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身情緣 家誠的求婚
    我們就這樣僵持著。站在那裡,誰也不說話,沉默持續了兩三分鐘,或者是更長。

    客廳裡瀰散著一種壓抑的低氣壓。讓人覺得呼吸有些困難。

    「你絕對是故意的。我警告過你,那個男人對你有企圖。」他終於忍不住開口。

    「他對我能有什麼企圖?男人對女人的企圖——也不完全是壞事。我不能一輩子不結婚。周達明應該還算個比較好的男人吧。你為什麼不願意我和他來往?」我努力使自己的聲音聽上去平靜而冷淡,我不要在他面前認輸。

    「你——」他恨恨地扭過頭:「不知好歹。你才和他交往多久,你怎麼知道他就是個好男人!」

    「你甚至沒有和他直接交往過,又為什麼要否決他?」

    果然,他啞口無言。

    「如果你是找我來吵架的,我不感興趣;如果有其他事,好,直接告訴我,我還有事要出去。」我不準備再和他廢話。這樣沒有營養的話解決不了任何問題。如果說我一直以來在心底確實對他抱有那麼一份幻想,他一直以來的若即若離已經讓我感到了厭倦。

    「坐下。我說完你再走。」家誠應該是氣得不輕,他的眉梢在輕輕跳動,我聽到了他深呼吸的氣息:「坐下,不要再惹我生氣。」

    然後,我的手被他握住了。出乎意料地,一枚戒指套上了手指。我有些呆住了。

    「嫁給我。我投降了。不要再繼續折磨我了。」他坐在我身邊,輕輕說了一句。

    「嫁給你?你能保證對我的忠誠嗎?」冷笑。這個男人以為婚姻是什麼?就是太多這樣的男人的存在,才會有那麼多女人為愛傷心,因為婚姻失落。

    摘下戒指,在手中把玩。樣式簡單,倒是符合我的審美觀;那剔透的鑽石,在旋轉中閃過眩目的光彩。確實很漂亮,否則女人不會對它這麼著迷。

    「記不記得小時候一次,姑姑給我寄了個玩具做禮物。其實,我對玩具一直不太感興趣的,就把它隨手放在了一邊。」

    家誠的呼吸聲就在我耳邊,顯得異常沉重。他似乎在發呆。

    「後來你來了,你非常喜歡那個玩具,一定要我送給你。你畢竟是我的大哥哥,也很少主動找我要什麼東西;照理我應該給你,可不知道為什麼,你一說要,那個玩具立刻就招人喜歡起來。結果也沒有給你。你還記得這事兒嗎?」

    家誠的記性有時候非常好,就像現在這樣:「記得,那時候我上初二了,怎麼不記得。」

    記得就好。「那次你挺不高興的。還是媽媽勸了半天我才讓給你。半個月後我去你家隨口一問,才知道又讓你同學要走了。」

    「人不是玩具。結婚不是簡單的佔有。家誠,我是個自私的女人,佔有慾也非常強。這麼多年我一直潔身自好,並非出於什麼高尚的原因,其實就是單純地希望在今後的愛人面前能有值得尊重的砝碼,雖然不知道什麼時候能遇到那個男人。所以,我不能和你結婚。因為如果真的結婚,我能知道自己的下場——一定會和那個玩具一樣。不錯,我是愛過你,我也知道你心裡明白。也是你自己用三天兩頭的約會徹底消滅了我對你的這種想法。」

    「我和那些女人沒有什麼的。難道男人必須要不和女人有來往才算好男人嗎?就是約會、談天而已。」

    家誠倒是一臉誠懇。這種話如果我今年十七歲可能會信,可我現在馬上二十七歲了,我不是傻子。

    「你敢發誓和那些女人從來沒有過進一步的關係?」

    他不敢,他不是柳下惠。

    「我只是個正常的男人……」

    借口,全是借口!就像爸爸回復我那句話:「你一定要理解爸爸。爸爸是個正常的男人;任何一個正常的男人都不能忍受家裡的妻子用冰涼、冷漠的眼神看著自己、和自己分居那麼久!」

    他們總有理由。如果能佔便宜,還能享受到那種被人崇拜和依賴的「成就」感,他們怎麼會拒絕免費午餐?

    「可我敢發誓,真的只有兩次,絕對不會帶來任何問題的。而且婚後我絕對不會再……」

    拿起背包,不和他囉嗦,我轉身就走。

    「你明明知道我愛的是你!你就是膽小,怕你自己留不住我!」

    家誠並沒有追上來,只在我身後喊了一聲。

    「是。我是害怕。不過,你也未必有本事能留住我。一個不專情的男人——是沒有資格做我的愛人的。」

    關上門,我才發現自己的雙腿竟然有些發軟。不爭氣的眼淚也競相想要湧出眼眶。嗓子發乾,鼻腔內有些酸澀。抱著背包,我忍不住靠著門框蹲下身來:為什麼人要做出個理智的選擇會這麼難受?這就是女人們明知道錯也紛紛跳進一個又一個婚姻陷阱的原因嗎?因為這種捨棄的痛苦遠遠勝過那種自己預料接受後可能帶來的變故?

    家誠開門的聲響驚醒了我。猛一起身,腿腳有些發麻,整個人一個踉蹌,一下就和身後的他撞在了一起。

    「你又是故意的?」他的聲音、他的氣息讓我感覺到了一種無助的恐慌。我被他緊緊地從身後抱住了。頭頂上頂著他堅硬的下頜。

    「你也捨不得我。我猜的沒有錯。」

    我聽到了門被關上時一聲清脆的響聲。我似乎聽到了自己激烈的心跳:撲通、撲通……好像在害怕發生什麼,又好像在期待著什麼。

    當那火熱的唇片落在我的眼角時,我知道自己應該推開他。可我沒有。

    激烈的擁吻使房間裡的溫度在瞬息間愈加升高……如果有第三者再場,一定不會相信:這是我和家誠之間的第一次接吻。

    我們,在對方心中,似乎已經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就像自己身體的一部分。

    對於指上戴著鑽戒一邊興奮一邊懊惱的我,在客廳裡對著光碟跳得一頭大汗的可心是這樣安慰的:「早就看出你們兩個有問題,還偏和我強。這不應了?還總教育我,一定要理智,要慎重。愛情面前,理智算什麼東西?!」

    「要真理智,你就不該接受他的戒指;而我,現在就應該和那截老實木頭呆在家裡對著電視機發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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