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怎麼了?為什麼看到他親暱地抱起她坐進車裡,兩人凝望相視的畫面,心一點也不覺得痛苦難受,難道她已經痛到麻痺了……
「回去吧!我不想再待在這裡了。」
香織無力地躺靠在椅座上,瞳孔裡的光芒隨著智也的車子開離化成一個小黑點,最後消失在盡頭而熄滅。
林正勝想安慰她卻不知該說些什麼,只能在一旁看著她的心魂漸漸枯竭死去。
「林大哥,我想冷靜一下.麻煩送我回家。」
「好吧。」
為她歎出一聲沉痛而無奈的悶氣,林正勝接著將車掉頭,開回山區。
送香織到家門口,林正勝看著她異常平靜談然的表情,那種哀莫大於心死的沉寂,教他難以放心離開。
「我沒事,只想好好睡個覺。」她希望把剛才看到的景像當作是一場夢,睡著了就忘了一切。
「好吧!下午下班我會再來。」林正勝看著香織走上二樓房間,這才安心離去。
林正勝走後,香織的精神越來越恍惚,突然一陣門鈴作響,她想也沒想地就把大門打開。
大門一開,一個高壯的黑影撲襲而來。
「你是誰?」香織被突然閃出的人影嚇得連連倒退,整個人向後跌倒。
男子冷硬著一張臉,拿出浸有藥劑的毛巾,慢慢走向香織。
「不要……救命呀!」香織死命撐起發軟的雙腳,放聲求救,直往門外衝去
男子一手抓回想要逃跑的香織,手臂緊緊勾住她的脖子,將手上的毛巾捂上她的嘴巴。
「不要……」一陣刺鼻的氣味衝上香織的腦門,在她還沒來得及做出掙脫的反應時,知覺瞬間從軀體剝離——
此時,在對面庭院曬著衣服的林媽媽聽到香織的叫喊,正準備前來察看,只見一名陌生男子從屋裡走出,她緊張地朝他喊叫:「喂!你是誰呀?」
男子不理會她,扛起香織放進座車,接著開車離去。
「天啊!綁……綁架呀!」林媽媽嚇得臉色刷成一片慘綠,急忙衝進屋裡打電話給警局的兒子。
「不曉得香織現在在做什麼?」
陪同佩琪到醫院進行復健的智也,坐在推拿室門外,無聊地蹺起二郎腿晃著。
「咦?什麼聲音?」忽然有陣連續「嗶嗶」的聲音響起,智也循著聲音找到佩琪放在提包裡的手機,看見屏幕上傳送「已經完成」四個字的中文短訊。
「這個來電者是楚順……」智也拿出自己的手機,按下電話簿記錄,確定是楚順的號碼。
「楚順怎麼會和佩琪私下有聯絡?『已經完成』又是什麼意思?他完成了她委託的事嗎?是什麼事?」
在好奇心的驅使之下,智也用自己的手機撥下楚順的電話,想要藉由旁敲側擊的方法查出他們兩人私底下的關係。
手機響了許久,楚順終於接起,智也依以往一貫的態度劈頭就問:「楚順,你現在在哪裡?方便幫我回家拿份資料到公司給李經理嗎?」
「少爺,對不起,我今天身體不大舒服,請了假在家,可能沒有辦法幫你……」說完,楚順還咳了幾聲。
「喔!我知道了,那我叫其它弟兄好了,你就在家好好休息吧!」
從楚順浮動不穩的說話語調裡,智也聽出他除了敬畏外,還有另一種異常的驚慌和恐懼。
事情十分怪異,智也不動聲色的說:「啊!對了,剛才佩琪照過X光,醫生說她右腳的骨膜組織有發炎惡化的現象,若處理不當,肌肉骨質組織將會敗死,嚴重的話可能要截肢,叫我明天還要再帶她過來會診一次,可是,明天我和美國客戶下午有個重要會議要開,不能陪她過來,你能代替我開車送她來嗎?」
「可能要截肢?不可能呀!佩琪小姐的傷早就已經……」話半,楚順的聲音突然凍結。
「佩琪的傷早就怎樣?」看來,楚順知道其中原因,一直在包庇著佩琪。
「不是,我的意思是……」楚順艱澀地吞了口口水。「小姐都有按時吃藥,腳傷怎麼可能會惡化……」
「是啊!這半年來都是你在細心盡力照顧著她,她的病情應該要好轉才是。」說完,智也在心裡偷笑,楚順個性果真忠厚,圓謊技術實在爛得可以。
「嗯……」楚順尷尬地乾笑幾聲。
「好了,就這樣,有事我再打給你。」問到想確定的結果,智也即刻收線。呵!果然被他猜中,佩琪的腳傷早就康復了!
「呼!太好了!」智也總算有種被赦罪釋放的舒暢,壓積在心頭的愧疚總算得以解脫。
智也難得的好心情在手機突地響起的那一刻,像乘坐雲霄飛車似地瞬間沖降下來,一股不安的預感接著竄上。
「賴智也嗎?我是林正勝!」電話一接通,林正勝立即表明身份。「我好不容易向你秘書要到電話,有急事要跟你說!」
「有什麼事?」林正勝緊急慌亂的聲音教智也跟著緊張起來。
「我母親打電話來報警,說有個陌生男子闖進香織家裡,綁走了她……」
還沒聽林正勝說完,智也驚慌地大叫出聲。「什麼?香織被一名陌生男子綁走?」
「是啊!現在局裡的人正在進行搜查的工作,過濾這一帶的可疑人物,我擔心是『西口幫』的於朝亨找人報復,委託你調查應該會比較快……」
「不是,我肯定不是『西口幫』的人。」
楚順今天請假沒去公司!香織剛好被陌生男子綁架!楚順傳給佩琪「已經完成」的短訊……
這一切未免也湊巧得太過明顯,根本不需動用他百分之一的腦力就可以輕易推論出犯案者是誰,甚至連幕後的指使者都——
智也聚集腦中所有可疑的疑點,再連接其中的巧合之處,立刻推斷出最確切的答案。
「我知道是誰綁架了香織。」
「是誰?」林正勝急問。
「放心,我會在今天晚上安全地把香織送回家的。」壓下被背叛的憤恨,智也向林正勝做出保證,之後便掛了電話。
「智也,你和誰在講電話啊?」接受推拿整療完畢的佩琪操控著自動輪椅出來。
智也沒有回答,板起一張冷冽的表情,起身推著她進入電梯。「我送妳回去。」
「我不想這麼早回去,媽咪不是說今天你可以不必到公司上班,好好陪我一天,我們去逛街、看電影好不好?」佩琪滿懷期待地抬頭凝望著智也。
「嗯。」沉住氣,沉住氣……智也拚命阻止胸口那座火山爆發噴出的火焰,佯裝若無其事的樣子,把她的手提包遞給她。
佩琪拿到包包立刻找出手機,看看是否有人來電。
「妳在等誰的電話嗎?」智也嘴角扯開一個弧度,剛才他已經把楚順傳來的短訊刪除,她不會知道他已經完成她的指示帶走了香織。
「沒有……」佩琪肩膀抖了一下,故作鎮定地笑笑。「我只是想跟媽咪說一下我們現在要去看電影,晚點才回去。」
「去影城之前,我想先去一個地方。」來到地下停車場,智也仍然裝作不知真相的模樣,抱著佩琪上車。
「什麼地方?」佩琪好奇地問著。
「等會妳就知道。」智也出氣似地大力關上車門,將車子開上交流道。
充斥在口鼻之間那股刺激的臭味消失,新鮮的空氣重新輸入香織的胸肺,逐漸喚醒她模糊的意識,眼皮緩緩向上掀起,瞳孔在習慣了光線之後,映進眸底的影像便漸漸變得清晰……
「啊……」一張特大的陌生男子面容刷進眼裡,香織想起方才被襲擊的恐怖過程,抱著頭整個人縮到桌角,驚嚇得胡亂狂叫。
「別再叫了。」楚順吁了口氣,在桌上放下一個餐盒和飲料。
「這是便利商店的便當和飲料,妳就將就一點吃吧!」
「你……」歹徒的口氣怎麼會這麼溫柔?香織兩顆超圓的眼珠偷偷探出抱住頭部的手臂,不可思議地瞧著這個長相憨厚的男子。
香織可以感覺出男子對她並沒有任何惡意,也沒有傷害她的意思。
「你為什麼要綁架我?」她鼓足了勇氣才問出口。
「別跟我說話,惹火我,我可是會殺了妳的。」楚順故意壓低聲音,把真面目藏在報紙後面。
「我知道你不會的。」香織走到楚順旁邊,大膽地在他臉上搜尋他強掩的善良。「我知道你是受人指使的,綁架我並不是你……」
「閉嘴!不要再說了!」楚順突然激動地重擊桌子,眉頭痛苦地緊鎖。
香織像是被貓嚇到的老鼠,連著倒退好幾步,發著抖偎在牆角。「對不起。」
「是我反應太大了……」楚順吐出胸口難受的悶氣,又把表情藏進報紙背後。
他是在向她道歉……由他溫和的語氣聽來,香織感受到他本性中的純善,不再對他感到恐懼。
「嗯,這個給你。」香織試著再提起勇氣走向楚順,從皮包裡抽出一張小卡。
楚順看著遞到眼前的小卡,神情驚愕了下,接著抬頭看她,眼睛迸出兩個誇張的問號。
「這是我在我家後山找到的四葉幸運草,我把它護貝起來放在皮包裡當成護身符。我想,你現在應該比我更需要得到『幸運』,所以送給你。」
楚順呆呆地看著小卡上四片倒心葉狀的幸運草,任憑雜亂的心情湧上心頭。
「後山山坡還有很多酢漿草,我可以再從其中找到幸運草的,你不必客氣,就拿去吧!」香織強將小卡放到楚順的手心當中。
「別看這只是一片小小不起眼的突變酢醬草葉,它真的擁有神奇的力量,真的能夠帶給人們幸運和幸福。」
「幸運和幸福……」楚順攤開手心,凝著手上的小卡,一股強大的感動沖上心頭,不由自主地滴下了眼淚。
「啊……你怎麼哭了?衛生紙……衛生紙在哪裡?」楚順突如其來的真情流露讓香織頓時亂了手腳,不知如何安慰,只能急著四處尋找面紙。
智也將車子開到一棟棗紅色公寓前面,從後車廂搬出折疊式輪椅,再把佩琪從前座抱起,安置坐上輪椅。
「智也,為什麼要來這裡?」佩琪的臉色從智也把車子開上交流道,越往郊區方向開去就越焦慮、難看。
「妳知道這裡是楚順的家嗎?」智也不讓佩琪有任何推拒的機會,推著輪椅進入電梯,按下七樓按鍵。
「知……知道。」
她的心臟隨著逐漸上升的樓層數字而加倍地縮脹,幾乎快要從嘴巴跳出。
「他之前從醫院接我回家時,有過幾次順路回家拿資料到公司……」
「今天我打電話給他,他說他身體不舒服請假在家,我就順道過來探望一下。」電梯門一開,智也快步地把輪椅推到轉角第一間大門前面。
「這不好吧!突然來太奇怪了……」佩琪緊抓著扶手,嚇得直想拔腿就跑。
「怎麼會?楚順照顧妳這麼久,他生病,妳來探視一下也是理所當然的。」
智也刻意將輪椅推到門鈴上的監視器下,自己則先退出監視器的範圍,再按下電鈴。
「有人……」突然傳來門鈴聲響,嚇得香織掉了筷子也打翻了便當,害怕地躲到沙發後面。
楚順警覺地貼在木門上面,從監視屏幕看到來人是佩琪時,鬆了口氣後直接打開大門。
大門一開,智也氣憤地衝進客廳,一把揪起楚順的衣領,狠狠揍上一拳,把他打飛撞上電視櫃,玻璃應聲全部破裂。
「少爺……」看清站在前方的人影,楚順畏怯地踉蹌退了好幾步。
「香織呢?她在哪裡?」再也耐不住滿腔怒火的智也,又再衝向楚順,緊揪起他的衣領,把他用力壓到桌上。
「智也?」躲在沙發後面的香織像彈簧娃娃一樣跳了出來,臉上表情滿是驚訝。
「混蛋!你居然背叛我!竟敢擄走我心愛的人,我今天非挖出你的眼睛當作懲罰不可!」智世抽出隨身攜帶的瑞士刀,對準楚順的眼睛刺去——
「不要……」原本坐在輪椅上的佩琪,情急之下推開輪椅,衝上前去摀住楚順的雙眼。「不要懲罰他!是我強迫他綁架她的……」
「佩琪小姐……」靜靜等待受罰的楚順,聽見佩琪為他哀求,不敢置信地掙脫她的雙手,張開眼瞅著她——
這麼一個危急的情況,這麼一個真情的凝視,挑起長久隱藏在兩人之間的那份依賴和需要——
「是我!這一切都是我命令楚順做的,你要懲罰就懲罰我吧!」佩琪走到智也面前,把刀峰轉向自己。
「智也,不可以!」從驚恐中清醒的香織連忙推開佩琪,擔心智也因一時氣憤而真的刺傷了她。
「我不是殺人魔,還沒到失去理智的地步。」智也對著香織挑個「放心」的眉,把她擁進懷裡,「哈哈哈!妳果真會走路,這下總算被我逼得露出馬腳了吧!」智也得意非凡地對佩琪發出奸計得逞的狂笑。
「對!我是騙你的,其實我的腳傷早就好了,故意裝病要你愧疚。」既然已經被識破,佩琪什麼都豁出去了。
「裝了半年,還真是辛苦妳了。」智也擺擺手,對此並不在意,也沒有任何不悅。
「不過——」他的聲音跟著臉部表情在瞬間變得肅穆而凶狠。「妳設計綁架香織的事我就不能原諒,楚順的背叛更是罪加一等,兩個都要受到嚴厲的懲戒。」
「懲罰就懲罰……」佩琪逞強地挺直背脊,做出無懼的模樣,其實兩腳早就緊張地一直發抖。
「楚順你呢?」智也問。
「我知道我犯的錯,我願意接受處罰,但懲請少爺將對佩琪小姐的懲罰一起懲罰在我身上吧!」楚順低下頭,靜心聽從指示。
「智也,不要……」香織緊張地拉著智也的手,為兩人求情。「佩琪她是因為愛你才會這麼做,我能體諒她的心情;而楚順他雖然綁架我,但是他並沒有要傷害我的意思,不要處罰他們了好不好?」
「不行!不實行『堂規』——『背叛者挖眼、斷腳筋』的懲戒,也要另外嚴懲才行!」
智也眼神銳利地掃過所有的人,在看到三人驚慌懼怕而不由地抖肩的模樣,嘴角不小心跑出一絲玩味的笑意。
「智也,你……」香織抓到溜過他嘴邊的頑劣,知道他在捉弄他們,又氣又覺得好笑地跺了下腳。
智也對香織比個噓聲的動作,趕緊收斂漏出的壞笑。
坐在沙發上,他儼然一副太上皇模樣,端起正經臉色,嚴肅地說:「好,楚順,念在你跟隨『聖弘堂』這麼久的時間,我不以堂規懲治,就罰你代替我還有過世的夏伯父、伯母照顧佩琪一輩子。」
「呃?」抱著受死決心的楚順在聽到智也下令的懲處內容時,詫異地瞠大雙眼,還以為自己一時聽錯。
「什麼?」聞言,佩琪同樣睜大眼睛,和楚順對視一眼.尷尬地撇開目光。
由楚順甘願為佩琪冒險綁架、為她受罰看來,智也看出他對佩琪充滿愛慕,把佩琪交由他保護,他也可以真正放下心來。
其實他的心裡相當慶幸綁架香織的人是楚順,因為他生性善良,絕對不會傷害香織,所以這個「處罰」也算是給他的「感謝」回報。
「智也,這怎麼能算是處罰?」香織輕敲了下智也的腦袋,以為他氣到瘋了。
「這當然是個『處罰』,佩琪個性刁蠻、驕縱又任性,照顧她是件極度困難的事,全天下也只有心思細膩、極有耐心的楚順可以辦到。」說完,智也哈哈大笑起來。
「我哪有個性刁蠻、驕縱又任性?」佩琪不滿地咕噥。
「妳還敢說!」
不到一秒,智也的臉色轉為冷酷地大吼,嚇得佩琪急忙摀住嘴巴,連呼吸也不敢大聲。
「妳真的惹火我了——」智也惡狠狠地指著佩琪。「我要懲罰妳不許住在『聖弘堂』,只能住在這裡。」
「住在這裡?」佩琪像被強電電擊似地,整個人僵住。
「對。」智也不理會佩琪的錯愕,摟起香織的腰走出大門。「好了,就這樣。」
「少爺……」楚順追了上去,心中想說的話梗在喉頭怎麼也說不出來。
「不必感謝我。」智也沒回頭,只朝後瀟灑地揮了揮手。「對了!記得明天來上班,順便跟我老爸、老媽說你和佩琪準備同居的事。」
「是的,少爺。」楚順不斷鞠躬道謝,對著回頭看他的香織報以感激的笑容。「謝謝妳給我的小卡,它真的靈驗了。」
「恭喜你了,希望……」香織轉身向楚順道別,話還沒說完就被智也勾進電梯裡面。
「說!妳給了楚順什麼?」嫉妒全然寫在他氣鼓鼓的臉上。
「就是上次找到的幸運草,我護貝做成了一張小卡。」知道他在吃醋,她不禁窩心地笑了開來。
「為什麼給他?」
「幹嘛對我這麼凶……」
「好,寶貝,告訴我,為什麼會把幸運草小卡給他,你們單獨待在一起說了些什麼?做了些什麼?」
「不告訴你!」
「告訴我啦!不然我會被妒火燒死的!」
「要燒就去燒呀!」
「妒火燒到最後會變成慾火,到時我可要拿妳來滅火囉!」
「什麼?妳父親回來了?」
智也失望地垂下肩膀,他還以為可以趕回香織家裡,和她親熱纏綿個三天三夜,怎知她父親已經返家,所有的綺想全部泡湯。
「怎麼會這樣?人家等了這麼久,真的快被慾火燒死了啦!」
嘿嘿!智也眸子閃過兩道賊光。「那麼我們先到附近的賓館好了!」打定主意,他立即來個大迴旋,把車子開向市區。
「不行啦!你不是說林大哥告訴你我被綁架的事,林媽媽一定也告訴了我老爸,老爸他現在一定很擔心我,我得趕快回去。」香織捏捏智也的手臂,要他再把車子掉頭開上山區。
「晚一點點回去沒關係啦!」他撒著嬌。
「不行!老爸生氣起來可是一等一的嚇人,你知道嗎?那天你和你母親回去之後,我老爸剛好回來,我還來不及整理你弄亂的衣櫥,他就看到你改造的那些衣服,他當場差點氣炸。」
「那麼我該當面向你父親道歉囉!」智也歉疚地摸摸鼻頭,接著又突發奇想,大呼了一聲,「好!反正擇日不如撞日,今天就趁著妳父親在家,順便跟他討論一下我們的婚事。」
呵呵!既然結了婚,就可以「名正言順」、「光明正大」的親熱、親熱、再親熱,不必怕東怕西的了!
「我們的婚事?」香織通紅的臉蛋透著又驚又喜的羞澀,粉粉嫩嫩的圓臉看來更是嬌俏可愛。
「是啊!難道妳不願意嫁給我?」趁著紅燈,他在她臉頰上偷了個香。
「我……」她害羞地抿了抿嘴。「我當然希望可以嫁給你,不過我那個老爸個性很固執,很守舊,不會這麼輕易就答應我出嫁的……」
「放心,相信我,我一定可以贏得你老爸的贊同。」智也自信滿滿地拍著胸脯。
「聽你在放狗屁!你這個『青仔叢』是從哪裡冒出來的,才一見面就跟我說要娶我的女兒,你算是哪根蔥啊!你憑什麼、拿什麼娶我女兒?拿什麼保證讓我女兒幸福?」
池真和一看到穿著皮衣、皮褲,一副玩世不恭、吊兒郎當的智也,認定他不是個混混就是個痞子,打死也不願意把女兒的終生幸福托付給這種人。
「池伯父,我對香織真的是認真的,我可以對天發誓,我這輩子只愛香織,如有違背就天打雷劈。」智也誠懇地跪地,舉手發誓。
「發誓沒用,雷公沒那麼閒,天天找你打雷。」池真和拉起智也,把他當垃圾一樣丟出門外。
「回去!去找份正當、養得起我女兒的工作,買了房子、車子再來!」
「智也……」香織本想追出去,卻被池真和拉了回來,關在門後。
「香織,等我,三個小時後我會再回來,到時妳父親一定會答應我們的婚事。」智也向香織比個OK的手勢,跳上車子,急速沖駛回家。
三個小時後,智也果真開著車再度來到香織的家。
「去!你這小子知道我喜歡石頭,以為拿幾顆雞血石就能收買我的心,要我答應把女兒嫁給你,你未免也太瞧不起我了!」
雖說對智也送來的五顆頂級雞血石有些動搖,但池真和可不會因此就把女兒出賣。
「伯父,其實重點不只在這些雞血石,最重要的是這顆『靖石』。」智也早有預備,把架置「靖石」的保險箱搬上桌子。
「『靖石』?」池真和猛地震了一下,眼睛整個瞠大,差點掉了出來。「難不成是利鶴大師所收藏的那顆百年奇石——『靖石』?」
「沒錯,這顆就是賞石專家利鶴大師所珍藏的『靖石』,它以不同的切割面有不同風貌的特殊石紋而聞名,由右下方四十五度斜切,石紋組合會是一幅優美的山水畫;右上二十度向下切割,則是風格瀟灑的潑墨國畫;由左上十五度上割是雪景、下割是菩薩圖像,我想,如此特別奇異的石頭,伯父您一定會喜歡。」智也將保險箱打開,展現出一顆有著五彩顏色、艷麗奇特的石頭。
「當然!這『靖石』我當然喜歡!」池真和原本繃緊如大理石的臉立即裂開一個大縫,從大縫裡傳出一陣又一陣狂喜的笑聲。「好!好!好!我答應你們的婚事了。」
「什麼?」見父親比火箭發射還快的轉變,香織氣得差點噴血。「老爸!你真的為了一顆石頭,把女兒廉價給賣了?剛才還在那裡說得義正辭嚴,結果……」
「哎呀!香織,妳又不是不知道老爸愛石成癡。」池真和眼睛始終沒有離開過「靖石」,抬起一手在空中揮了揮,終於摸到香織的頭。
「乖女兒,老爸當然也是有考量到妳的幸福,妳看他這麼急著向妳求婚,百般地討好我,顯然十分愛妳。知道我愛石頭,在三個小時之內居然找到玩石界的大師利鶴先輩,說服他讓售最心愛的『靖石』,可見他有著過人的本事。再說,能買下這個價值數千萬的『靖石』,家裡一定非常富有,妳嫁過去絕對不會受苦,這麼優秀的女婿可是打著燈籠都找不到呢!」
「哼!算了,再怎麼樣你都有話可以說,反正我就是比不上一顆石頭……」香織氣呼呼地一屁股坐上沙發。
她屁股還沒坐熱,智也就一把拉起她,捏捏她氣得漲紅的臉頰。「看妳氣得一肚子火,要不要我幫妳消火呀!」
「討厭!你這個大色魔,老是扯到那個去!」
「走,就去『那裡』囉!」
「什麼『那裡』?」
「賓館呀!」
「不好啦……」
「反正我們都要結婚了。」
「哎呀!你……」
敵不過智也的挑弄,香織半推半就地被拉上車子,朝市區最高級的旅館疾駛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