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埃爾迪夫的寢室在城堡東部,他的寢室非常之寬闊,更像是一個充滿印度風情的大廳。
寢室的四面是拱柱走廊,走廊前聳立著厚實的防彈玻璃牆,只有特定人員的掌紋,才能打開防彈玻璃門進去。
入口是東亞綠葉植物和鵝卵石小徑,往裡就是一個處於中央的四方平台,踏上兩級大理石台階,就是一張king size的白色大床,床上堆棧著許多繡工精美的軟枕,乳白色的紗帳只能裝飾性的遮住床頭的部分。
「唔……」完全敞開的環境,有種被什麼人從暗中偷窺的感覺,實際上,卡埃爾迪夫如影隨形的保鏢,也一定在某處關注著這裡,只要一想到這個,躺在軟枕中間全裸的晏子殊就會更加羞恥。
他繃緊著全身的肌肉,喘著氣,將憤怒的目光全部擲向優雅地坐在床邊……
「沒想到你是這樣敏感的男人,平常一張禁慾的臉孔,實際上卻是一頭飢渴的野獸,」卡埃爾迪夫促狹地道,手又移到前方,溫柔地撫摸著晏子殊的臉:「不過我會讓你滿足的,高興嗎?」
晏子殊睜開眼睛,用一種憎恨嫌惡的眼神盯著他看,沙啞地道:「高興?你以為我和你一樣,是只用下半身思考的變態嗎!他X的!」
剔透月光般輕柔的眸子在剎那間凍結,令人腎上腺素激升的危險在那瞳仁深處擴散,晏子殊的臉色變得蒼白起來。
卡埃爾迪夫掐著他的咽喉,雖不是非常用力,但也不輕易鬆手,彷彿被毒蛇的獠牙咬住了喉嚨,晏子殊雖然惶恐卻動彈不得,因為自上方直逼過來的冰冷殺意,似乎在警告他,只要他一動就會喪命!
緊張地對視著,卡埃爾迪夫忽然歎了口氣,說道:「我收回前言,不是我滿足你而是你必須滿足我,無論多少次。」
「可惡……」憤怒的咆哮一聲,晏子殊大口呼吸著。
為什麼……
找不出答案,因而也就更加憤怒,把他當成女人壓在身下整整一夜,為所欲為,這屈辱怎麼嚥得下去?
晏子殊簡直像躺在針尖火山上,硬撐著坐了起來,這個時候,囚室的門開了,一個晏子殊從未見過的褐髮青年走了進來。
「你醒了?」
青年長相英俊,身材挺拔,穿著一件很合身的細條紋西裝,繫著絳紅色的領帶,他看著幾乎全裸的晏子殊,一點都不驚訝,只是把手裡的Gucci 衣袋拿了起來,聲音也很溫厚動聽:「公爵要見你。」
「你是誰?」晏子殊冷冷地問,眼神劍拔弩張。
對於晏子殊那快要擰斷他脖子的殺氣,青年只是一笑置之,也沒有回答晏子殊的問題,把衣袋放下後,從容地說:「我在外面等你。」就出去了。
晏子殊蹙著眉頭,這個人是誰?看他的態度,應該是卡埃爾迪夫的手下,可穿著和氣質又不像那些保鏢,他身上有很濃的書卷氣,和卡埃爾迪夫神秘的貴族氣息倒是相得益彰。
不明白為什麼,晏子殊的腦海裡浮現了女人的影子,那些圍繞在郁馥的餐桌旁歡聲笑語的女人。
粗魯地自我虐待似的揉著眉心,心底湧起的憤怒就像火山噴發,炙熱的怒火流過血管,怒氣全部顯現在俊美的臉上。
為什麼會這麼生氣?這個問題似乎比之前的更難回答。
晏子殊抱著自己混亂不堪的頭,覺得腦細胞已經失去了思考能力,用力的咬著嘴唇,他已經被憤怒沖昏了頭腦。
身體非常難受,晏子殊雕刻般的眼角,紅紅的。
他必須平靜下來,從人身自由到身體,他已經輸得夠多了,不可以連最後的勇氣也……
在散發著淡淡檀香,可比國立圖書館的偌大書房裡,晏子殊見到了一身白色休閒西裝的卡埃爾迪夫。
他安靜的坐在兩排古老的書架中間看著書,胳膊肘放在高背椅兩邊的扶手上,一隻腳乾淨利落地架在另一隻腳上,身後站著一個拿著風衣的侍從,看起來馬上要外出。
「你來了……」卡埃爾迪夫話還沒說完,就被氣勢洶洶的一拳打得歪過了身子,書也從手中飛了出去。
晏子殊的空手道和拳擊不是白練的,那力道和角度足以打折人的骨頭,
卡埃爾迪夫的半邊臉立刻腫了起來,晏子殊再次撲過去時,被衝過來的保鏢死死攔住,用腳踹,卻踢了個空,一個保鏢狼狽地掏出了槍。
「住手。」卡埃爾迪夫冷冰冰的聲音就像一道炸雷,那壓下扳機的手指立刻不動了。
晏子殊氣喘吁吁,怒不可遏地瞪著他,那被牢牢抓住的手臂還高舉著,帶著殺人的怒氣,妄圖廝殺一番。
卡埃爾迪夫坐正了身子,擦去嘴角的血,抬頭冷靜地看著晏子殊,說道:「被我抱就那麼不甘心嗎?」
「我是男人!」晏子殊咆哮,掙扎著。
「那又怎樣?」
「我沒有被男人上的興趣!」才掙開,又被保鏢攔住。
卡埃爾迪夫蹙眉,總算用一種在思考的眼神注視著他,娓娓說道:「你的意思是,你生氣是因為你不是同性戀?你覺得被侮辱了?」
「不只是這個意思!」晏子殊吼道。
還因為你是個十惡不赦的混蛋!
「如果真的討厭,就不要高潮啊,」卡埃爾迪夫促狹地笑:「昨晚在我懷裡得到快感的是誰?才一離開床就忘記了嗎?」
「你!」晏子殊氣炸肺,用卑鄙的手段囚禁他、強暴他,居然還倒打一耙?
「我不想再討論這件事了,也不會追究你剛才的舉動。拜倫,」卡埃爾迪夫出聲叫晏子殊身後,那個始終微笑著的英俊青年:「把球桿拿到車上去,今天會晚些吃飯,叫卡斯珀準備好下午茶,還有冰袋。」
「好的,公爵。」拜倫應道,快步走了出去。
卡埃爾迪夫看都沒有看晏子殊一眼,又吩咐了一堆事情,才站了起來,在僕人的侍候下穿上薄薄的Ferre風衣,好像晏子殊只是一旁的書架。
被保鏢緊緊挾著胳膊的晏子殊,咬著牙關,冷冷地注視著卡埃爾迪夫的一舉一動。
「這個「遊戲」,你還要玩多久?」晏子殊低沉地問,每一個字,都像是從忍無可忍的憤怒中迸射出來的。
「子殊,你要學會適時的低頭,」卡埃爾迪夫微微一笑,是那種如光線攢動,溫柔寵溺的微笑:「尤其是……在我面前低頭,不然這個遊戲是不會結束的。」
「我不明白。」晏子殊如實說。
「總有一天你會明白的。」卡埃爾迪夫拉了拉衣襟,不以為然。
「我恨你。」晏子殊用冰凍三尺的語氣低聲說。
卡埃爾迪夫迅速地掃了他一眼,說道:「愛比恨更有力量,在你無法反抗命運的時候,順從一下不是更好?」
「我死都不會和你談情說愛的!」晏子殊翻了個白眼。
「是嗎?」卡埃爾迪夫露出優雅動人的笑靨,「可是我很期待。」
這一點都不好笑,晏子殊的臉色非常難看!
「我會容忍你的任性到什麼程度?我自己都很想知道。」
以優雅的、漫不經心的口氣說著威脅的話語,卡埃爾迪夫突然伸手擷住了晏子殊的下頷,遒勁有力的手指滑過柔軟的嘴唇,停在那有點青紫的嘴角,曖昧地撫摸著:「別忘了,你是我的階下囚,你沒有討價還價的權力。」
「總有一天……我會殺了你。」血液逆流,似乎全被壓擠到心臟,咚、咚的鼓噪震耳欲聾,晏子殊怒目切齒。
「相反也不一定。」卡埃爾迪夫撤回手,大步走了出去。
卡埃爾迪夫的城堡奧汀,是一座中世紀時期的王族城堡,建立在突出陡峭的海邊懸崖上,四萬英畝的土地都是私有財產,又經過現代設計師的精心裝潢,主樓共有一百四十個房間,光臥室就有五十二間。
城堡前院是巨大的希臘神話噴泉,和綿延不絕的山毛櫸樹籬,左邊是長三十二米,深三米的室外泳池「海王」,突出地面的池壁和階梯都是水藍色的玻璃,其中所蓄一千三百噸的水是來自阿爾卑斯山的山泉,泳池對面就是巨大的鋼化玻璃暖房,種植著一千多種稀罕的奇花異草。
城堡大廳的牆壁上,繪著史詩般的阿瑟王和圓桌騎士的故事,寬闊的石雕螺旋樓梯,對著非常高的黑鐵雕花大門,這扇門必須用電子鎖匙和密碼打開。
城堡內每一道走廊,在緊急防禦系統啟動時,都會降下厚厚的防彈玻璃牆,把人困在裡面,還有一些會移動的、讓人完全迷失方向的牆。
這座城堡從外表看起來十分普通,但其內部,不熟悉的人卻需要電子地圖才能安然無恙地走完,連一個小小的電燈開關都由計算機控制,而它的設計圖紙只有卡埃爾迪夫有。
撇開它複雜的保安系統不談,這裡確實是一個華麗而優雅的地方,巴洛克式的壁爐,路德維希二世時期的扶手椅和蠟燭台,所有的傢俱都是古董,大圖書室裡的藏書近兩萬本,那些手稿、絕版書、善本書絕對讓圖書館長慚愧。
所以,當晏子殊走過迴廊一樣的地方,看到靠近海邊那一片青蔥翠綠,面積極廣的高爾夫球場後,一點也不驚訝了。
帶他來球場,並且大致向他介紹奧汀城堡的人是拜倫·羅達,二十六歲,卡埃爾迪夫的投資顧問,他的孿生姐姐費琳莎·羅達是卡埃爾迪夫眾多的情人之一,難怪晏子殊見到他的時候,會把他和昨晚的宴會聯繫起來。
高大的棕櫚樹在迴廊邊輕輕搖曳,空氣中有青草和海洋的氣息,海鳥在遠處鳴叫,拜倫拿起銀色的Tour Edge球桿,微笑著問晏子殊:「你會打高爾夫球嗎?」
「在法國打過幾次。」
「覺得怎麼樣?」
「很悶。」
拜倫抬起褐色的眼睛看著他,「你好像有話要說。」
晏子殊確實有很多疑問,這座城堡豪華得超越人的想像,因為裡面的藝術品是無價的,擁有如此龐大財產的人,竟然會熱衷於軍火走私和盜竊?
還是有錢人的想法比較奇怪呢?生來擁有的東西,是別人奮鬥一世甚至幾世都無法得到的,眾星捧月,太過舒適的生活讓他們覺得缺少刺激?所以鋌而走險和警察玩貓捉老鼠的遊戲?
可是……好像又不是這樣的,卡埃爾迪夫的眼睛裡,有更深、更沉讓人猜不透的東西。
「怎麼了?不方便說嗎?」拜倫友好地問:「是身體不舒服?」
晏子殊的臉孔有點熱,因為拜倫的詢問,明顯包含了其它意思。
脖子、耳後、肩膀、胸膛,甚至大腿內側滿是紅色的吻痕,手腕上還有皮帶勒過的印子,拜倫的姐姐是卡埃爾迪夫的情人,而自己昨晚和卡埃爾迪夫做了什麼,已經是眾人皆知的了。
「你不用介意姐姐。」拜倫說,「她知道公爵不可能只屬於她一個人。」
晏子殊臉紅得彷彿能滴下血來,憋著氣說:「我和他不是那種關係!」
「可對公爵來說,你確實是特別的。」拜倫不以為然:「你要知道,公爵不是同性戀。」
「哎?」晏子殊大吃一驚。
「公爵認識我,在認識費琳莎之前,」拜倫放下球桿,說道,「我們是在牛津大學勞希寧教授那裡認識的,我當時是教授的助手,幫他編寫一本關於失落的文明亞特蘭蒂斯大陸那本書。
「我們聊得很愉快,後來又一起吃了晚餐,公爵贊助了我之後兩年的學費,如果他來牛津,一定會到我的公寓裡坐坐,有時候也過夜。」
晏子殊張著嘴,卻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可是我們什麼也沒發生,公爵喜歡我,但是他只能接受姐姐的懷抱,所以我說你是特別的。」
拜倫思索的眼神眺望前方,那裡是正在揮桿的卡埃爾迪夫和幾個穿著短裙運動服、活力四射的女性,費琳莎·羅達也在裡面。
卡埃爾迪夫原來不是同性戀,這個衝擊對晏子殊來說太大了,肺部像突然失去了功能,喘不過氣來。
「我並不是在嫉妒你。」
拜倫接著說:「我尊重公爵的選擇,我告訴你是因為我覺得……你好像
很期待我說清楚一樣,我和公爵只是僱主與員工的關係,請放心吧。」
「我並沒有……」晏子殊大驚,表情就像是遭到了滅頂的打擊,慘淡無比,「請不要隨便假設……」
正巧,遠處的卡埃爾迪夫轉過頭來,兩人的視線遠遠對在了一起,晏子殊僵硬著,心跳驟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