篤無法否定。在無法收拾的沉默後,篤後悔就算是撒謊也應該聲稱不知道才對,但為時已晚。直己瞇起眼睛,歎了一口氣。
「我一點都不在乎。」
還以為直己會生氣的篤,反倒被他的平靜嚇了一跳。
「……我真的不在乎。」他緩緩低下頭。
「你就去跟那個女人交往啊。雖然我不喜歡那種型的女人。」
就算關係再怎麼扭曲,我們好歹也算是以對戀人,篤無法相信自己會從直己口中聽到這種話。「我搬出去,你就跟她好好培養感情吧。」
「你要搬到哪裡去……?」
篤抓住直己右手地手指被粗暴甩開。
「你管我?我可以去租房子一個人住啊。少了我這個負擔你也會輕鬆許多吧?早就應該這麼做了。」
「我從來不認為你是負擔啊。」
直己靠在門邊靜靜俯視著篤。
「我應該早點發現還是一個人住的好。」
「為什麼你讓我跟你在一起?」
「因為你完全不瞭解我啊。」
直己指著篤說。
「當時我在醫院的頂樓就想死了,但你卻阻止了我,說要我為你活下去。但結果呢?由我沒我你的人生仍舊沒有改變。你可以在沒有我的的方愉快的工作,還可以勾引到女人。你告訴我你的人生裡由我存在的餘地嗎?」
解開箍咒的抱怨像怒濤般從直己口中湧出。
「每天都想死的我,你卻在身邊愉快地訴說著公事,說著那個喜歡你的女人,我一點都不想聽好不好?我愈聽愈想吧你的同事全部殺光。」
「那只是我想跟你溝通的話題而已……」
篤被打斷了話尾。
「我討厭自己變成這樣。但是在你身邊會讓我更加討厭自己,更覺得自己悲慘。你不覺得很奇怪嗎?在我變成這樣之前你絕不說喜歡我,但自從我手上之後你就一反常態對我百般溫柔,還整天把喜歡關在嘴上。你根本就是在同情我,這根本就不叫愛!」
「不是!」
篤的否定直己充耳不聞。
「你就是那種會因為同情而去收養陌生孩子的人啊,所以這次你也是因為受傷才同情我,每天慇勤地做飯給我吃,就像照顧受傷的籠中鳥一樣,觀察我什麼時候康復。」
他漸漸潮濕的右眼泛出淚水。
「我好想解脫,只有離開你才能被解放出來。只要想到我哪天一康復了,你就會恢復原來的生活把我甩到一邊的時候,我就好像從這種不安中解脫出來。我不願意去想現在死掉的話你會為我哭泣,我不想藉死來保護你對我的好。我不想帶著這樣的想法度過每一天。」
抱頭的直己用力咬著下唇。
「再這樣下去的話我會永遠都出不了這個房門。唯有離開你,我才能做我自己,才能得到自由。」
「我不是因為同情你才領養你。」
篤抓住自己的雙手。
「我不是那麼好心的人,完全是因為你是伊澤的外甥,所以……」
直己皺起眉心,不解地歪著頭。
「所以我才領養你。」
「我不懂你的意思。撇開隆入我叔叔的籍貫不談,你跟我叔叔不是完全沒有關係嗎?」
這是篤才發現自己說錯話了,但說出的話已經來不及收回。
「跟你沒什麼關係吧?」
篤顫抖著唇,不知道該怎麼面對自己說過的話。
他眼中根本沒有我。
直己緩緩動了動嘴唇。那是篤曾經在床上對他說過的話。
「我記得你說過喜歡的人眼裡根本沒有你對不對?」
直己只是訊問,並沒有確定,但動搖的篤已經忙不迭地解釋。
「那只是我子作多情而已,伊澤他什麼都不知道。雖然那只是冬季,但現在完全不通,我是真地喜……」
「住口!」
直己地怒吼封住了篤的口。他神經質地用右手抓著頭髮呻吟。
「你在期待我什麼?」
篤無法回答。
「我問你領養了伊澤地外甥是在期待什麼!」
面對直己地怒吼,篤只能顫抖低下頭。
「辜負了你的期待,你一定感到很失望吧?」
直己笑著說。
「不管是臉還是聲音,我跟叔叔一點都不像啊……」
我的確是曾經希望他們相像,但那已經是過去的事了,我不想聽到直己這麼說。
「與其這樣,我寧願你是同情我。你邊養育我,邊期待著我變成叔叔的樣子。……你到底把我當什麼了!」
直己憤怒的拳頭幾乎快把房門敲壞了,篤被那股激憤震懾得無法動彈。
他顫抖著說。
「對不起,我……」
「你不要道歉!再說得話我就殺了你!」
看到就像一頭快要失去理性得野獸般的直己右眼的淚光,篤這才知道自己犯下了多麼可怕的罪。領養一個無依無靠孩子的行為,在任何人的眼裡看來都是一種充滿愛心的行為,沒有人會責備。而自己也以能將伊澤部分的遺傳因子留在身邊而感到滿足。沒有人告訴他那是一種錯誤的行為。看到滑落在直己臉頰上的淚水,篤的心就像被撕扯般的痛苦。他當初的確是因為伊澤的關係才收養了直己,但現在不同,他可以肯定地說現在不同。
「你大概不知道我為什麼會哭吧。」
他自言自語地說。
「我好不甘心,我不甘心到了現在還在怨恨自己為什麼不像叔叔……。反正你從頭到尾都否定「我」的存在。」
把篤粗暴推開後,直己關上房門,接著是上鎖的聲音。從出院到現在,直己從來沒有鎖過門。篤到現在才發現不鎖門這個舉動,或許是直己留給彼此之間唯一的溝通方式。別害怕,只要拿出勇氣讓這扇打開的話,自己是有機會回到他身邊。「直己,你開門聽我說啊……」
他不斷地敲門叫喚,卻只換來直己踹門般的巨響。篤顫抖地停止敲門,他想道歉卻無法道歉。現在的直己大概什麼也聽不進去,還是等他平靜一點下來之後再好好談吧。
回到寢室的篤滿心都是直己兩個字。雖然下午還躺在醫院打過點滴,自己的狀況也不是很好,但他怎麼想都還是只有直己的事。
由於下午在醫院有睡過,再加上心裡有事難以入眠,篤一直捱到快凌晨才睡了一下。被一個不知道什麼聲音驚醒之後,他看看時間是早上七點,也就是說自己才睡了兩個小時。
感覺聲音好像是從門口傳來,他走到門口一看少了直己的鞋。從來不出門的直己居然出去了。經過昨天那件事,篤擔心直己會不會想不開。但他又不知道直己會去哪裡,只能焦急地在房間裡走來走去。或許他只是到附近地便利商店而已,可是萬一他真的想不開地話,自己怎能還在這裡猶豫?
篤無法確定直己到底會發生什麼事。
坐立不安的他選擇到外面去尋找。他與上班的人群逆向,從附近的便利超市和公園開始找起。找到累了之後回到家,千斤重般的疲累壓在他的雙肩。現在已經過了上班時間,一心只想找到直己的篤根本忘了沒向公司請假這回事。他趕緊打電話過去,編了一個身體不舒服想請病假的理由,一點罪惡感也沒有。接電話的片倉還關心地問「你沒事吧?請好好休息」篤也隨便虛應了事。
到了中午直己還是不見人影,篤的不安一分一秒地加重。想說他會不會到朋友家去,才想打電話聯絡的時候,發現自己竟然一個直己地朋友也不認識。這些年來他把自己當作直己的親人,到頭來卻發現一切只是假象而已。
直己從沒有提過朋友的事,更沒帶到家裡來過,而自己也從來不關心他的交友狀況。
明知到不好,篤還是擅自闖進了直己的房間。整理得一塵不染得書架和書桌。篤顫抖地拉開抽屜,但裡面只有幾隻筆、橡皮擦等文具而已,找不到日記或手帳之類的東西。他翻了幾本筆記本,裡面也只有直己的功課,沒看到什麼關於感情的記事。
篤失望地倒在床上,床單上有直己的味道。那年輕的味道。篤無意識地拉下長褲拉鏈,把手伸進內褲之中。握住自己的性器,幻想著被直己撫摸擁抱的畫面自慰。在殘留體味的刺激下,篤連續射精了兩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