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水酌茗 第八章
    陽光輕輕照進來,枕邊已無人。冷水睜開眼,忽然覺得陽光刺目。

    這一次真是全身酸痛了,軟綿綿的感覺去了些,但丹田之中還是沒有內息。

    冷水讓自己起身,緩緩走下床來,找到衣衫穿上。只這幾步便已讓她氣喘吁吁,坐在床上險些沒有倒下。

    昨晚發生了什麼事呢?他發現她不是他的妻子——不,他早就發現了,在蔣家兄妹派人殺她那次就發現了。只是他當時裝作不知,而她當時還以為那是清派來的人,罵了他們一頓之後把他們放走……他一定以為那些人是她找來的,甚至可能懷疑她是有意害他吧?

    而後,他關心她甚至表現出他的感情,是為了騙她吧?一邊穩住她一邊查她提防她,是這樣吧?最後甚至還給她下迷藥,簡直是——混蛋!

    冷水唇抿了起來,很想罵死他,卻發現臉上濕濕的。被背叛是什麼感覺?他在自以為被她背叛的時候,心情是否和她一樣?她一向恬淡自得,可這樣絕望的心情,又是因何而生?

    她罵了兩聲,憤憤去擦臉上的淚水,卻越擦越多。心中一陣陣委屈,跑到門邊打開門便想出去——「二夫人,二少爺交代過,在他回來之前您不能外出。若有什麼需要的話我們去做。」門口一男一女,雖做家丁打扮,卻是江湖人物。冷水臉色一變:「我想出去都不可以?我又不是囚犯!」

    「二少爺交代過的,夫人請見諒。」女子恭敬說道,「二夫人體弱,還是回屋將養,待二少爺回來再說與他。」

    「哼!」冷水冷哼了一聲,轉身回房,愈想愈是氣憤。她又不是犯人,他憑什麼把她關起來。要不是他對她下藥,就這麼兩個人她才不在乎呢!

    這個時候方才開始後悔為什麼當年沒跟著娘學醫,她要是有雪醫術的一半高明,這時候也不用盯著窗戶發呆了。

    跑不出去,就只能等他回來了麼?那個可惡的傢伙,先是懷疑她,然後……竟然還那樣對她,她才不要乖乖在這裡等他回來羞辱她呢!

    呃,逃逃逃,怎麼逃呢?

    她正努力想著,只聽外面一陣騷動,似乎是有人闖入明府。她出門,門外兩人面現焦急之色,卻不敢離開。她撓了撓頭,想想明家出事她也不能坐視:「我想看看發生什麼事了,在府裡不算外出吧?你們跟著我就不用怕我跑掉了。」

    兩人均是江湖人物,奉明皓凡命令保護明家的,此刻擔心有事,自然依從她的話。對視一眼,女子挽起冷水的手,向喧鬧處走去。

    「明府怎能容外人擅闖!再不站住我們就要動手了!」近了,漸漸聽得出聲音,是護院。

    「我要見你們二夫人。」這聲音……好熟悉哦……「二夫人哪裡是你說見就見的,你——」

    「爹!」冷水大喊一生,也不管自己還被人拉著,跑了過去。院中一堆人圍著一名中年男子,手中兵器發光。男子似乎根本不在意他們,伸手撥開人群,向內室走著。見到冷水出來,哈哈一笑:「水,你出來就好,快跟爹走!」

    他飄過去拉起冷水的手,本來攝著冷水的女子只覺眼前一花,不知怎地就放了手。男子忽地一愣:「誒?水,誰給你下了藥?」

    冷水嘟起嘴,心裡委屈無限:「爹……」

    「你眼睛紅紅的,不會是哭過了吧?」男子皺起眉頭,自己這女兒可向來是不哭不鬧的,小時候被她娘那麼摧殘都沒哭過了,怎麼……「哪個混蛋惹你傷心?爹替你收拾他!」男子忿忿道,「居然有人敢欺負我冷然的女兒,真是不想活了,水——」

    「爹你是一個人來的麼?」冷水聽他這麼說,知道自己若不打岔,爹一定會把皓宇拆成十塊,於是問道,「你來找我是有事情吧?爹,不要在這裡耽擱時間啊。」

    「啊!對!我們走吧!」冷然想起皇上還在徽州府上,雖然有些侍衛以及幾隊官兵把守,還是比較危險,他不能在外久留。他拉著女兒:「水,我們要去蘇州,你現在走得開嗎?」

    「當然走得開,爹,我們走吧。」冷水露出一個大大笑容,對父親說。冷然拉著她,腳尖微一點地,兩人騰空而起。眾武林人士連忙竄起想追,卻完全抵不上他的速度,只能眼看二人絕塵而去。

    愣在半空中的江湖人士心中只有一個念頭——這男子是誰?武功高得,不像是人啊……由於各地繡女被害的消息上達天聽,皇帝坐不住龍椅跑了出來,帶著侍衛統領冷然。一行人先來到徽州,帶上冷水,然後趕赴蘇州去找莊海月——呃,對外的名字是雲弄影。

    其實冷水早就料到皇上會來找海月,皇上子女雖然不少,最疼愛的卻只有海月,也許因為海月的母親是他一生最愛的女人,又死活不隨他入宮為後的關係吧!

    因此,皇上拆散了她爹娘,讓娘守護夫人,而她們姐妹三人,就成了小姐的護衛。

    小姐自小聰慧,於國事甚至都有超出常人見識之處,也難怪皇上如此寵她,一聽到繡女案就匆忙跑出宮來——只是這繡女案總有兩個月以上的時間了,居然近日才傳到皇上耳朵裡,可見「天聽」有多阻塞。

    不斷安撫心急的皇上,告訴他冷雪一直在小姐身邊,不會讓她受半點傷害的。

    但是愛女心切的人父顯然不這麼想,硬是晝夜兼程,一路趕向蘇州。

    這是真正的父女之情吧,冷水這麼想著。皇上子女雖多,真心疼愛的只此一個。然而,他畢竟是極愛小姐的。小姐最幸運的地方不在於她是龍女,而是,她有真疼她的父母。反觀她自己呢?爹心中,最重要的是皇上和娘親,而娘親心中,皇上、夫人、小姐……然後才是爹、雪,至於她,早不知道被拋到哪個角落裡去了。

    他說,即便是親情,也要利益來換。

    甩頭甩頭甩頭!怎麼又想起那個死人了!那個可惡傢伙,她才不要再想他呢!

    懷疑她竟然都不向她求證一下,被銅臭污染了的心就是這麼齷齪!

    明家兄弟,沒有半個好人!

    這個結論在她到了蘇州之後馬上確定下來,並且深刻鞏固。來處理繡女事件的明皓凡遇到莊海月,在不知莊海月便是他妻子的情況下竟然愛上了她。而後,又因為莊海月和鎮天幫的關係而懷疑於她。當冷水冷然跟著皇上殺到蘇州季莊上的時候,莊海月正被擠兌著,主使者是和秋震海有勾結的官員,而明皓凡竟然不施以援手——呃,當然關鍵時刻他還是有所表示,但也太晚了嘛!

    反正皇帝來了,一切解決。季勉之和秋震天同時出現,一個是武林盟主,一個是鎮天幫真正的幫主,後續事件就交給他們好了。皇上見了愛女,自然是又疼又愛。而她爹冷然,見了季勉之和秋震天兩個女婿,也還覺得快慰。似乎,所有的人事都解決了,除了小姐還在生明皓凡的氣,還有……「季勉之是真的喜歡雪。」海月笑著對她說,「我想他不會害雪的,他的感情很清楚,而他的人品還是可信的。讓雪離開我一段時間,冷靜一下也好。」

    冷雪被季勉之擄去,看來是不打算放回了。皇上去蘇州府處理政務,冷然要保護皇上。海月身邊沒有丫鬟,冷水自然就留在她身邊。反正她身上的迷藥已經被冷然解去,憑她武功,一般人是無法侵入的,何況……冷水看了看站在門口的明皓凡,海月在生氣,給了他一堆亂七八糟的線,說如果他能解開,就考慮要不要原諒他。

    「小姐,明皓凡這種男人,不要也罷。」遷怒遷怒,「你們成親三年他都沒有愛上你,你一變成別人他就對你傾心,簡直是不要家花要野花,可惡!」

    海月看著門外的明皓凡,他已經兩天不曾進食了,她心有些軟了:「其實……也不是的……水,他曾經是被禮教束縛的可悲男人,只知道和妻子相敬如賓,從來不曾想過情情愛愛……「她側過頭,」其實他也很可憐……「「可他耽誤了你三年咧!」冷水不滿地說,「而且他現在喜歡上你,還不是因為你不再裝賢良淑德,不再順從他的關係!得不到才比較好嘛!」

    「水,如果說有錯,其實我當初對他的態度也有問題。我當初並沒有想過要用自己的真面目對他,又怎能怪他沒有真心待我……何況,他恐怕不知道自己的真心吧……」海月想起秋震天指責她的話,心中微有些贊同。她當初也是太過傲氣,似乎不屑於他的感情,其實還是盼望的吧……「小姐,你不會真的要原諒他吧?」為什麼小姐現在的話和那個死人說過的如此之像,簡直是可惡!

    「我……」海月遲疑了下,承認自己心裡還是有些不舒服,所以不太想這麼快原諒明皓凡。她不想回答這個問題,於是換了個話題,「對了,妍琴她真的離開明家了麼?她怎麼想開的?」

    這位妯娌在明家向來悒鬱,丈夫不在,家世不夠顯赫,也生不出孩子。海月沒離開明家的時候就常常和她說話開導她,但她向來謹慎守禮,對海月的一些想法完全不能接受。海月歎息過很多次,卻也沒有辦法。

    「當然是我常和她聊天的功勞,小姐,不是我誇口,開導人這種事情我可比你擅長。」她冷水別的優點沒有,就是一堆歪理,「還有就是魏副總管終於忍不住了,找了個機會對妍琴說出愛意——」

    海月一笑:「找機會?怕是你安排的吧?」

    冷水點頭:「嘿嘿,果然瞞不過小姐你。總之呢,就是魏副總管在一氣氛好地點佳的情況下表露愛意,用深情和溫柔軟化了妍琴的心……」

    「你又做了什麼吧?」海月問道,打斷她的話。

    「也沒做什麼啦,只是在他們單獨相處的時候闖入花園,讓他們兩個『不得不』躲在假山後面……」而且躲到華燈初上,「然後天色一暗,兩人做什麼我就不清楚啦!」

    唉,不是她思想不純潔,只是……久曠的芳齡女子是很容易「不小心」的,和男子耳鬢絲磨半個下午,要是能挨住不動情才是見鬼。而男子既然對女子仰慕已久,又在這種情況下,再老實也免不了失控吧?

    海月似笑非笑看著她:「水,我本不知你如此通曉男女之事。」

    「唉,這種事情嘛,多看幾本艷情小說也就差不多了。」冷水微有赧色,「而且你也知道清那幫人在我面前向來口無遮攔的。」

    「那你假扮成妍琴讓她逃跑,沒有人懷疑過?」

    冷水搖頭:「根本沒有人注意過妍琴,別說我易容術不錯,就算是很差,可能別人也不會發現的——」悲哀吧,徽州女子,望夫夫不歸,而其他人心中,根本沒有她們的存在。

    海月也微微黯然了,她輕輕歎了口氣:「水,我們是幸運的。」她們有著太過顯赫的背景,所以她們幸運。她們無需背負著太多的世俗,雖然也有這樣那樣的束縛,可她們至少活得像人。

    「嗯,女人之中,我們是幸運的。」冷水想起妍琴,答道。和小姐這樣自己決定是否嫁人,嫁人之後不滿意就逃跑的人比起來,妍琴能逃離那個家,是機緣。

    而眾多的女子,只把一生換做街頭牌坊。

    「不止女人,還有男人。」海月看向門外男子,「水,君為臣綱,父為子綱,夫為妻綱。男人,不過比女人少了一項而已。」

    「小姐,你這語氣和那個死人很像咧。」冷水微微皺眉,說道。

    「那個死人?」海月揚起眉,「哪一個?我小叔?」

    冷水臉忽然有些發紅,海月目光一掃,心下好笑:「水,我還忘了問你呢。

    皓宇過年回家,那麼這三個多月來,你一直扮成妍琴?「冷水點頭,海月靠近她,臉上似笑非笑:「那麼他也把你當妻子嘍,有沒有……」

    「哼!那個死人!」冷水罵了句,把臉側到一邊,「小姐,這種事情就不要管了嘛!」

    海月拍著她的肩:「小丫頭,春天來了。」

    「我才沒有發情咧!」冷水沖口而出,海月忍不住笑得更深:「我只是說,春心動了。」

    冷水臉紅得能滴出血來,轉頭不說話。

    海月自語:「爹這次強把你帶出來,也不知道他會不會著急,會不會尋過來。」

    「哼!他才不會呢!」冷水哼著,忍不住把兩人相處種種以及所有誤會委屈告訴海月。海月素知她性子,也未多勸,只說了幾句寬慰。

    剩下的,就看明皓宇這傢伙什麼時候能找到這裡,追上妻子嘍。海月素來聰明,聽冷水的話也可知道兩人之間有誤會,卻也有情。

    皓宇來得比她想像中要早得多,海月先是一愣,然後想起自己曾經寫信回徽州給冷水,算算時間,信到的時候冷水必已離開,那麼信大概是落到皓宇手中,因而洩漏了行蹤。

    「莊海月,把我妻子交出來。」他氣沖沖闖入,在門口守著的明皓凡見是自己弟弟,也沒加阻攔——反正皓宇武功之爛他們都知道,也不怕他一氣之下做什麼。

    「你說妍琴?可妍琴已經改嫁,可能連孩子都生出來了,我怎麼交給你?」

    海月笑著問道,眼底也有分頑皮。

    皓宇一愣:「改嫁?孩子?」

    冷水插嘴:「明皓宇我警告你,是你先拋棄妻子外出行商的,可不是妍琴對不起你。」雖然說一向守禮的妍琴會一時情動,也是因為她平素在她耳邊灌輸了太多驚世駭俗思想的緣故,「其實本來應該等你回來你們相商仳離的,但過五個月的話肚子都起來了,只有讓她先走。你這個做人丈夫的向來沒盡到什麼責任,現在也就沒資格要回她,明白麼?」

    「我要找的不是妍琴,是你!」皓宇想上前,冷水護住海月,另只手擋住他:「別靠這麼近,萬一一會兒皇上跑過來就不好交代了。」

    小姐雖然是公主,但並不嬌貴。只是在皇上心中,小姐就像是瓷娃娃一樣一碰就碎。所以有皇上在的情況下,她們都要看好小姐,不能讓任何人近她的身。

    「皇上?」皓宇有些似懂非懂,明皓凡拉過他,歎口氣把這幾人的顯赫來歷說了下,順便交代他此刻情況。

    皓宇向來最關心大哥,一聽大哥這時候已經在門外餓了好幾天,忍不住就是氣往上湧:「大哥,你解這個東西還要解多久啊?大嫂她根本就是在為難你好不好?」

    「如果解開它,海月就會原諒我的話,就算在這裡解一生也沒關係。」皓凡輕聲道。

    皓宇盯著那團線,想到就是它們害他大哥成這樣子的。他眼光稍移,見到桌上鶴嘴銀剪,心下有了盤算,問道:「這剪子是從哪裡來的?」

    「海月給的。」皓凡專心弄著線,沒有注意弟弟的打算。

    皓宇拿起剪子,俊朗的面孔出現一絲冷笑:「解開這些線嗎?我知道最容易的方法!」

    他打開剪子,向著皓凡手中的線團剪去。

    皓凡大驚,一時也來不及想更多,用手護住線。皓宇手中剪刀刺進他手裡,血立刻湧了出來。

    「大哥!你……」皓宇連忙放下剪子,從懷中拿出金創藥給皓凡包紮,大聲叫著。

    「二弟,你這一下是要剪掉我和海月的未來,我,怎麼可能讓你剪下去?」

    皓凡輕輕笑道,「我可能永遠見不到海月……這是唯一的機會,我怎麼可以放棄?」

    皓宇向屋內看了一眼,見海月一臉關切,心微微放下了。

    「水,為什麼突然離開?」冷水不能總在房中,偶爾出屋,便被皓宇捉到。

    她意思意思地掙了兩下,站在原地聽他說話。

    「你還敢說?誰對我下迷藥,誰以為我是敵人,誰騙我讓我以為自己已經失身了的?切!還派人看著我不許我逃跑!」冷水冷哼道,「要不是我爹來救我,還不知道要被你怎麼欺負去呢!」

    「我是對你下了迷藥沒錯,但我可沒以為你是敵人啊,失身也是你自己胡思亂想好不好?」皓宇說道,「這一點我反而要問你,我是什麼人你還不清楚嗎?

    真以為我會那麼無恥下流?「「哼!你本來就很無恥!」冷水不看他,「你不是認為我要害你嗎?否則幹嘛對我下藥?忍了那麼長時間,你還真辛苦呢!」他懷疑她大概也有個把月了吧,竟然一點端倪都沒露,果然是奸商一個。

    「那天你也救了我不是嗎?」皓宇道。

    「你不是說我派人殺你嘛!」怎麼忽然改口了?

    「那是為了詐你,讓你說出實情啊。」皓宇聳肩,「要是我直接問你,你會說實話麼?還不如一步步詐你,才能得出比較準確的答案來。」

    狡猾!「因為武功太差,所以給我下藥?」

    「怕你跑了。」他也承認,「你的武功不是我可以想像的。」

    「嗯……」冷水撓了撓頭,「那我告訴你妍琴沒事,只是跟男人私奔了,看在你欠我一個情的份上,這件事就不要追究了,我們算兩清如何?」

    「我欠你一個情?」

    「呃……不管怎麼說,男女這種事情還是女人比較吃虧,而且當時我還不算太自願。」冷水聳聳肩,「這件事抵過妍琴私奔,兩清,好嗎?」

    皓宇瞪著她,簡直無法相信她說出什麼話來:「那是你的貞潔。」

    「貞潔頂個……呃……」差點把市井粗話說出來,冷水急忙改口,「頂什麼啊!小姐一直擔心我會成老姑娘呢,現在不是正好?」

    皓宇臉色登時鐵青:「你和我已經有了夫妻之實,你就是我的妻子了!」

    「切,那天天逛窯子的那麼多人,得娶多少個啊!」雖然這麼來比很奇怪,但她也管不了那麼多了。

    「你——」她這是什麼意思,拿他們的關係和那些恩客妓女來比嗎?

    皓宇臉色更加難看:「冷水!你以為你家小姐會允許你這樣?還有你爹娘……「「我家小姐才不管我呢!小姐若是那種在意名節的人,就不會偷跑了。」冷水對他笑著,「我爹向來任由我們姐妹做什麼,至於我娘……嘿嘿,就算我死在路邊上,她都不會流一滴眼淚呢。」

    皓宇微微一怔,心忽然有些揪痛了:「水……」

    「非禮勿言,二少爺,請叫我冷水,冷二姑娘也行。」她大咧咧笑著。

    「你不怕我對付杜家?」皓宇皺起眉,輕聲威脅。

    「別忘了我的靠山是皇上。」冷水甩他一眼,切,就這麼一招,真遜!

    「你,並不喜歡倚靠權勢。」皓宇說道,「大嫂也是。」

    冷水瞪他:「算你小子聰明。」

    「水……」他靠近她,深邃的眸在她眼前擴大,「你讓我失去了妻子……」

    冷水不自在地想要後退,卻被他一把拉住。她怒視他:「是啊,怎麼?」

    「所以,你應該賠我一個。」皓宇說著,低下頭去吻她的唇。

    啊啊啊啊!!!!!!他在做什麼!

    冷水愣了小半柱香時間,然後終於回過神來,伸手推開皓宇,倉惶跑走。儘管她武功很高,這時卻表現得像是不會武的人。

    皓宇看著她背影,輕輕笑起來。

    這傢伙,吃軟不吃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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