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琦、雲琦……”冷君磊生怕穆雲琦先行離開,下班時,早已在門口等著她。
不想惹來眾人圍觀的穆雲琦,只好心不甘、情不願的上了他的車。一回到冷宅,她迫不及待的下車拔腿就跑,對他的叫喚充耳不聞。
連車也顧不得停好的冷君磊,終於在客廳的玄關處一把拉住欲往房間奔去的穆雲琦。
他心急的解釋:“聽我解釋,事情不是你想像中的……”
她奮力的甩脫他的手,“不關我的事!”
他呆了一呆。
“琦,你聽我說,事情真的不是你想像的那樣,是張娜娜她……”說著他又伸出手要牽她的手。
憤怒的她再次甩開冷君磊的手,“別碰我!”
一聽到張娜娜的名字,她的心就湧起一股莫名其妙的火氣,燒得她理智一絲一絲的消失。
冷君磊被她的尖叫聲嚇了一跳!隨即又回過神。“琦,你怎麼又變得像只刺蝟一樣了?”
她生氣的朝他大吼:“對,我是刺蝟,張娜娜是蜜,可以甜死你!”隨即又邁開步伐,她只想逃離令她作嘔的冷君磊。
一個舉步,他橫身擋在她面前,“別走,把事情說清楚,你心裡到底又在想什麼?不要讓我老是猜你的心思,好嗎?”
“沒什麼好說的,你是你,我是我,我們本來就是兩條平行線,永無交點!我只求你讓開,不要擋我的路。”說著她又繞過他向前走。
他再次橫到她面前,“琦,你不要這麼不可理喻,好嗎?”她的絕情刺傷了他,讓他有些手足無措。
他竟然說她不可理喻!
一整天她都在等他的解釋,可是,他呢?
穆雲琦的怒氣在瞬間爆發,再次怒吼道:“我本來就不可理喻,是你不該來招惹我的。大情聖,去向別的女人展現你的魅力吧!我是刺蝟,我不可理喻,請不要將你的魅力白白浪費在我身上。”
“你……你到底在說什麼?”他實在不明白,明明是張娜娜自己送上門來的,為何她要如此判他的罪?
難道……她是在吃醋?
這個發現令他暗暗竊喜,但礙於她現在正處於憤怒的狀態,所以他不敢將興奮之情表現得太明顯。
“你知不知道我為了跟你解釋你所看到的那一幕,從早上一直忍到現在,心裡所受的煎熬並不比你少呀!我不期望你壓抑怒氣,但至少聽我解釋,好嗎?不要像現在,一下子就判了我死罪!”他將自己一整天的坐立難安一五一十的訴與她知,希望她能諒解他的無奈。
她憤怒的推開他。
是的,一整天她等的就是他的解釋,只要冷君磊能好好向她解釋,她可以將他們熱吻、激情的那一幕忘掉。
雖然她很在意,但只要他肯解釋,即使是騙她的,她也可以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隨著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她無時無刻不緊盯著桌上的電話,期待它響起,不過,取而代之的是她的失望及心碎。
心好痛、好痛……
長痛不如短痛,閉上雙眼,穆雲琦決定慧劍斬情絲。
“要好臉色是嗎?找張娜娜去吧,相信她會很樂意的;我不是那種你玩兩、三天就可以甩掉的女人,所以不需給你好臉色。”
“你聽我解釋。”他伸手欲拉住她。
“別碰我!”她又是一陣歇斯底裡的尖叫。
無可奈何的他,只好縮回自己的手,“琦,你聽我說,我承認我以前是有過不少的女朋友,我和她們在一起的時間也不長,可是你不能怪我,因為還沒追上你之前,我一直在花叢中徘徊,為的也是想引起你的注意,可是……唉!”他無奈的歎了一口氣,“你總是無動於衷,於是我故意以一個月為期限逼你接受我,繼而日久生情的愛上我。”
她輕哼!
“好不容易,你對我不再處處防備、存有戒心,慢慢接受我的感情,怎可輕易否決我對你的真心真意?”
他眼底流露出的深深愛意,似乎快瓦解她的心防及滿腔的妒火。
不,他是騙人的,不能相信他的甜言蜜語。
她賭氣的將頭撇開,“我……我不要聽!”
“琦,過去的我已不在,請你接納我,再給我一次機會,我會向你證明我的真心。”唉!他現在才知道一個女人吃起醋來是多麼的恐怖,偏偏他就是對雲琦的醋勁沒轍。
“不要再說了、不要再說了!”她瘋狂地搖著頭,拒絕去聽他的甜言蜜語,“我不要再相信你,我怎麼知道你說這些甜言蜜語是不是又在騙我?你哄過的女人不知道有多少?我算什麼?我穆雲琦充其量也只是你生命中的過客而已,冷君磊,你別再纏著我了,我玩不起你的愛情游戲。”她絞著手痛苦的說,眼淚也不爭氣地落下。
看到她流淚,他心疼極了,好想為她拭去臉上的淚珠。
“你怎能這麼說,我愛你,我是真心愛你的,難道你感受不到嗎?不管以前的我是如何濫情、花心,但那都成了過去,琦,你一定要相信我,這一次的我絕對是百分之百的忠誠。”
也許在今天以前,她會為他的這一番話而感動,如今,她卻只覺得分外的刺耳、虛偽。
太慢了,一切都太慢了。
“求求你不要再說了!”她冰冷地打斷他的話,“你去找別人吧,多的是女人願意對你百般討好。”
他扭曲著五官,神情痛苦。“在情場上的我一向是無往不利,也許我對愛情不是很認真,也不怎麼珍惜以前的每一段感情,可是,那是以前,是在你接受我以前啊;在見到你的第一眼起,我就知道我完了,我不能再像以前那樣隨心所欲的玩愛情游戲,我愛你,琦,我對你絕對是真心的,你一定要相信我。”
他往前踏了一步,試圖縮短兩人之間的距離。
“我愛你”三個字燙得她痛苦不堪。
她畏懼地向後退了二、三步,“明天就滿一個月了,我們就好聚好散,到此為止吧!”
好聚好散?!
他一臉無法置信,痛苦地望著她,“難道你看不出來我是真心愛你的嗎?琦,忘了我的過去,求求你,重新接納現在深愛你的我。我不會讓你受到任何委屈的,永遠不會,相信我!”不要、不要,不要離開他啊!
她再次搖著頭抗拒。
“不,我不相信,我害怕,真的害怕,打從第一眼見到你的時候,我就告訴自己——遠離冷君磊。你太危險、太耀眼,這麼危險的愛情游戲不是我玩得起的,求求你,放過我吧!”她現在惟一想做的就是離開他。
“我該怎麼做,才能證明我對你的感情?”他以為自己的一番深情告白,能取得她的原諒,豈料她仍堅持離開。
臉上掛著兩行淚水,她已說不出任何話,她好怕一開口就會忍不住改變心意,只能不斷的搖著頭。
冷君磊再也忍不住了。
天啊,不能抱著雲琦,他真痛苦!
他伸出強而有力的雙手,將眼前的淚人兒一把摟進懷中,聲嘶力竭的道:“給我時間,給我機會,我會證明我的愛!”
她痛苦的呻吟著:“不能、我不能……”
在她沒有任何准備下,他已熱情地吻住她要說的話。
他們難分難解地糾纏了許久後,她才輕輕推開他,眼神哀怨且空洞地看著他,不發一語地轉身奔上二樓的客房,將自己反鎖在房間裡,背抵著房門蹲著,任憑淚水如泉水般地湧出。
不知哭了多久,穆雲琦在敵不過睡魔的召喚之下,漸漸沉入夢中……臨睡前,她做了一個決定——離開冷君磊。
她要斬斷她和冷君磊的愛,她要斬斷一切有關他的點點滴滴。
雖然他們在一起的感覺是那麼的美好,可是她不要每天生活在害怕失去他的恐懼中,所以,她必須離開冷君磊,讓一切回到沒有他相伴的原點。
只是,可能嗎?
08
站在客房外的冷君磊,一直緊守在房門外,生怕穆雲琦會做出沖動的舉動。
等了一會兒,他發現房內的穆雲琦已停止哭泣,似乎將情緒宣洩完了,於是他走到隔壁的書房,打開抽屜拿出備用的鑰匙將客房打開。
一打開門,他輕輕推門而入,怕驚嚇到她,卻發現穆雲琦早已靠在門邊睡著了,看著她臉上殘余的淚痕,他心疼極了。
他將她抱至主臥室,並小心翼翼地將她放在偌大的雙人床上,他不想一人獨眠,只因他習慣了有她陪伴的感覺。拭去她臉上的淚水,擁她入自己的懷抱,緊緊的摟住她,像是要把她融進自己的體內似的。
夜色幽靜的圍繞住兩人的身影……
* * *
穆雲琦消失了!
她竟然徹徹底底地消失了一個多月!
那一夜,冷君磊擁著她一夜未眠,天一亮便上班去,因為不忍叫醒她,想讓她好好休息一天,趁此厘清他們之間的感情,於是留了張紙條要她多休息,想想他們之間美好的時光。
當天一下班,冷君磊便火速趕回家中,想要瞧瞧思念了一整天的美人兒,期待她那熱切的懷抱。
就在他滿懷期待的打開大門時,屋內一片靜寂,一股不好的預感向他襲來,昏暗的燈光令他心急如焚的拼命吶喊著她的名字,一遍又一遍、一聲又一聲,但迎接他的卻是滿屋的空蕩。
不見了,雲琦不見了。
在他狂奔至二樓時,眼前的情景令他痛心,整顆心像被掏空般難受……她的衣物、化妝品、日用品全不見了。
為什麼?為什麼她還是不肯接受他、還是不肯相信他?他對著空蕩蕩的房間大聲吶喊著,一聲又一聲,直到聲嘶力竭……
翌日,他收到一封信,上面並未注明地址,當他好奇的打開一看,竟是雲琦的辭職信,她存心想逃避他。
信中未曾提到兩人的感情,也未對他說明一切,只是簡簡單單的交代公事,提醒他重要的出庭日以及新Case的洽談內容。
看完內容的他,六神無主的不能思考,如同行屍走肉般的只能任憑痛苦、思念一點一滴地侵蝕他。
就在此時,他才發現自己的積極未及雲琦來得迅速,她不但遞了辭呈,就連人也一並消失得無影無蹤。
失去她的日子,他的世界不再美好。
每當夜深人靜時,他總是以酒來麻醉自己,一杯又一杯,但他卻發現千杯入喉後思念她的意識愈清楚,她的身影不斷地在他的腦海中盤旋,如銅鈴般清脆的笑聲不時在耳際響起,直到他醉得不省人事。
* * *
沒有穆雲琦的生活,日子一樣得過,冷君磊一樣忙碌,也許該說他更忙了。
辦公桌上累積了一堆文件,是他剛失去她時無心辦公所堆積的,如今他不再頹廢,他要重新振作,找回他的最愛。
簽完最後一份文件,他踱步到辦公室內的私人休息室,欲終解疲勞的筋骨,讓審閱無數份文件的雙眼休息一下。
多日來,這兒已成了他另一個家。
他不敢回到偌大的房子,那裡有太多太多的回憶,那裡充滿著雲琦的一顰一笑、柔情蜜意……那裡只會增加他的痛苦、寂寞。
他有名、有財、也有勢,卻無法留住他愛的女人,這股挫敗的失落感沉痛的襲擊他自負、狂傲的心。
他不相信她會這麼殘忍的對待他,即使她自始至終無法接受他對她的愛,她也不該用這種方式來躲避他呀!
相反的,張娜娜卻樂見事情發展的成果,在穆雲琦失蹤的同時,她把握機會的施展媚功,天天到事務所報到。
“磊,我來陪你了。”人未到、聲先到。
三秒後,聲音的主人終於出現,她東張西望地在門扉半掩的休息室裡找到了冷君磊。
唉!他煩躁地低聲歎了口氣。
他厭惡張娜娜纏人的行徑,再次擺明的說:“存在我們之間那份美好的感覺早已不復存在,你不該一廂情願地想再挽回什麼的。”
自從雲琦離開他之後,他每天對張娜娜說著相同的話,希望她能就此放棄他,但他似乎太小看張娜娜,這個女人的耐心還真夠,臉皮也真厚。
張娜娜當然不願輕易放手,畢竟這麼大的一條魚兒,豈能讓他輕易溜走呢?
“磊,我們可以重新來過的,我會死心塌地的待你,絕對不像穆雲琦那樣絕情。”她乘機指責穆雲琦的冷酷無情。
他歎口氣,表情平淡。
“何必自欺欺人呢?娜娜,你是聰明人,理當明白我們之間不可能有未來,我們或許會是好朋友,但……絕不會是好伴侶。”
“你……你……”她的臉頓時糾結在一起,因一時的氣憤,最後竟尖酸的說:“你心裡喜歡、在意的人始終是穆雲琦是嗎?即使她已消失得無影無蹤,你卻仍無法忘記她,是不是?她有什麼好,值得你對她念念不忘?搞不好她又和不三不四的男人同居……”
她不甘心,不甘心穆雲琦離開了他的懷抱,卻連同他的心也一並帶走,她不甘心哪!
“夠了。”他粗聲喝止。“你何苦用言語糟蹋雲琦呢?”
“你心疼嗎?”她冷哼。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去找過雲琦,娜娜,念在過去的情分上,我只是不想讓你沒台階下。”沒錯,那天他透過百葉窗的隙縫看到了她故意找碴的那一幕,他想出去趕走她,但他不能,他怕為雲琦帶來更多的困擾;後來,他看到上官卉仗義直言,這才放心地回到辦公室,期待夜晚的來臨,好對她解釋。
無奈……
張娜娜心神一怔,兩眼無法置信的呆望著他。
她心虛的問:“你怎麼知道的?”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我認識你也不是一天、兩天,對你還會不了解嗎?況且,雲琦不會無緣無故消失的,我想來想去,也只有你會搞鬼,一定是你對她說了重話。”事到如今,怪張娜娜也是無濟於事,他只求雲琦能早日回到他的懷中。
他竟然幫那女人說話,氣死她了!
“說來說去,你就是要和我劃清界線。”
“娜娜……”
她低頭不語,像是在沉思,一會兒後,她再度抬起頭,露出笑容。“不用再說了,我明白,我祝你早日找到她,如果需要我幫忙的話,我很樂意的,再見。”
這一刻,張娜娜突然覺得全身舒暢、輕松得不得了,也許是有了不再硬纏著他的決心,讓她的心情瞬間得到解脫。
這一刻,她覺得這才是真正的她,無憂無慮,帶著一抹屬於勝利的笑容昂首離開。
敲門聲又響起。
真煩,為什麼就是不能讓他清靜點?,
他心煩地下逐客令:“沒重要的事,不要來煩我!”
“連我也不肯見?”司馬昊大剌剌地往沙發上坐下。
“是你。”他再次不耐煩的說:“沒事少來煩我!你的愛人在外面,去找她吧!”冷君磊朝辦公室外上官卉的方向努努嘴,示意司馬昊離開。
“喂,老兄,別這樣嘛,我是專程來幫你解解悶、聽你發發牢騷的,你未免太不近人情了吧?”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竟然趕他走!
“既然要幫我解悶,那走吧!”他隨手拿起吊在橡木衣架上的藍色西裝。
司馬昊一臉納悶,“走?走去哪裡呀?”
“一個可以暫時忘了雲琦的地方。”
不會是喝酒吧?
“喂、喂,等等我呀!”他緊跟在冷君磊身後。
* * *
不醉不歸PUB
“臭小子,你不要再喝了!”司馬昊一把拿走冷君磊的酒杯。
“酒……酒……給我酒……我還要喝……”他意識混亂地想將酒杯從司馬昊的手中搶回,可是已有醉意的他,似乎無法抓到正確的焦距,漸漸地失去理智,“你到底……要不要給我喝?小心……我翻臉……我會告得……你身敗名裂……”
身敗名裂?笑死人了,他拿什麼告他啊?真是醉得胡言亂語,不知所雲。
“喂,別喝了好不好?我們該回去了。”
“不要……不要……我還要喝……我不要回去……那裡……那裡有雲琦的影子……我會受不了的……”醉言醉語之後的他,頭像是幾千斤重地砰的一聲往桌上敲下,不省人事。
司馬昊企圖搖醒他,“喂,你該不會就這麼睡著了吧?”
這時,好不容易在霓虹燈閃爍下找到司馬昊的上官卉,一見面就像仇人似的提高分貝問:“司馬昊,你約我出來到底有什麼事?”其實不是她喜歡拉高嗓門說話,而是這裡的音樂震耳欲聾,不得不提高音量。
“喏!”司馬昊以眼示意她看向已趴在桌上呼呼大睡,口中卻喃喃自語,聲聲喚著雲琦的冷君磊。
順著他的視線仔細一瞧……天啊,竟然是她的頂頭上司!
是她眼花看錯了吧!
但事實勝於雄辯,趴在桌上醉得不省人事的正是冷君磊。
從未看過他這麼憔悴、失意過,上官卉一時無法將他與平時意氣風發的大律師聯想在一起,“怎麼回事啊?喝成這樣!”
“還不是你的好朋友穆雲琦害的,哼!”想到那女人讓冷君磊度日如年,他忍不住一聲輕哼,以表示他的不滿。
早知道女人不是好東西!
司馬昊滿臉的不屑,令上官卉沒好氣地斥責:“你哼什麼哼!是他活該,自命風流,失去雲琦是意料中的事。花心嘛,自找罪受,醉死他好了!”
這個女人!
“你有點同情心好不好?”
同情心?她的同情心一向是因人而給的。
“對他這種人?不必!只要是風流的人,早晚下場都會像他一樣。”她若有所指的瞄了司馬昊一眼。
她的明嘲暗諷令司馬昊氣得牙癢癢,“明人面前不說暗話,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哪有什麼意思?你別冤枉好人!”她裝傻。
“算了,好男不跟女斗。”他起身欲攙起冷君磊,怎料醉得重心不穩的冷君磊,身子搖搖欲墜,出於無奈,司馬昊只好求助於她。“幫我攙起他。”
她逮住機會刁難司馬昊,“除非你求我,否則免談。”
“你……”唉!誰教他有求於她呢?“求求你幫我扶起他,好嗎?”
這還差不多!
占盡上風的上官卉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看在你求我的份上,我就幫你扶起他。”
三個人就這麼搖搖擺擺的離開嘈雜的PU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