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一個人 上 6
    學生會長就是不一樣,如果是其他同學不帶醫療卡來校醫院,掛號處那邊肯定讓他先付全價,以免非學生過來蒙騙。學生會長帶來的人卻天然受到信任,直接就可以往裡帶。

    「小伙子啊,好像前些日子你也被這麼抱著來過校醫院一次?」老校醫笑瞇瞇,雖然人老了記性不好,來校醫院的學生又多,不過被學生會長抱著進來的男生可就這麼一個。

    上次也是好像因為承頎。書歌心想,好像認識這傢伙之後就總是倒霉,套個詞就是「帶衰」?或者是兩人八字不合?

    「還好,燙傷面積不是很大,就是右手和頸後情況比較嚴重。多注意點好好養著,應該不會影響到考試。這幾天最好找個同學照顧你,別拿重的東西……」

    校醫滔滔不絕地交待,最後說,「好好養著,一兩周手就能好得差不多,正好趕上期末考試。你是理科生吧?理科生考試寫字不多,不要擔心。」

    書歌低下頭,睫毛覆上眼,看不到眼神。校醫一會兒去忙別的,告訴書歌再休息一會兒就可以走了,病房內剩下書歌和承頎二人。「你不要住寢室,跟我回家好不好?」承頎有很多要說,想了片刻,還是先說這句,「要是你的傷不快點好的話,考試會有問題,宣傳也會比較麻煩……」

    書歌坐在病床旁邊的椅子上,手和脖子都被包著。校醫院的病房不是專門的病房,午後陽光從窗外打進來,照在他身上,似乎連身邊的空氣都靜止住一般。

    低頭側臉,想搖頭又想起自己的脖子不方便動彈,只能開口:「不了,我會照顧自己。」

    這話語氣甚是疏離,疏離而客氣。承頎怔了一下,馬上反應過來:「剛才那女的是特意來找你麻煩的?她跟你說什麼了?」

    書歌看著自己被包得像個粽子一樣的手,低聲說:「沒什麼。」

    承頎起身到他面前,忽地蹲下去,從下向上看著書歌。陽光從書歌身後傾瀉而下,讓他有些睜不開眼,臉卻顯得燦爛。

    他抬頭,因為光線的關係,實際上已經看不清書歌臉上表情。然而他終是溫柔笑了:「她說我喜歡你,是麼?」書歌驚跳了一下。想躲開,想遠遠逃離眼前這個人,想消失在這陽光中。他沒有聽到,什麼都沒有。但是他動不了。他只是坐在病房的椅子上,居高臨下地看著蹲在自己身前的那人。那人真的好看,白皙皮膚灑著陽光,修長的眉輕輕佻著,一雙眼映的都是金黃色的明亮。

    書歌被這光芒映得有些眼花,他開口,聲音還不及他自己的心跳強烈:「不是,那位學姐只是……」

    「我知道有些人在私下議論你我,但沒想到會有人跑到你面前搬弄是非,還傷了你。」承頎說,直視著書歌,「我會讓那些人都閉嘴的,但是書歌,那些話,並不是假的。」

    「學姐說我勾引你。」「啊?」

    「學姐說同性戀很噁心,說你原來談過戀愛,說是我帶壞你。」書歌一口氣地說,「她說有這種謠言的話你就無法在T 大立足……這些話,都不是假的嗎?」

    承頎微微尷尬:「那個,她是在胡說……」「那就好。」書歌微微笑起來,「這位學姐大概比較魯莽吧,我不會把她的話當真的。」承頎氣惱,明明聽她們說都是說自己和書歌是一對如何如何,為什麼蹦出來的這女的竟然要說這種話。

    不過想想也是,只有偏執並且有點笨的人才會這麼迫不及待地跳出來維護正義,說的話自然也高明不到哪裡去。

    承頎看著書歌,只是想歎氣。他伸出手去,小心翼翼地碰了碰書歌受傷的右手,然後去握他左手。

    「到現在你還要裝糊塗……也罷,由你。」承頎見書歌沒有揮開自己的手,得寸進尺地湊近了些,幾乎要黏上書歌,「來我家住吧好不好?你在寢室的話,一定還會做你那些翻譯啊什麼的,讓手閒不下來。我可不想你到期末考試的時候,考卷上還染著血。」

    書歌並不回答,承頎知道他心思,說:「謠言什麼的,我不認為你會在意,我也不會。而且這種小事情,解決不過舉手之勞。」

    「其它的事情先放到一邊,以養傷為重,OK?」承頎柔聲說,「你是因為才受這個傷的,在你傷好之前,我不會讓你煩心。但是你,也別讓我擔心,好不好?」

    話說到這種程度,書歌還有什麼辦法拒絕。然而心裡是反感的——承頎這番話軟的有硬的也有,隱隱還有威脅之意。

    其實承頎一直如此,表面看來和善,卻是個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主兒。書歌和他人是不是一天兩天,自然也清楚。但是還是不希望他把心機用在自己身上。

    「我可以說不麼?」有些情緒地反問。

    「書歌,不要生氣。」承頎站起身,反佔據了制高點,靠近到讓人有種他要吻上書歌的錯覺,「請你相信,在你我之間,我絕對是處於劣勢的一方……」

    「因為,我在意的更多。」書歌最後無法,只好去康家養病。這一下更是出來進去都和承頎在一起了,奇怪的是竟然沒有人在背後議論什麼,大家都是稱讚學生會長對朋友夠意思之類,連那名學姐都沒有再出現。

    她還欠他一個暖瓶……甚至仔細追究起來,掛號費和藥費都應該那位學姐出。

    可是那些都是承頎拿的。校醫院開的藥膏承頎嫌不好,完全沒去領,而是自己出去照原價買了藥。便宜的十分之一和貴的原價,這傢伙到底會不會算賬。

    承頎可以說把書歌照顧得無微不至。除了書歌上課時間——其實有時候承頎甚至會混進書歌教室,反正大二和大一有不少岔開的課——其餘時候幾乎是寸步不離。早上家裡司機開車送二人上學,中午吃飯在一起,上完課一起活動,哪怕學生會有事,承頎都要帶著書歌。

    右手不便是很麻煩的,最麻煩之處在於不能動手賺錢,書歌跟潭萌商量過後,乾脆給她每天增加了兩個小時的課後補習時間,反正上家教可以不動手寫字,只要拿嘴說就好。

    即使這樣承頎也不放心,又知道自己阻止不了書歌,乾脆也跑去聽課。拿本書坐到一邊,從低垂的睫毛間偷看書歌認真的側臉。

    書歌的聲音一直是平和的,讓人感覺很舒服,承頎一邊聽一邊忍不住胡思亂想起來。因此當書歌上完課過來看他的時候,只見他半躺在沙發上,臉色微紅,一雙眼半睜半閉,竟有些勾引人的意味。

    雖然沒有經驗,不過書籍是沒少看的,書歌感覺承頎好像發情期的小貓一樣,怎麼看都透著股媚惑勁。連遲鈍如他都不自覺臉紅起來,說了聲:「我先回房。」

    「啊!等等我!」承頎忙跟上去。他現下成了書歌的打字機寫字機還有全能助手,全免費不說還倒貼。還要經常留意書歌的動向,以防他又做什麼逞強的事,害得傷再重起來。

    回去之後,又是聊天遊戲上網,承頎為怕書歌無聊,把筆記本搬到他房裡,還特意配了個左手用的外接鼠標。書歌愛好簡單,承頎又刻意迎合,和他相處得倒也開心。

    真是當作無行為能力人一般地處處照顧啊,就差連進浴室也一起,潭萌的眼睛瞪出來無數回,最後也習慣了。

    書歌以前都只是週末來,現在每日都來康家,竟然都沒見承頎父親。終於去問他。

    「你會主動問這問題,我很高興。」承頎開心地眼睛都瞇起來,書歌是那種從來不問別人家事的人,說得好點是尊重人隱私,其實根本是完全不關心,「我爸忙著公司業務,沒有時間來往於市區和這裡,所以在公司旁邊住。」

    那他母親呢?書歌沒有出聲詢問,他好奇的已經太多了。而且承頎的表情,看起來有些不對,黯然中有極深的痛,極力壓在眼底,似乎再一碰就會破裂,然後地裂天崩。

    從來沒有過的同情心發作,在承頎蹭上自己膝蓋那一刻,竟然沒有躲閃移動,而是把手放在他頭頂,像對待小貓一樣摸摸毛,以示安慰。

    像隻貓一樣,高傲,卻對特定的人肆無忌憚地糾纏撒嬌。也許在被拒絕時也會伸出爪子威脅,但只要不違逆它的意思,就會乖乖撲上去,把頭頂在人懷裡磨蹭。

    書歌其實對小動物很沒轍的。在承頎細心照顧下,被灌了一堆湯湯水水,吃了一堆北京烤鴨,嘴裡能淡出鳥來的書歌終於好得差不多,宣傳開始,期末考也近了。為了宣傳方便,承頎非要書歌繼續住在他家不可。宣傳自然以週末為主,內容也就是四處亮相配合遊戲發行。

    被一群人尤其大半是女生圍著真難受,在眾人之前演出更是奇怪。幸好書歌不會怯場,反正台下眾人,對他而言也都是一堆白菜,難受是有,害怕全無。

    結果出乎意料地受人歡迎,雖然此刻推出的還是試玩版,但其中凌尚遠的形象已經很豐滿了。這樣沉默又背負著一身血海深仇的角色還是很討好的,和書歌形象氣質又合。偏巧對手戲又大多和承頎一起,承頎的耀眼並沒有把書歌襯得黯淡,反是一個沉穩一個張揚,互補成絕妙的配對。

    宣傳成功,試玩版也較受好評,大家的薪水也多。承頎陪著書歌把錢存到那孤兒寡母的賬戶上,方才知道書歌為什麼那麼拚命。

    「初中不是沒有學費嗎?」而且對方好歹有個成年婦女,按理來說沒必要給她二人這麼多生活費吧?

    「沒有學費但是有雜費。」給他一眼,他真的是在這片土地上長大的麼,連這都不知道,「而且小穎身體不好,每個月都需要買藥……」

    捏捏書歌胳膊,這段日子承頎對他的百般照顧總算是有些成效,不是以前雖然結實卻消瘦的麻桿了:「就知道說別人,你自己身體就好麼,真是……」

    不過,笑了笑:「你照顧別人,我來照顧你,剛剛好。」

    照顧的內容是全面的,吃飯啊生活啊,還有學習。第一次經歷大學的正式考試,畢竟還是有些沒底。承頎是他直屬學長,他考的科目承頎當然也都考過,抓題找重點還是會的。

    這樣比較容易的過了大一上學期,開始寒假。

    B 市的冬天並不好過,即使是本地長大的書歌也很難習慣這樣的寒氣。他已經沒有住所,本想這一冬天在寢室貓著,順便打打工之類的。不過現下認識了承頎,承頎自然不能讓他在那種陰冷潮濕的破宿舍住下去,打包把人徹底帶回家,不許他回宿舍。

    書歌當然覺得不自在,之前的「同居」還可以說是因為他受傷,而且他也可以以多給潭萌上些課來尋求心理平衡,而現在怎麼還能自欺欺人說,自己不欠他什麼。

    承頎知道他心思,一口咬定「朋友」二字,兼以工作方便為由,花言巧語,怎麼也不讓書歌有半分不自在。

    反正兩人中間那層紙,誰也不敢去捅破。書歌很怕萬一拒絕承頎拒絕得太過分,會讓他不顧一切說一些話做一些事情。書歌心中是珍惜這個朋友的,有時候就會想,大概是錯覺吧,冷靜一下相處就了就會好的,不要逼得太緊。書裡不都說,被拒絕才會讓人更加執著追求,得不到的才最好麼。還有偶爾看那些鴛鴦蝴蝶的小說,女主角好像都是因為拒絕男主角,才引起對方注意的。

    所以為了讓承頎不要執著,書歌毅然地決定還是順從一些的好。反正是「朋友」,承頎做什麼都是因為「友誼」。至於那些暗示明示,一概當作不知道好了。

    承頎不知道他是真糊塗還是裝的,他也不想逼得太緊,反正現在人就在自己家裡,出來進去都是一起,不用操之過急。

    書歌連過年都沒有地方可以去,承頎問過他難道那位「齊阿姨」不歡迎他,他只是側過臉低聲回答:「人家母女過年,我去算什麼。她們看到我,就算表面上高興,心裡也會想到去世的親人……」

    說這話的書歌顯得更加寂寞,承頎繞上他的發:「那麼和我一起過年吧,我爸今年多半又回不來,小萌和保姆在過年的時候肯定要回家的,就你我一起,好不好?」

    這麼大的屋子,如果沒有自己,竟然只他一個人。書歌心裡忽然疼了一下,於是就點頭了。他本來想,承頎過年的時候多半要和家人一起,自己去找個臨時工,除夕的時候工資待遇格外好,多半也管住。不過現在當然是不行了。在書歌沒有察覺的時候,他陷得已經比他能想像的,還要深了。四處宣傳的地點,第一個是臨近B 市的T 市。兩天的宣傳,週五晚上到,週一早上走,公司安排行程住處。

    「週日下午公司沒有日程安排,書歌你有事麼?」週五當晚吃飯的時候,氣質美女周蓉瑞跑到書歌那裡跟他低聲嘀咕。「沒事啊,怎麼?」「你不要跟著大家吃午飯,帶著衣服,陪我去海邊可以嗎?」T 市靠海,「我請你吃海鮮。」

    書歌不解地看著她。「大概下午一點動身的話,來回也就兩個小時,足夠我們在海邊采景。我家親戚就住在海邊,已經打好招呼讓他來幫我們拍照。」周蓉瑞說,雙掌合十作祈禱狀,「路費當然我掏,我知道一家很好的海鮮飯店,我請客……」

    書歌忍不住失笑:「就為了拍照?」

    「不抓緊時間的話,這衣服公司還是會收回去的,所以我本來就已經計劃好今天趁機去取外景。」周蓉瑞回答,「不過如果能拐到你那就太幸福了,我三叔也是同好……」

    大概周家一家子都是古裝迷戀狂吧。書歌有些好笑,但是也不想拒絕周蓉瑞的請求。反正於他又不費什麼,演出期間衣服本來就由個人保存,多加小心別弄髒也就是了。

    重要的是還可以避免和承頎總在一起,而且……如果和女生在一起,那些奇怪的曖昧就會過去吧。書歌點了點頭。公司訂的賓館條件很好,大家住的是標間,書歌自然和承頎一起。

    其實早就習慣同住,同一張床也不是稀罕事,但一般都是書歌在無意識的時候被拖上床的。而且書歌意識到什麼之後,就再也沒在承頎房中停留太久過。

    如今這樣隔一點距離的兩張床,其實更是彆扭。睡下之後,即使閉上眼盡力讓呼吸平順,也能感覺得到另一張床上的熾熱眼光。

    白天演戲,回到房裡還要繼續。好不容易熬到週日,書歌才慶幸,幸好答應了周蓉瑞,才有透口氣的餘地。

    承頎是他第一個不知道該怎麼對待的人。近不得遠不得,不想真的失去這個朋友,又不能順著他的意思。現在雖然勉強能逃避,心下也知道不能一直這麼下去。

    十九歲的葉書歌,第一次遇上真正頭疼的難題。海很遼闊,即使T 市其實只是入海口。記得上一次看海還是十歲之前,父親的生意還好,一家人快樂生活在一起。「好,這個表情很不錯!」周家血統還真是純正,一個個看到古裝就一副恨不得撲上去的樣子,周蓉瑞如此,週三叔也一樣,拿著相機興奮地拍不停,嘴裡還一直說著,「只是茫然的表情出來了,仇恨還差一點。江湖豪士,就是要快意恩仇,總是悵惘未免有點小兒女狀。」

    「在現代,哪有什麼仇恨可快意。」書歌微微一笑,以劍拄地,海風吹得他衣袂飄飛,「而且凌尚遠的性格,就算面對血海深仇,也不會一臉仇恨樣子。

    他不會把情緒如此外露。「 周蓉瑞對這遊戲很熟悉,於是連連點頭:「對了我們還要合照,三叔你快點!」

    三人在海邊消磨了兩三個小時,周家二位才心滿意足。為了趕時間,也是懶得換衣服,他們並沒有吃午飯。現在事情做完,自然跑去吃海鮮。

    海邊的海鮮是真的好,新鮮量多而且不是很貴,做得也頗有一手。書歌本身偏好清淡一點的食物,海鮮是心頭好。三個人吃吃喝喝,倒也開心。尤其周家兩位是歷史狂,說起歷史來,可謂是滔滔而不絕。書歌看書多,跟他們倒也有話說,不知不覺就邊吃邊聊到傍晚。

    周蓉瑞有些愧疚,想不到佔用了書歌這麼長時間。書歌其實也是不太想回賓館,所以笑著說沒關係,反正晚上也沒什麼事情。週三叔開車送他二人回賓館,臨走還不忘在賓館拽一個人給他們合影。

    那一把年紀居然還有這樣孩童的表現,想來是因為喜歡的關係吧。嗜好是一種很強的力量,可以讓一四十多餘歲的男人如孩子一樣開心多言。週三叔自己也有好幾身古裝,不過他說自己條件不好,穿不出氣質來,還約書歌下次到他家去試試。

    書歌忍不住笑起來,他現在已經換回正常裝束,低頭看自己衣服,心想活了快二十年,居然現在才知道自己更像古人。他帶著笑上樓回房,腦子裡還是下午的愉快。「你總算是回來了。」門是鎖上的,房內很暗,沒有開燈。書歌以為承頎出去吃飯了,所以當他的聲音忽然響起時,書歌下了一大跳。

    「怎麼鎖門還不開燈,你沒去吃飯麼?」書歌打開燈,把cos 的衣服放好。

    週三叔還送了他海螺貝殼串成的飾品,雖然男生帶項鏈手鏈有點古怪,不過留著裝飾或者等著送人也不錯。

    到一邊拿背包,把這些小東西放好,身後傳來腳步聲。他知道是承頎,也沒在意,隨口說:「要去吃飯?我已經吃過了……」

    「你倒是很開心。」幽幽的聲音自背後響起,書歌的手被抓住,他皺眉回頭,見身後的人微咬住唇,飛揚的眉成了一團。

    「這是周蓉瑞送你的?倒是真漂亮,你很喜歡麼?」承頎半天開口,聲音是一字一頓,「一起出去,一去就是一下午,玩得很開心?吃完飯回來,真早啊……」

    「承頎你怎麼了?」書歌眼皮直跳,想揮開他的手,力氣不夠。

    「連說都不說一聲就走,也不管別人有沒有什麼計劃,也不通知一下,一消失就是大半天。好不容易回來了,結果是玩得一臉笑容,吃飽喝足……」承頎苦笑了下,把心生愧疚而不再反抗的書歌轉過身來,環抱住他,「你喜歡她?

    我用了那麼長時間才接近你,你卻在這麼短時間內接受了她?我費了那麼多心思,你也不過偶爾笑笑,可她……她就好到,讓你都和她分開了,還是忍不住笑的程度麼?「 書歌越聽越慌,知道這時候若不快點阻止他,事情就會更加不可收拾:「我、我是很喜歡周……」再也說不出話來。因為唇,被封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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