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身情緣 是誰在說謊?
    可心把林未痛罵了一頓。我是被她糾纏不過,告訴她家誠在美國讀書時談過女朋友,她就開始叫喊:「太不公平了!你一心等他,他居然在外邊和別人出雙入對!那個小狐狸精在哪兒?」那架勢,和媽媽無二異。

    「不用擔心,我介紹幾個帥哥給你,各個溫柔體貼,你指東他就不敢西!讓他看看:你不就一花花公子嘛,我們還花花公主呢!」

    她還真把公主當成什麼好詞兒了?哭笑不得。但她的義憤填膺也讓我心裡暖暖的。這就是朋友,她總在你不開心的時候設法讓你高興。家誠雖然不太外露,可十多年的日子,總歸也交下了一些朋友,他怎麼能捨得拋下那些朋友?心下神傷。

    「好了好了,別胡說了。我哪是為他守身,只不過是沒有遇到合適的罷了。再說了,他跑到國外那麼長時間對我不管不顧,我早把他忘了;他要是不回來,估計現在我可能是別人孩子的媽了。」強打精神應付兩句。

    「不對,在我看,你早愛上他了。誰不知道我們的溫大小姐早熟,天天把自己的家誠哥哥掛在嘴巴上,為了給他買本樂譜差點連累我走斷了腿,結果還記岔名字買錯了!」幾百年的陳芝麻爛谷子,拉出來一曬,竟平添了幾分傷感。

    「你說,一個男人,真的能一生一世只愛一個女人嗎?」可心的臉上全是迷惘:「為什麼愛你的人,願意用餘生呵護你,卻往往不願意要,總要去做那萬花中的一朵,去爭奪可能無法得到的一時眷顧?」

    她已經徹底放棄周達明瞭。經過我委婉轉述了一個朋友的故事,她立刻聰明地領會到:周某人確實如他所言——已經有了心儀多年的意中人。不服氣是一回事,可讓一個一直被人追求的女孩子轉身去攻堅——權衡再三,還是掛了白旗。

    可心不知道,我又怎麼會知道?早就不相信一個男人能用一生愛一個女人,或者有,但我至今沒有遇到。周圍的雙雙對對,有的,婚前也曾與別人海誓山盟;有的,卻又在婚後與別人纏纏綿綿。黃泉送別路上,各個哭得就像沒有了半條性命,可真要守住今後一個人的孤單,能做到的又有幾人?話說回來:如果我和林未結了婚,並且很幸運地一直風雨同舟,然後有一天,我真先走一步,會希望他在我走後另娶別人?打心底說,我不想;可就這樣讓他孤苦一個人,是不是也太殘忍?

    沒有想到自己今生會遇到這個人——許多人在又愛上別人時經常這麼說。我和林未,會是幸運地在今生遇到的那個人嗎?我不知道。

    「可心,不要管他心裡曾經住過什麼人,只要確信現在那裡面裝著你就夠了。至於今後,誰又能說得準?或者是我們先負別人也不一定。婚姻被柴米油煙熏出了煙火味兒,會讓你經不起誘惑;可也能積澱出別的東西;不然我爸爸媽媽為什麼偏偏不願離婚?愛人和被愛,這個話題被多少人咀嚼了那麼多遍,又有誰知道哪個選擇是絕對正確的?無論選擇哪個,都會有必定的理由,也會有時機後悔。」

    「總是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一直不知愁滋味的可心,居然這樣為情感傷。這個周達明,到底哪裡值得?果然是各花入各眼。這樣的可心,不是我熟悉的那個小可人了,我真不希望她繼續和周達明在一起。和他在一起,她會變成另一個人。無法想像可心以段靜儀的姿態說話時會是怎樣的情景。如果愛得失去了自己的個性,也未免太無趣。

    既然入為周達明,現在可心自然準備撤退:「好在沒有捅破那層窗戶紙;否則今後見面多難看。」

    其實捅破不捅破,可心的表情都寫得清清楚楚,他會不知道?

    拖拉著她的大包小裹下了樓。免費車伕讓她給轟走了,現在只有打車。好在老天可憐我們,派來了周達明:「到哪兒?我送你們一程。」

    可心自覺地陪著大小家當坐到了後座。

    車一動,她的手機就開始響。一聽大小姐立刻恢復的精神氣兒就知道:是個倒霉送上來挨轟的大炮灰。

    「好馬不吃回頭草,天涯何處無芳草。我說這麼簡單的道理你不會不懂吧?你奶奶的還是不是男人,磨磨唧唧還有完沒完?」一急眼,她把我們一起調侃時用的習慣語都喊出來了。

    「你小子不是狂嗎?怎麼,大街上只剩下我一個雌性了?當初的豪言壯語呢?」

    可心終於意識到前面還有兩個抿嘴乾笑的旁觀者,聲音降了下來:「不跟你廢話!有能耐你就等著,等成化石也沒人理你!」

    掛掉電話,她扭扭捏捏:「荻荻,再借用幾天你的房間好不好?」

    原來那個被罵的冤大頭是楊敬庭。他現在正挺在她家門口守株待兔。這個傢伙真是打不死,勇氣、精神可嘉。和可心因為結婚的事鬧掰後,也放了些狠話,結果現在一句句全被她摔還回去。也是奇怪,挺精神的小伙子,一見可心就趴窩。果然是一物降一物。可心哈周達明,叫我看——不服氣和賭氣的成分更大。

    「我家又不是出租屋,隨你說來就來,想走就走?不管!」

    才不理會她那撅得完全沒有形象的嘴,打包送回去,楊兄弟一定還會自願請我頓大餐。

    「又是那個在公司門口捧著花等你的男人?」周達明居然也八卦:「看上去挺在乎你。女孩子發點小小的脾氣是可愛,可拖那麼久,還沒有幾個男人能忍受。」

    失笑。天天有個觀音兵在門外侯著,也難怪她的媚眼一點作用也沒有;就算她眼珠子飛出眼眶,周達明會攪混水?

    別怪我不夠義氣,又向他透漏了內部消息——相比周達明,還是這個楊兄弟更適合你。怕老婆也是一種美德啊!在心裡默念著,直接把她連人帶行李丟出車,果然——早就候著的敬亭衝我一敬禮:「謝謝你這些時間幫我照顧她。改天請你吃飯,地點隨你挑!」

    可心衝我一頓喊:「臭溫荻,你不夠意思!你當面一套背後一套——出賣姐妹!」

    ……

    周達明顯然被她逗樂了:「這個可心真是個活寶。我真同情那個男人。」

    「子非魚,焉知魚之樂?人家可是樂在其中。要是她不喜歡他,怎麼會這樣折磨他?」

    他搖頭歎息:「女人示愛的方式——可真特別,簡直就是千奇百怪。你回去還是去……」

    回去?算了,隨便轉轉吧。這些天心事重,再不散散心估計要鬱悶死。

    「到中心廣場把我放下就行,我隨便逛逛。對了,你準備去哪兒?」

    周達明眼睛正視前方:「我和靜儀約好一起出去。」

    和段靜儀?

    「問你個私人問題,不知道你是否方便回答:段小姐和家誠分手那麼長時間了,既然你一直喜歡她,為什麼那時侯不追她?」

    「誰說我沒有追?我一直在追的;靜儀是個慢熱的女人。再說,他們分手才多久?也就回國前幾個月吧。」他隨口答道。

    「幾個月?可家誠和段小姐都說他們兩年前就徹底分手了。」看不出來,這個周達明還想糊弄我。

    「不可能吧。靜儀沒有必要和我說。更何況——年初我還遇到過他們倆。」

    年初?

    「什麼時候?」年初——林未好像很久沒有出國了;今年去的最遠的地方也不過是香港,據說是一個大學時非常要好的朋友在香港搞了個什麼貿易公司,他跑去給人增加慶典人氣,和人廝混了幾天。那好像也就是三月份的事。

    「你們現在不是和好了嗎?溫小姐,奉勸你一句:兩個人之間最怕的是互相猜疑。有些事不能太過深究。」

    「雖然不知道原因,可你們當中,肯定有人對我說了謊。到底是什麼時候?」 勾起了我的疑惑,就這樣淡淡一句「不能太過深究」就了了?

    「應該是——三月初。具體哪天倒是記不確切。」

    三月初——難道林未那時候在香港轉機去了美國?為什麼一定要這樣大費周折?如果他真的騙了我,段靜儀為什麼不揭穿他,反倒附和他的話?

    原本想出來散心,結果卻越散越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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