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
我就像是洶濤駭浪上行將沉淪的活物,被死神的鐮刀牽扯著,歇斯底裡的求救,為什麼……為什麼還不結束這痛苦?我已經受不了了啊,這種深入到體內,將肉體撕裂的酷刑,什麼時候才能停止?
請放過我……
來人!快來人啊!
誰來……救我?
可是沒有人來……沒有人心生惻隱,人們扭曲著臉,捂著耳朵跑掉了……。
※※※※※※
「希玥,你別嚇我,我求求你……快點醒過來……我……!」
緩緩地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是卡雅那張掛滿了焦慮和淚痕的臉龐,是我的錯覺嗎?他好象消瘦了不少。
「希玥!」看到我醒來,他又驚又喜地瞪大琥珀色的眸子,一下就撲到了我的身上,埋首啜泣:「太好了!希玥,你都昏迷兩天了,我以為……我以為……」
「對不起,」我有些虛弱地抱住他的肩膀,「讓你擔心了。」
「嗚!卡雅?」我哀叫道,因為他突然用力地推開了我。
「……我不過是一個過氣的性奴隸,」卡雅低垂著臉,哽咽地說著,全身都顫抖得厲害,「為什麼你要這樣做?為什麼你還要和我說對不起?你沒有對不起我,希玥……你沒有!」
他哀戚地抬起臉,淚流滿面,「你干嘛要保護我?你這樣……我該怎麼辦……我……」
「卡雅……」我輕聲喚道,難過地看著他那副極度憔悴悲傷的模樣,他的確是瘦了,剛才抱住他的時候我就切實地體會到了,不僅如此,他那頭亮麗的淺棕色鬈發現在竟也變得和它主人一樣不堪,凌亂枯黃的發梢抖動著散落在他單薄的肩膀和床沿上。
「我應承過你的,」我支起身來,輕輕地抱住了他:「我會保護你……我們要一起離開這裡,這是我的意願,你不該自責……」
卡雅沒有響應我,一個勁兒地哭泣,我唯有摟緊他,讓他在我懷裡,慢慢地鎮靜下來……
※※※※※※
「希玥,我們會去哪裡?」冷靜下來後,卡雅雙臂緊緊地抱著我,冰涼的臉孔貼住我赤裸的胸膛。
「……地球吧?」我應道,覺得今晚的一切都靜得出奇,滴答……盥洗池偶爾制造出來的一聲清響,讓囚房變得像山谷般令人迷惑。
「原始的自由之都,」卡雅微笑著,略微抬起頭,「在卡塔亞的時候我就一直想去那裡,不過……」
「嗯?」
「它好遠……」卡雅的眼神變得迷離和失落:「我想我到不了。」
「可我們有這個,」我拿出了通行證,昏迷前,我把它塞進了臂膀上的繃帶裡,「我們會自由的,卡雅,一定會!」
往後的一連幾天,我都在等待進入控制室的機會,但沒想到很順利就實現了,那個像白頭翁一樣的中年男人突然想進行一場由兩三百個奴隸參與的「狩獵游戲」,我求之不得,靠著通行證打開鐵門,混進驚慌失措的奴隸當中,又憑借卡雅的指點,找到備用電梯,登上了飛船控制室所處的最高樓層。
「卡雅?你怎麼了?」正欲跨出電梯,我發現卡雅癱坐在灰塵僕僕的鐵網地板上,兩手抱著頭。
「沒什麼,我只是……有點緊張……」卡雅放下手臂,朝我笑了笑,但表情很僵硬,像是在忍受著某種極端的劇烈的痛苦。
「是哪裡不舒服吧?別勉強自己,」我苦笑著勸說道,轉回身子,面對著他蹲下。
「我……」卡雅落魄地望著我,琥珀色的眸子裡溢滿了令我困惑的憂傷,他毫無血色的嘴唇抑制不住地顫動著,欲言又止:「我……。」
「還是休息一下吧,」我憐惜地摸了摸他的頭,「我會把電梯鎖定在這裡,你不用擔心。」
「希玥,我……」
叮咚!電梯門突然關上了,我一驚,猛地站起來按開關,總算沒讓它降下。
「我的……頭很疼,」 這時卡雅借著電梯內扶手的力量爬了起來,囁嚅道:「對不起,在這種時候……」
「苯蛋,」我爽朗的一笑,「你不會是我的累贅。」
※※※※※※
「呼……,」輕歎口氣,我站定在控制室中央的月牙形金屬操作台前,細細地打量著其上幾個為數不多的呈液態狀的銀色按鈕,非常的——先進!這艘外表看起來像百年沉船一樣的飛艇竟有如此卓越的設備……
伸出手,我小心地將手指浸入那些看似水銀實際卻是飽含著無數資料分子的液體中,悄然無聲地,那些液態的資料開始緩慢地流動起來,它們沿著我的手指攀上了我的手掌,覆蓋住了我的手背。
「是我啊……「聖嬰」!你在吧?」閉上眼睛,我在我腦海中飛速穿梭的數據流裡尋找著「聖嬰」的蹤跡,拉撒母耳家族的人是不可能清除它的,因為他們根本就不知道「聖嬰」的存在。
「赫……希玥?」
果不其然,「聖嬰」不消一刻便響應了我的召喚,它從網絡中像淺眠一般迅疾蘇醒,開始帶領一股紅色的信息流在網絡世界中流竄。
這些是受我支配的力量,在這個一舉手一投足都要受網絡控制的時代裡,我卻支配著它——多麼不可思議,它代表著我最痛恨的邪惡和暴力,可我的自由竟然全要靠它?!
「權力的崩潰!」我開門見山地說道:「我要控制這艘飛船,更要看到拉撒母耳家族徹底的毀滅,你……做得到吧?」
十年的積恨!在我的身體拋離了我的靈魂直墜到地獄的時候,我終於可以……得到救贖了麼?
「當然,謹遵您的命令。」
募地睜開眼睛,我的腦海裡還回響著「聖嬰」機械化的言語,深深地作了一個呼吸,我抽回手指,冷靜地看著那些「水銀柱」緩緩地流回原位。
心……如平鏡,沒有復仇後的狂喜,沒有追憶時的悲傷,一切——都隨著噩夢的結束而變得——不安?
不安?!真可笑!為什麼我會……
砰!!突然,一聲驚天動地的爆炸像雷鳴般在飛船的右舷處轟隆響起,控制室一下劇烈地搖晃起來,天花板和牆壁吱吱嘎嘎的怪異扭曲,條形壁燈一個接一個地在我的周圍閃爍著爆裂,煙塵彌漫,氣流四竄,我反射性地緊緊抓住操作台的邊緣,竭力讓自己站穩,這場大爆炸不會是「聖嬰」干的,因為沒有必要,難道……!
「你這個笨蛋!」在那像地震般顛動不定的環境中,有一個人卻可以如屢平地般的向我飛奔而來,他極其敏捷地避開那些危險的碎片,迅疾地伸出手,在我感覺到手中的操作台即將崩裂的同時,他一把拽住了我。
砰!又是一場爆炸,月牙形的金屬操作台瞬間化成了一片灼熱的火海!我驚愕地瞪大了眼睛,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著,銀色的短發,金綠色的眼眸,此刻只身替我遮擋火焰的少年竟然是拉撒母耳家族的……迪威?!我清楚地記得,當初若不是他的情報,我也不會被抓,更不會被扔到這艘囚船上來,可是,為什麼他會突然在這裡出現?
「快走!還會有爆炸的!」俐落地從我身上爬起,迪威大聲地喝道,他那從高處瞅住我的眸子就好象這片火海般閃灼著憤怒和不屑:「你不該這麼愚蠢!你應該乖乖服從你的命運,而不是反抗!」
彎下腰來,他粗魯地拉起我,強迫我跟他一起穿越這片濃煙彌漫的戰場似的熾熱:「記得我說過的話嗎?我有我要保護的人,所以你若再連累他,我一定會殺了你!」
「放開我!可惡!你到底在說什麼?!」我不顧腳底的踉蹌,拼命掙扎著想擺脫他的控制,一個不過十三、四歲的少年怎麼會有那麼大的力氣?我下意識地驚懼著,可是,對我而言,現在最重要的是……
「你有你要保護的人,難道我就沒有嗎?!」使出全身的力氣,我猛地推開他,激動地叫嚷道:「我不知道你要保護誰,也沒有興趣知道!我只知道卡雅還在外面,而我是決不會丟下他一個人走的!!」
「苯蛋!」他拉下了臉,更是不屑地盯著我,一字一頓的陰沉地說道:「你還不明白嗎?你被人設計了!」
「呃……什麼?!」我一下沒反應過來,但是很快的,就有人替我說明了這件事——「這麼著急想去哪裡呢?迪威?」冰冷沉緩的言語,踢踏作響的犀制長靴,衣領處圈飾著銀狐長毛的緊身大衣,白色晃眼的手套,漆黑的皮褲……
我驚愕地看著他,視線相交的一瞬間我竟然驚悚到無法動彈,不可能——敵得過他!我的心髒瘋狂地鼓動吶喊,恐懼在蔓延!就好象單腳站在懸崖峭壁的邊緣,而那呼嘯奔馳的颶風還在不斷地打擊著腳下的脆弱一樣。
究竟——究竟是什麼樣的「人」,在什麼樣的環境下才會生有那樣的眼神?!寒冷,殘酷,嗜血,在那翠藍的不可一世的眸子裡,我活生生地見到了惡魔!
「格、格裡菲斯大人?」也許是出於對他的了解,少年所表現出來的驚愕和恐懼比我更甚,他低垂下頭,僵硬無措地楞在原地,似乎想要做什麼補救的舉動但卻最終被那駭人的氣勢給打壓了下去,他的嘴唇蠕動著,聲音在發抖。
「嘖嘖……要我說什麼好呢?格裡菲斯,所有的一切都照著您的劇本在上演,呵……真是恐怖啊,「——盯住迪威和那個賤貨,他們都很會演戲!」現在回想起來,您還有什麼是預料不到的呢?」
忽然,一個高大的戴著墨鏡的男人領著兩大排黑衣人浩浩蕩蕩地闖了進來,每個黑衣人手裡都拿著滅火噴槍,幾乎不需要什麼指示,他們就井然有序地滅起控制室的大火來……。
「……是他!」我厭惡地攥緊了拳頭,那個曾強暴過我的叫做菲亞特的男人!但他說的劇本是什麼意思?!還有演戲?!等一下!難道……從一開始……
不!不會的!因為他……愛我。
「格裡菲斯大人,」熟悉的俏麗身影輕喚著悄然而現,無情地擊碎了我最後的幻想,淚——如泉湧,我想思考,可卻做不到,頭顱冷冰冰,往事倏忽著掠過,好……痛苦!
受傷的視線狼狽地墜落,直至我只能看到自己的腳尖,為什麼……為什麼會是卡雅呢?不可以是其它任何一個人嗎?!男人也好,那個殘忍的頭兒也好,隨便一個想蹂躪我的暴徒也好,誰都可以來打擊我,來出賣我,但為什麼偏偏是卡雅呢?
我是那麼地……珍惜他啊……。
撲通一聲跪倒在地,我哭泣著,力氣全無,原來所有的一切……都是騙局!為了我所隱藏的……「聖嬰」?
「啊!對了,格裡菲斯,剛才瞑姬有發通訊進來,嘖嘖!為了這個局我們的損失可不小啊,臨近幾個星系的經濟網絡全都崩潰了,如果不是我們事先有預防,及時切斷了電路,拉撒母耳家族現在很可能只剩下歷史了呢!」菲亞特快速地說道,除下了墨鏡:「看來這小子真的藏著一個不得了的東西呢!」
「哼!」刁鑽的笑容,就像那雙冷血的眸子一樣讓人不寒而栗,格裡菲斯不動聲色地推開卡雅,緩緩地向我走來。
「你知道嗎?」他優雅地彎下身子,那一塵不染的白色手套扣住了我的下顎,用力地抬起,迫使我看著他。
「賤貨……我會讓你後悔和我的對抗!」
驀地,在那倒映著我面容的翠藍剔透的眼瞳裡,我看到了我的驚愕,恐懼,憤怒,還有那被激起的——仇恨!
※※※※※※
咬緊牙關,如果心中有某種執念,是不是就可以擺脫肉體上的痛苦?
還是說,因為疼痛是切膚徹骨般的烙印似的存在,所以,即使生不如死——
也只得承受……
咻咻……啪!染血的皮鞭在閃爍著火燭幽光的水牢半空呼嘯著騰起,像是一把極其鋒利的長刀般劈開潮濕的空氣,迅猛地斬向我傷痕累累的脊背和肩膀,手腳同時被沉重的鐐銬俘虜,襤褸不堪的衣衫和赤裸無異,我執拗地握緊拳頭,用指甲摳著自己淌血的手掌,僅剩的意志在混沌蒼白的頭腦裡艱難地掙扎——不……可以說!絕對!絕對不能讓他們知道……亞羅的存在!
啪!皮鞭從行刑者粗糙壯實的手中意外地甩出,越過我的頭頂,掉落到了一直面無表情地倚坐在黑色絲絨椅裡的格裡菲斯面前。
「對、對不起,格裡菲斯大人!」一邊窘迫地往褲邊上蹭著掌心裡的汗水,男人一邊鼓著像熊一樣油光發亮的背肌急匆匆地去撿那掉落的皮鞭,但格裡菲斯先行一步,華貴的紋著金色絲線的長靴不動聲色地踩到了皮鞭的手柄上。
「滾開!」他冷冷地喝道,翠藍的冰霜般的眸子裡隱忍著惱怒。
「是……」男人抹了抹額前的汗水,手足無措地站到了一邊,格裡菲斯沒有再說什麼,漠然地皺起眉頭,他彎下腰想撿起腳下的皮鞭,這時,囚房的鐵門吱嘎一聲被人推開了,沉靜地踱步走進來的,是穿著一身霧灰色西裝的菲亞特。
「格裡菲斯,」永遠是那樣輕柔尊崇的微笑,菲亞特彎下腰替他撿起皮鞭,然後恭敬地遞了上去:「您要親自動手嗎?」
「不,」好象是突然改變了主意,格裡菲斯厭惡地推開皮鞭:「我不想弄髒了我的手套,一想到這種下賤東西的血液會沾到上面,我就感到惡心!」
停頓了一下,他隨即又問道:「迪威那邊調查得怎麼樣了?」
「很抱歉他什麼也沒有說,和這家伙一樣,即使被打了藥也沒用,不過……我多少也猜到了些情報,好象對迪威而言,有一個他即使是死也要保護的非常「重要」的人!」菲亞特刻意重讀那兩個字。
「重要的人?!哼!」格裡菲斯聞言冷冷一笑:「我不記得我對他的教育中有這麼一項,他只要乖乖地服從家族的命令就行了!」
抬起頭,他那泛著淡淡光澤的嘴唇嗜血地翕動著:「找出那個人,然後把他的屍體送去給迪威!」
「遵命,」菲亞特微笑著鞠躬道:「另外,關於瞑姬,他的身體似乎是越來越糟糕了,依我看就是赫爾墨斯也沒辦法……」
「沒用的廢物就不用向我報告了!」格裡菲斯不耐煩地打斷道,惱怒的語氣讓菲亞特有些愕然,皺起眉頭,他擔憂的說道:「既然您這樣說的話,我就讓赫爾墨斯停止對他的治療,只是格裡菲斯,您最近……」
徑直站起身,格裡菲斯忽然大步地向我走來,自從我被關押到拉撒母耳家族府邸的地下水牢以來——在這近半個月的時間內,他還是第一次離得我這麼近,我幾乎可以感覺到他淡淡的鼻息噴在我頭頂發梢時那種細微的觸動,雖然隱約覺得危險,我還是固執地高昂起頭,惡狠狠地咒罵道:「去死!渾蛋!!」
奇怪的寂靜?沒有想象中的鞭打,沒有讓我昏闕的耳光,他只是靜靜地站在我面前,用那雙隱隱倒映著火燭幽光的眼眸冰冷地注視著我——他好象是陷入了沉思,但又好象只是帶著同往常一樣的目空一切的高傲在審視獵物,不過,無論他想說或想做什麼,我都不會認為那是什麼好事!
「你呢?」格裡菲斯突然出聲,戴著白色手套的手一下揪住了我的後頸:「你有什麼「重要」的人物存在嗎?」
「呃?」極其銳利的眼神,似乎能硬生生地剖開我的肉體,質問我的靈魂!我怯懦地移開視線,心髒的鼓動霎時漏了半拍!
「看著我!」他冷冰冰地喝道,揪住我後頸的手猛地用力。
「我沒有!沒有!!」我吃痛地叫嚷道,下意識地扭動頭部想掙開他,脖頸處不斷傳來火辣辣的被蹂躪的刺痛,我恐懼地想著只要他再用一點力,就可能連皮帶肉的扯下我整個脖子!
「哼!沒有嗎?」嘲諷似的一笑,格裡菲斯松開了手,凌厲的目光不屑地掃過我痛苦不堪的臉龐。
「唔……」他若有所思地盯著我淌血的手掌,在那裡有我自己死命摳掐出來的刺目的血印。
「原來……你用這個來對抗藥效嗎?」格裡菲斯玩味地伸出手,用那帶著上好棉織物觸感的指尖輕劃過我手上的傷口,他的嘴角泛起一絲淡淡的笑容,兩眼閃露的卻是令我毛骨悚然的殘暴!
騰地轉過身,他沖著剛才鞭打我的男人冷酷地命令道:「折斷他的手指!」
「是!大人!」男人不敢怠慢地疾步上前,俐落地扣住了我的手腕。
「不要!放手!」我驚慌失措地嚷道,拼命反抗起來,手腕和腳裸上的鐐銬嘩啦作響,就好象在譏笑我的徒勞,男人揮手給了我一記耳光,一下就讓我噤聲,恍惚間,我瞄見他迅疾地抓起我的食指,狠狠地往上一扳!
咯嚓——!骨頭碎裂,淒厲的悲鳴被劇痛的浪潮吞噬,我抑制不住地抽搐著,臉色煞白,痛得連呼吸都無法持續!
「「聖嬰」到底是什麼?它有什麼弱點?還有,你是十年前邊境星球錫拉政變的余虐吧?你現在有多少同黨?他們也知道「聖嬰」嗎?還是說能操縱「聖嬰」的只有你一個?」格裡菲斯冷漠地看著我,一口氣追問道。
「去你的……」我咬牙切齒地瞪著他,全然不顧臉頰上淋漓而下的冷汗:「我總有一天要殺了你!絕對!」
「繼續!!」格裡菲斯怒不可遏地命令道,男人一驚,趕忙拽起我另一根手指頭,我倔強地咬緊牙關,想強硬地忍下這場煉獄似的磨難,但是我到底還是高估了自身的耐力,在第二次被殘酷地折斷指骨的瞬間,我暈了過去……。
嘩啦!不知道多少桶冰涼刺骨的鹽水澆到了我的身上,當我睜開眼睛時,凌亂的頭發和襤褸的衣衫都已經濕透,赤裸裸的傷痕像是火燒般的滾燙發熱,我的左手沒了知覺,像是被人遺棄的玩偶般不堪地掛在鐐銬上,張開嘴,我本想說些什麼,可是除了喘息以外,我已經沒有多余的氣力了……
「我給你三天的時間,」格裡菲斯不悅地瞅了我一眼,轉身對著菲亞特說道:「如果還問不出什麼來的話,就殺了他。」
「遵命!」菲亞特鞠躬道,像是松了口氣似地攤開手臂:「其實您早該下達這樣的命令,對這種不知好歹的賤貨您太……」邊說著,他漆黑的眼眸凶惡地瞪向我,就好象我現在就該被千刀萬剮一樣。
「我不需要任何人來教我做事!」格裡菲斯冷冷地打斷道,邁開步子向鐵門走去。
「是,真抱歉,」菲亞特急忙趕到他的前面,恭敬地替他打開了門:「我保證決不會有造次的冒犯!」
無言地抬頭瞟了眼菲亞特,格裡菲斯淡然地說道:「晚宴前有和卡塔亞星系的貿易談判,你和我一起去,因為我對那幾個貪婪的老頭已經沒了耐性。」
「遵命!」菲亞特愉悅地響應道,在跟著格裡菲斯出門之前,他轉過頭沖著站在我身側的男人暗示道:「你知道該怎麼做吧?」
「當然,大人!」男人唯諾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