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東少 第六章
    第二天,煖錚假借身體不適,要可人幫她做早晨的工作。

    婢女住的院落空無一人,大家都去幹活了,只剩她一個人煩躁地在裡頭轉來轉去。

    哎呀!她到底在幹什麼?來到這裡什麼鬼名堂也沒查到,還忙得連睡覺的時間都沒有,現在可好,她還跟調查的對象調查到床上去了。

    煖錚氣得打了自己的額頭一下。這不是偷雞不著蝕把米嗎?這下子她到底該繼續當作沒事人留在這裡?還是拍拍屁股閃人呢?

    但又怎麼可能當作沒發生這件事呢?

    算了!雖然很不甘心,但還是走為上策,這件事得從長計議才行。

    煖錚捶了下手。就這麼辦!接著,她趕緊入室收拾東西,就在這時候,頭頂突然響起一個聲音。

    「一走了之就是你想到的辦法嗎?」

    煖錚快速轉身,只見赫介靠在門邊,一派悠然的看著她,她簡直嚇得心臟就要跳出來了。

    「你什麼時候站在哪裡?」

    「有一會兒了。」

    他怎麼總是這樣!煖錚沒好氣道:「突然出聲,你是想活活嚇死我不成?」

    接著他毫無預警地靠近她,「平生不做虧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門。你在怕什麼?」

    煖錚的心跳漏了一拍,趕緊往後退,「你你在說什麼?」

    他把她藏在背後的包袱一把抓起,「難道你忘了,中途毀約,可要賠一百萬兩的事?」

    煖錚臉色難看地吞了吞口水,「錢我會慢慢還你」

    赫介搖頭,「我不要錢!」

    煖錚歪頭,「啊?」

    他勾起她的腰,把她往門口帶,「錢我多得是,我要錢做什麼?」

    煖錚不解,「你要帶我去哪裡?」

    赫介看著她勾起唇角,「我不要錢,我要人!」

    被他緊摟住腰身的煖錚無法停下腳步,她睜大雙眼,「這你到底在說什麼啊?」

    赫介沒有說話,一臉莫測高深的表情,令煖錚摸不著頭緒。

    兩人走出院落,剛好瞧見彩芹往他們行來,後頭還有一行婢女,其中更見采靈和可人。

    要是被她們看到就糟了!煖錚想掙脫他的控制,「快放手!」

    赫介不理會她的窘迫,更加緊摟她的腰,大大方方的從彩芹身邊走過去,彩芹的臉色發白,後頭的婢女全瞪大了眼睛,盯著他們親暱的樣子。

    彩芹無法相信自己所見到的,她本想來道歉的,「表哥」

    赫介連看都沒看彩芹一眼,把眾人的眼光全拋到後頭,把煖錚帶出呃!該說是抓出東剎府,門口已經有一輛豪華的馬車在等著。

    煖錚看著那輛馬車,直覺不妙,「等等!你該不會」

    赫介二話不說將她打橫抱起,彎身上馬車。

    煖錚拚命掙扎著,他卻輕鬆將她兩手扣在後,把她困坐在他的膝蓋上。

    怪了!他不是個只會畫畫、偶爾射射箭的文人雅士嗎?怎麼力氣比她學武的人還大,男女之間的身體真的差距那麼大嗎?

    馬車緩緩行動,煖錚氣得大罵,「你這分明就是擄人!」

    赫介笑看著她,「我有說不是嗎?」

    「你」他是土匪不成?!

    赫介瞇著眼看她,「你已經是我的人了,你還想逃到哪裡去?」

    煖錚聞言,臉不自覺的泛紅,「我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昨夜彩芹在茶裡加的是春藥。」

    煖錚抽氣。那麼她喝下的是「春藥」

    他語氣煖昧的說:「所以昨夜我們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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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煖錚用力搖頭,「不要再說了!我不想聽!」她可不想聽細節。

    他勾起她的下頷,強勢看著她,「所以昨夜並不是一場夢。」

    坐在他身上,鼻間淨是他清新的男性氣息,她覺得呼吸困難,她從來沒有跟個男人這麼近的接觸過。

    「你可以放開我的手了吧?」

    赫介放開了她的手,但下一瞬間快速覆上她的唇,給了她一個綿密到足以令人窒息的吻。

    煖錚被吻得昏沉不已,整個人軟癱在他懷裡。

    軟玉溫香在懷,昨夜的旖旎畫面又浮現在赫介腦海,要不是現在是在馬車上,他一定會再度佔有她。

    赫介離開她的唇,靠在她的額際上喘氣,「你逃不掉的,也別想逃。」

    煖錚被吻得七葷八素,但很快便清醒過來,用力推開他坐到一旁,「等等你剛剛是說彩芹倒在茶裡的是春藥,不是毒藥?」

    赫介點點頭,「沒錯!」

    「什麼那早知道我就不要這麼多事了嘛!」她怎麼會這麼雞婆?

    「你是不是傻瓜?是毒藥你還喝?」

    「喂!你可不要誤會了,我本來想偷倒出去,誰知道彩芹突然叫一聲,害我一時緊張喝了下去,我還以然死定了。」

    赫介撐著下巴看她,深沉的眼色看得她頭皮發毛,「我有好到要你為了我死嗎?」

    「你別開玩笑了,我才不會為了你死呢?要是我早知道那是春藥的話我就裝作不知道,讓你們成就好事算了。」

    赫介犀利的眼光盯住她,「你真的會這麼做?」

    「當然反正你們是未婚夫妻,我幹嘛這麼多事」

    她話末說完,赫介就欺近她,把她困在他的懷裡,眼底散發危險氣息,「你就這麼大方,願意把我拱手讓人?」

    他整個人的氣勢壓得她快喘不過氣來,「你又不是我的」

    「既然你真對我這麼不在乎,那麼何必在乎誰對我下藥?何必救我?」

    煖錚一時語塞,說不出話來,「我我」

    「不過!你這種行為,我並不感激,實在太愚蠢了,你的腦袋到底都裝了些什麼?」

    喝!他大少爺真行!前面可以把人逼得冷汗狂冒,後面則趁她恍惚時一記悶棍打來。

    煖錚指著他的鼻子,「你說這是什麼話?要不是為了救你,我怎麼會變成這樣?搞清楚吃虧的人是誰好嗎?」

    赫介迅速接話,「吃虧的人當然是我!」

    瞧瞧!他還一副理直氣壯的模樣,「你說什麼啊?」

    赫介大腳一跨直接坐到她的身邊,「發生這麼嚴重的事情,你會負責到底吧?」

    煖錚傻眼,「負責?」什麼跟什麼啊?有人像他這麼說話的嗎?為什麼她有種性別錯置的感覺?

    赫介煞有其事的點點頭,「難道你不用對昨晚的事負責嗎?」

    煖錚張大嘴巴。他愈說愈離譜了吧!喂、喂、喂!錯的人又不是我,我負什麼責?你該去怪那個對你下藥的人才對吧?」

    「彩芹對我下藥的過程我早就看見了。」

    煖錚站了起來,「什麼——」她忘了身在馬車上,頭狠狠地撞了一下,痛得抱住頭。

    赫介則是感到好笑又心疼地揉著她的頭。「你做事怎麼老是這麼毛毛躁躁的!」

    這句話聽了真不舒服,孫鍾也常常這樣說她。「你很奇怪耶!知道為什麼不早講?」

    「我本來就打算好避開的,怎麼知道你會莫名其妙的把藥給喝了,還獸性大發的把我衣服全扯掉,硬把我壓在床上。要知道我可是一直潔身自愛的維持著童男之身,到昨夜晚節不保,而你竟然還打算一走了之。」

    煖錚被他說得啞口無言,她冷汗狂飆。她昨晚真如他所說的獸性大發還硬把他壓上床像她這般矜持的女子,不會真的做過那些事吧?

    赫介挑眉,「不記得的事不代表就沒有發生過。」

    赫介的話直接把她打入深淵,「這這也不能怪我啊」

    「我失身於你難道還要我去怪彩芹嗎?這說得過去嗎?」

    他這樣講好像也滿有道理的,但為什麼她總覺得哪裡不對勁?

    「那我你」

    赫介搭上她的肩膀,在她耳邊輕喃,「這種事通常只有一個解決的方法。」

    煖錚看著他那副算計的表情,心中有不好預感,「你該不會是想對我獅子大開口吧?先言明在先,要錢沒有,要命一條。」

    赫介勾唇斜笑,「我說過了,銀兩我多得是,難道你不知道羅剎家富可敵國嗎?」

    這種事全天下哪個人不知道。煖錚深吸了一口氣,「好吧!我知道你的意思了,大不了我就多做牛做馬幾年我認了!」

    赫介搖搖頭。

    她瞪著他,「喂!你最好別太超過喔!難道你要我一輩子賣給你不成?」

    赫介聞言,露出滿意的笑容,點了下她的俏鼻,「你比我想像的聰明多了。」

    煖錚氣得七竅生煙,「你想得美——」她可是堂堂天算會右護法,就這麼不值錢,賣他一輩子,有沒有搞錯啊?

    赫介發出低沉的笑聲。這種感覺好奇怪,為什麼就這樣看著一個人,而滿溢的幸福熱度就會充斥在心頭。

    這是她頭一次看見他笑容滿面的表情,其實他若不要老扳著一張皮笑肉不笑的臉該有多好,這種笑容像是會感染似的,害她看著、看著都要不由自主的揚起唇來

    等等!這個人打算要她為他做牛做馬一輩子,她居然還覺得他的笑容好看?厚!她是不是白癡啊?

    煖錚咳了兩聲,「這些先放在一邊,你把我架到馬車裡,到底要帶我去哪裡?」

    赫介露出高深莫測的笑容,「去調查一些事情。」

    他幹什麼老拖著她?「怪了!你查你的東西,關我什麼事?幹嘛把我帶著?」

    「我本來也想自己去調查的,但我怕你會趁這時跑了,所以只好把你帶著。」

    煖錚緊咬著下唇。嘖!早知道她昨晚就該落跑,錯失良機,真是失策!

    赫介扭了扭脖子,「昨夜我好累,借我靠一下!」說完就把頭靠在她的肩膀上。

    煖錚不悅的瞪著他,「走開啦!你很煩耶!頭重死了!」

    赫介不理會她,逕自靠上她的肩,邊聞著她身上的馨香,舒服閉上了雙眼,她怎麼也甩不開他。

    他還以為光他累嗎?她又曾睡好了喔!哼!

    看著窗外枯燥的風景,煖錚不知不覺間也靠在他的頭上合上了雙眼。

    當煖錚醒來時卻是躺在赫介的懷裡,她揉了揉眼睛。

    「咦?我什麼時候睡著的?」

    赫介輕聲道:「累的話就再睡一下!」

    煖錚望著他柔情滿溢的黑瞳,心兒不尋常的震動著,這樣的他對她來說好陌生,她僵直著身子,趕緊坐到對座去。

    「不用了」

    赫介看著她,「煖」

    此時馬車一陣搖動,馬兒受驚的揚蹄,赫介趕緊打車門,「發生什麼事了?」

    誰知他才一打開,五、六把長刀架在他的脖子上,「給我下車!」

    煖錚看見車外那些人的打扮,分明就是打家劫舍的強盜。

    強盜指著她,「你也給我下車!」

    兩個人下了馬車,強盜們一見她出現便怪叫——

    「太棒了!是個大姑娘耶!」

    「老子好久沒嘗姑娘味兒了!」說完,一隻鹹豬乎便往她的臉上摸來。

    煖錚臉上帶著笑意,二話不說甩手就先給那個人兩記耳光,她的動作之快,眾人還來不及反應時,接著一個反手便把那個人的手壓制在後頭,刀子直接壓在他的脖子上。

    煖錚對著那幫強盜道:「快把我家少爺給放了!」

    被她抵住脖子的人,害怕的大叫,「喂!你別亂來喔!」

    其餘的強盜紛紛用劍指著她,「死賤人!你不想活了是嗎?」

    煖錚瞇起眼,刀子劃了對方手臂一下,頓時鮮血直流,那個人大聲哀號,「最好別以為我是開玩笑的。」

    「你們快放人啊!她會殺了我的」

    強盜們似乎很不甘心,把赫介推到她身邊,「哼!你們是逃不掉的!」

    煖錚把那個人還給他們後,抓起赫介的手,沒命的往一旁樹林裡跑去,強盜們緊追在後頭。

    赫介對著煖錚道:「我知道這裡有個地方可以躲!」

    煖錚一臉詫異,「你怎麼會知道?」

    「這裡我很熟。」

    這一次換成赫介帶著她跑,他們跑到一個瀑布邊,赫介指著瀑布,「我們游到裡面。」

    煖錚不解,「瀑布裡面?」

    「裡頭有條通道,可以通到別的地方。」說完,他率先跳下去。

    煖錚則在一旁猶豫。

    赫介回頭喊她,「快點跳!不然他們會追來,憑我們兩個人是無法對抗他們這麼多人的。」

    都到這種地步,還有什麼好選擇的,煖錚跟著他跳進水裡,兩人奮力往瀑布游去,經過了瀑布的強力水注後,果然看見了隱藏在瀑布裡頭的天然洞穴。

    赫介扶她上了岸,透過瀑布,他們看見那群強盜正在四周圍搜索著他們,誰也沒看出瀑布後頭有什麼端倪,接著似乎是找不到他們,又往別的地方走去。

    「他們好像一定要找到我們不可。」

    煖錚手上還拿著剛剛搶過來的刀,「來一個我就殺一個!」

    「不過我對你可要刮目相看,想不到你身懷絕技?」

    赫介的話令煖錚驚愕。糟了!剛剛只顧著想救人,倒忘了自己目前所扮演的身份,她居然在他面前展露了武功

    「我小時候家裡是開武道館的學了幾年拳腳功夫後來家運衰退爹爹又好賭呃我娘又跟人家跑了所以」

    看她說得支支吾吾的,赫介心頭覺得好笑,「所以你才會進東剎府做婢女?」

    煖錚用力拍了下大腿,「沒錯!就是這樣。」

    這種謊言是他聽過最蹩腳的。「這麼說來,你的身世還挺坎坷的嘛!」

    煖錚用力點頭,裝出苦瓜臉,「沒錯!我是個無親無故、孤苦無依又身無分文的可憐女子。」

    赫介看著她不怎麼樣的演技,「要知道我可是個精明的生意人,在商言商,雖然我很同情你,但是你欠我的茶壺錢、還有玷污我清白的債,還是得償還。」

    煖錚沮喪的鼓起腮幫子,「冷血!」

    赫介大手勾住她的肩膀,「你要多瞭解我,有助往後我們之間的相處。」

    往後哪來的往後啊!難道他以為她會乖乖任他擺佈嗎?一有機會她絕對會逃到天涯海角,他這輩子休想找到她。

    只是眼下的難關得先解決,「難道我們要一直躲在這裡嗎?」

    「放心!這個洞穴可以通到另一個地方。」

    煖錚驚奇,「是嗎?」

    赫介握住了她的手,「你跟著我來。」

    邪東少3

    被你深邃雙眼注視時

    我不禁口乾舌燥

    心跳異常快速

    甚至有種瘋狂的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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