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偷初吻的天使 第五章
    醫院——「孟醫生,我女兒怎麼樣?」媽媽還沒等孟醫生坐下來,就迫不及待地問。

    醫生沒有立即回答媽媽的話,只是抬頭看了一眼坐在他對面的我問:「日記有帶來嗎?」

    三十四

    這個日記是醫生要求做的,必須每天寫日記,記錄每天發生的事情,這樣做的好處就是醫生能通過日記上的筆記看出患者處於什麼樣的狀態,以便能把握患者的最新病情。

    「帶了。」我把日記本拿出來,遞了過去。

    媽媽看著醫生,「有什麼不對勁嗎?」

    醫生翻看著日記,「沒,沒什麼,一切都很好。」

    我和媽媽聞言立即都鬆了口氣。

    但是孟醫生的表情還是不怎麼輕鬆,他沒有松氣,因為他看到早最近日記上記錄著這樣一句話:「今天吃飯的時候不小心噎了一下。」

    已經有這樣的狀況了,只能說明路路的病情發展比他預想的快。他不禁皺起了眉頭。「路路,最近走路覺得怎麼樣?」

    「很好啊,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覺。」我看著醫生這麼嚴肅有點擔心地回答。

    「是嗎?」孟醫生點點頭,「以後記得要多做一些練習,現在看來沒有什麼。」

    「醫生,路路是不是在好轉呀?」媽媽著急地追問。

    「現在……還不能這樣說,我想要再做一些檢查才能知道。」孟醫生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說,路路是他接觸的第一個從發病到惡化這麼快的患者,所以他決定要趕緊做出新的治療方案,「我看目前只要堅持治療一切都是有希望的。」

    我和媽媽互相望了望,心裡更有信心了。

    回到家中,媽媽告訴大家我的病情控制得很好,大家聽了都很開心,當下爸爸建議今天家裡吃點好料。

    得到大家的一致通過,看到所有的人都那麼開心,我也很開心,而且我也認識到若是每天痛苦還不如快樂地過完這段日子。

    ** ** **「路路,你看這是什麼?」

    生物社團的教室裡,司徒立行靜靜望著水缸裡的魚問。

    「……」

    他笑一笑,「這些傢伙雖然被人養在這麼小的空間,但是你看它們活得還是很快樂。」

    「……」

    「所以呀,當你不管被什麼困住了,你只要心沒有困住就好了,你就會很開心的。」

    「是嗎?像它們這樣嗎?」我歪著頭看著自由自在游著的魚,有點不相信,看這個傢伙說的輕鬆。

    「最近你好像變了個人,發生了什麼事嗎?」

    「哦,」望了望他,「怎麼這樣說——」

    「你現在好像變得很積極,怎麼說呢,」他頓了一下,「反正就是你變了。」

    「那麼是變好還是變壞呢?」還算看出我的變化來了,我笑著問。

    「不知道,不過我知道我再不讓你幹點活的話,你這個傢伙準是要變得更懶了,現在不去籃球社,整天都到處晃,不覺得很顯眼嗎?」司徒立行故意粗聲粗氣地抱怨。

    「喂,司徒立行——不要太過分哦,我剛才還幫你洗了玻璃杯呢。」我指著水槽裡的發亮的一堆杯子不滿地抗議。

    「剛幹了一點活就叫呀,那邊,那邊都是活,還不去。」司徒立行這邊指指那邊指指地命令。

    哼,我瞪了他一眼,嘀咕著朝那些所謂的活走去。

    有段時間裡,教室裡沒有人說話。

    突然,「司徒,我能問一件事情嗎?」

    「啊?」司徒立行從儀器裡抬起頭。

    「因為在醫院裡見過你的父親,但是好像你們之間的感覺怪怪的,你們……」

    他的手指怔怔地收緊。

    「……」

    三十五

    「真抱歉,我不是故意這樣問的。」我好像有點太唐突了,我不禁忐忑地說,「只是我覺得有時候要珍惜你身邊的愛,這樣你才不會後悔,尤其是自己的親人,能和他們在一起生活已經是很奢侈的了,所以好好和他們相處,不是很幸福的事嗎?」

    風輕輕吹過, 司徒立行轉頭望向外面的天空,天空中的雲朵很淡,陽光很刺眼。樹葉沙沙地飛舞。

    「你很煩呢!」司徒立行氣惱地說道,他把路路當正常人看,讓她來生物社團來幫忙,不是讓她來教訓自己的,囉哩囉嗦煩死人了。

    「我是很煩啊,」我沮喪地扁起嘴,「我現在真的這樣認為,要是我有你的健康身體我一定會……」

    「可是你沒有。」他冷冷地說,但看到我一臉受傷的樣子,又改口:「我……我是想說你不瞭解情況,不要亂說好嗎?」

    「不管發生了什麼,父母都是自己最親的,所以不要抱有怨恨,只要努力去做不就可以了。」「不行的!你不知道……」

    「……」

    「我們家的事情你少管。」

    「我……我只是擔心?」咬著嘴角。

    「擔心?你擔心什麼?」他冷哼。這個話真的很少聽到,自從哥哥去世後,悲傷的父母一直念叨著為什麼去的人是哥哥的時候,他就知道父母希望去的人是他,是呀,那麼優秀的哥哥,任誰都是喜歡的。

    「擔心你不開心,擔心你以後會後悔!」我咬緊嘴唇,直直看著他。

    司徒立行眼神奇怪地看了我一眼,然後他又往把頭轉到那堆儀器裡。

    「喂——」我搖晃著走過來,「和你說話啦,你這是什麼態度——」

    「砰——!」一聲,原來是我用力太猛將司徒立行的頭按的太狠,撞到了儀器上。

    司徒立行滿臉黑線地瞪著我,「你這個傢伙,在幹什麼。」該死的,生病的人還這麼大的勁,生病是不是真的呀,真懷疑。

    「哈哈——」我趕緊不好意思地擺著手,「失誤,失誤,我沒有想到你會這麼遜。」

    「想死!」他威脅地舉起手。

    「呵呵,」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擠出一臉可愛的笑容,「人家和你說的話還沒說完呢,你怎麼能就不管了。」

    「我為什麼要聽你在這胡扯!」

    「怎麼能是胡扯呢,你是我的朋友,想要朋友過得快樂一點有什麼不對?」

    司徒立行滿臉的黑線,管得還真寬。「有什麼好處?」

    「呃?」

    「我問你有什麼好處,你這樣做?」司徒立行抬頭迎上她的目光。

    「好處就是我能少點遺憾死去。」

    「你不要整天把死呀死地掛在嘴上好不好?」司徒立行頭疼地喊道,雖然心裡已經開始感激路路,但是要他突然改變對父母的態度,真的很難啊,這種事情不是她說兩三句,然後他就能做到的,什麼都需要時間。

    「哦,不說,那麼你有沒有誠意和伯父好好談一談呢?」

    「你很煩呢,八婆。」

    「呵呵——你現在才知道已經晚了。」

    「你……」

    ** ** **路石所在的校足球隊就要比賽了,路石是第一次參加這樣大型的比賽,想想全市的初中都要參加,有好多學校呢。

    路石這段時間都在積極鍛煉,即使回到家也是匆忙吃了飯就不見人影了。

    這天我和媽媽一起到小區裡散步,回來的時候看到路石。

    「媽媽,那是路石吧?」

    媽媽朝我指著的方向看過去,可不是,在小區的一塊空地上,路石正努力地朝著小區的圍牆上踢球。

    我和媽媽走過去,「小石——」

    三十六

    路石看到媽媽她們走過來,停下來努力朝她們揮手。

    「小石,你怎麼在這練呀?沒有人說你呀?」我指指小區值班室的方向。

    「那個,我打過招呼了,他們說我的勁還不夠把這牆踢破。」

    「練得怎麼樣了?」媽媽關心地問。

    「不行,不知怎麼了,總找不找射門的感覺。」

    我看了看那堵牆,什麼都沒有嗎,踢足球連球門都沒有怎麼可能會有進球的感覺啦,笨路石頭!我逕自上前,拾起地上的一塊碎磚,然後在牆上劃起線來,過了好一會,牆上就有個球門的樣子了。

    「把球往這裡踢,看準了。」

    路石看著球門,把右腳抬起,一踢——球很輕鬆地送進了球門。

    「哦——」媽媽和我都高興地拍起手來。

    路石也很開心,就說怎麼一直踢起來都不對勁,原來是沒有球門呀。「姐,謝謝你。」

    竟然還對我說謝謝,看來真是長大了。

    「小石,今天都晚了,就不要練了,我們一起回家。」媽媽建議。

    「好呀。」路石抓住媽媽的胳膊撒嬌著。

    路石的經歷——在此後,路石一直很刻苦地鍛煉,在最後一次校選拔上他作為主力出場,這真的很意外,因為比他強的人好多呀。

    選拔後他的好朋友都向他祝賀,但是也有的隊友對他心懷不滿,其中就有嚴小剛,因為他一直認為他是會作為主力出場,但是現在卻是一個候補,真令人沮喪,尤其是聽到路石那個傢伙說什麼有他漂亮的姐姐幫助他,他才會進步這麼快的,去——有姐姐了不起呀。

    剛好過了幾天,嚴小剛去買球鞋,竟然遇到了路石傳說中的姐姐,天啊,那個就是他口中全能的姐姐嗎?好可怕,走起路來像個鴨子,怎麼可能運動全能呀,路石一定是在騙人。

    發現了這個秘密,嚴小剛當然不會放過路石了,他叫上了幾個朋友就闖到路石住的小區。

    哈——這小子還在有模有樣地訓練。

    他興奮的走上去,「喂——路石。」

    路石把球停在腳下,看向他,「什麼事呀?」

    嚴小剛學著路路走路的樣子,邊走邊笑,「哈哈——全能的姐姐,嗯?」

    「你……」路石明白他們是看到了路路姐姐了,但是他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怎麼做。

    路路姐是這樣走的。

    他的沉默換來嚴小剛幾個人的嘲笑:「什麼最美麗的姐姐,你姐姐像個鴨子吧?」

    路石不想聽下去了,他抱起足球就想往家走,但是嚴小剛幾個人怎麼可能放過他,立即攔著他,嘴裡還喊著:「騙子,騙子。」

    司徒立行到路路家準備還她的書,沒有想到剛好就看到這一幕,他正要上前,誰知有人比他還快。

    這個人就是路遙,原來路遙剛好放學回來,老遠就看到有幾個人圍著路石,她一看這陣仗,就知道是有人在欺負路石。什麼也沒有想就衝了上去。

    「喂,你們幹什麼?」

    嚴小剛幾個人看到橫衝過來的這個人,都愣了一下,但是很快就笑起來,「是另一個姐姐呀,不是那個姐姐呀?」說著還學著路路走路的模樣。

    「路石,你在幹什麼?他們在嘲笑路路姐,你怎麼不說話?」路遙拽著路石的手問。

    「哦,我們難道說的不是事實嗎?是不是呀,路石?」

    路石沒有說話,拚命地拽著路遙往家走。

    「路石,到底怎麼回事呀?」路遙被迫跟著路石走,邊走還邊問。

    「哦,哦,鴨子家的人走了。」嚴小剛在他們身後叫道。

    路遙聽到這,氣憤地甩手跑到嚴小剛面前。

    「道歉。」

    路遙站在嚴小剛面前,不高的身高但是卻很有氣勢,有種逼人的壓迫力,她逼視著嚴小剛,目光冷凝。

    三十七

    「你是什麼東西!」 嚴小剛挑眉。

    「你很沒禮貌,跑到這裡幹什麼,不會是專門來的吧。」看著路石低著頭不說話的樣子,心中一痛,「道歉!」

    「姐,我們走吧!」路石急忙連聲說。

    「你怎麼能這樣!」路遙瞪了路石一眼,「他們欺負我們,你還想就這麼算了嗎?」

    「喂,八婆,什麼欺負,我們只是來告訴路石一聲,他的漂亮姐姐走起路來——」 嚴小剛搖擺著走起來。「像個鴨子。」

    「哈哈——」 嚴小剛身後站著的幾個人都笑起來。

    路遙慢慢轉頭,她瞪著良久沒有說話的路石,「喂!你說話呀!你從哪裡招來的這些傢伙?

    路遙第一次見到這樣的路石。

    他面色蒼白,站在那裡,夕陽中,好像人變得越來越小。

    「聽到沒有!他們在侮辱路路姐!」路遙開始用力搖晃路石的肩膀。

    「哈哈——八婆,自己的弟弟都搞不定!」

    路遙一下抓住嚴小剛的手。「你說什麼?!」

    「你……你想幹什麼?」嚴小剛有點害怕地說。

    「哼,小子,你給我小心點,要是以後我再看到你,小心——」路遙把拳頭舉起來揮了揮。

    說完,路遙就拉著路石怒氣沖沖地回家了。

    「砰——」

    「小石!」媽媽驚呼,衝過去扶住被打得有點踉蹌的路石,「怎麼回事?遙遙,你怎麼打你弟弟?」

    此時,路石的鼻血緩緩流淌出來。

    媽媽連忙拿過毛巾,幫路石敷住。她按住毛巾,拉住路石的手指把它抬過頭頂。

    「怎麼回事呀?」夏薇不解地看著兩個孩子。

    路遙冷冷打量站在一旁流著鼻血的路石,「你叫他說。」這句話的口氣很是生硬。

    「路石,你說到底怎麼回事?」

    「哼,你怎麼不說話了。」路遙尖聲說。

    「閉嘴!我問的是他!」夏薇直直盯著路路,「怎麼回事?」

    路石默然,他不知該如何回答這個問題,因為當時的他真的覺得有路路姐這樣的姐姐,是件很丟人的事情,所以他沒有反駁嚴小剛。

    「路遙,」夏薇一字一句,「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我……」路遙也不知道該怎麼說。

    過了半天她才說道:「我剛才碰到路石,他的同學嘲笑路路姐,而他竟然就站在一邊,什麼也不說。」

    「是嗎?」夏薇吃驚地看著路石。

    「嗯。」他勉強點頭,十指僵硬地絞在一起。

    路遙瞪著他。 「你這個傢伙。」

    路遙不想什麼了,她抓住他的胳膊,向門口走去。路石掙扎,不行,他不能走,他還有話沒有說呢。 「放開我!我不能走,我有話……」他努力想從路遙的掌握中掙脫出來。

    「你還想說什麼?!」路遙的聲音已經拔高了很多。

    「我……」

    路遙搖著路石的肩膀,眼裡含著淚水,「你知道嗎?路路姐為你做了什麼,她到商場給你選球鞋,選了好久,她走路不穩,商場裡那麼多人,路路姐卻不在乎,不在乎,你知道嗎?那時候我看到這樣的路路姐,我真的很慚愧,路路姐一直為我們著想,不論是生病前還是生病後。可是我們呢?我們為路路姐做過什麼?連今天這樣的事情,我們都不能為她辯護,我們還算是她的家人嗎?」

    路石聽到這番話,眼睛也濕潤了,他心裡愧疚極了。

    路國棟從外面回來就聽到路遙的話,他責備地說:「臭小子,你都做了什麼?」

    路石呆呆地站在那,他慢慢抬起頭,眼珠裡好像有霧氣,他看著路國棟,眼珠轉也不轉,有些失神,有些空洞,彷彿沒有聽到他的話。

    「你都做了什麼?!」

    三十八

    路國棟對他吼道,氣惱得握緊雙拳。

    「對不起,我錯了,我錯了。」路石哭著撲到路國棟的懷裡。

    路國棟和路遙在一旁也落著眼淚。

    「知道錯了就好,以後知道該怎麼做了。」路國棟拍著路石的頭。

    「嗯。」路石哭著點頭。

    而這一切都被站在外面的路路看到聽到了,不知道這個時候該不該進去,想了想還是走了出去。

    很傷心的我——我沒有想到回到家裡能看到那一幕,路石會那樣想我覺得是應該的,但是看到大家為了我這麼辛苦,真的很難受,我沒有進家裡,我想要是我進去一定會大家尷尬的,我心裡很亂,於是一個人走到外面。

    「你怎麼在這裡?」

    我聽到問話從膝蓋上抬起頭來。臉上爬滿了淚水,鼻頭紅紅的。因為已經哭了很長時間,所以一定很狼狽。

    我現在一點也不想被別人看到我這個樣子,這傢伙是怎麼跑來的,這麼晚了竟然還在這邊晃,原本打算不理會他的,就算他已經坐在了我身邊也不想理會他。可是,他卻一直坐著,什麼話也沒有說,好像不存在一樣。我還是準備不理他的,然而,他竟然真的一坐就再也不開口。

    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瞪住他,半天才說:「喂!你來幹什麼!」

    司徒立行沒有說話,只是聽到我說話把眼皮抬了一下,然後又低下頭逕自沉默。

    這個傢伙在搞什麼?!

    我瞪住他,「喂!說話啊!」

    「我還以為你不希望我打擾你呢。」

    過了好半晌,我已經認為司徒立行不會回答我的時候,司徒立行突然說了這麼一句話。

    「你坐在我身邊已經打擾我了,以為不說話就行了。」我已經忘記了剛才還在哭了,聽到司徒立行的回話立即反駁。

    「是嗎?」司徒立行笑了笑。

    我路看著他微翹的嘴角,這個傢伙雖然有點凶,有點酷,話不多,有點愛使喚她,可是,我可以感覺到他呼吸的溫度,可以感覺到他眼底深處的關心,和他在一起總能讓我忘記不愉快的事情,當然啦,也是每次在我最狼狽的時候他總是出現也是一個原因。

    樹葉在傍晚的風中沙沙輕響。

    真的很感謝他。「謝謝!」

    「什麼?」司徒立行歪著頭問。

    「不問我為什麼就是謝謝啦。」我有點不好意思地說。

    「這沒有什麼,不過你不覺得一直坐在這還真有點冷嗎?」司徒立行語氣輕鬆地問。

    「啊?」話題轉的好快,一時間還沒反應過來,「怎麼,你不舒服了?」難道說他冷了嗎,我關切地凝視著他。

    「沒有。」

    「哦,那就多陪陪我可以嗎?」

    「我現在不是就在陪你嗎?不過能說說你現在想什麼嗎?」

    我轉頭看了他一眼,伸出右手用手背輕輕地碰了碰他的手。

    可能是在外面呆的太久了,我的手好涼,涼涼的,我看到他顫了一下。

    「什麼感覺?」

    「很冷。」

    「嗯,我剛才一直是這麼冷的,心裡。」我笑了笑,笑容很輕,「今天我很難過,真的。」

    司徒立行繃緊面容,「因為你弟弟?!」

    「你怎麼知道?」我仔細打量他,疑惑地問。

    「當時我也在場,不過你不能怪你弟弟。」

    「啊?怪路石,為什麼?」

    司徒立行皺了皺眉頭,「你不是因為這個難過?」

    「當然不是。」我驚疑地睜大眼睛,司徒立行怎麼會這麼想呢?「我是因為自己而難過。」

    「哦,不會是你的自卑心理又在作怪,把一切怪到自己頭上吧。」司徒立行語氣中帶點少有的諷刺味。

    我怔怔地望住他,我一直是給他這樣的感覺嗎。

    良久,我終於想通,我心裡確實是這樣想的,只不過是他說出來了,我點頭說:「嗯,我是這樣想的。」

    回答得真是簡潔乾脆,司徒立行瞪著她,不知應該是好氣還是好笑,看到他這樣也知道,他可能在我之前沒有遇到我這樣的性格的,不過又不是第一次知道,怎麼今天就有了脾氣呢。

    不過把什麼都怪到自己頭上的人,要是照他以前的性格,一定是對這類人避而遠之的,但是對我什麼都不能用。

    我苦笑著對他說:「這就是,我害怕,我真的很害怕,若是我沒有得病,那麼家裡的人不會過得這麼辛苦,過的辛苦也就算了,還因為我被別人嘲笑,這讓我真的很難過。」

    「你!」

    「所以我有時候會想是不是不要堅持下去了,只要放手,一切都會變得輕鬆。」我唇邊的微笑有些顫抖,然而我一直凝視著他,眼睛一瞬不瞬。

    司徒立行從心底竄出一股深切的惱意。

    「該死,你怎麼會有這樣的念頭,一定要把它忘掉,忘掉,知道嗎?」他額角青筋直冒,「不要再想了!」

    三十九

    我靜靜的笑一下。「……哦。」低下頭,「我也只是說說而已,真的,你是第一個知道的。」

    他瞪著我,手一緊,「我該榮幸嗎?」

    「難道不要嗎?」我笑起來,笑的像個狐狸,「哎——我還以為我這樣說能博得你的同情呢,然後在冷風中的我能得到你的一件衣服來御寒!」

    「你白癡呀!冷不早點說,要是感冒了怎麼辦?」

    「……呃?」

    「傻不傻呀,不會說話了呀。」

    「呃……是哦,呵呵。」我不好意思地撓撓頭。

    他面無表情,「快點把它穿上。」說著,他嘴唇緊緊抿住,手把衣服遞了過去。

    「不會吧,你真的脫了。」我大喊,雙手慌忙抓住他的手,連聲喊,「我開玩笑的,開玩笑的!」

    司徒立行冷冷挑眉,「開玩笑?路——路——你是不是皮癢呀。」

    「可是,剛才的氣氛真的很冷。」

    「……」

    「哎呀,你就不要皺著眉頭啦,其實我有時候腦筋會秀逗,所以常常想一些奇怪的事,我也只是說說,生活這麼美好,我怎麼捨得呢,尤其是身邊有親密的家人還有你。」不知道我笑容可愛,眼睛彎彎的,能不能打動他,「是不是很感動呀?」

    「感動,那小姐,我們是不是可以回家了?好多蚊子。」

    「什麼嘛,人家正要傷感一下的。」真的很沒情趣呢,這個傢伙,我不禁埋怨道。

    「誰會陪你發瘋呀。」

    ** ** **那天晚上回到家中,我什麼都沒有再說,但是看到家裡其他四個人的眼睛都紅紅的,心裡還是很酸澀,真是可愛的家人。

    路石在比賽前,很鄭重地約了我,但是想到要是去了,弟弟的那些同學再嘲笑他怎麼辦,我借口要和朋友一起出去玩沒有時間,路石當時的表情我還記得很清楚,不過這也沒有辦法,我很想去,但是我不想家人因為我而受到傷害。

    星期六——「姐姐——你真的不去參加小石的比賽呀,他很想你去的。」

    我躺在床上聽到妹妹的話有點難過,我把臉放在被子裡甕聲甕氣地說:「約好了,不能不去。」

    「好吧,那你睡吧。」門輕輕地關上,路遙的腳步聲漸漸走遠。

    我這才慢慢地把頭伸出來,然後坐起來,好安靜呀。

    那是什麼?我的眼光被放在桌上的信封吸引住了,伸手拿過來,打開一看——「路路姐——來看我比賽吧。」

    我怔住了。

    咦,路石的,上面還畫了一個正在道歉的小人。

    「路路——真的不去嗎?」門突然被打開,媽媽探進身子問。

    「還有時間嗎?」

    「你要去了?」媽媽聽到我這樣問,立即叫起來,開心地點頭,「有,當然有,我們等你。」說完就關上門走了,八成是去報信去了,果不其然,外面傳來了一陣歡呼聲。

    我慢慢地挪出房間,手裡還拿著一個袋子。我一出房間,「姐——」路石喊了一聲,就再也沒有話了,眼睛裡都是淚水。

    「怎麼啦,這麼大了,還這麼愛哭呀,你可是男孩子呢。」我笑著調侃,「我這裡有份禮物,早就想能在今天送給你。」

    「禮物?」路石有點疑惑。

    「是呀,要不要猜一猜呀?」說完,我笑得一臉開心。

    站在一旁的爸爸和媽媽趕緊湊到路石身邊,兩眼放光望著我,「快猜猜。」

    「咳,是球鞋?」他說完,又立即搖搖頭,這個剛送過,否決。

    「不是。」搖頭。

    「球衣?」

    「不、是。」笑著搖頭「啊,我知道了,那一定是球褲。」他早就嚷著要買了,路路姐一定聽到了。

    四十

    「也、不、是。」大聲歎氣,同情地搖搖頭,「你好笨啊,難道真的是頭腦簡單,四肢發達嗎?」

    路石摸摸頭,偷笑。確實是很笨,袋子好像比較空呀,猜謎這樣的事最為難了。「嗯,猜不出來。」

    「哈哈哈哈,」興奮地笑,「那你想不想知道裡面是什麼?」

    「想。」

    「有多想?」

    「非常想。」

    「好吧。」我不想吊弟弟的胃口了,看他著急的樣子真可憐,我把袋子遞給他,笑嘻嘻,「可不要嫌棄呀。」

    「不會,路路姐送的東西我都喜歡。」

    「你快看禮物吧。」我期待地看著他打開袋子,屏住呼吸,「喜歡嗎?」

    裡面是一對護膝。

    「很失望對不對?真抱歉,姐姐現在只能買這個了,不過你看到沒,我在上面繡了你的名字,這樣你就不會把它弄丟了。」我歎息著說。

    媽媽微笑,手輕輕摸著路石的頭,然後抱住他,溫柔地在他頭頂說:「還不謝謝姐姐,知道嗎?光是你的名字,路路就繡了很長時間,因為路路的手一直都不能控制好,所以手指被刺破了好幾下。」

    「謝謝,路路姐。」路石的眼眶紅紅地對我說。

    「希望你今天的比賽能順利,大家一起為你加油。」我好感動,為了不讓氣氛太傷感,我笑著說,「走吧,我們一起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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