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靜更深,輕盈的步履在他身後停下。
「赤皇大人。」
「太淵?」獨自站在棲鳳台上的熾翼轉過身來,看著身後的太淵:「有什麼事嗎?」
「慶典已經結束,我明日一早就要啟程返回水族,這是特意來向赤皇辭行。」太淵微低著頭,一派謙恭有禮。
「是嗎?」熾翼點了點頭:「婚期緊迫,你是該回去好好準備了。」
「大婚之時,太淵會在千水恭迎赤皇大駕。」太淵看了看熾翼,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想問什麼?」熾翼勾起嘴角。
「我不怎麼明白,為什麼那日赤皇大人會在眾人面前說……是被太淵所救?」這幾天,這件事一直盤桓在他心裡。
那一天清晨,在有人尋到他們之前,熾翼徹底焚燬了赤蛇的屍身。而化雷等人趕到之後,熾翼卻說赤蛇偷襲之時,全虧自己及時重創了赤蛇,他才沒有被赤蛇所傷。
「太淵,你和紅綃很快就要成婚了。」熾翼走近了兩步,把手放到了太淵的肩上:「你們成婚之後,某種意義上來說,你也算有一半是我火族的成員。」
太淵的視線沿著他的手指移到了他的臉上,然後點頭說是。
「在這棲梧城裡,公主的丈夫或者水族的王子這一類頭銜,遠遠比不上一個勇猛的戰士能夠得到更多的尊敬。」用了戰士這個詞,熾翼看著眼前溫文爾雅的太淵,還是為了兩者之間的反差笑了起來。
「赤皇用心良苦,太淵很是感激。」太淵跟著淺淺一笑:「其實赤皇也不必如此為太淵費神,我知道自己沒什麼出息,恐怕遲早是要辜負赤皇的厚望。」
他多少猜到了,但是……心裡很不舒服……「妄自菲薄。」熾翼斂起了笑容,收回了手,似是有些不快:「太淵,你什麼時候開始覺得我看不起你的?」
「不!」太淵嚇了一跳,急忙辯解:「您不要誤會,我知道您沒有這個意思。」
「太淵,你就抬頭看看!」
太淵抬起了頭,滿天的繁星映入他的眼裡。
「我看不起的人就像這天上的星辰一樣的多。說我狂妄也好,說我自大也罷!」熾翼張狂一笑:「狂妄自大,我熾翼本來就是這樣的人。」
熾翼烏黑的眼這一刻如光海一般閃爍不定,太淵靜靜地看著,俊秀的臉上沒有任何情緒。
熾翼把視線移回到太淵的身上,輕描淡寫地說:「七皇子太淵,我從來沒有看輕過你。」
「是,太淵明白了。」太淵低下頭,藉著行禮避開了和他目光相觸。
熾翼沒有再說什麼,抬頭看回夜空。
太淵看他像是不想再和自己說話,輕聲告退。
太淵沿著小徑慢慢走著,就要回到自己屋裡的時候,他突然想起了自己為什麼特意去找熾翼。
他從袖中取出青色絲穗編結環繞的暗紅血玉,就著月光,溫潤的血玉發出瑩瑩紅芒,如同它所代表著的那個人物。
太淵想了一想,最終還是決定把這塊代表著赤皇權力的令牌還給它的主人。
沿著高聳的台階向著棲鳳台級級往上,就在快要到達的時候,風裡傳來了說話的聲音。
「我不明白你在說些什麼。」熾翼平靜的語調之中竟然隱約帶了一絲怒意。
「皇兄……」緊接著,另一個輕柔的聲音也跟著傳了過來。
太淵一怔,站在了原地。
「紅綃,已經晚了,快回宮去。」熾翼轉過了身,背對著對方的臉上浮現出深藏的不滿。
「我知道我不該說這些話的,但我還是想告訴皇兄……」紅綃半低著頭,聲音有些發顫:「錯過了今夜,恐怕……我再也沒有這種勇氣了。」
「我不想聽。」熾翼淡然地打斷了她:「既然你知道這是不該說的,那你就別說。」
「不!」紅綃抬起了頭,水色盈盈的眼睛裡帶著從未有過的堅持:「我今天一定要說。」
聽到向來怯懦怕事的紅綃竟然用這樣堅決的語氣說話,熾翼有些錯愕。
「皇兄,三百年前,我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就像我夢中時常見到的景象,你穿著火紅的衣服,從天而降……」紅綃直直地盯著熾翼紅衣翻飛的背影,目光恍惚迷離:「對於紅綃而言,帶著我離開那個地方的皇兄,就像是夢中才會出現的人。有好一陣子,我都不敢睡覺,害怕醒來發覺一切都是做夢,皇兄你並不是真實存在的。」
熾翼慢慢地轉過了身,幾步之遙,站著同樣一身紅衣的紅綃。
他細細地看著這個在印象中怯懦的,總是低著頭,極少言語的妹妹。
紅綃正看著他,那雙充滿了堅持的眼睛,一瞬之間……看來竟有一絲熟悉……×××「不管皇兄你相不相信。」紅綃輕柔的聲音在風裡傳遞:「紅綃自認對於皇兄的心意,絕不輸給回舞皇姐。」
「紅綃!」熾翼終於開了口,卻不是想像中的勃然大怒,而是和以往一樣的聲調:「我知道你在西蠻受了多年的苦,對我的出現自然印象深刻,有這種錯覺實在是不足為奇的。但過不久你就要嫁去千水,成為太淵的皇妃。到這個時候,也該把這些荒唐的念頭拋開了。」
「我知道皇兄會這麼說的……」紅綃的聲音有些低落下去,嘴角帶著一絲微笑,目光卻一刻也沒有移開:「但皇兄你不是紅綃,你怎麼知道這種感覺是錯覺呢?皇兄你說這些是荒唐的念頭,但我想告訴皇兄你,其實在還不知道你是我皇兄的時候,紅綃就有了這個念頭。若不是這個念頭,皇兄你以為我是為什麼來到這裡的?」
「什麼……」熾翼愕然地問道:「你是說,你是為了……」
「第一眼我就知道了,你是不可能屬於任何人的,就像沒有人能夠擁抱紅蓮之火……我這一生也許都只能偷偷地看著你。」紅綃幽幽地歎息了一聲:「但是當你對我說出那些話的時候,我卻想都沒想,選擇跟隨你回到了這個地方,回到了遺棄我和要殺翔離的父皇身邊。只是想著,哪怕只是偷偷地看著你,我也就心滿意足了。」
「夠了!」再怎麼努力克制,熾翼的眉頭還是皺了起來:「紅綃,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
「不知道的,只是皇兄你啊!你又知不知道,我是如何下定了決心,才來見皇兄的嗎?」紅綃側過了頭,俯視著夜色下燈影綽綽的宮城:「就算你不知道,你也猜上一猜可好?」
夜風撩起紅綃烏黑的長髮,蒼白的側臉在朦朧月色下幾近透明,鮮亮的紅衣只是讓這種脆弱的美麗更顯突出。
紅綃,這麼脆弱易傷的紅綃……熾翼的心微微一顫。
不用猜了,要讓紅綃說出這些話來,需要花費她多大的勇氣和決心……他怎麼可能會不知道?
「不用猜了。」熾翼緩緩地回答:「關於你的想法,我什麼都不知道,也不感興趣。我只當你還沒有從驚嚇中恢復過來,才會說這些不知所謂的胡話,但今後不要再讓我聽見了。不然的話,就算你是我的妹妹,我也不會饒了你的。」
「為什麼是回舞,紅綃就不行嗎?」紅綃沒有看他,輕聲地問:「除了不能為你生育子嗣,我有什麼地方比不上皇姐?」
「沒有。」熾翼搖頭:「如果不考慮這一點,她沒有什麼地方及得上你。」
他說完之後,看見晶瑩的淚水從那雙狹長的鳳眼裡滑落出來。
他知道自己不會心軟,也不可以心軟,哪怕……「一樣是純血的皇族,卻沒有繁育的能力……只是這一點,我就永遠都比不上她。」紅綃用手指擦去了那唯一落下的淚水,自嘲地笑著:「我想,我唯一的用處就是嫁給那個水族的皇子,成為他的皇妃,好完成皇兄和水族結盟的心願吧!」
「既然你都明白,為什麼還要對我說這樣的話呢?」熾翼掉轉了目光:「事到如今,說這些沒有用處的話,根本就是毫無意義的。」
「在皇兄你的心裡,恐怕沒有任何東西可以和火族相提並論。你所做的,都是為了這個火族的強盛。」紅綃笑了一聲,神情有些奇怪:「我都明白……但只要想到我很快就要離開這裡了,我要嫁去水族了。然後永永遠遠回不來了,永永遠遠要和你隔著千山萬水的距離……我就不甘心……要我選的話,就算是死在煩惱海裡,可能也好過這樣吧!」
熾翼終於移開了視線。
「皇兄……你不必為我這些話感到煩惱,我還是會如你所願,乖乖地嫁給那個只見了一次面的皇子,乖乖地做他的皇妃。」紅綃定定地看著他:「我今夜來找皇兄,只是希望你知道,紅綃是愛著熾翼的,若是我不說……恐怕會永遠覺得遺憾,僅此而已。」
「紅綃!」在紅綃轉身離去的時刻,熾翼喊了她的名字。
紅綃停了下來。
「我不明白。」熾翼看著她的背影,有些迷惘地問道:「你愛著我,我還強迫你嫁給別人,這樣的我,到底有什麼好的?」
「我想是因為……你早就在我心裡紮了根,拔也拔不出來了。」背對著他的紅綃就像是要被風吹走一樣,有些搖搖欲墜:「若我不是先遇見了你……」
「紅綃,你恨我嗎?」
「不!」紅綃連聲音都發了抖:「是我自己活該,明知道愛上了你,遲早要被紅蓮之火吞噬乾淨……」
「紅綃!」熾翼看她身子一軟,從台階上滾了下去,連忙縱身飛起,臂上的長鞭往她在台階上翻滾的身軀捲去。
收力一拉,紅綃輕盈的身軀在空中翻滾了幾圈,最後落到他的懷裡。
他抱著紅綃,落在了下一階的平台之上。
「你沒跌傷吧!」他低下頭,卻看見了那張蒼白的臉上已是淚流滿面。
「皇兄……」紅綃的聲音裡充滿了哽咽。
「你回去好好睡上一覺,明早起來要把這些事忘得乾乾淨淨的。」熾翼說完,就要把她放到地上。
「皇兄,你送我回去,好不好?」紅綃一把抓住了熾翼的衣服,靠在他胸前哀求著:「是最後一次……就像在西蠻一樣,帶著我飛回去,好不好?」
熾翼想要拒絕,最後還是暗自歎了口氣,足尖一點,抱著紅綃飛上了天空,朝她所住的宮殿飛去。
在熾翼方才站立平台邊的,巨大的玉柱之後,走出了一個青色的身影。
那雙冰冷的眼睛,遙望著天空。
「熾翼……」蒼白的嘴唇微微翕動:「紅綃……」
溫潤的玉在用力緊握的指掌間散發出光芒,那瑩瑩的紅色……如血一樣……也不知站了多久……「太淵!」
他手一鬆,血玉往地上摔去。
紅影一閃,就要摔落地面的血玉已經不知所蹤。
他慢慢地轉身,一個紅衣飄搖的身影站在那裡,手中拿著的,就是那塊差點被他摔碎的血玉。
×××「你在這裡做什麼?」紅色的身影向前走了幾步,月光清晰地照射在了那張總是帶著幾分狂傲的俊美容貌上。
太淵深吸了口氣,對上了那雙流轉不定的烏黑眼眸。
「赤皇大人,這是你當年給我的赤皇令,我想也是時候物歸原主了。」太淵匆匆行了個禮,轉身就走。
眼前一花,那張臉突然近在咫尺,太淵連忙停了下來,退後兩步。
「站了很久吧!」熾翼低頭看著手裡的赤皇令,然後看了看眼前的太淵,嘴角勾起了微笑:「你都聽到了。」
太淵的心跳開始亂了。
「要不是你剛才情緒激動,發出了聲響,我都不知道還有人在。」急著趕回來,原本是想尋找線索,然後再想法子暗地處置了,卻沒想到……「是你啊!太淵。」
熾翼的眼睛……這雙眼睛看著我的時候會帶著縱容,會帶著捉弄,卻從沒有……殺意……他……想要殺了我……熾翼竟然想要殺了我?
那個總是帶著親暱的笑容看著我,用著寵溺的語調對著我說話,對我那麼特別的熾翼……想要殺了我……也許只是一閃而過的念頭,也許他不會對我出手,但是……他動了這個念頭!
為什麼?
對了!因為……要掩飾紅綃對他的情意!
因為他要讓紅綃順利地嫁給太淵,要讓水火兩族結盟!
為了這個,他會掃除一切不利的障礙!
他不殺我,只因為我是太淵,我是「紅綃的夫婿」。
如果我不是……他會殺了我!毫不猶豫地殺了我!
「太淵,你怎麼?」熾翼微皺著眉,伸手想要碰他,卻沒想到太淵避開了,還用一種古怪的眼神看著自己:「你沒什麼事吧!」
「赤皇請恕罪,太淵並非有意冒犯。」太淵聲音發澀地說:「不論赤皇如何處置太淵,我都絕無怨言。」
熾翼聞言一愣。
「你這傻小子還真是夠傻!」他輕聲地歎了口氣:「這種事如果是別人聽到,為了紅綃的名譽,我當然是要殺了滅口。但是這個人是你,我怎麼會殺你呢!」
「熾……」
「你是太淵啊!紅綃要嫁的那個人。」熾翼朝他笑了一笑:「紅綃就要嫁給你了,我怎麼能殺了你?要是殺了你,紅綃要嫁給誰呢?」
從指尖開始,太淵只覺得有一股冰冷的氣息在他體內四處流竄,最後所抵達的地方,是他的胸口……因為你是太淵……因為你是水族的皇子……因為你是紅綃的夫婿……因為……「你不要誤會了,紅綃和我之間沒有什麼。」熾翼試圖找出一些能夠讓太淵釋懷的理由:「當她知道要離開自己熟悉的環境,離開熟悉的親人,嫁到遙遠的千水之城,自然會覺得害怕,會覺得孤單。她會有那樣的錯覺,是因為她不捨得離開相處多年的地方。給她一點時間,她就完全會把這種錯覺拋開了。」
「是嗎?」太淵有些茫然地反問:「錯覺?」
熾翼看到太淵的反應,又皺了一下眉頭。
「赤皇……你可有心?」
「什麼?」熾翼沒有聽清。
「為了火族,你可以犧牲一切的嗎?」太淵略微抬高了聲音。
「不錯……一切!」熾翼看著腳下的宮城:「這是職責,作為護族神將,我的職責就是要守護這裡。」
「我知道了。」看起來就像紅綃說的那樣,他的心早就被職責佔滿,放不下任何的東西了。
他不愛紅綃,他誰也不愛,他愛的只有「火族」。
「太淵。」太淵的眼中似乎深藏的怨懟,讓熾翼心裡很不舒服:「我知道你喜歡紅綃,有了這種誤會,難免會覺得鬱悶,但我和她真的沒有什麼。」
「我知道了。」太淵點頭。
「你信不信?」
「我信。」太淵還是點頭。
「真的?」熾翼雙眉一抬。
「真的。」
熾翼的手一抖,火紅的鞭子纏上了太淵的頸項,一下子就把太淵扯到了自己面前。
「你不相信!」熾翼瞇起了眼睛,心裡火氣翻騰:「不許敷衍我,太淵!」
「不知道赤皇大人想聽什麼話,請大人明示,太淵照說就是。」太淵恭恭敬敬地回答。
「相信就是相信,不相信就是不相信!」熾翼手中用力,把鞭子勒緊:「你最好不要隨便敷衍我!否則的話,就算你是太淵,我也照殺不誤。」
直到太淵臉色發青,熾翼才鬆開了些許力氣。
差點沒命的太淵大口大口喘著氣。
到現在,太淵終於真正明白,為什麼自己的大皇兄奇練會說那樣的話。
熾翼這人自恃狂傲,性格多變,和他交往就像如履薄冰。他現在雖然看似是很偏愛你,但只要一個不對,說不定他自此以後連看也不會多看你一眼。
偏愛一個人,可能只是赤皇大人一時興起的遊戲。轉念之間,他可以面不改色地動了殺機……「好!」太淵抬起了頭,直視著熾翼的眼睛:「我不相信,你殺了我吧!」
「很好!」熾翼收回了長鞭,臉色卻不見緩和:「你要怎樣才會相信?」
「我只相信我自己所看見的,自己所聽見的。」太淵後退了幾步,臉上也佈滿了陰霾。
「你看見了什麼,又聽見了什麼?」熾翼怒極而笑。
「我愛著的人,卻是愛著我崇敬的人。而這個人非但一手促成了我們的婚事,甚至在知道之後,絲毫不為所動。」太淵看著他:「我只知道火族的赤皇素以性格果斷聞名,卻沒想到居然連愛慕著你的紅綃也能這麼殘忍地對待。你對紅綃尚且如此,對別人恐怕更不用說了。」
「說得好!」熾翼微仰起頭:「那麼你覺得我怎麼做才不殘忍?我娶了她,你不就娶不到她了?別的尚且不說,可你真的願意讓我娶她嗎?」
熾翼……要是娶了紅綃……太淵抿緊了嘴唇,不再說話。
「我就知道你不會願意。」熾翼看他矛盾痛苦的樣子,有些心軟:「好了,太淵!你心疼紅綃我能理解,你恨我奪愛我也明白。我欣賞你的執著,但不要用它來逼我生氣。否則我生起氣來,真的不顧一切娶了紅綃,你只能偷偷地躲起來哭了。」
「不!我不會……」
要是你敢娶她,我會先殺了你!
只能是我一個人的!
誰也不許搶走!
太淵低著頭,腦海裡一片混亂。
他聽見熾翼歎了聲氣,然後一雙溫熱的手抬起了自己的頭。
「太淵,你冷靜些!我們都要冷靜一些!」熾翼的臉上褪去了怒火,眉宇間像是有些疲倦:「你信我或者不信我,婚事都會照常舉行。你要記得,你和她會相處很久很久,遠超過我和她相處的時間。就算是她討厭你,只要你對她足夠的好,時間長了,什麼都會改變,她就會忘記為什麼要討厭你,一心一意愛上你了。何況,她根本就不討厭你。」
「你不會娶她的,對不對?」太淵認真地盯著他的眼睛,想要得到肯定的答覆。
剛問完就聽見笑聲響起,然後他看著熾翼把額頭靠到了他的肩上。
「傻小子,逗你呢!」熾翼靠在他的肩上:「不要這麼認真和執著,雖然這樣的太淵很可愛,但會很辛苦的。」
「你說的話很矛盾。」一會兒讓他執著認真地喜愛紅綃,一會兒卻讓他不要那麼執著。
「對於一定要得到的東西,就發揮你的執著,一定要得到為止。但是可有可無,不影響最終目標的東西,不妨用輕鬆的態度對待。」熾翼攬住了他的肩頭:「認真和執著的性格沒有少讓你吃苦吧!你這傻小子只長個頭,沒長記性。」
太淵側頭看他,卻只能看見他的頭髮和頰邊的鳳羽。
「你要是不機靈,紅綃不是要和你一起吃苦的嗎?」熾翼抬起了頭,露出了帶笑的眉眼。
「她愛的是你。」想到這個,太淵心裡一痛。
「你聽不聽得懂我說什麼呢?」熾翼又是歎氣,他最近歎氣的次數已經比之前幾萬年加起來都多了:「你放心,我有辦法徹底斷了她的念頭。等你娶了她,好好地疼愛她,她自然而然就會向著你的。」
「什麼法子?」
「這個就不用你操心了。」熾翼走到平台的邊沿,看向宮城的某處,喃喃地說道:「其實是遲早的事情,早些晚些沒有什麼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