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苛干涉嚀浩的一切就是不干涉嚀浩上網。網絡這麼不真實的東西還不至於讓他覺得危險。
何況他自己這麼出色的男人從來都只會給別人造成威脅還輪不到其他人來威脅他。
他對自己有信心。
嚀浩當然完全是屬於他的,從頭到腳從裡到外。
那小猴子多麼乖巧聽話,甚至學不會拒絕。就算做愛的時候他要的太過分太急切了,那張線條柔和的小臉也只是痛苦地皺一皺,咬著牙,卻不會把他推開。
那種完全佔有的感覺讓他覺得滿足而放鬆。
他覺得嚀浩無論如何都只會愛他一個人也理所當然地只能愛他一個人。
所以那摸起來稚嫩柔軟的小腦袋裡想的是什麼他根本懶得去想過。
一唯關於高一一年的回憶比較鬱悶的,他從一開學就苦追的校花居然在吃了他13頓KFC12頓麥當勞8次必勝客不計其數的可麗餅又蹦了5次迪以後拒絕了他,理由是他太小了。
哇哩咧,我離要成為一個成熟的男子漢不就是差了那麼幾天嘛。
而且還花了我那麼多錢。
I YAH!!
想到那些用出去的鈔票就心裡一陣抽搐。
他從小就有著極強的經濟意識,才懂事就知道往小豬儲錢罐裡塞一塊錢硬幣和紙鈔然後藏在臭襪子堆裡,小學三年級就自己到銀行去扒在比自己還高的櫃檯邊上開了段一唯的個人帳戶,上初中的時候已經知道做一些小規模的投資了比如說在班裡兜售賀卡之類,等個頭再高些長得再耐看些他就到泡沫紅茶坊打工了。
龍卡上那個數目也不小啦,而且他爸爸也不覺得自己已經潦倒到要委屈寶貝兒子如此節衣縮食的地步,但一唯就是那種為了一塊錢可以和人大打出手請人吃個烤魷魚一整天心臟都會跳得不大對的人。
這次投資的血本無歸令他對全體女性都留下極深的偏見。
所以往耽美站跑得更勤了。
還是男人好。
尤其是嚀浩。
想到嚀浩他不由嘿嘿傻笑了兩聲。
明天是週六不用早起去上課,晚上就可以在線上賴久一點和嚀浩多聊會兒。
其實他已經知道嚀浩的大名叫李嚀浩,但還是喜歡叫喚嚀浩啊嚀浩。
叫這個名字的時候舌頭輕輕打個彎再舒展開來,非常溫暖甜蜜的感覺,
在學校裡他也會發發短信給嚀浩,但發短信的速度慢得令他這樣思維敏捷的人無法忍受(也就是說他手腳實在遲緩得不像話),發多了還導致大麼指嚴重內傷,而且短信費還貴的說。
嚀浩還打過一次電話到他家。打長途多浪費錢哪,他本來是堅決不肯接的,可他也實在是很想聽聽嚀浩的聲音。
一聽到那頭輕輕的喂的一聲還有低低的笑聲,他舌頭就打結了。除了傻笑就只能嚥口水。
嚀浩的聲音和他想像的一樣是有一點軟有一點嗲,溫溫低低的有點像女孩子。南方人特有的那種口音和軟軟的調子讓他覺得心裡有點癢癢的很想伸手到那邊摸一摸。
本來想笑一下嚀浩比起他來不夠地道的發音,可是不久後發現自己講話都變得有點嚀浩那樣的調調,比如說軟綿綿的「這樣子啊」,結果到後來他特愛學人說話的老爸,他的親戚們,說起話來全都是一個調子的「這樣子啊。」
嚀浩聽著PUFFY埋頭抄短信。他的手機頂多只能寸70條,要刪掉又捨不得,不刪又收不到一唯的新短信。當然只好一條條抄下來了,那本挺厚的信紙上已經成果頗豐了。
「浩浩。」楊苛回來了,臉上有淡淡的得意之色,「今晚我們出去吃飯吧。永勝的海鮮還不錯。」
嚀浩並沒有緊張地把手裡的東西塞到抽屜裡,這些楊苛都看過的,然後嗤笑一聲不當回事。
「這麼高興啊。」
「四大有三家給我OFFER。」楊苛過來在他嘴唇上用力親了一下,「下個月就可以挑一個過去實習了……恩,浩浩你真香……今天用的什麼沐浴露啊…………」
楊苛慢慢地吻到他的頸窩裡,衣服也扯開了:「恩…………我們晚點再去吃吧……浩浩……」
TONY呆滯地被他按到沙發上。腦子還有點轉不過來。楊苛他……下個月就要去廣州?那我呢。
我,我一個人……
很痛。他微微皺起眉毛,發著抖。楊苛太用力了
這種體位讓他很難受,可是楊苛喜歡。
只要楊苛喜歡的事他就完全沒有反抗餘地。
他不能說話他只能忍受。從一開始就是這樣的。
疼痛中他無聲地抓住楊苛寬闊的肩膀,指甲深深嵌了進去。
一唯。
痛楚到極致的時候他突然想喊這個名字。
此時的一唯正在廚房裡。媽媽出差去了,老爸就翹著腿在客廳裡看電視。逼未成年的兒子穿上圍裙去做飯,吭哧吭哧。
耳朵裡聽著大廳裡隱隱約約傳來的新聞,手上努力地和一條鰱魚殊死搏鬥。
「廣東……非典型性肺炎猖獗……相鄰城市如P城已加緊防範…………」
一唯啪地把魚往盆裡一丟咋開兩隻手就衝出來了。
「什麼什麼什麼,剛才新聞說什麼?!」
老爸表情有點扭曲地按著肚子:「你管他是什麼,離咱們這裡遠著呢。兒子,飯好了沒有啊。」
一唯揮了一下手裡的刀:「雖然你是我爸爸,但是……恩橫橫。」
嚀浩有點頭暈。一半是餓的一半是累的。這時候估計也吃不著什麼海鮮了,永勝從來都是要提前定位的。楊苛打了電話讓學校外邊的東北菜館送點熱菜過來,然後就進去放熱水洗澡。
聽著浴室裡的水聲,嚀浩茫然地睜著眼睛看天花板。
瞪了半天只覺得心裡空空的,突然想和一唯說說話。爬下床摸到剛才被楊苛丟在地上的長褲,掏出手機,屏幕顯示有短信息尚未閱讀。
打開來,一條,兩條,三條,都是一唯的。
「老婆,聽說你們那邊要有典型性肺炎,你要小心,東西不要亂吃,人多的地方不能去,看到地上有什麼新鮮玩意兒不許撿,就算是五塊錢也不行!」
「P城開始搶醋和大米了是不是。老婆表怕,這麼大個中國不會連醋和大米都缺的,千萬表慌表和人家去擠,被踩到怎麼辦。」
「老婆,聽說P城白醋30塊一瓶都脫銷,這麼不合算的東西千萬表買,我這裡買了給你寄過去,很便宜的說。」
嚀浩看著看著就開始笑,然後眼裡微微的有點澀。楊苛還在悠閒地洗他的澡,嚀浩聽到他在浴室裡高聲地唱:「I』Amor che muove il sole e I』altre stelle.」
意大利語。是愛也,感太陽而動群星。
第一次聽的時候他笑,覺得荒謬。
一唯瞪著手裡塑料瓶裝的醋。2塊錢一瓶。不是吧,這麼便宜?情人節就要來了,給嚀浩寄2塊錢一大瓶500CC的白醋?!
不行不行,絕不能做這麼掉價的事情。
他十七年來頭一次這麼心甘情願地為別人花錢。但是要怎麼花還是沒什麼頭緒,畢竟他已經保持了17年的良好單身記錄了。想了想打電話給同班的七炫:「小安,情人節你送什麼東西給你女人的啊?」
小安很義氣地出來領他到精品店去,還翹著蘭花指。
「這個,這個,還有這個。」小安神氣地揮斥方遒,「一唯,去付錢。」
「………………小安,你確信這個能行?」他好像應該告訴小安要送的是男孩子。
「You can trust me !」小安從鼻孔裡哼著很蹩腳的英文。
一唯聽不大懂他變調的哼哼,只好茫然地點頭。
「你好,一共XXX元。」
一唯暴跳:「小安!你沒講價嗎?!!!!」
「???講價?講價是什麼東西?」
填包裹單的時候一唯凝神屏氣,手成虎爪之形指運擒拿之力,刷刷刷一陣狂寫,然後擦一把額頭上的冷汗:「好了。」
想到寫的字是要被嚀浩看到的,手就開始狂抖,寫出來N條蚯蚓。
從郵局心滿意足地往回走,一唯把自己的一份單子得意洋洋看了又看,遞給小安:「怎麼樣,寫得還不錯吧?」只要你識相點誇一句,我就忘了剛才被宰的那檔子事。
「不錯不錯。」小安諂媚道,「不過……這女孩子名字怎麼這麼奇怪啊。」
「哪裡奇怪,多好聽的名字。」一唯劈手奪過來大聲念:「李──寧──號。」
「……………………」
= =+++++++++++++++++
「死啦死啦寫錯啦!!!!!!!!怎麼辦啊!!!!」
事後小安回憶,那真是恐怖的一天,段一唯在人流量最大的路口當眾抓狂,倆人差點就給警察叔叔拖走。
嚀浩歎了一口氣,一唯剛才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跟他懺悔說寫錯他名字了。
其實沒什麼關係的,只要到系裡打一張證明就行。
他只是不大高興一唯到現在還會寫錯他的名字。
而他自己一發呆紙上畫出來的必定就是「段一唯」。
他掐著手指算時間。從B城到P城,差不多要一個星期才能到吧那個包裹。
那時情人節早就過去啦。
傳來鑰匙在鎖孔裡轉動的聲音。
楊苛出門反鎖房門已經成了兩個人都能接受的習慣了。反正嚀浩也無處可去,只會在屋子裡睡覺上網洗好澡等楊苛回來。大四的功課都只是形式而已,考試的時候露個臉就可以了。何況有楊苛在,就算他真的當了楊苛也有辦法幾通電話搞定。
這不構成他感激楊苛的理由。那個心情一不好就不准他去上課,時常記性不好地把他反鎖在房子裡一整天,興致好起來可以兩三天窩在床上不出門,動不動虐得他接二連三請病假的男人,自然要為他的學業負責,起碼保證他拿夠學分順利畢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