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中午、晚上,托一天三次藥片的福,堂野的感冒已經漸漸好轉,一點點的度過了感冒的高峰。
然後到了一直等待的例行去醫務室的那一天,堂野已經感覺不必再用藥了。對喜多川的感激是無法用言語表達的,堂野苦惱著不知該如何把這份心情傳達給對方。
喜多川一直都是冷淡不多話。可是自己說不定被這個男人喜歡著,堂野是這樣想的。
例如有什麼好吃的喜多川必定會分給堂野吃。也不是自己明說出要,但他總會在誰也看不到的時候啪的一聲放在自己的碟子裡。他是對誰都這樣嗎?又好像只有對自己才這樣。
明明那麼親切,卻又什麼都不多說。……無論如何,自己痛苦和煩惱的時候有人關懷著,狀況已經比不相信任何人的時候強多了。
十二月快結束了,到了今年的最後一次運動日,堂野好不容易感冒痊癒。雖然不想去寒冷的操場。但是要休息的話又要向擔當刑務官提出申請又要拿受診證明聽說非常麻煩,結果還是無可奈何的來到了外面。
開始網球比賽的第一回合是一班和四班的隊伍。今天並沒有自己所在的三班的比賽。堂野選了個風吹不到,日照良好的地方輕輕打了個冷顫,靠著圍牆坐了下來。
蔚藍的天空高高地,風也很冷。堂野最近開始和牢房懲役一起粘糊起好像筆記本一樣的一種小本子。
第一天過去了,也只是糊的一塌糊塗。最初的時候還看著製作的夥伴發呆,頓悟整天塗著這些本子的人的心情。不過在這裡剩下的日子越來越少,對自己能出去這件事也越來越有了真實感。
能看到苦難的盡頭,就讓人有一種要加油的幹勁。
看見喜多川走了過來,正想著他是來自己這邊吧,果然就是這樣。不知道是故意還是不經意,喜多川「咻」的一聲在風口坐了下來。
就算來到了身邊也不說一句話,和看電視的時候一樣,只是呆呆的臉一直盯著網球比賽。
「今天沒有比賽可真遺憾啊。」堂野先開口
喜多川轉過頭來。
「也沒什麼」
語氣彷彿絲線漂浮著抓不住。
「你一直都很喜歡玩網球吧?我對使用球之類的運動最不拿手了,所以很羨慕呢。」
「網球很沒趣。只是他們說」年輕人上場吧」,我就上場了。」
對這乾脆利落丟過來的話語,堂野有一點迷惑。——本來以為他非常喜歡網球的。
「如果不喜歡的話,為什麼不跟大家說說看呢?也不要勉強自己才好。」
喜多川看著堂野的臉。
「如果那是他們期望的,我做了就很快樂。」
的確在這裡,「按照別人的話去做」,會過的比較輕鬆。
「但是明明是自己不想做的事,有了SUTORESU(壓力)怎麼辦?
「SUTORESU?」(因為上面堂野說的是日語中的外來語,類似英文發音來自英語但又不是英語的詞語|||。喜多川沒有接觸過的話……應該就是不會很明白它的意思的V;;;)
認真的臉看了過來,堂野只有補充道:
「例如……並不是按照自己的意願,而持續做討厭的事情,然後心情變的不安定。」
喜多川偏了偏頭。
「還不明白嗎?」
好像放棄了般鬆一口氣,堂野想喜多川受的教育到底是多少啊。小學生裡也有知道「壓力」的孩子啊。
「從早到晚,一天已經被決定。飯也一定要定時吃三回。還有很多要注意的事情,也不能發怒。我覺得還是什麼都不用想的比較好。」
喜多川的這句話語好像把這裡的生活肯定了一樣。聽到這,堂野有了「請等一等」的想法。
「難道你不討厭被塞進定了型的生活中嗎?如果出去的話,那就能自由了。再也不用聽任何人的命令。不用受侮辱。可以做自己喜歡做的事情啊。」
喜多川又好像口頭禪一般的拖長音疑問道:「吾!」
「大家都說想出去,可是這裡有什麼好討厭的呢?」
所以,自己不是明明說過是因為「討厭沒有自由的生活」的緣故嗎?喜多川卻好像完全沒有接收到一般。
於是兩人又靜靜的坐了一會。
「吶!」
這次是喜多川把頭靠在雙膝上看著堂野說道:
「說聲「謝謝」看看吧。」
為什麼突然說出這種話?感謝的話語,也不是強要對方說出的才是吧。而且……至今為止,堂野已經對喜多川的親切照顧道過很多聲謝了。
「因為你,說過很多次「謝謝」啊。好像哭的時候拉,笑的時候,還有煩惱的時候……」
喜多川一邊用腳蹭著操場上的土一邊說道。
「普通的人就是這麼經常說謝謝的嗎?」
「普通的人?」
「因為芝他說啊,堂野是普通的人。我至今都還沒有那樣的被說「謝謝」過呢。」
喜多川到底多少歲啊?應該是二十八了。已經到了夠成熟的年齡。可是還是會說出好像幾歲小孩子般的話語,弄的堂野一時不知道該怎樣回答才好。
「一聽你說謝謝,我的心情就很好。所以啊,請更多向我說謝謝吧。讓你快樂的事,我也會更加努力去做。」
這語真的很怪。對待自己的親切好意,也不會是因為「謝謝」這個詞而存在的吧?
「你弄錯了。要表達感謝心情的,並不是口頭的這聲謝。」
「心情或其他什麼不要都好,你只要向我說謝謝就可以了。我已經向自動販賣機裡,投了很多硬幣對吧?」
堂野隱藏不住所受的衝擊。喜多川對自己的親切照顧是與硬幣相提並論的嗎?被記號化了一樣的認為,這是想也沒想到的,堂野突然變得空虛起來。
喜多川抬頭看了看天,輕輕吸了一口氣。
「到了月末,就會發衛生紙了。我會用獎勵的生活費買很多,給你的哦。所以那時候,請好好對我說謝謝……」
堂野這幾天都在考慮叫做喜多川的這個男人的問題。雖然明白他的想法有些奇怪,即使這樣也不認為沒有就這樣和他切斷關係是不可思議的事情。
而且為了「謝謝」這樣一句話,就在深夜照顧自己,想到此,也會覺得他很天真。小孩子才會想為了得到表揚這樣做。
或許就是單純的想要得到快樂也說不定。一想到喜多川的想法說不定就是這樣的,也不是不能理解了……問題只是他現在是二十八歲的成人罷了……
通過幫助別人而獲得感謝與快樂,從心底也並不認為喜多川是壞人。即使殺了人,為了那後悔而改過的話,就能重來。堂野並不認為喜多川對人的感情是像機械人一般的,應該是更溫暖與溫柔的。
第二天晚飯收拾完餐具之後,堂野並沒有去物色新的書籍,而是坐回到喜多川的身邊。
「看這個,很有趣嗎?」
呆呆的看著電視的喜多川「沒什麼有趣的」這樣回答道。
「和我說話吧。」
喜多川稍微轉過頭來。
「昨天,我們也聊過天不是嗎?你說想聽我說「謝謝」但是我並不能像機械一樣一直說謝謝啊。比起這個來我更想和你成為朋友。」
十指插入發中,「不要」喜多川又回答道。
「為、為什麼?……」
「朋友並不是什麼開心的事情。」
「如果是朋友的話,就可以沒有利害關係的交往了對吧?也只有這種辦法,才能好好培養感情啊。」
「什麼樣的?」
堂野一時語塞。
「呃……就是那個,例如你有困難的時候,我也許會給你什麼幫助也說不定。」
喜多川「窟、窟」地笑的肩膀一震一震。
「你幫助我嗎?什麼都不知道,也什麼都沒有,明明那麼弱小。要我怎麼說出口「請你幫助我」呢?」
這也許是真的。但真不想這麼面對面的被說。
「不要盡說些奇怪的事啊。你認為你說的才是很普通的嗎?」
喜多川無所謂的聳聳肩
「說什麼普通?你可真怪。」
吃晚飯的時候,喜多川把自己的飯後甜品——半個蜜柑,快速的放到了堂野的碟子裡。為了不讓那半個橘子暴露,堂野也絲毫不疏忽的把那半份橘子皮轉移走了。
同牢房的人,有人知道喜多川給堂野食物的行為,但是什麼也沒說。因為也有向刑務官告密的懲役,堂野想著自己受到保護不被告發,同房的人正在恩惠著自己。
吃完飯收拾了桌子之後,到可以上床休息的這段時間,堂野一直都是看書或者看雜誌度過的。
讀著書的堂野,還是露骨的感覺到了旁邊男人的視線。
明白那是因為橘子的代價而正等待著想要一聲「謝謝」,但是堂野就是什麼都不想說。
柿崎又開始了走低級路線的興奮劑話題。公文也好像很有興趣的開始聆聽。芝也在一旁適當的附和。喜多川的臉雖然是面對著柿崎的,但是那和看電視機的眼神沒什麼區別。
看他對興奮劑好像也沒有什麼興趣的樣子——為了能很好的使聆聽進行下去,一邊聽一邊搖擺著……
雖然不明白他的真意,堂野從看著的雜誌中抬起頭來
「喜多川桑。」
男人緩慢的轉過頭。
「要不要一起看書?」
喜多川又瞄了柿崎一眼,結果還是答應了堂野。雖然問到說要不要一起看書,也不是特別想把這本書推薦給喜多川一起看,而是討厭讓他去聽興奮劑這個話題吧……
堂野在適當之時還會書上的圖片指指。那裡打著「溫泉特輯」的名字。介紹了全國有名溫泉住宿的TOP20。
「真想去泡溫泉啊。這裡的洗浴時間有限定,都不能好好的泡一泡呢。戶外溫泉也很好啊,能一邊看著外面的景色……」
喜多川又回應了一聲拖長音的「吾」。
「溫泉就是很大的洗澡場所不是嗎?那麼不用去很遠的地方,在澡堂洗還不是一樣的?」
毫無防備地,堂野又一時語塞。
「雖然是這樣……但是,能去到遠處,也不是說近的地方不好但那類似旅遊的行程,是假期很大的期待啊,我想這種是很純粹的……」
「我不知道你在說些什麼啊」
既然不明白的話要強求他理解也是不可能的吧,堂野轉變了話題,把雜誌的另一面翻開。
上面還有關於暢銷作家的訪問。照片中作家身後的古老建築,是高度成長期才有的集合住宅。而且和養育自己長大的家非常相似。
「你認識這傢伙嗎?」
堂野苦笑了一下
「我不是在看人,而是看他身後的家。」
「家?」
「和我家,很像。」
喜多川吾了一聲過後又繼續看雜誌了。老舊的小小的家。還有就是,和家人一起生活的家。等自己從這裡出去的時候那個家也成為了別人的家了吧。當想到雙親能那麼決斷的把它賣掉也是因為自己的緣故。心裡就一陣絞痛非常痛苦。
「那裡面,發生了什麼事嗎?」
「那裡面?」
「就是你的家中,是怎麼樣的?」
「怎麼樣?……就是很普通的啊」
「普通,是怎麼樣的普通?」
靠語言解釋會很困難,堂野取出了筆記本。因為第一頁用來寫成了年歷,堂野在年歷的背面畫起了自己家裡的簡要平面圖。
對任何事物都持無關心態度的喜多川,卻對家的平面圖產生了極大興趣。
「這裡,是什麼?」
「這是玄關。從這裡進去就是走廊。右手邊是通往二樓的樓梯。我和妹妹的房間在二樓。下面一樓分三個房間。分別是飯廳,父母的寢室還有客廳。」
喜多川連窗戶在哪、浴室有多大等都詳細的一一問過。堂野也不斷的用膠擦修正。努力下,完美版「堂野家的平面圖」終於完成了。
然後就是「庭院裡呢?有種樹嗎?狗呢?有沒有養?」的問題。堂野從庭院裡的百日紅,到因母親的興趣而整理的花壇都一一詳細的描繪了出來。
喜多川一直盯著堂野描繪的家的分佈圖。放在堂野手上可能很不方便吧,喜多川把筆記本放在了桌子上,用手指在門的位置點點,然後就進入了玄關,走進飯廳。在飯廳還「庫魯庫魯」的用手指圍著打轉。
「你在幹什麼?」這樣問過去的時候。
「因為好像很大,所以我走走看。」
——孩子般帶著幻想的回答。
「你的家是怎麼樣的感覺呢?」
因為自己也有興趣所以堂野這麼問道,喜多川搖搖頭。
「很小啊!」
「畫來看看吧。」
鉛筆遞給他,喜多川在筆記本上畫了一個小小的四方形。
「就是這裡?」
「嗯。」
「好像真的很小吶……」
「兩疊踏踏米左右。」
「這樣,不是沒有玄關和洗手間嗎?連浴室也沒有……」
「玄關在這裡,沒有洗手間和浴室。」
堂野「啊?」的驚訝了一聲。
「廁所是個下水道。也有毛巾。夏天很熱也很臭。冬天則非常冷。」
「你是,一個人生活的嗎?」
「有母親,但是很少見面。食物是從窗戶放進來的,偶爾也會有被忘記而一整天餓肚子的時候。」
堂野驚訝地吞了一口唾液。
「那個是……什麼時候的事情?」
「嗯,還是個小鬼頭的時候。所以也不是很記得了。」
像只有四個角的箱子般的房間,被喜多川用鉛筆一圈圈的塗畫著。
「四年?……五年……還是更久吧。然後就去了嬸嬸家。因為一直沒講話,所以連語言也忘記了最初都不怎麼能說話。」
喜多川在第二頁上,又再畫起了家的平面圖。
「這是嬸嬸的家。」
被畫的圖中,只有玄關和玄關裡面的一間房間。
「嬸嬸家也沒有洗手間和浴室嗎?」
「有是有,但是我不記得了。我一直都呆在這裡面的房間裡。在這裡也沒有呆上半年。到底是過了多久啊……就是那時嬸嬸沒有再送飯來,我肚子很餓所以走出了房間,家中已經變得什麼都沒有了。我變成了獨自一人……然後就去了有關機構。」
讓聽的對方感到悲傷的話語,只是在喜多川口中被淡淡說出。
「讀完中學之後,我就工作了。製麵工廠、印刷場還有建築現場的工作可真有趣啊。」
又在本子上畫起畫來。
「那裡是叫西本組還是什麼地方吧,那裡是我來這裡之前一直住的宿舍。」
宿舍是一個很寬的長方形。
「大家都在適當的地方擺放行李,在適當的地方睡覺。很臭也很髒啊。一不小心的話,還有手腳不乾淨的傢伙,經常有錢被盜竊的事情發生。我一直都是把錢藏在腹部的吶。」
歎了一口氣,喜多川抬起頭來
「這樣的話,你聽著會不會悶?」
「……不能這樣說吧,也不是悶不悶的問題……」
「畫你工作所在地的建築物來看看吧。」
「要畫的話才很悶,因為我的工作場所是市公務所。……」
喜多川從鼻腔裡「吾」的哼了一聲,頭偏向一邊,視線從下看著堂野說道:
「那個,市公務所是什麼?」
牢房的夜晚是漫長的。二十一時就要準時上床休息。睡下之後只能開始漫長的思考。所以堂野開始了只有一件事的思考,彷彿這件事在腦袋裡生了根一樣無法丟棄。
被警察進行嚴酷調查的事情,被誤認為是流氓的事情,騙了自己的三橋的事情,還有不得不搬家的雙親的事情。這一切的一切,都包含著後悔與憎恨,心情變的灰暗起來。
不能入睡的寒冷深夜,堂野終於放下自己的思考,又開始考慮起監獄裡的體制來。被稱做統制的行為,就是集體行動。嚴厲的規則。在這裡生活的話就一定得准從。仔細想想的話這些規則也沒多大用處。
只是要准從一大堆規則和只是工作。
「因為不想來這裡,所以一定不要被捕。」很多人擁有這種想法。
「反省自己作錯的事情」這種情況的人到底又有多少呢?不,也不能說沒有在反省和向前看的人,雖然不能這麼說……
在休息和運動的時間,有很多關於犯歷的談話。比起被逮捕了是件壞事起來,被逮捕了是「運氣壞的緣故」這樣認為的人還比較多。偶爾也聽到約好出去後要一起工作的盜竊同士的談話,並沒有老實的人。
更接下來,只要心裡做好防禦準備就可以了。……其中也有一些心靈幼稚,沒有犯罪自覺之輩存在。
腳非常的寒冷,一邊睡覺一邊打著冷顫和噴嚏。來到這裡之後,「冬天就好像要被凍結了一般」——是自己改過的「自覺」。
「很冷嗎?」
傍邊的人問了過來。知道喜多川正看向這邊。
「有一點點……腳很冷。」
喜多川並沒有說過自己的犯歷。即使知道他殺人的理由很奇怪,但卻不知道各中經緯。也不知道該不該問他。
「腳伸進我被子裡看看。」
「啊?」
「腳,腳啊!」
在說的時候,堂野的腳已被旁邊那位的被子蓋上了。在被子之中腳尖被抓住了,然後被湊到溫暖柔軟的東西上。
喜多川把自己冰冷的右腳,放在肚子上溫暖起來。堂野一陣誠惶誠恐。
「不用了!」雖然這麼說,但是喜多川並不聽從。
一定很冷吧,卻為了自己忍受下來。一想到這,堂野不禁心痛起來。
回想看看喜多川真的有照顧過自己很多,光是像這樣的小事也整理不來。堂野對他的想法也改變了。喜多川是溫柔的人。明明是溫柔的人,卻又為什麼要殺人呢?
一定有更深的原因。一定是因為衝動才幹下的傻事吧。並不認為他會有計劃的殺人。
「再來,是左邊的腳。」
縮回了右腳的堂野回答到「好了,不用了!」的怎麼都不肯伸出左腳。這樣,喜多川的手便伸進了被子中,強制性的抓住了堂野的左腳往自己腹部壓。
漸漸溫暖起來的感覺。還有那不好思意的幸福感,讓堂野有一點點笑出聲來。
想為他做些什麼,這也只能是一份心情罷了。一直以來都是喜多川照顧著自己,雖然其中也有一些不必要的事情……即使這樣,為了自己他什麼都願意做這倒也是事實。
在監獄裡已經生活了九年的喜多川,比起充起量只在這裡生活了四個月的堂野,並沒有被堂野警告的必要。但是聽說喜多川一年之後也要被釋放了,堂野想給予喜多川監獄所給予不了的情操教育。
喜多川會犯下罪過,一定是由於小時候的不幸所導致的吧。因為沒怎麼與人類接觸,也沒有與世間磨合,只是很不明白世事而已。
如果告知他很多事情的話,應該要瞭解的事情還有,對與錯。喜多川出去以後也一定能好好生活了。這是對他最好的事情。
不然在這裡的每一天,也只是茫然的白白度過罷了。
在監獄的這種狀況來看,在做了壞事和到反省自己的感情上,幾乎一點忙也幫不上。但是對於有自主性的人來說,才是堅強的人類。
會犯罪的,才是真正弱小的。是不知道應該怎麼辦才好,什麼都不清楚的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