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暖默默地望著滿桌的各式桂花糕,輕輕地歎了一口氣。他只是與服侍他的丫環說了一聲想吃桂花糕,不消一個時辰,他的面前便堆滿了桂花糕。
肅風齋的盤龍糕,形似盤龍,色如黃金,入口即化,甜而不膩。
凝雪堂的雪雲糕,色如白雪,透著晶亮,烘烤後略顯焦黃,咬去香脆可口……
還有……
阿暖靜靜地聽著丫環為他報上各式的桂花糕,緩緩地放下手上的象牙筷,光是肅風齋與凝雪堂的點心,就已是名滿天下了,更何況,肅風齋與凝雪堂離京城一百餘里,只是一個時辰,便將這兩家的桂花糕送上了他面前的桌子,可見靖陽王對他的用心。
不止這一樁,他只是無意間說了聲燭火太暗,當天晚上,他房裡便掛上了雞卵大小的夜明珠;只是說了聲不喜水光,他屋後的水池便在悄無聲息間被連夜填埋;他說了聲見不得推開窗一片光禿禿的地面,第二天他一推窗便是滿眼的詫紫嫣紅;他說他不喜各色雜花,只喜蘭,那些詫紫嫣紅的花朵兒便又在一夜間全換成了淡雅的蘭……
弄到後來,阿暖已是什麼話也不敢說了,怕是一開口,便被靖陽王聽了去,把個好好的靖陽王府弄得雞犬不寧。
「公子不吃麼?」丫環體貼地為他夾好一片桂花糕,放在他面前的白玉盤中,一雙眸子透著疑惑。
「不吃了。」阿暖輕輕地搖了搖頭,慢慢地起了身,丫環便急急地過來扶著他。輕輕地掙了丫環的纖手,阿暖嘴角泛起一抹若有若無的輕笑,他雖然還病著,卻不至嬌弱至此。
阿暖不明白,自個在靖陽王心中是什麼。靖陽王對於他的寵愛,若是他要天上的星星,那個打小便目空一切的權貴之人也會上天去為他取來。只是,千般寵愛,是為了什麼。他不會傻得認為靖陽王是喜歡上了自個,靖陽王是看中了自個的美貌罷?只是紅顏終有老時,待得人老珠黃了,靖陽王便會厭了他罷,這般的寵愛,他不要。
若是單想要個男寵,身為一人之下萬人之下的靖陽王權傾朝野,憑他的權力與金錢,趨之若騖的不勝其數,靖陽王無需為他一個小小的阿暖而費盡心機。
更何況,他心裡,早就有了楚哥哥。其實若是把靖陽王與楚哥哥比將起來,真是有些難分伯仲。
論相貌,楚哥哥是溫文俊雅,秀氣斯文。靖陽王是帝王之後,相貌不凡,處處透著貴氣。論品性,楚哥哥是溫柔體貼,憨厚誠懇。靖陽王雖非飛揚跋扈之輩,也是有些妄自尊大。論才情,楚哥哥天資聰慧,終有一日會功成名就,靖陽王自幼長於皇家,雖然涉獵頗多,但博古通今終非人人都能為之,反倒落得不倫不類……
這一比較,卻是不言自明,楚哥哥終是在阿暖心中佔了上風。
幽幽地歎了一聲,阿暖忖道,他不愛權勢,不愛金錢,只求與心愛的人兒雙宿雙飛,朝夕不分離。只是,這也是一種奢求罷了,掐指算來,姐姐與楚哥哥的婚期已近,想到長久戀慕的楚哥哥終是要屬於他之外的人了,心便隱隱地疼了起來。
濃濃的愁苦,便自心頭緩緩地佈滿了阿暖俏麗的眉眼,為他那清麗的容顏布上一種幽幽的清冷。
靖陽一踏進廂房便被那倚在窗前的憂鬱美人兒吸引了目光,心頭又是一陣心疼。阿暖又為了何事而鬱鬱不歡呢?
當日在畫市裡偶見了眼前美人兒的畫像,一顆心便失落了。素衣麗顏,斂眉淺笑,分明是笑著卻是透著濃濃的抑鬱,愁苦中又隱露嬌媚魔魅,美人他見得慣了,打小便在帝王后宮長大,粉黛三千,俱是千挑萬選的美人兒,卻不知為何,乍見那素淨顏色,不由地便失了魂,更是有種想要抹平其眉間愁悶的衝動。明知是個男兒身,卻忍不住下了密令四處尋訪,尋得了,便使了手段擄了回來。
那個美人兒來到靖陽王府時,他恰好因為國事繁忙留在宮中未曾回家,每日裡只聽得御醫稟報那美人兒的狀況。雖是個美人兒,卻也是個嬌弱的人兒,想來也不過是十五六歲的年紀,卻不知為何心病恁重,幾乎是藥石無用,若不是他著了御醫用了最好的補藥每日裡補著那嬌弱身子,只怕那嬌弱的人兒此時已是魂消九天了。
終有得空時候,便窺了個閒功夫,回了趟王府,一眼便被那斜倚窗台的人兒吸引過去了。容貌比那畫上雖有幾分清減,卻是難掩麗質天生,畫上顏色雖然美,仍不及其人妍麗,
美目流轉的顧盼生輝,縱是絕頂名家也難以描述的嫵媚,晶瑩嬌潤的顏色,是每日的補藥發揮的作用。
這身子仍是嫌病弱了些,每日的山珍海味,不僅不能讓那清瘦的人兒稍顯豐腴,反倒是越見消瘦。讓他稍顯寬心的是,那人的顏色卻是日漸紅潤,身子終是漸漸好了。他雖有本事讓那嬌弱的身子日漸好轉,卻沒有本事讓那雙低斂的眉眼舒展,露出笑顏。山珍海味,奇珍異寶,終是無法換取那麗人兒展現笑顏。究竟他如何做,才能讓阿暖開心?
「王爺。」丫環眼尖,見了他,忙下跪施禮。
聽得動靜,阿暖只是把眼放在他身上片刻,便又神遊太虛起來。
若是往常時刻,這般忽視他靖陽王的人,只怕已被押進了天牢,候斬了。只是,眼前人是阿暖,他真心想要討其歡的人。長了二十幾年,第一次如此用心地討人歡心,只是為了眼前人兒的美色麼?
輕輕地揮手,令丫環退下,一雙眸子在滿桌的桂花糕上轉了一圈,便柔聲道:「阿暖,不是想吃這桂花糕麼?怎地一口也未動?」
阿暖聽得聲音,才將眼望著緩緩走近他的俊俏男子,見那溫潤的笑容,不由得有些恍惚,他記得楚哥哥笑的時候,也是這般的溫柔。只是那溫柔是對著姐姐罷了,想到此,心像疼了起來,眉也攢了起來。
靖陽見那俏麗的眉眼又泛起愁苦,心也便苦了起來,阿暖可是厭他?
向來是不會揣摸他人心思的人,平日裡也無需他揣摸別人心思。當朝天子雖高高在上,私底下的個性卻是有些懦弱,向來便是他掌握國權,若說揣摸心思,怕只有天子揣摸他的心思罷?
眼前的人兒,卻是生平第一個無法掌握在手心中的人兒。用盡了心思想要討得那麗顏一笑,平時,待他像是稀世明珠般,捧在手心裡怕摔著了,含在嘴裡怕化了,萬般的寵愛,換來的只不過是稍稍的一瞥。
無奈的同時,更多的是焦躁。
究竟何時,眼前這美麗的人兒才能夠對他展開笑顏,真心地接訥於他?
靖陽一時之間便想得有些癡了,倒是阿暖有些回過神來,望著那雙癡望著自家的俊眸,輕輕地歎了一口氣。這靖陽王,其實也是個癡人罷。只是,把心放在自個身上,只怕是終究落得個傷心。他的心,已是給了那個笨呆的楚哥哥了,輕輕一聲歎,心思又飄遠了,楚哥哥可好?
「子敏,你過來。」楚先生有些頭痛地望著那呆坐在窗邊發愣的獨子,心裡也有些鬱悶。
自打江家阿暖在病中無故失蹤,子敏便有些不對,整日裡便隨著江家的人在附近尋找,先生知曉江家阿暖與自家子敏素來要好,對於江家阿暖那孩子,他也是打從心裡喜歡,故而子敏的舉動他也是未曾在意。
只是尋了將近月餘,也未曾有阿暖消息,江家也漸漸斷了念頭,不再派人,而子敏卻還是固執的每日出門,當日,他還誇子敏重情意。而後,子敏便來向他辭行,說是出門會友,他也未曾在意,心道只是出趟門罷了,子敏這一出門,便是一月,若不是陪著子敏出門的書僮托人捎信回來,說是子敏在鎮江府病了,他才急了,親自領了家人去了鎮江府,把昏迷中的子敏帶了回家。
回家之後,楚先生托了江家請了良醫,養了半個月左右,方才醒轉,只是醒了之後那個聰敏絕頂的楚子敏已是不見,整日裡癡癡傻傻地發愣,竟是成了一個傻子。楚先生心中難受,怪起了自個,倘若是知曉這一出門,回轉的卻是一個傻呆兒子,他寧願把子敏鎖緊了,不讓出門一步。
怪了一番,又覺著奇怪,子敏好端端地出了門去會友,卻怎地會在鎮江府病了?
這一想,楚先生便把心思轉到了那陪著子敏的書僮身上,那陪著子敏出門的書僮卻支吾著不肯言語,楚先生生平第一次拿了棒子打那書僮,直把一個書僮哭著直叫爹娘,方才肯道出其中緣由。
卻原來,那子敏出得家門,卻不是去會友,只是走走歇歇,那書僮見著像是尋人的模樣,問子敏,子敏卻是不答,自南而北,一路行去。本也也無大礙,誰想得,到了鎮江府上,他倆的盤纏便被偷兒扒了去,幸而客棧是早付了定錢的,便住了幾日的客棧,最後也沒有銀兩了,便被客棧掌櫃趕了出來,吃住沒了著落,書僮便勸子敏回轉。哪知子敏卻不允,硬是不肯回家,沒有了銀兩,便著了書僮尋份差事,自個就在街頭擺了個寫字攤,因為子敏字跡秀麗,人又厚道,寫字的生意倒是不錯,幾天下來便掙了些錢,子敏拿這些錢租了間小房子,看模樣竟是打定了主意像是要賺夠了銀兩再往前行的模樣。
書僮勸不動,便由了子敏,自個便真的去尋了一份差,一切本是平安,卻不料有一日,那子敏擺了攤,見了一個相貌俊麗的少年,子敏便似著了魔似地追著人家跑,那少年卻是鎮江府太爺的寶貝兒子,雖是生得俊麗,卻是個無賴的壞胚子,被子敏纏得煩了,便著了跟隨打了子敏一通。
子敏本就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這一頓打便打得是皮開肉綻,沒有一點好處。書僮得了消息便趕了去,卻見子敏仍抱著那少年不肯放,書僮乍一看,便以為是那失了蹤的江家阿暖,那模樣雖是相像,卻是遜了阿暖幾份,這一看便有了底,子敏把那少年認做了那無故失蹤的江家俏人兒。
這一想,心裡便更明白了,敢情子敏這一趟出門是來尋人的,尋的不是他人,便是那貌似仙子,一顆玲瓏心的阿暖。
想明白了,便勸了那少年,陪著不是,費了好大一番勁,把子敏掰開,好說歹說才讓那少年勸走。卻見子敏已是出氣多入氣少,只憑著一股子憨勁才拿了那少年的腿,不讓少年走脫。被書僮一下掰開,那股勁便沒了力道,子敏眼見著少年走了,忽然大叫一聲阿暖便昏了過去,真把個書僮嚇得不輕。
著人抬回那租處,請了大夫,卻只是昏迷不醒,那書僮無奈之下只得托人捎了信給楚先生。不幾日,那楚先生便來將子敏帶了回家。
楚先生聽得緣由,卻是心下一驚。思量起來,江家那個娃兒,真是長得俊,生平,從未見過那般美麗的人物,不單是相貌風流,難得的是生來溫柔體貼,萬般地惹人憐愛,雖說如此,卻是顯得男生女相,過於美麗。所謂紅顏薄命,那娃兒無故失蹤,不見時又是一身的病,此時怕已是香消玉殞了吧?
他知曉江家阿暖與自家子敏要好,卻不知曉子敏對阿暖的情誼至此種地步。想來,那俏娃兒在自家學堂也有七八年,其間與子敏是形影不離,而子敏對那娃兒也是向來體貼呵護。記得早先光景,那娃兒弄壞了他一株蘭,子敏便替他頂了罪,他事先不知,便往狠裡打子敏,後來,江家老夫人托了人來賠禮,他才知曉。
而後又有子敏為了那娃兒而不肯遠行,考取功名。
還有諸多情形,先生一時也想不起來,細思量個中情影,情場過來人,先生一思量,竟驚出一身冷汗,自家子敏對那俏娃兒怕早已是情根深種。看此情形,子敏尚不知自家對阿暖的情思。
而子敏現在的模樣,怕是為了那娃兒入魔,所謂心病還要心藥醫,這一貼藥怕也只有那風流娃兒才可做。只是,那娃兒生死未知,又去何處尋找?況且,便是尋了來,他也見不得子敏與那娃兒廝守,所謂不孝有三,無後為大,他楚家只有子敏一脈香火,若是為了那娃兒斷了楚家香煙,他怕是無顏去見祖宗於地下。
唉……
幽幽一聲長歎,卻見子敏依舊傻呆呆地坐在窗下,一雙俊秀的眼眸癡望著窗下的桌子,那位置是阿暖在時常坐的,先生不由地皺了眉。
「先生……」書僮小心地靠近,自打被先生一陣好打,書僮便有些畏懼這平日裡看起來頗為和藹的先生竟是那般的狠心。
一斂眉,先生沒好氣地望著那書僮:「何事!」
書僮縮著身子道:「田夫人托了人來問公子病情。」
「田夫人?」那田夫人便是先生的未來親家,一聽得這名字,先生雙眼不由地亮光起來,細想起來,那田蜜姑娘長得也有幾分相似於那俏娃兒,這一想便有了主意。
便招了那書僮如此這般的吩咐了一番,那書僮聽得明白,便離了學堂出得門去了。
七日後,錦繡山莊現如今的當家獨女便歡歡喜喜,熱熱鬧鬧地坐了花轎往了那學堂茅舍而去,鑼鼓聲聲,鎖吶陣陣,鞭炮聲中,那田家姑娘便帶著一陣羞,一陣喜,又一陣愁,穿著那已然失了蹤的阿暖精心繪製的嫁衣,去做了那楚家婦。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
田蜜在喜娘的攙扶中,小心地邁進了洞房,坐在床榻上,透著那喜帕,朦朦朧朧間望著自家夫君的房間,隱約只見,滿屋書香。
心裡頭想著臨出門前娘親話語,那子敏病了一場,雖是好了大半,卻是落了個癡傻,楚先生雖是不想張揚,但世間無不透風之牆,自有閒人碎嘴,她母女也自然知曉。
娘親有心悔婚,便托了人去說,田蜜卻是不願,她心裡總是不信那俊俏聰明的楚家哥哥會落了個癡傻。那先生知曉了,更是托了人來捎信,說是沖喜之後那子敏便會好轉。雖是心中將信將疑,卻是不由得信了。
上花轎前,穿上了俏阿暖俊弟弟精心繡的嫁衣,娘親嫌不喜氣,讓她脫了,她卻不願。她平日裡最疼阿暖,想起來阿暖是為了這嫁衣而得了病,至今又生死未明,她便是一陣心酸。但願是為她繡嫁衣裳的阿暖平平安安……
正思量著,便聽得一聲吱呀,然後是喜娘的高聲笑語。
「呀,姑爺,這邊來這邊來。」
田蜜趕忙地端正了身子坐好,一雙眼兒卻是一陣羞一陣喜地望著那站在跟前的一雙軟靴。
「姑爺,揭帕子了。」喜娘張羅著用一隻秤桿兒揭了喜帕,田蜜羞著斂了眉眼,拿眼餘光偷瞧那子敏。這一瞧心便涼了一半,卻見那素來精靈的俊眸眸光癡呆,一臉地憨笑,卻真是傻了。
心下不由地五味雜陳。
那喜娘也是識得趣的人,見了田蜜一臉悲苦的模樣,便省了諸多禮節,悄悄退了。
且不提這田蜜,卻說那楚子敏,自那一陣猛打後,便有些迷糊,只依稀記得一容顏俏麗的俊俏人兒斂著眉,對他羞羞的笑。
那人兒長何模樣卻不清楚,總覺眼前一陣黑,看不清。卻忽然一陣大亮,見了那俏麗人兒就著了一身喜服,端坐在了他面前,便憨笑著迎了上去。
那田蜜見那子敏傻笑著迎上前來,心裡不由地一怕,眼前便一黑,昏了過去。那子敏也不管,只管是脫了那身嫁衣裳,卻見那衣裳落地時,一道白光閃過,一個形容俏麗的窈窕人兒便自白光中穿進了那昏睡著的田蜜身上。
那田蜜豐潤的胴體便化作了一個俏生生的少年模樣,那模樣不是那已失了蹤的阿暖還能有誰?
卻見了那子敏將那少年模樣的身子壓得了身下,捧了那俏麗容顏,只管偷香,那少年閉著眸,一雙藕臂環著子敏的脖子,一雙紅唇軟音媚言,只是叫著楚哥哥。
那子敏平日裡是個正人君子,卻不知為何,見了這少年,便是急扯了衣裳,揉身而上,也不溫言安慰,只是捧了那一團白生的粉臀兒,衝著那臀間粉色花蕾猛入,那少年兒眸子只是閉著婉轉承歡,這一夜,便是雨打海棠,紅了那床榻上的白帕子……
五更雞鳴,那田蜜幽幽醒轉,卻覺下身疼得厲害,一轉眸,便見了楚子敏那俊秀的容顏正在枕邊好眠。而自個與子敏俱是一絲不掛,田蜜已知了人事,心知是在不知覺間她已與子敏做了夫妻,萬般的滋味湧了心頭。千想萬想,卻不知自個的新婚之夜卻是如此渡過。
想得委屈,卻抽泣起來。
這邊廂,楚子敏隱約聽得有人哭泣,便張了眼,卻見那田蜜正抱了被子抽泣,哭得好不委屈。他自打病好,便是一陣迷糊,不知世間萬事。只打那阿暖與他交歡之後,神思便回轉過來。卻見得那田蜜,不由地嚇了一跳,才知昨日是他與田蜜成親之日,而與他交歡的人兒正是田蜜,子敏想得又是羞又是愧,阿暖與他平日裡情同手足,他怎會起如此歪念,此念不但污了阿暖,也污了田蜜。
回想起夢中孟浪,想必是未曾體貼於田蜜,子敏便柔聲安慰。
哪知田蜜卻是吃了一驚,心道這子敏怎地好了?
心下不由地喜極,便抱了子敏大哭。子敏平日裡不近女色,被這柔軟身子抱了,不由地情動,柔聲安慰間,便偎了上去。那田蜜雖已是破了瓜,卻是在昏睡之間,此時方得了男女之間的歡愉,也不由地嬌吟受了……
這一刻,便是春宵苦短了……
那一頭,入得夜的京城,靖陽王府,阿暖廂房。
明珠華光,照得那芙蓉軟帳中的俏麗人兒。卻見那軟帳無風自動,掀了薄帳,只見帳內一俏麗少年,雙眸緊閉,芙蓉玉面緋紅,一張紅唇中嬌吟聲聲,錦被下的玲瓏身子更是不停地聳動。
模樣,甚是怪異。
看不出諸般情由,便入得那人兒夢中,卻是春潮湧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