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白色為主的衣飾本應是輕浮的,反角的形象也該是萬惡的。但是這兩者放在康承頎身上,卻看不出輕浮也看不出萬惡。
幻夢江湖的第一反角,也是最終大boss,就是康承頎cos 的林潭滌。是一名極美甚至美到變態的男子,他滅了主角和凌尚遠的村子,年幼的凌尚遠出來保護一眾孩子,林潭滌竟然沒對他下手,而是放過了他和主角張文則等數人。他擄走凌尚遠,放走張文則。
所以林潭滌是那種非傳統的邪惡反派,當然在現在這個反派更被喜歡的時代裡,也許是最傳統的反派也說不定。不過在幻夢江湖裡,林潭滌確實是極出彩的,把男主角比得不見蹤影。
白衣摺扇,薄唇淺笑,眼作桃花微挑。半長的黑髮配上古裝雖然有些不是很搭,卻更顯媚惑。康承頎從更衣室走出,讓人有種倒錯時空,驚見畫中仙之感。
「會長你真應該進演藝圈。」旁邊有社員說。會長聽若不聞,轉身對更衣室裡面說:「書歌,出來吧。」伸手拉出的是書歌,然而又不是眾人熟悉的葉書歌。步履間衣衫拂動,藏青色沉著而厚重,偏偏料子又是輕柔,在沉穩和瀟逸間達到了奇妙的平衡。
大廳內大家的眼光都移到書歌身上。
如果說康承頎是畫中仙,那麼書歌便是書中儒。他不如康承頎顏色艷麗,讓人一下就能注意到。而是素雅淡然,第一眼也許匆匆掠過,但只要在他身上停留兩秒以上,就再難移開目光。
書歌見大家目光,以為是自己什麼地方穿得不對勁,或者是穿成這樣比較奇怪。於是低頭,看衣服還算齊整,開始到處找鏡子。
「早知道不拽你來cos 了。」康承頎看著他人眼光,大為懊悔,低聲嘀咕著,「本來以為是自己發現的獨一無二的寶,結果竟然為了拐騙他而把他放到眾人前,真是……」
連男主角身邊的幾名裝飾性女士的coser 也直直盯著書歌,讓康承頎更是不爽,咳了一聲抓起書歌:「現在大家跟我去見負責人,如果他覺得可以就行了。
今天是試服裝,其它的自然會有人處理。「 於是一眾拖拖拉拉的跟在康承頎身後往負責人的辦公室走,康承頎拽著書歌袖子,笑著說:「真虧古人能忍住,穿這種衣服走起路來不是一般的麻煩。我穿過幾次古裝已經習慣了,你自己小心著些。」
「嗯,這布料很貴我知道。」顯然書歌完全沒有理解,康承頎的意思是讓他小心些別摔倒。
就知道他惟一在乎的就是錢……康承頎無奈,但也沒辦法辯解,只是說:
「嗯,布料很貴,小心別被刮到也別踩到。」
一群奇形怪狀的人來到宣傳部門負責人面前,那人上下打量他們,繞了好幾個圈子。有些看了不滿意的地方,或者是人或者是衣服,他都尖銳指出。
在場的畢竟都是學生,尤其是女生,在家嬌生慣養,出外做cos 雖然挖苦的人多,但也都是在背後說,她們哪見過這當面挑剔的陣勢,當即就有些掛不住。
康承頎忙去打圓場,總算讓那幾位大小姐平靜下來,轉身見那負責人站在書歌面前說著什麼。糟糕。他連忙跑過去,站在書歌面前:「吳先生,請問我朋友這樣有什麼問題嗎?」他說這話臉上是帶著笑的,眼底可半點笑意皆無,凌厲看著那位吳先生。
那人一怔,偷眼看向書歌,隨即笑了幾聲:「沒、沒有……這位同學非常符合凌尚遠的形象,我只是跟他說他表情應該再生動些……」康承頎回頭看書歌,眼神問他是這樣麼。「既然是要賺錢,自然要達到出錢人的要求。」書歌回答,「吳先生提要求是應該的,承頎你反應過度了吧?」
康承頎和那位吳先生匆匆交換一個眼色,承頎轉頭無奈對書歌說:「那麼你們繼續,我去看看別人。」然而承頎走後,那位吳先生對書歌從百般挑剔到處處誇獎。這也太明顯了吧?等到可以離開時,書歌和承頎一起走,書歌開口問他:「那個吳先生你認識?」承頎愣了下,苦笑:「他認識我父親……但我並不是故意讓他那樣做的,想討好都做不到不著痕跡,難怪一直升不上去。」
書歌沉默了半晌,承頎心中有些慌,抓住書歌,停下腳步。書歌也不動,低頭不知在想些什麼,過了一會兒才說:「但是他看得出來要討好我然後討好你。」
承頎看他,眼底帶了些喜悅。
「社團裡面那些人,他都不怕得罪,哪怕因此讓你四處安慰那些女生,他也無所謂。你以前和他打過交道吧?所以他知道你的態度。」書歌說。說到這裡為止,卻不繼續。
「是。他這個人本性刻薄,我跟他說過我社團的人隨便他怎麼挑毛病,反正那幫人一直自我感覺太好,吃吃苦頭也是應該的。」承頎說,「但是他不該對你。大廳裡所有人加一起,也沒有你那樣完美。」
這話說得書歌一身雞皮疙瘩。他無法想像這種話竟然出自T 大最受歡迎的學生會長之口,這種噁心得像是用來騙小女生的話…… 所以不再問了。他本來想問他,為什麼那麼多人裡面,他偏偏對他一個人如此。估計答案也是差不多,讓人一身雞皮。或者是不敢問吧。書歌側過頭,微微咬了下唇。會想到這些,會在意這些,證明自己已經變了。自己本應是除了錢什麼都不在意的,而現在呢?真是……糟糕啊。麻煩還在後面。
那日一眼驚鴻,在cos 社裡,對書歌感興趣的人驟然多了起來。其中有男生,自然,也有女生。
男生的注意,欣賞者有之,隱隱嫉妒者有之。女生的注意就簡單很多了,大多數是欣賞甚至有些戀慕眼光。
這年頭男女平等,女生欣賞男生也是天經地義。何況cos 這圈子極度陰盛陽衰,出來個不錯的男生,自然吸引太多人注目。
當然,好感而已。不過有了好感,之後的小動作自然就不斷。書歌一段時間內成了cos 社最受關注的人,常有同社的女生過來跟他交流cos 心得什麼的,還有問下一次計劃、問願不願意出演小劇本等等。
尤其是遊戲裡面有個女性角色蔚然,是可以跟男主角或者凌尚遠配對的,嚴格上算來是凌尚遠的官方配對。Cos 她的周蓉瑞是中文系氣質型美女,中文系女生嘛,別無所好,偏偏喜歡書生。
「等到cos 的時候你一定要讓我多照幾張照片啊,還有,可不可以陪我去出外景?聽說影視城買門票就能進去,我想跟你合影。」氣質美女嘰嘰喳喳,「我家古書古畫都有,你會拿毛筆不?做個讀書作畫的樣子好不好,我在旁邊給你研墨。」
Cos 社的活動室裡,周蓉瑞繞著書歌,不停說著。
「紅袖添香啊,想起來就興奮,老爸肯定樂翻了,他穿古裝那叫一個不倫不類……葉書歌你能不能來我家?」美女越說越高興,完全沒發現一臉陰沉向自己走來的會長大人,「我爹最喜歡的是亦文亦武的儒俠,最遺憾的就是沒生個兒子,他見你一定很高興……」
呃,即使在二十一世紀的現代,也不排除會有極度懷古的人種存在…… 但承頎顯然無法理解這種懷古狂,只聽著周蓉瑞的話越聽越像是招女婿,於是臉色變黑,趕過來拉起書歌就走。
「你倒是很開心。」承頎挑眉,「美女做伴很好吧,要不要去人家家裡?搞不好周蓉瑞父親一高興,把女兒許配給你了呢。」書歌掃他一眼:「你抽什麼風?」「我不是抽風,我只是嫉妒。」「啊?你說什麼?」聲音太小,聽不清楚。「你是真的不明白,還是吃準我不敢點破?」承頎歎氣,「對了,你台詞背得怎樣了?我們去對一下吧。」
遊戲裡的凌尚遠是一個比較沉默的人,他的劇情基本都是和承頎相關,畢竟兩人有上下級和仇敵兩重關係。因此在幻夢江湖的宣傳短劇裡,他的對手戲幾乎全是跟承頎的。
承頎以此為由,佔據了書歌大部分時間。原本還只是週末把他拐回家裡,以家教和遊戲為名施騷擾之實。承頎大部分時間不住宿舍,因此沒課的時候就不好纏書歌。現在課下也可以到社團活動室纏他,一天倒有一半時間都和他一起。
「古槐村上下二百三十七口人,這個仇就算我死,也不能不報。」書歌背著台詞。
「書歌,你好歹是對著大仇人,稍微有點正常表情好不好?」承頎無奈揮了一下扇子,「你要想像,這人殺了你父母殺了你朋友,害你多年痛苦……如今你面對他,怎麼可能這麼平靜?」
書歌用很平靜的神情看他:「我已經很激動了啊。」「這也叫激動……」承頎翻白眼,「試想一下,如果有人害死你父母……」他忽然住口。
這並不是可以用來舉例的事情,眼前的人常常太過平靜,以至於他總是想不起來,他其實父母雙亡,無親無故。
「商業上的事談不上什麼仇怨,我也沒什麼朋友。」書歌仍然沒有什麼大的表情變化,「如果表現不出來,那是我失職。」
承頎能感覺到他情緒波動,知道自己的話實在太莽撞,於是靠著他坐下,柔聲說:「怎麼能說沒有朋友呢,我好歹算一個吧。」
「你不就是Boss麼?」書歌溫和下來,笑著說,「你是我仇人好不好?」承頎忽地一笑:「你沒聽社裡那些同人女說什麼吧?」書歌看他:「同人女?」
「她們說這款遊戲裡面不少曖昧配對,尤其是你跟我。」承頎笑著說,「所謂愛恨情仇,我的眼中只有你愛你就要殺死你……」書歌奇怪地看著他,完全不明白他在說什麼。大學的第一學期開始進入尾聲。遊戲的宣傳期同時開始。
同時,書歌和承頎也成為所有人眼中的摯友。雖然大家還是不明白為什麼這兩個人會如此親近,不過人和人得了緣,旁人哪裡有餘地置喙。先前是承頎有意為難,眾人才對書歌有敵意。現在承頎是書歌身後靠山,自然沒有人再為難他。
相反,還有不少人試圖接近書歌以靠近承頎。這年頭的學生一個個精似鬼,誰都知道學生會的權力表現在什麼地方。操行評定的分數,課外實踐的機會,入黨的優先性,等等等等。
此外,大多數人都知道承頎家背景不凡,據說有些優秀畢業生就是去了他家公司。如果跟他熟絡了,在他面前表現出實力來,以後分配搞不好都可以直接解決。
當然懷著這些目的接近書歌的人並不知道,書歌連承頎家裡是做什麼的都不知道。雖然去過承頎家,也知道他有私家車什麼的,但是在書歌心中,實在並沒有把這些當作一回事。他只知道承頎家裡有些錢,因此一開始的時候承頎拿錢來壓他。僅此而已。
不過此外還有一種人接近他,那就是對承頎圖謀不軌的女生。有種人可以吸引世人目光,可以得到眾人戀慕艷羨。雖然這樣的人很少,但在每個集體中,總會存在那麼一個兩個。外向,能力強,長相不錯,性格不錯,經濟沒煩惱。
這就足以成為風雲人物了。何況是承頎這樣的人。那一對桃花眼足可以勾到漫天桃花。而且人總有種心理,那就是大家都想要的就是好的,我也一定要得到。
女生多少都是虛榮的。愛戀也好想炫耀也好,承頎女友這位置,還是很多人覬覦的。
於是有學姐過來指點學弟書歌,也有同級女生過來求教,來往不過是司馬昭之心,無奈書歌連路人都不是。他只是專心賺錢的路外人士。所以對於來搭訕的,無論是男是女,是為了他還是為了承頎,書歌一概不多做理會。對方問什麼答什麼,再想進一步,卻是絕無可能。
每天就在上課放學圖書館社團活動室寢室之間活動,直到有一位學姐在打水的路上劫下他,說要和他「談談」。書歌停住腳步,不悅於被對方耽擱時間:
「學姐要和我談什麼?」「葉學弟,你是男人。」那位學姐迎面來了這麼一句。
書歌皺起眉頭,側頭看她:「難道我是女的?」「男人和男人是不應該在一起的。」那學姐眼瞬也不瞬地看著書歌說,「就算偶爾有什麼出格的事情,也只是相處時間長了產生的錯覺。」
「什麼錯覺?」書歌越聽越是不解,盯著那學姐,「你在說什麼?莫名其妙。」
「我莫名其妙?」學姐冷笑一聲,白淨的臉上顯出幾分凌厲和刻薄來,「你每天和會長在一起,出入都不分,聽說連週末都是坐他家的車跟他回家。你說我莫名其妙?」書歌一震。「會長從來沒對別人這麼過,他和副會長,和樸冬都是好友,但他什麼時候這麼對過他們?會長對你已經不是對朋友該有的態度了,若說其中沒有問題才是見鬼!」學姐看著他,冷冷地說,「你也不想想會長是什麼地位,在學生中有怎樣的威信。現在在大二里已經有這樣的傳言了,萬一傳到老師耳朵裡……」
「有這樣的傳言?」書歌打斷她問。奇怪……好像什麼地方不對勁,但是是什麼呢?想不出來,算了。
「你和會長,是個人就能看得出來好伐?」學姐連地方用語都出來了,「不是說人人心中都有一座斷背山麼?可你也要知道斷背山裡面那倆人最後可沒什麼好結果,可見即使在開放的國外,同性戀都是不被接受的,何況這裡是中國,你……」
「斷背山是什麼?」書歌打斷她的話,一臉茫然問。
雖然聽著耳熟,不過從來不看電視電影也不關注娛樂新聞的書歌對這個名詞的感覺也只有「耳熟」而已。如果是其它流行的東西,也許承頎還能跟他討論一下,至少普及些知識。但那片子既然是這種主題,又是那樣結局,承頎避之尤是唯恐不及,又怎會提起。
學姐當然不知道書歌的遲鈍,只當他是故意裝傻,;臉色不豫:「你裝傻也沒用,就你們cos 社還有漫畫社那幫女生,就算什麼都沒有她們都能把人扯上關係,何況像你和會長那樣!」
說來說去,這學姐其實也是聽著別人猜測甚至想像,才「斷定」這兩人之間是那種關係,實際並無半分證據。
自命為正義的人實際上經常是炮灰和靶子,一副凜然狀說著笑話:「我讀過相關書籍,男生在成長過程中總有一個時期是對同性的興趣和好感大於異性的。
在這種心理趨勢下,表現出的情況就是他們對身旁同性產生朦朧好感,甚至會有性上的朦朧需求。這種現象在相對封閉的男性聚集場所尤為突出,例如學校、軍營和監獄……「 「『病態心理探源』,劉謖著。」書歌忽然開口說,「這本書以胡亂引用材料和論述武斷觀點老舊出名,我在圖書館裡面看過,也看過對這本書的反駁。」
那學姐愣了下,輪到她聽不懂了。
「從性朦朧時期的好奇和衝動得出同性戀就是性慾的錯覺,這是完全錯誤的推導過程……」書歌開始評點。其實進大學之後,他倒沒有多少時間泡圖書館讀書,只是這本書在他高中圖書館也有,他曾經看過。進大學之後偶然見到這本書,並且看到旁邊有評點駁斥這本書的著作,一時好奇就借來看了。
他說了半天,見那學姐已經沒有反應,心中懊惱自己怎麼耽誤了這麼長時間,拎起水壺轉身。學姐聽不到他的理論,總算回神,上前一把拉住他:「你別走,我還沒跟你說完……」
她這麼拉拉拽拽的,書歌護著手裡兩個暖瓶,左躲右閃。而且對方是女的,雖然書歌其實沒什麼紳士意識,也覺得女人力氣不如男人,動手是不對的。
但是閃避的時候難免不穩,尤其手裡暖瓶滿滿都是水。單純拎著自然沒什麼感覺,同時還要靈活躲閃就比較辛苦一些。
「會長以前談過戀愛,他是喜歡女人的。所以肯定是你……是你拐壞了會長,你個噁心的同性戀!」學姐被他閃來閃去,有些怒了,「T 大一向作風嚴謹,如果出了這種事情,你讓會長怎麼在學校立足……你知道現在那幫人都怎麼說會長?本來嫉妒他的、在背後說他壞話的人就多……」
Fans熱情如此,著實叫人敬佩。
「第一,同性戀只是性取向和大多數人不一樣,並不能用噁心之類的詞語來形容,也不應該和作風嚴謹對立起來。」書歌回答,「第二,我和承頎不是那種關係,我也沒有拐壞他……」
「啊!會長!」學姐忽然低叫一聲,瞪大眼睛看書歌身後。她本來在和書歌拉拉扯扯,現下急忙收了動作。但是乍然一停,慣性不止,整個人就向前跌去。
書歌思考了一秒鐘,左手伸遠,保護住南穆的暖瓶。人已經來不及閃開,被那位學姐壓在身下當了墊背。而他自己的暖瓶則落在地上,一時碎裂聲不絕於耳,銀瓶乍破水漿迸,水花飛濺一地。
「書歌!」書歌聽到稍遠處響起承頎的聲音,仰頭向後看,見承頎匆匆跑過來,一臉擔憂表情。他笑了笑,被滾水燙到的地方才感覺到了疼痛。
幸好入冬了,衣服穿得多,否則不得成燙豬皮。這種時候,書歌腦中還有空滑過奇怪的念頭。而且還抓緊承頎跑過來前的一點時間,跟那學姐說:「十元。」
學姐此刻以很不雅觀的姿勢趴在他身上,聽到這句話忍不住愣了一下:「啊?
什麼?「 她也被水濺到,不過她身上捂得嚴實,又手套圍巾裹著,基本上沒事。她想起承頎就在不遠處,連忙撐著書歌身體試圖起來。
書歌被她這麼一按,跟水接觸面積更大,被燙傷的地方磨著地面,疼得他臉都變了色,聲音也弱了些:「暖瓶一個十元,學姐記得賠給我。現金或者暖瓶都可以。」
那學姐一傻,隨即肩膀被一隻手拽住,身體被粗暴地揪起,然後被拋向另一邊。
「書歌,你怎麼樣?」承頎把障礙物扔走之後,也不顧地上碎片和熱水,連忙抱起書歌,慌張地問,「是不是很疼?我馬上帶你去校醫院!」
「那個……」書歌被他一系列動作弄得頭暈,過了片刻才說話,「我醫療卡沒帶在身上……」雖然平時都會帶著,但是打水的時候總不會拿太多東西…… 這傢伙,都這時候了,還在想些有的沒的!承頎臉都白了:「這你不用管,疼就給我閉嘴!」「哦。」書歌乖乖閉嘴。被比自己矮的人抱著,感覺真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