眼中,那股狂喜消失了,轉而閃過狐疑的目光。
「我要告訴你一件事。」
「什麼?」
「我要結婚了。」林子心用很平靜的語氣,說出這句話,平靜的彷彿是在說——明天是晴天——那樣。
「什麼!」
「我要結婚了,就在齋月之後,大約還有十五天左右。和蘭美爾。」
占星師瞪大了眼睛,「你說什麼?你?你,怎麼可能?」
「是她提出的,我同意了。」林子心抬眼,看著占星師,他的表情依然平靜。
看著林子心這樣的表情,占星師的臉上,露出又憤怒又痛苦的表情,他伸手握住林子心的雙肩,手指將林子心的肩頭抓的緊緊的,大聲的喝問道:「你告訴我你喜歡我,然後告訴我你要跟別人結婚?你到底是什麼意思?」
「我沒有什麼意思。你也不要把這兩件事情混為一談。」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不愛她,同樣她也並不愛我,但是,她要和我結婚,就是這樣。我想,可能是因為對於她來說,需要跟我結婚。」
占星師瞪著林子心,憤怒的看著他,用力的搖晃著林子心的肩膀,吼道:「結婚?你居然要跟不認識的女人結婚?你是不是想結婚想瘋了!你想結婚你可以找我啊,你要結婚也只能是跟我!你他媽的居然又要結婚,又要結婚了!你這都是第幾次了!你到底是在想什麼?你剛剛才說你喜歡我,然後就他媽的說你要跟別人結婚?你!你,你到底把我當什麼!你說,你到底是把我當成什麼?你說?你說!」
一把將林子心推倒在沙地上,占星師彷彿困獸一樣跳起來,在石屋裡走來走去,氣的呼呼直喘。
「你到底把我當成什麼!我在你心裡到底是什麼?」看到林子心一臉平靜的坐起來,占星師又衝他大吼。
「你可不可以安靜的坐下來,聽我把話說完。」林子心平靜的表情中,閃過一絲痛楚。
注意到了林子心的眼神,占星師停下了狂燥的腳步,坐在了林子心的對面,緊此著他,「好,你說。」
「當初的時候,我只是說,艾塔有血液方面的疾病,其實,這只是一部分。我沒有告訴聖凱瑟琳的同事們,真正全部的體檢結果。實際上,艾塔真正有問題的,是她的骨骼。雖然還不知道是什麼樣的問題,但是從骨骼的生長情況來看,那是被人為處理過的。後來,我知道了軍隊在追查艾塔,阿美尼加的軍隊,我猜,也許,這個小女孩,是生化實驗當中的一部分,只有這種實驗,才會讓軍隊不遺餘力來追查她。雖然是我的猜測,但是我覺得我猜的八九不離十。」
「我想去愛爾蘭,一方面是因為,聖凱瑟琳裡,沒有能做這樣骨骼檢驗和手術的人,再者,留下來也許會毀了我生長的醫院。所以我選擇遠走。我想,阿美尼加軍隊的手,伸的再長,也不可能太越界。」
「既然讓我遇到了艾塔,我不想坐視不管,我想幫助她,值得與否姑且不論,她是人,是有生命的人,任何生命均屬平等,我不想看著她就這麼死去,或者是再回去,當實驗品。可是我不想把你也牽連進來,我不知道事情會變成這樣。」
「在愛爾蘭,有一所卡帕研究院,那裡的主任是骨科方面的權威,同時,他也是我養父的同學。我曾在那個研究院學習過半年,也算是艾爾森先生的學生,我想,他可許可以幫我,檢查一下艾塔的身體。也許,我們找不到任何治療的辦法,艾塔只能這樣生存下去,不過我想,就算這樣,只要她能夠活下來,不再被當成實驗品,那就夠了。我會請國際紅十字會協助,為她找尋願意收養她的人家,或者,我來收養她,我會照顧她,愛她,讓她過完最後一段平靜的日子。」
「艾塔,愛她,你起的名字,還真是合適。」占星師哼笑道。
林子心低頭苦笑,「起程的時候,我真的沒有想到,我們會走的這麼遠,這麼久。被人追趕著,進入南美的雨林,又被人追趕著,被迫來到沙漠。」
「在這裡,如果真的無法離開這片沙漠,我覺得,艾塔也能生活的很好,現在她是幸福的,看到她看著那些庫爾族的小孩子玩遊戲的時候,臉上平靜的表情,我覺得,也許,留在這片沙漠裡,對於她來說,未嘗不是一種幸福。可惜,這種平靜被打破了。」
「蘭美爾要你跟她結婚?」占星師問道。
「是。」
「那你就同意了?你有沒有想過,結婚意味著什麼?你居然這麼輕易的就答應了一個陌生女人的要求,同意跟她結婚,是結婚,這可不是兒戲。那我呢?我求了你四年,你把我當什麼!」占星師又吼了起來,「你就那麼想要一個女人?女人能給你的,我都可以!」
「不是的!」林子心抬起頭,看著占星師,他的黑白分明的眼睛裡,掠過一絲淚影。
占星師一下子愣住了。
「該說的,我在莫拉的小旅館裡,都已經對你說過了。我們之間,是不可能的。我不可能跟你結婚。」
「為什麼不行?為什麼我就不行?你一點機會也不肯給我!你卻同意和一個陌生女人結婚,你到底把我當成什麼!把我的心又當成什麼!」占星師大叫起來,他越說越覺得委屈,瞪著林子心,開始咬牙切齒。
「你要知道,現在的我,無法給你任何的承諾,你明不明白啊?」看著占星師灰綠色的眼睛,林子心語氣痛楚的說道,「我所給你的,除了傷痕之外,還有其他的什麼嗎?」
占星師半張著口,又一次愣住了。
「我想過,如果真的無法離開,那麼留在這片沙漠裡,守在這片綠洲的旁邊,也可以。並且,有你在我的身邊。我會繼續活下去,就在這片沙漠裡。是,會離開家人,朋友,離開我生長和生活的聖凱瑟琳醫院,可是,既然無法離開,那麼,我會在這裡好好的生活下去,和你一起。可是,我知道不可能,一生堂一定會找到你,帶你離開。一定會這樣。就算蘭美爾不會打破這份寧靜,這份寧靜也終有一天,會被打破。」
占星師垂下頭,陷入了沉思。
「一生堂擁有全球衛星監測系統,不管我們走到哪裡,一生堂最後都會找到。」
「誰告訴你的。」占星師抬走頭,看著林子心問。
『諸葛。」
「他告訴你這個?」占星師皺起眉頭。
「對。他其實當初是想要告訴我,不論我走到哪裡,你都能找到我。我無處可逃。可是,現在,我知道,一生堂也同樣可以找到你,讓你回去。你是一生堂的天蠍宮將軍,你不可能以後都在這片沙漠裡生活,終有一天,會回到原來的世界去。總有一天,這一切都又會重新回到原點。」
林子心望著占星師,他的清澈的黑眼睛,濕潤了,彷彿春汛襲來的湖,然後他伸手,抱住占星師,把占星師的頭摟在自己的胸前,不讓占星師看到他的表情。
「在莫拉的時候,我就說過了,我哥哥是國際刑警,我不希望看到有朝一日,你和他兵戎相向。如果我不是現在的我,你不是現在的你,也許,我們真的有機會可以在一起。你對我的感情,我不是不明白,可是,我只能用冷靜,面對你的熱情。你和我,肩上都有沉甸甸的、放不下的責任,所以,我對於你的感情,只能選擇迴避。」
「你不要逃,你不要逃走。」把頭靠在林子心的胸前,占星師拉住林子心的襯衫。
林子心的聲音,哽咽了,「你以為,我看著你這樣,因為我而痛苦,我就什麼感覺都沒有?不,不是的。就是不想再讓你為了我而痛苦,所以我想,如果我結婚了,你也就斷了念頭,也許,這樣對你是好的。你要知道,現在的我,真的無法給你任何的承諾,你到底明不明白啊。」
「不!不!」占星師拚命的搖頭。
「你每一次悄悄的來看我,我都知道。」
從林子心的懷中抬起頭,占星師看著林子心閃動著淚光的黑色眼眸。
林子心同樣看著占星師,「你一定以為,這些我都不知道。其實不是的,每一次你悄悄的來看我,我都知道,因為我能夠感覺的到,你的存在。可是,你所能做的,只是遠遠的看我一眼,然後離開;我所能做的,也只是遠遠的看著你,看著你的的背影離開,然後默默的為你祝福,希望在不久之後,你可以平安歸來。我們所能做的,還有什麼嗎?我們,只能如此而己。」
「我曾經幻想過,如果你不是現在的你,而我也不是現在的我,那該有多好。如果你不是一生堂的人,那該有多好,隨便是什麼人都好,只要不是一生堂的人。如果你是普通的上班族,或者是公務員,是卡車司機,是店員,是小販,甚至是無業遊民,甚至是乞丐,都可以。我常想,我遇到在大街上的你,無家可歸的你,然後,我把你帶回我的家,從此,我可以和你生活在一起,我會照顧你,對你好,我會和你同在一個屋簷下,我和你長相廝守。可是,這一切都只是我的幻想,我知道,不可能,我們不可能的。」
「我們認識四年,這四年裡,你是如何對我,我都知道,可是那又如何?我們都不能放棄或是逃避自己身上的責任。並不是我不想跟你長相廝守,而是我周圍的一切和你周圍的一切,使得我們根本無法廝守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