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又往前推進了一個星期。
傅芝月看著今天下午面試者的資料。
原來今天面試的人是總店總經理巴特摩爾的侄子啊!
他的徵信資料還真是精彩,巴特是老糊塗了嗎?明年就要退休了,臨退休之前竟然還要搞這種飛機,就不怕一世英名就這麼毀了嗎?
巴特不像這麼蠢的人啊!
啊——心裡尖叫一聲,無力的往桌上一趴,她肚子好餓啊!
早上因為又賴床,所以時間太緊迫,以前就算遲到她也無所謂,一樣悠哉的吃完早餐再來上班。
可是,既然已經決定要憤發圖強,洗刷恥辱,怎麼可以遲到呢!
所以她今天沒時間吃早餐,就匆匆的趕進飯店,時間剛剛好沒遲到。
她心裡是很得意啦,可是現在好餓啊!
臉頰壓著一個文件夾,有點疼,桌上因為她剛剛「工作」過,散落了滿桌的文件,顯得有點……哦,非常紊亂。
她應該整理一下,可是她懶得動。
她是可以打個電話叫飯店餐廳送餐點到辦公室來,可是一來她不想用特權,二來她餓得頭昏眼光,腦袋當機,想不起任何一間餐廳的分機號碼,飯店分機號碼簿也不知道被她「藏」到哪裡去了,她找了好久,成果就是一桌子的紊亂。
其實她是找不到分機號碼才想到不該用特權的。
離午餐時間還有兩個多小時耶!
唉!她搞不好會成為第一個在飯店餓死的人……
還是她找個名義自己下樓吃?
像是……視察新菜單?
對,這個可以,上個星期討論的新菜單,今天第一天推出,她可以用試吃為藉口……
一個精緻的餐盒突然出現在她眼前,那是樓下歐式自助餐廳的餐盒。
「啊……我出現幻影了……」她雙眼緊盯著餐盒,可是聲音卻很無力。「這就叫做海市蜃樓嗎?
「噗!」一聲忍俊不住的笑聲響起。「那不是幻影。」
「蕭文辰!」正餓得手腳無力的傅月芝眼睛一亮,抬起頭來,拿著水汪汪、亮晶晶的眼望向站在辦公室前淺淺笑的人。「你剛剛跑到哪裡去了?」害她找不到人問分機號碼。
「我到樓下餐廳。」蕭文辰指了指那個餐盒。
對了,這個餐盒比較重要。
「蕭文辰,這是什麼?」傅芝月渴望地看著他,在他能開口前,又立即說道:「喔!求求你,告訴我這是給我的。」
「這是早餐。」蕭文辰忍著笑。「給你的。」
「喔!蕭文辰,你真是天使。」傅芝月好感動,幾乎要跪在他腳下膜拜了。
「平常對我凶巴巴的,有得吃就是天使了?」蕭文辰忍俊不住,不過沒有多說什麼,動手開始收拾她桌上散亂的文件夾。
「我凶也是你故意惹我生氣的,別說是我自己想太多,我們心知肚明,你就是特別喜歡惹我。」傅芝月白他一眼。
「好吧,我承認,有時候看你兩頰氣鼓鼓的,像吹氣的青蛙很有趣。」蕭文辰聳聳肩。
「你看,你又開始了。」傅芝月瞪他。
他們的關係變成這樣讓她很意外,好像自從他搭便車那天這後,兩人相處的情形便漸入佳境,就算生氣,也都是鬥鬥嘴而已,不會真的往心裡去。
「你怎麼知道我沒吃早餐?」傅芝月問。
蕭文辰抬眼望向她。「這點不難猜。光是你能準時進辦公室外就已經是奇跡了,不太可能有時間吃早餐。」
「吼,講這樣,好像我是遲到大王似的!」傅芝月氣鼓了頰。
「難道不是嗎?」蕭文辰淺笑調侃。
「等著瞧,我一定會洗刷這個屈辱的。」傅芝月無法反駁,只能悻悻的發誓。
「拭目以待。」蕭文辰說。
「算了,不和你一般見識。」傅芝月找開餐盒,餐盒裡擺放了一份熏雞肉水蜜桃沙拉,一個香烤鮭魚三明治,以及一份玉米巧達湯。
哇!好豐盛喔,而且剛好是新菜單的菜色中,她最喜歡的幾種晚餐。
她微怔,這是蕭文辰特地為她準備的?就像那天的晚餐一樣,也會都是她喜愛吃的菜色……
「怎麼了?」蕭文辰以為她會迫不及待的狼吞虎嚥,卻發現她呆呆地瞪著餐點沒動手的意思。
傅芝月回過神來,抬頭望著他。
「蕭文辰,這些是歐式自助餐今天推出的早餐菜色吧?」
「對,有什麼問題嗎?」
「不是,沒什麼問題,只是……」她一頓,只是什麼?
「只是什麼?」蕭文辰問。
「沒什麼。」傅芝月聳聳肩。
凝望著她,他一會兒才開口,「既然沒有……」他抽出一份問卷放在餐盒旁。「你嘗嘗看味道滿不滿意,主廚等著你的意見呢。」
看著那份問卷,傅芝月眨眨眼,笑睨著蕭文辰。
「原來是要我試吃啊?」
蕭文辰淡淡微笑。「要不然呢?」
「好吧,我會好好品嚐,認真寫報告的。」她笑得好甜。
她心裡清楚,雖然蕭文辰這麼說,可是早餐新菜色多達二十餘種,若不是他刻意挑選,怎麼可能這麼巧,選中的三樣剛好是她最喜歡的。
不愧是被她稱作老奸巨滑的傢伙,不僅工作能力強,對事物觀察入微,連這樣的小事都這麼細心。
如果他對她這麼說「這是我特地為你準備的」這種話,她反而會……很失望吧!會當作他是在「討賞「。開始和他保持距離。
因此,因為他不會這樣,所以她一點都沒有想過應該和他保持距離,她覺得現在這樣很好,她很喜歡。
蕭文辰凝望著她幸福滿滿的吃相,眼底有抹莞爾,向來淡漠的表情閃過一絲溫軟。
「不必吃太急,還有很多時間。「
「對了,我今天進來的時候,在停車場遇到李秘書。「傅芝月突然說,那次事件之後,李秘書暫時調回秘書室,不能到副總裁辦公室,等老哥銷假之後,再由老哥決定她的去留。
至於那位羅斯小姐,則被開除了,而且還傳出一些不好的流言,說什麼她是因為和蕭特助「互動親密「,所以傅二小姐吃醋陷害她,然後公報私分把她開除了。
唉!真是無妄之災啊!
「她說了什麼嗎?「蕭文辰問。
「只是飯店最新的八卦了。「傅芝月歎氣。
「什麼八卦?」
「說我們在交往,我不在你四周張起防護網,禁止任何女性接近你,否則就會被開除。」傅芝月很無奈的說。
「難怪最近覺得身邊安靜多了。」蕭文辰笑道。
「哼哼,至少我們兩個人之中,有人覺得開心。」她嘲弄的說,塞了幾口早餐進嘴裡。
蕭文辰微微一笑,沒有再說什麼打擊她的話。
桌上的內線電話此時響起,他直接拿起話筒。
「副總裁辦公室。」
「蕭特助,這裡大廳櫃檯,有位派爾先生找傅小姐。」是大廳櫃檯的接待小姐。
蕭文辰目光望著正瞇著眼,一臉滿足享受著湯品的傅月芝,對著電話重複後問:「派爾先生來找傅小姐?」目的是告知她。
「咳!咳咳!」正在喝湯的傅月芝被嗆到,劇烈的咳了起來,臉都脹紅了。
蕭文辰挑眉,走到她身邊,伸手替她拍了拍肩,看見傅芝月一邊咳,一邊對他拚命搖手。
「是的,達倫派爾先生。」櫃檯小姐說。
「派爾先生並沒有在傅小姐預約名單中,麻煩你請他先預約,留下名片,等排入傅小姐的行程之後,辦公室這邊會有人和他確定時間。」
「可是蕭特助,派爾先生很堅持……」
「你是哪位?」蕭文辰打斷櫃檯小姐,聲音冷沉了下來。
「哦……抱歉。」櫃檯小姐知道自己犯了錯,想到今天看到的人事命令。「我會轉告派爾先生,對不起。」
「嗯。」蕭文辰冷沉低應一聲,掛上電話,望向已經停止咳嗽的傅芝月,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笑容。「躲人?」他問。
「只是一個討厭鬼,不想浪費時間。」傅芝月搖頭,聲音因為剛剛的嗆咳顯得有些虛浮。
蕭文辰走到茶水間倒了一杯溫水出來,遞給她。「喝杯水。」
「謝謝。」她接過,慢慢的喝了幾口。
「又一個追求者?」他問,他知道追求她的人很多,可是從來沒見過她接受過任何一位的邀約。
「不,是又一個投機者。」傅芝月撇撇唇。
「你確定對方真的是投機者嗎?」他沉思地望著她。
「一個有種族歧視,自認白人高人一等的人,曾多次言語羞辱我,卻在得知我身份的隔天,便展開熱烈的追求,你說我該怎麼想?」傅芝月聳肩,將杯子放到一旁。
蕭文辰眼一瞇,眼底閃過一抹銳光。
「他羞辱你?」
「唔,也不是單獨針對我,我在學校參加的社團有兩個黃種人,一個黑人,他是針對我們,常常言語諷刺侮辱。」她聳聳肩。
「所以這位派爾先生是你以前社團的同學。」
「更倒霉。」傅芝月搖頭。「他是助教,我們社團的顧問,幸好是最後一學期才換他,我們沒有忍受太久。」
「這種事你不應該隱瞞的,如果演變成肢體傷害呢?」
「如果他敢動手,我還求之不得咧!」她撇唇,要打架,她可不認為自己會輸給那只白斬雞。
「芝月。」蕭文辰蹙眉。
「蕭文辰,你一皺眉頭我就緊張。」
「芝月,那一類的人通常都很偏執。」
「放心啦,他根本沒那個膽,反倒是現在這種情形才讓我厭煩。」傅芝月皺了皺鼻子。「好了啦,蕭文辰,不要浪費時間談那個討厭鬼了。」
「好,不談,你用餐,我把文件整理好。」他點頭,既然不是真正的追求者,就沒有討論的必要。
「麻煩你了,等我用完早餐,我們來談談下午那場面試吧。」
「是,二小姐。」
「吼,不要故意叫我二小姐。」她抗議。
蕭文辰輕笑,向來淡漠的表情,有背對她時,眉眼俱柔。
她說得沒錯,他是故意的,只是想聽她說「不要叫我二小姐」這句話。
下午,面試開始。
傅芝月坐在大大的辦公桌後,十指交叉置於下巴,眼底有著濃濃的不耐,面試才開始不到十分鐘,她已經透支了她一輩子的耐性存量。
暗暗忍下一個呵欠,望著坐在辦公桌前方,正滔滔不絕的男人。
這個男人是傅氏飯店集團總店總經理巴特摩爾的侄子,叫什麼……
瞄了一眼電腦屏幕上的人事資料,韋勃摩爾,今年三十八歲,根據資料顯示,他之前任職於某連鎖飯店亞洲區的執行總裁。
經過早上蕭文辰的解說,以及此刻韋勃摩爾這十幾分鐘的表現,她已猜到為什麼老爸把今天這場面試交給她負責了。
老爸是讓她來當壞人的!
無聊的動了動滑鼠叫出徵信資料,動了動身子,趁機往斜方覷了一眼蕭文辰,他的表情神態一如開始那樣,冷靜沉穩,毫無改變,一副就算再聽韋特摩爾滔滔不絕一個小時,也完全沒問題的樣子。
唉!好吧,她承受自己耐性完全比不上蕭文辰,因為她已經到極限了。
既然老爸都說照自己的意思去做就行了,她又何必客氣?
「你知道何謂賣弄嗎?」傅芝月打斷韋勃摩爾的話,天外飛來一笑的問了一個讓韋特摩爾莫名其妙的問題。
蕭文辰眼尾一抽,知道她已經耐性盡失。
不動聲色的瞥了眼時間,她剛好撐過十分鐘,這個記錄已經讓他……他們很意外了,他記得總裁預估的時間是不到五分鐘。
「很抱歉,我不懂傅小姐的意思。」韋勃摩爾微微皺了眉頭,這個千金小姐該不會暗指他在賣弄吧?
「所謂賣弄就是——一個迅速展示自己弱點的方法。」傅芝月淡淡一笑,饒他說得天花亂墜,豐功偉業,出口的話卻都是紙上談兵的基本理論,浮誇不實,連她這個外行人都蒙騙不了。
看著屏幕上的調查報告,傅芝月忍不住想直接拿掃把把人轟出動的衝動,反正這裡也找不到掃把。
「摩爾先生,傅氏任用員工,都會做徵信調查,並依照職位的重要性,調查的深度也會有所不同,我想這點巴特應該有告訴你才對,是吧!」
韋勃摩爾臉色微微一變,不過仍力持鎮定。
「是的。『叔叔明明說他會妥善處理,這個職位一定非他莫屬,為什麼他非得在這裡看這個只是投對胎的小丫頭的臉色?!傅氏未免太侮辱人了!
「根據我們的資料,你之所以倉卒離開之前的飯店,和你方纔所說的有很大的出入,關於這點,你有何解釋呢?
「傅小姐,對於亞洲對邊子虛烏有的事,你們根本不必在意。」
唉!傅芝月心頭煩躁的歎氣,老爸說過,只要有能力,傅氏向來是內舉不避親的,但是也不是這種「不避」法啊!
「所以你的解釋是,徵信報告裡說你虧空公款、盜賣公司機密,巴特花了大把的鈔票才幫你擺平的事,都是假的?」
韋勃摩爾臉色倏變,「當然是假的,我是被陷害的,法律都已經還我清白了,不就是最好的證明嗎?」
傅芝月心頭嗤笑,明明是巴特賣老臉外加賠償了該飯店損失的數倍金額,才讓對方答應不提出告訴,私下和解的,什麼法律已經帶他清白啊!切!
搞不懂巴特老頭到底在想什麼,就算內舉不避親,這種貨色他也改「舉」!難道他忘了有徵信這一關了嗎?
該不會跟老爸一樣,打算把壞人推給別人當吧!
「傅小姐,我叔叔說過,這次的談話,只是形式上的。」韋勃摩爾強硬的說。「你如果搞不清楚狀況,就不要在這裡浪費我的寶貴時間!」
傅芝月拉回心神,形式上的?
在心裡哼哼一笑,沒錯,確實是形式上的,只可惜她認為的「形式上」與他認為的有差異。
搞不清楚狀況是他吧!
這傢伙根本沒有自知之明,他現在能在這裡做這個「形式上」的談話,也是因為老爸看在巴特的面子上才有的。
「既然你也知道這你談話只是形式上的,那麼我們就不要再浪費彼此的時間,面試就到這裡結束吧!」傅芝月還是保持著微笑,整個人往後舒服的靠著椅背,雙手疊放在腿上。
「可以,不過年薪方面得先說清楚,絕對不能少於……」
「抱歉,摩爾先生,你誤會我的意思了。」傅芝月打斷他,這傢伙還真是自以為是呢。「我認為這個職位不太適合你。」
「什麼?!」韋勃摩爾猛地站起身,有些惱羞成怒。「你搞清楚,我是看在叔叔的面子上,才會屈就自己來傅氏當個財務部經理!」
傅芝月沒把他放在眼裡,反而覷了一眼在韋勃摩爾突然惡狠狠的站起身的同是,也立刻上前一步站在她身邊的蕭文辰。
幹麼呀?難不成他除了當特助之外,還打算兼任保鏢嗎?
「既然如此,傅氏這座小廟,供不起你這座大佛,我們也不好意思讓你屈就,請回吧!「傅芝月比了比手勢送客。
韋勃摩爾見她一副沒將他看在眼裡的樣子,心裡更是憤怒。
「你一個小丫頭懂什麼?這裡不是辦家家酒的地方,讓懂事的人來處理這件事!「韋勃摩爾臉色難看的瞪著她。
「真不好意思,我爹地最近剛好隨手賞了我這家飯店讓我當遊戲間,這裡就是我辦家家酒的地方耶。」傅芝月笑著說,存心讓對方嘔得吐血。
「所以你們是在耍我了!」韋勃摩爾眼神轉怒,「今天的羞辱我一定會加倍討回!我們走著瞧!」憤怒的甩頭離開,辦公室的大門被重重的甩上。
「喔耶!終於解脫了!」傅芝月歡呼。
「二小姐,你製造敵人的速度又創記錄了。」蕭文辰很無奈地的說。
「呵呵,我下次會注意的。」傅芝月不在意的揮揮手,隨即橫眼睨他。「不要叫我二小姐!」他是故意的吧!
「芝月。」蕭文辰微笑改口。
傅芝月滿意的甜甜一笑,回到之前的話題。
「都怪老爸把人丟給我處理,這種人傅氏絕對不可能任用,根本就擺明了叫我當壞人咩!不能怪我。」
「總裁安排你面試,一來是因為這個面試本來是由副總裁負責,既然你暫時代理副總裁的職位,當然就由你負責。」
「那第二呢?」傅芝月笑問,其實心裡都有數,雖然現在很多到她手上的工作確實都是之前大哥負責的,可是真正完成工作的人,都是蕭文辰,她只是負責在一旁學習,就算她想做也做不來,所以她可以說只是代理了副總裁這個「職位」,真正代理副總裁工作的人是蕭文辰。
她現在已經不在意了,反下她本來就是生手,也很認真的努力學習,這樣就好了,就像老爸說的,不要急。
「第二,我猜大概是認為由你負責面試,能試出一個人的品德操守吧。」
「咦?原來我還有這種附加功能啊!說明書上為什麼沒註明呢?」傅芝月佯裝一臉驚奇的說。
蕭文辰忍不住微微一笑,進一步解釋。
「一個人的品行若差勁些,傲慢自,自以為是,或自視甚高,會認為你年輕不懂事,是憑父蔭,是投對了胎才能坐上這個職位,態度上多少會顯出輕慢、不尊重,像剛剛的摩爾先生就是一例。」
「其實他這樣也沒想錯啦!我的確是因為姓傅才會坐在這裡,否則憑我自己是絕對不可能的,這點我還是有自知之明的。」傅芝月點頭。
蕭文辰望著她,她就是這麼率直,所以就算製造敵人的速度很快,可是喜歡她的人也不曾少過。
「幹麼這樣看著我?」傅芝月心一跳,不自在的問。被他的眼神看得身體突然一陣熱。這……是怎麼回事啊?
「不,沒什麼。」蕭文辰搖頭。「就算如此,在職場倫理上,你依然是上司,身為下屬就不能表現出輕慢不尊重的態度。」
「呵呵……」她突然呵呵笑個不停。
「我說了什麼笑話嗎?」蕭文辰疑問。
「你有資格說那種話嗎?」傅芝月笑問。「明明你對我最不尊重了。」
「二小姐,我可是一直表現得很恭敬。」
「才怪,你只是表面恭敬,眼神、嘴角都傲慢不得了。」傅芝月橫他一眼。
「所以我表面上還是有做到恭敬。」蕭文辰說。「再說,像他EQ那麼低的人,實在不適合待在服務業。」
「所以像我這樣任性驕縱的人絕對不適合職場的工作,說到底,幸好我傅氏千金,不用為五斗米折腰,還可以作威作福。嘖!果真是投對胎了。」傅芝月自嘲地笑道。
她的自嘲,讓蕭文辰眼底閃過一抹對她的憐惜。
其實她只不過是一個倔強的女孩。
她開朗無偽,真誠待人,可是卻常常碰到一些男男女女,只因為她姓傅才有目的、有所求的接近她,與她結交,然後在她真心付出之後,發現真相,一次又一次的受傷,但是她從來不會把受傷表現出來,只會用倔強的態度來處理這樣的傷痛。
唉!這樣的個性很吃虧的啊!
「關於這件事,你有什麼想法?」蕭文辰拉回思緒,轉回正題。
「我覺得巴特是不是年紀大了,腦袋開始糊塗了?明明知道他這個侄子素行不良,竟然還打算安插進傅氏,而且還是財務部經理這個要職。」傅芝月一手托腮,搖頭歎息。
「所以?」蕭文辰微笑地望著她。
所以?什麼意思?
傅芝月狐疑的眨眨眼,愣愣的望著蕭文辰,蕭文辰也僅是望著她,等著。
她蹙眉思考,好一會兒突然恍然大悟,精靈的眼珠兒轉了轉。
「所以,我們該對巴特做重新徵信的工作,調查一下,看巴特是因為不好拒絕亡弟唯一的請求,不想扯破臉當壞人,才推給傅氏的,還是他本身就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她試探地說。
「是,我會交代下去的。」蕭文辰點頭。
傅芝月笑了,知道自己說對了。
「其實我覺得前者的可能性比較高一點,我想巴特自己也很清楚,他的侄子絕對不可能通過徵信這關。」
「嗯,雖然如此,還是需要調查過後再做判斷。」蕭文辰點頭,他也不認為巴特會這麼糊塗,臨退休之前還搞這種飛機,「那韋勃摩爾呢?」
「那種人就別理會他了,浪費時間。」
「他離去的話,很有威脅的味道。」蕭文辰提醒她。
「只不過是敗軍之將,別在意,他又能拿我怎樣?」
「狗急跳牆,不可輕忽。」蕭文辰蹙眉。
「這邊的牆高得連豺狼虎豹都跳不過,憑一隻喪家之犬能有什麼作為?」傅芝月笑了笑,一點也不在意。「好啦,今天在那種人身上已經浪費太多時間了,別再繼續了好嗎?」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