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親的隊伍在十幾天前,就浩浩蕩蕩地離開南陽,今天他們得在正午以前趕回襄陽,以免耽誤了吉時。
天還沒有全亮,莫傑已經將新娘從客棧迎進馬車,隨後只見迎親的隊伍,順著官道朝襄陽前進。
由於朝廷長年對北方的夷族爭戰,以致經濟蕭條,人民生活貧困,世道也越來越壞,為了避免不法之徒覬覦這筆為數不小的嫁妝,莫嚴特地安排了不少的保鏢同行,除了要保護人外,更是要保護嫁妝的安全。
「來了。」葛翰騎著馬站在山頭隱密處,望著低下遠處莫家的迎親隊伍,忍不住搖頭道:「看來莫嚴狗改不了吃屎,這個時候還好大喜誇,居然笨到把錢財公開亮相,真是不知死活。」
這一年多來,莫嚴的生意幾乎被他們搶奪殆盡,林家這筆可觀的嫁妝,是莫嚴能不能起死回生的活水,按理說,他應該學別人一樣,把送嫁妝和迎娶分開才對,這樣不但可以保護迎親隊伍的人身安全,也可讓人因搞不清楚送嫁妝的時間,而減少被搶劫的機會。
不過現在看來,莫嚴並不怎麼聰明,仍是想滿足志得意滿的虛榮感。
「一個人不知道自己是個笨蛋,還真是危險哪!」他故作哀悼地說。
楊屹瞥了他一眼,不懂一個人為何能自得其樂?
他自八歲起就不曾笑過,對旁人因一些嘲弄或笑話而捧腹大笑時,他仍是一絲笑意也無,因為他早已習慣掩藏和壓抑自己的心情。
「弟兄們都准備好了吧?」
葛翰輕笑了笑,「放心,沒問題的,對方都是一群笨蛋。」
「是啊!」楊屹冷冷地回答,「那群笨蛋自投羅網來了,走吧。」他掉轉馬首,策馬朝山下奔去,這個復仇的機會他已經等太久了。
林梅坐在馬車裡,纖纖素手掀起頭上的紅巾,隔著車窗簾子望著車外那個即將成為她丈夫的男人。
原來他是長得這樣啊!她臉上帶著幾分新嫁娘的嬌羞,還算滿意的點點頭,至少父親幫她找了個斯文的人。
這是她第一次見到莫傑,先前她因矜持一直不敢偷瞧,不過想到今晚的洞房花燭夜,她覺得還是看一眼比較放心。
林梅緩緩放下紅巾,嘴角露出一抹微笑,欣喜地期待著未來幸福的日子,但一陣馬蹄聲響,將她從美夢中給驚醒過來。
「小姐」丫頭喜兒聲音顫抖地在馬車旁低喚。
「喜兒,發生什麼事了?」但回答她的,是莫傑的叫喊聲。
「保護小姐!」他話才說完,馬蹄震地的聲音突然停止了,一群威風凜凜的大漢,已將迎親隊伍團團圍住。
「你們是誰?想做什麼?」莫傑看著顯然是這群大漢的首領,不安地問道。
楊屹絲毫不把他放在眼裡,冷肅的目光掃過眾人一圈後,他以冰冷的聲音道:「放下武器逃命去吧,我不想殺人。」
眾人聞言紛紛拔腿就跑,但還是有人選擇輕他的話,一名看似保鏢的男人,拔出劍就要往前刺殺。
「哼,誰殺誰還不知道呢!」
這時,一支匕首射中他的手臂阻止了他,隨即一聲哀號響起,留下的人驚恐地左右張望,一副拿不定主意的模樣。
「唉,失手了,原本我還以為可以射中心髒哩。」葛翰笑吟吟地揶揄道,但一雙銳眼緊盯著眾人,當他的視線掃過一旁嚇得腿軟的喜兒時,忍不住對她眨了眨眼。
喜兒倒抽口氣,「小姐,是那個小偷,和幫小姐搶回繡袋的男人。」她顫抖的聲音,在一片肅穆的氣氛中,顯得格外清晰。
「什麼?!」林梅臉上浮現恐懼,心裡很後悔,對那天不祥的感覺,她實在是太疏忽了。
葛翰微微一笑,「我們不是小偷,事實上,那天是我第一次偷東西,而今天嘛」他若有所思地看了楊屹一眼,「則是第二次。」
楊屹對他的戲謔充耳不聞,靜靜等著車裡人兒的反應。
過了半晌,一只白皙玉手終於掀起車簾,林梅緩緩步下馬車。
她已經把鳳冠取下,臉上帶著掩不住的驚恐之色,怯怯地抬起頭,害怕的視線迎上一個她曾經以為是見義勇為的男人。
楊屹面無表情地看著她,「我說過,我們會『再見』的,不是嗎?」
莫傑對林梅的美貌雖有耳聞,不過此時目睹還是不免驚艷,然而更教他訝異萬分的,是這兩個應該搭不到一塊的人居然認識。
「你們很熟嗎?」他語帶質疑地問道。
雖然這樁婚姻的目的,只是為了要獲得林家豐厚的嫁妝,以解決莫家面臨的窘境,但林梅連看他一眼的興趣都沒有,反對另一個男人目不轉睛,這輕忽的態度,令莫傑心裡滿不是滋味。
林梅不滿莫傑語氣裡明顯的指控,現在是討論她清白的好時機嗎?在懊惱之下,她用忽略不理做回應,只專注在一件她剛剛想明白的事上。
「那天是安排好的,是嗎?」她一臉的恍然大悟,然後疑惑的問:「你是針對我而來的?為什麼?」她曾想過跟此人有關的事物,但無論怎麼想也沒有這個記憶,她肯定自己的確不認識他。
「是,也不是。」楊屹給她一個模稜兩可的回答。
「那是什麼意思?」林梅禮貌地問,試著不刺激這個看來無情、驕傲,和擁有鋼鐵般意志力的男人。
「等時候到了,妳就會明白。」楊屹的回答很簡潔。「現在你們還想抵抗嗎?」他嗓音低沉的問著留下來的人。
這些人是莫嚴高價請來的保鏢,雖說是為了錢而賣命,不過一旦遇到性命攸關之際,他們可不會笨到真的拿命去玩,所以聽到楊屹的話,想也沒想轉身就逃。
完了!林梅大驚失色,但她勉力使自己不要慌亂,她必須冷靜,才能想出解決的辦法。
「我爹願意付贖金,他會不惜一切代價救我回去,不管你們開價多少,他都會答應的。」她單純的以為他們要的是金錢。
聽見身後傳來葛翰的低笑聲,楊屹不理會地看著她,「小姐,我會慎重考慮妳的建議,等我完成一件事後。」
她的話讓他不由得蹙緊眉頭,他看來真像個橫眉豎眼的強盜嗎?
「去他的,像又如何?」他咕噥地詛咒一聲,然後示意手下將三人蒙上眼睛,隨即朝葛翰在附近租下的一處隱密別院而去。
這裡是什麼地方?林梅不安地環視布置簡樸的房間。
自從他們被帶到這處不知名的宅第後,她就一直待在這間房間,連她的丫頭也不知所蹤。
門外響起腳步聲,接著門被人推開來,她還來不及反應,就見到那個可惡的男人帶著莫傑走進來。
楊屹注意到她臉上困惑的表情,心想在等了十七年後,他終於可以嘗到報復莫嚴的滋味。
「小姐,讓妳久等了。」他冷冷地道,走向旁邊的五斗櫃。
「你到底想做什麼?」莫傑絕望地問道。這個危險的男人的目的並不是錢,從他一直沒開口要求贖款就可證明。
那他到底要什麼呢?納悶不已的莫傑,腦中忽然閃過一個念頭,難道他要的是林梅不成?
莫傑神色驚惶地看著她,隨即壓抑住想為她反抗的沖動,因為死亡的陰影一直揮之不去。
林梅沒有忽略他畏縮的眼神,不解地看著他,想了解那代表什麼意思,但他躲開她詢問的目光。
在得不到答案下,她只好把困惑的眼神移到楊屹身上,他與莫傑是截然不同的類型,雖然楊屹是個盜匪,但渾身散發出強烈的男子氣概,一副高傲不可一世的模樣。
她不自覺地拿眼下的兩個男人做比較,不得不承認,即使莫傑擁有良好的家世背景,但還是比不上楊屹,光是毫無所懼的氣勢,就被人家給比下去。
楊屹打開五斗櫃取出一張破舊的床單,看著上面的血跡因時間久遠而泛黑,他把床單放在桌上,眼中泛起肅殺之氣。
「莫傑,你知道這是什麼嗎?」他問道,聲音鋒利。
莫傑看著桌上染血的床單,微蹙起眉,「當然知道,那是張舊床單。」他不敢提起上面的血跡,只用一個「舊」字輕輕帶過。
楊屹點點頭,「沒錯,這是張舊床單,它也是我母親的遺物,上面的斑斑血跡,是她當年留下的最強烈控訴。」他聽到林梅驚喘一聲,但他不理會,眼睛仍一瞬也不瞬的瞪著莫傑,「你知道為什麼她的血會染紅一片嗎?」
莫傑顫抖著雙手,不安地移動一下身子,「不不知道。」他的聲音干澀,感覺到令人不寒而栗的氛圍,正逐漸籠罩著整個房間。
「那是十七年前,你父親所主謀的一場強暴血證。」楊屹的聲音仿若是從地獄傳出的,既冰冷又陰沉。
莫傑畏縮地窒了窒,感到一股寒意竄上背脊。「你說謊,騙人!只有這件東西不能證明就是我父親做的。」盡管他開口反駁,但微顫的聲音,還是顯示出他內心的恐懼——萬一那是真的呢?
「如果這還不足以當作證據,那麼我這個活生生的人,總可以代替我母親說話吧?」楊屹冷冷的瞅著他,看他要怎麼回答。
「噢,天哪!」林梅用手捂住嘴巴,壓下惡心的感覺。「你的意思是他父親強暴你娘?」這消息讓她的胃翻攪欲嘔,連忙坐在椅子上穩住自己。
「沒錯,我母親試著抵抗,因此被活活打死。」楊屹看到她眼中閃過一絲憐憫,微皺了一下眉,「他們先殺了我的父親,然後再輪流對我母親一逞獸欲。」
「你」
他知道她要問什麼。「我剛好出去玩耍,逃過一劫,但我回到家時,莫嚴他們還沒有走。」
「他們?」莫傑臉上浮現困惑的表情。
楊屹面無表情的看著他,「莫嚴、曹雷、朱明和劉俊彥,都是你父親的好朋友,不是嗎?」
一陣打從心底深處湧上的恐懼,讓莫傑臉色變得蒼白,楊屹黑瞳裡冷酷的光芒清楚地告訴他,他絕對會教莫嚴付出慘痛的代價。
「這十七年來,我無時無刻不想著那慘絕人寰的畫面」
從家破人亡的那天開始,他一心只想著報仇雪恨,讓仇人也嘗嘗那種椎心泣血的痛苦。五年來,他已經殺了參與慘案的其中三個凶手,現在只剩下主謀莫嚴。
對於這個罪該萬死的禍首,楊屹打算好好折磨他,讓恐懼的夢魘每天啃噬他,那比一刀殺了他,還能讓楊屹一洩心頭之恨。
「換作是你,也不會善罷罷休的,不是嗎?」他冷聲道。
莫傑越聽臉色越白,「你、你想對我做什麼?」他雖然怕死,但他更怕這男人將他弄成半身不遂,沒有尊嚴、生不如死的過日子。
楊屹瞥了林梅一眼,「以牙還牙,以眼還眼。」
「什麼?!」林梅立刻明白他的企圖,雙眼驚駭地瞪大。
池他認為奪走了她的清白,就代表莫家也同樣受到羞辱嗎?
她想到自己如果和他娘一樣被玷污,不由得打個寒顫,「不,你不可以」
「沒錯,你不可以這麼做,這件事與梅無關,她是無辜的。」莫傑忿忿不平地說,但楊屹只是挑高一眉,他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氣,就像是破籠屜般,馬上洩了氣,心頭只剩下恐懼,再也說不出話來。
他這番神色變化,盡落在林梅的眼裡,她知道不用指望莫傑救她了。
「我不會讓你這樣對我的。」她反抗地揚起下顎,美眸裡充滿了譴責。
這個看似嬌弱的女人,一再讓楊屹感到驚訝。想不到她比莫傑還帶種,居然膽敢擺出這種姿態反抗他。
「她是你的未婚妻,這個身分就已足夠。」雖然他銳利的目光緊盯著林梅,但話卻是說給莫傑聽的。
接著他揚聲一吼,「葛翰,把他帶出去,綁在樹上。」
葛翰隨即推開門進來,把無能為力的莫傑帶出去。
「想知道淫人妻女的滋味嗎?回去之後,好好問問你父親吧。」在莫傑垂頭喪氣的走出去時,楊屹面無表情地吐出這幾句話,接著門被關上。
這話不只羞辱了莫傑的男性尊嚴,也像皮鞭一般抽在林梅的心上,她急忙往後退,想拉開和他的距離。
「你怎麼可以讓你娘的悲劇,發生在無辜的女人身上?你的良知跑到哪裡去了?」她實在不敢相信,這個看來一臉正直的男人,居然會如此冷酷無情,尤其是做出像他剛才所描述的暴行。
楊屹冷哼一聲,「小姐,我已經沒有心了。」他邊說邊朝她走近,「就算我還有心,它也是『黑色』的,而且是不會『跳動』的,懂了嗎?」
他刻意的強調,讓林梅渾身竄過陣陣寒意,整個人忍不住發起抖。
「你在干什麼?」看他開始寬衣解帶,她驚慌地抓緊衣襟,仿佛這樣就可免遭他的毒手似的。
「求求你,不要脫」見他不理會她的褪下身上的衣物,她開始啜泣,可憐兮兮地哀求著。
「夠了!」楊屹冷冷的喝令,目光如炬地瞪著她,「過來,妳應該很清楚我要做什麼,所以不要浪費時間抵抗,早點開始,早點結束。」
她死命的搖頭,「不要!」她被他嚇得兩腿發軟,花容失色的模樣,仿若正面臨狂風驟雨肆虐的花朵。
「隨便妳。」楊屹淡漠道,對她充滿哀怨的淒楚模樣,視若無睹。
他原本想如果她認命的話,自己可以溫柔的待她——雖然他早已不知道那兩個字的意義——但現在想想,他實在太天真了,顯然沒有女人會安靜地順從這種事。
「我建議妳最好乖乖的接受現實比較好。」他褪下身上最後一件衣物,聽見她發出細小而壓抑的驚叫。
這聲音讓他冰封的情緒,忽然有種軟化的跡象,他想到多年前不!他不能心軟。
「過來!」他不耐煩地命令。
林梅用力搖頭,但在她還沒看清楚他要做什麼前,他已迅雷不及掩耳的一把抓住她。
「大壞蛋,放開我!」她又叫又踢,奮力掙扎著向後退,但身後的牆壁卻阻擋了她,現在她已經無路可逃了。
難道她就這樣任人宰割嗎?不,即使她逃不過被人強行玷污的命運,但她也不會輕易屈服的。
楊屹見她無助地靠在牆上,雪白的小臉浮現驚恐的表情,像是落入陷阱的小動物時,他不禁猶豫了一下,想到她剛才聽到他的遭遇時,在她眸中看見的憐憫。
他不想這麼做,但是任何人碰到這種悲慘的事,都會設法將傷害家人的罪人,施以最無情的報復,不是嗎?
他費盡心力安撫那一閃而逝的不忍。
終於,楊屹一咬牙,低吼一聲將她抱起,然後放到床上,「妳還是省省無謂的抵抗吧,否則受傷的是妳自己。」
林梅驚恐地掙扎著,「不!我不會屈服的」
她拚命扭動身體想掙脫,然而他輕而易舉就化解了她的抵抗,壯碩的身體將她壓在身下,使她動彈不得。
「是嗎?」楊屹當她是只張牙舞爪的小貓,抓住她的雙手舉至她的頭頂,然後騰出一手扯掉她的衣眼。
眼看身上的衣服幾乎被他褪盡,林梅仍試圖掙脫他的箝制,但他的力量實在太大了,不是她一個柔弱女子可以抵抗的。
「求求你,不要這麼做」她羞憤地啜泣著。
楊屹抬眼望向那雙哀求的瞳眸,出乎他意料之外的,那竟微微觸動了他。
「事情是無可避免了,妳何不讓自己放輕松些,一切就會容易的多。」他首次對她心平氣和的說話。
林嬸梅神色淒愴,但依舊掙扎著,恨恨的吐出三個字:「不可能!」
她高傲不屈的眼神,讓楊屹心中升起一股怒氣。該死!若換成其它的女人早就識時務的投降了,難道她不知道這樣的抗拒只是徒然嗎?
「隨便妳。」他冷冷的回了一句,同時褪掉她身上最後蔽體的衣眼。
她看起來是那麼的嬌小,卻有一雙修長白皙的美腿,而她的椒乳他灼灼的目光在她顫抖的身子梭巡一遍後,在心底暗自贊賞,隨即低下頭將嘴貼在她的臉頰上廝磨,再沿著她的雪頸滑移到她的胸口。
一陣奇異的酥麻感自體內竄出,但林梅卻痛恨這種全然陌生的感覺,強逼自己對襲遍全身的戰栗不予以響應,她緊咬著下唇,阻止難堪的呻吟逸出口……
楊屹整個人癱在她柔軟的胴體上,沉重的身軀沒有移動的意思,只是靜靜等著心跳回復正常。
「大壞蛋,離開我的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