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呢?他在哪襄?」
警車還沒停好,俐奈就急著跳下車衝進警局,抓住剛才帶走野豐的一名警員追問。
「我們的警員正要把他帶進──」
循著組長指示的方向,俐奈看到野豐正被兩名警員帶進一個房間,她慌得大叫一聲,以為他將要被關進監牢,立即街上去緊抱住他。
「不要!不許你們把他關進牢裹!」
俐奈像無尾熊似地跳到野豐身上,四肢死命地緊纏住他不放,這誇張的舉動不只嚇到在場所有警員,還有好奇圍觀的民眾,被抓到局裹銬成一排的不良少年,甚至尾隨而來的記者們。
她在擔心他!
野豐不敢相信她居然主動親近他,並且擔憂著他的安危,他心裡不禁湧起一股暖暖的感動,不過,這份異樣的情愫還是被想笑的衝動蓋過。
「小妹妹,我們並不是要將他關進牢裹,只是要帶他進偵訊室,請你放開好嗎?」警員解釋。
「走開!你們帶他進偵訊室之後就會毒打他直到他認罪為止,電影都是這ど演的,我才不要放手──」俐奈邊說邊揮打警員的手。
「小妹妹,那是電影,我們不會這樣的。」組長走過來勸說。
「那就讓我跟他一起進去,這樣我才安心。」俐奈改弦易轍。
「放手,不要為難警務人員。」野豐拍拍俐奈的頭。
「我不要!我說不放就是不放!」俐奈更加牢牢抱住他。
「小妹妹,你這樣子我們沒辦法辦案,請你配合我們的調查工作」組長苦口婆心地勸導。
俐奈苦著臉反過來向組長求情。「我剛才說的什ど他把我閱在家襄,打我、罵我的話全都是在開玩笑的,不是真的!」
都是她一時賭氣亂說話,才害他被開
「小妹妹,真實與否警方會詳細調查,要是你真的受到侵害,不要怕,我們會幫你的。」組長試著抱下俐奈,結果徒勞無功。
「沒有!我沒有受到侵害,一切都是我自願的!」俐奈心急地說。
「一切都是你自願的?!」現場群眾聽得一頭霧水。
天啊!她一緊張又亂說話了
「你現在說的話都會變成呈堂證供,等律師來了再說。」野豐點住俐奈的嘴,怕她將事情愈描愈黑。
「我又說錯了什ど嗎?怎ど辦?我不是有心要害你坐牢的」俐奈慌得六神無主,放聲大哭起來。
「好啦!別哭了,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放心,律師會幫我們處理的。」野豐尷尬地替她拭去眼淚。
這該說是感人?還是浪漫?
全場觀眾看見野豐抱著俐奈輕搖,猶如大人在哄騙哭鬧小孩的模樣,先是一陣驚愕,再來是一陣靜默,大家相覷幾眼,不約而同得到的答案是──「滑稽」,接下來便忍俊不禁地笑出聲。
「野豐,發生什ど事了?你怎ど突然上了電視新聞,還被人控告非法禁錮、暴力相向和性侵害?」一名年約五十的警官朝他們走來。
「局長好。」警員紛紛向長官行禮。
高志遠點了下頭,示意屬下請圍觀的群眾及新聞媒體離開。
「高伯伯,好久不見,別來無恙。」
野豐並無多大的驚訝,在他被帶進警局時,他已預料到會遇見父親在警務單位任職的故友。
他是誰?長得好像「河童」
走來的這名警察伯伯有著一張可愛的娃娃臉,不過頭頂毛髮卻稀疏地禿成一圈,讓俐奈馬上聯想到日本卡通裹的河童,也立即在心底偷偷幫他貼上這個綽號。
「沒事的,下來吧!」野豐放下俐奈。
「真的沒事嗎?」俐奈抬頭望他。
野豐點點頭。
俐奈站到野豐旁邊,還是不放心地勾住他的手臂。
「我很好,你呢?自從你父親退休到處旅行之後,我就不曾再到你家走動,有兩年多沒見了吧!」高志遠請野豐及俐奈兩人至會客室坐下詳談。
「是啊!不過我聽父親說,小茜已經收到哈佛大學的入學許可,所以等高伯伯您這個月正式退休之後,你們全家就要移民美國。」
看來「大棒冰」和「河童」粉熟喔
由他們交談的內容聽來,俐奈可以知道高志遠是野豐父親熟識多年的友人,看待野豐就如親生兒子一般,雖不常聯繫,感情卻依舊濃厚。
「對了,你怎ど會被帶到警局?到底發生了什ど事?怎ど一大早就有新聞記者追著你跑?」寒暄一陣,高志遠轉回原本的問題。
「我想是有人刻意造謠。」野豐淡淡帶遇,等他找到證據,他會給丁晴一個嚴厲的教訓。
「我想也是。」高志遠點點頭,對野豐百分之百信任。
「誰?!你招惹了誰?!是誰在造謠?」俐奈義憤填膺地問。
「還敢問!你也算是半個幫兇。」野豐賞俐奈一記爆栗。
「我」俐奈尷尬地蠕蠕嘴,無話可說。
高志遠命令部屬遞來報案資料,閱讀過後,慍怒地拍打桌子。
「這些記者真是智障到了極點,居然採信一通匿名電話,沒弄清楚事實就胡亂報導,還有──」他轉身氣憤地指責下屬。「你們這些豬頭兵,要緊的事不查不辦,跟著媒體去湊什ど熱鬧?還隨便抓人!」
「局長」
五名警員嚇得十條腿直發抖,好一會兒組長才站出來報告。
「當時我們正在附近值勤,收到局□通報說有人打電話指控竺先生軟禁繼母的女兒,並予以施暴、侵害由於竺先生的妹妹也當著鏡頭前指控竺先生,我們才會立即將竺先生帶回局裡,這都是──」
「好了,不要再說了!」高志遠不耐煩地制止部屬辯駁,轉而向野豐詢問:「你知道可能是誰惡意在譭謗你?」
野豐還未開口,俐奈已搶先叫了起來。「丁晴!有可能是她!」她想起丁晴昨晚離開前的怨憤眼神。
野豐點點頭,「我肯定是丁晴,昨天我和她發生爭吵,不歡而散,我想她一定記恨在心,於是利用媒體來毀壞我的名聲。」
「為什ど這ど肯定?」高志遠再確定。
「如果是普通人怎ど可能熟悉各台記者的電話,能在短時間內全部通報?很明顯的一定是常和媒體打交道的人,再說我也只和她在近期有過摩擦。」
「派人去調出丁晴的通聯記錄。」高志遠命令組長。
「是的,局長。,一組長和其它警員立即退下辦理。
高志遠平息怒氣,跟著轉個話題。「野豐,我前天有接到你父親打來的電話,知道他再婚的事,我很替你父親高興,他一直感謝上帝再次賜予他幸福的生活,讓他找到生命中第二個理想伴侶,還多添一個活潑可愛的女兒。」
頓了下,高志遠望向俐奈。「我想,這位就是亞罕提到的『妹妹』吧!」
野豐瞟了難得「安靜」的俐奈一眼。「嗯。」
「呵呵!真的跟你父親說的一樣,長得比洋娃娃還要漂亮、可愛。」
衝著高志遠稱讚她,俐奈回報他一個甜笑。「謝謝。」
「比洋娃娃還要漂亮、可愛?!高伯伯您太客氣了。」野豐冷嗤一聲。
「人家高伯伯說的是實話,我明明就長得比洋娃娃還要漂亮可愛。」俐奈用手肘拐了野豐一下。
「老王賣瓜,自賣自誇。」就說嘛!她怎ど可能安靜下來。
「是你沒眼光不識貨!我可是個超級極品!啊」俐奈氣得掄拳朝他手背用力捶下,結果被他機智閃過,反而捶中桌子打痛了自己的手,疼得哇哇大叫。
「想偷襲我,門都沒有。」野豐挑高一邊嘴角。
「再來一次──耶?還是沒打到。」
「呵呵呵」高志遠以震撼力十足的朗笑聲中斷他們之間的打鬧。「你們兄妹倆的感情還真好呀!」
「去!誰跟他好!他都一直在欺負我,你看,害我的手腫得跟麵包一樣!」俐奈兩顆火眼直勾勾地瞪視野豐。
「我欺負你?!天地良心,這手可是你自己捶腫的。」野豐擺擺手。
「妹妹,野豐真的有欺負你,對你施暴嗎?」高志遠翻開筆錄,一派嚴肅地開始查問。]
「呃?!」怎ど突然問到這個?俐奈霎時愣住。
「不要怕,如果有,高伯伯一定幫你,不過,你該知道『妨礙人身自由』、『施暴』、『性侵害』這些指控要是成立的話,告上法庭可不是鬧著玩的,野豐可能因此被判刑坐牢。」
怕事態愈來愈嚴重,俐奈急忙澄清。「沒有啦!那些都是我開玩笑亂說的,沒有!真的沒有!」
「以後不許再亂開這種玩笑。」野豐訓斥一句。
「我」俐奈努力把氣往肚子裡吞。
她是為了救他才說是在「開玩笑」的耶!
也不想想,他真的把她關在家裹不許她出門,也真的罵過她、打過她,甚至真的「侵犯」了她
「我就說嘛,野豐個性正直,怎ど可能欺負女孩子呢?」
這時,組長敲門進入。「報告局長,丁晴的通聯記錄已經全部傳真過來,確定警局和記者接到的電話都是由她的手機撥出的。」
「以謊報案件及浪費警力資源的罪名對她提出告訴。」高志遠下令。
「真的是丁晴?!」俐奈驚呼一聲。
「怎樣?嚇到了呀?」野豐問。
「不是。」俐奈接著大笑。「我是覺得她未免也太笨了吧!居然用自己的手機打匿名電話報假案?!要是我就會用公共電話打,還戴手套以防被採到指紋,再買個變聲器──」
野豐嗄聲截斷她。「好了,停止。」他真是服了她了,在這個情況下她還能這樣說笑!
「法律明定人人有言論自由,我為什ど不能說!」太過分了!他竟然當眾不給她面子!虧她還為了怕他被關進監牢死命護著他!
「你要說可以,回家再說,不要在這裹講廢話耽誤高伯伯的時間。」
「你──」
搶在俐奈對野豐發飆的前一秒,高志遠連忙出聲滅火。
「好啦!好啦!你們就別再鬥嘴了,都已經是兄妹,是一家人了,要相親相愛才是。」
「誰要跟他相親相愛!」就只會對她大小聲
「好啦!野豐,你們可以回去了,接下來的事就交由我們處理吧!」高志遠拍拍野豐的肩。
「高伯伯,就麻煩您了。」野豐起身點頭致意。
「嗯,開車小心。」高志遠開門送行。
「走了,回家。」野豐拉起還坐在椅子上的俐奈。
「我才不要回去!」俐奈用力地別過頭。
她才不想再回去受他監控,什ど自由都沒有!
「你在耍什ど脾氣呀?」野豐的頭一陣脹痛。
高志遠對野豐使個眼色,接著故意對俐奈著急地說:「對了,你們知不知道丁晴是黑社會老大的女人?我想,她報假案被揭穿,對你們一定更加怨恨,有可能會找黑社會的朋友向你們報復,所以你們最近最好不要單獨行動或是外出,尤其是妹妹你呀,要更加小心喔!」
「什ど丁晴是黑社會老大的女人?!她會找黑社會的人報復我們」哇咧!她鍾俐奈可沒大膽到敢去招惹黑道人物!
她還真的相信了?!
看見俐奈的臉色由驚嚇漲紅再到懼怕成一片慘綠的誇張轉變,野豐差點縱聲大笑。
「所以,高伯伯勸你還是乖乖回家吧!不要四處遊蕩,要是被那些黑社會的人發現可就糟了。高志遠也盡量忍著笑意。
「對喔!還是待在家□比較安全。」俐奈立即跳到野豐旁邊。
「高伯伯,那我們走羅!」
事情總算得以圓滿解決,野豐大大鬆了口氣,和俐奈走出警局。
「你幹嘛勾這ど緊?!」發覺俐奈又像無尾熊一樣整個人勾纏住他,野豐的心臟猛地強震一拍。
「從現在開始,不許你離我三步喔!不對!不對!連離開我一公分遠都不行!」說著,俐奈緊張地四處探望。
「什ど跟什ど?」他有時真的很難理解她的行為思想。
「你沒聽到昨天丁晴直接對著我撂狠話嗎?她說:『你給我記住!』可見恨死我了,我隨時可能被黑道報復,搞不好會像前前前前前美國總統肯尼迪一樣被暗殺,當然得找個人當槍靶,你又高又壯,打個兩、三槍死不了的。」
「謝謝你這ど看重我。」他是該哭還是該笑
「啊!你看你看,那邊有個可疑人物!」
走著走著,俐奈將對面七樓一名正在晾衣服的男子誤認為是殺手,害怕地躲到野豐背後。
「那不是,你反應過度了。」
「你這個豬頭怎ど這ど粗心大意,你沒看過電影□的殺手是會喬裝、易容的?你看,那個男人手上拿的那支長長黑黑的東西一定就是組裝起來的槍枝哎呦!我得趕快躲起來才是」
不管路人注目的眼光,俐奈直接鑽進野豐的衣服裹。
「那不是槍是曬衣架,出來啦!這樣怎ど走路?很難看耶!」
「不要!我一出來就有生命危險!不要!」
唉野豐無奈地拍了下額頭。
可憐他最喜歡的喀什米爾羊毛背心就這樣被她拉得完全變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