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點狼王上花轎 第八章
    為祝賀太后萬壽千秋,也為幫病中的皇帝祈福,因此在太子與諸大臣商議下,決意照皇帝的意思,讓今年燈會熱鬧鼎盛更勝往常。於是京城到處張燈結綵,各色花燈爭奇鬥妍盡出,照亮了京師美麗的夜空。今晚美若天仙降世的綠羽被狼王伊格猛親手攙扶上轎,一同進宮賞燈會去了。

    小寶躲在柱子下陰影裡,默默地目送他倆被威武勇士們簇擁著,浩浩蕩蕩離開狼王府。

    「男的高大英悍,女的嬌俏嫵媚,狼王和綠羽姑娘站在一起真是匹配極了。」

    「可不正是世上少有的一對璧人嘛!」

    「也就只有綠羽姑娘這樣的絕世美人兒才配得上狼王這樣威風霸氣的大人物哪。」

    狼王府裡的丫鬟們在一旁交頭接耳,議論紛紛,滿眼都是艷羨之色。

    「綠羽姑娘肯定會成為狼王的王妃的… … 瞧,自從綠羽姑娘來了以後,本來凶狠駭人的狼王近日臉上都有了笑容,那天我送茶點上去,他還對我笑了一笑呢。」

    一名丫鬟笑得春心蕩漾。

    「繼續發騷吧妳!狼王怎麼可能看得上咱們這種貨色呀?」另一名丫鬟忍不住撞了撞她的腰肢。

    「噯噯噯,我聽我在十九皇府裡當差的叔叔的嬸娘的兒子說呀,十九皇爺願意把這天下第一美人綠羽姑娘送給狼王,就是為了要攏絡狼王,以維持兩國和平友好的關係,十九皇爺真是用心良苦呢。」

    「哪像咱們太子爺,畢竟是年輕,還不懂得這等政治上的攏絡手段,很是吃虧啊。」

    「你們倒是說說,皇上久病不起,萬一有個什麼… … 」

    「呸呸呸!妳想被殺頭啊?竟然敢說這種大逆不道的話?」

    丫鬟們忙一哄而散。小寶隱身在陰影裡,渾身一陣熱一陣冷,心下分不出究竟是酸是苦是痛?果然,綠羽姑娘還是最適合他的。可、可是大王真的會因為綠羽姑娘的關係,就和十九皇爺聯合起來對付太子?那… … 那她該怎麼辦才好?小寶陡然意識到自己的臥底身份,頓時陷入驚慌失措的深深不安裡。

    皇宮

    御花園裡滿是王公大臣和皇親國戚,熱鬧得不得了。

    一身俏皮紅裳嬌艷的蘇滿兒支著下巴,百無聊賴地踢著地上的小石子,仰頭看簇簇在夜空中爆炸開來的美麗焰火。

    花叢的另一頭,驚呼讚歎聲不斷,可她只覺得好悶、好無聊。什麼「絕代風華美人計」,什麼「風流皇爺俏嬌娃」,搞半天根本就是叫她去「與虎謀皮」的嘛!而且那隻虎還不是普通的紙老虎,根本就是只吃人不吐骨頭的笑面虎。

    這下子害得她騎虎難下,非但家也回不成,想溜也溜不掉,今天晚上還得被迫參加這個皇家盛宴,聽他微笑著向所有人清楚地「暗示」她是他的未婚妻子-- -… 真是見到鬼了!

    不行,她要快點想個辦法脫身,要不然萬一話傳到近日因憂心過度以致告病休養的爹耳裡去?到時候事情就越發不可收拾了!

    「原來妳在這兒。」

    蘇滿兒頭皮一炸,防備而認命地慢慢抬頭,望向那個高大挺拔俊美無儔的-… 恐怖阿修羅。

    「唉。」她忍不住歎了一口氣。

    磬碩依舊面帶微笑,若非深識他已久的人,絕不會認出他劍眉微微抽描的發怒前兆。

    蘇滿兒吞了吞口水,趕緊陪笑道:「你、你飽啦?」

    「歎氣是什麼意思?」出現了,終於出現了,他那可怕的皮笑肉不笑又出現了!

    她蹬蹬蹬倒退三步,開始四下找尋逃生路徑。

    可是連跑都還來不及跑,磬碩已經一把將她牢牢簸進懷裡,高大身軀在月暗花影下更顯深沉懾人。

    她屏住呼吸,心臟狂跳,連動也不敢動。

    「親愛的未婚妻… … 」磬碩低沉溫柔到近乎危險的嗓音在她耳畔輕輕響起,激起她背脊竄過陣陣戰慄。「妳,不會想我提早履行婚約吧?」

    開開開… … 開什麼玩笑?

    「我瘋了不成?」她急得口不擇言。「誰想嫁給你這種- 」

    「我這種什麼?」他的氣息在她耳畔威脅流動著,鐵臂將她纖腰束得更緊。

    「嗯?說呀?」

    她結結巴巴起來。「我、我!」

    「噤聲!」倏然間,他眸光警戒一閃,擁著她迅速隱身入繽紛盛開的高大杏樹後。「搞什… … 」

    蘇滿兒還來不及抗議,下一瞬就聽見了沉穩有力的腳步聲接近,她屏氣凝神,側耳傾聽,可是繼摟在懷間的大手緩緩往上方游移,滑過她衣衫底下敏感的肌膚。

    蘇滿兒無聲地倒抽了口涼氣,小臉瞬間羞漲成火紅,拚命掙扎卻也掙脫不開。

    「喂!」

    「噓。」他邪惡地在她頸項低語,蘇滿兒連耳朵都燒燙了。

    噓個頭啦!

    蘇滿兒若不是怕此刻自樹幹後方衝出,會被來人當場撞見這詭異曖昧的情景,絕對二話不說先賞他一記飛踢,然後馬上一怒拂袖而去!

    想乘機毀掉她的名節,弄假成真- - 他別做夢了。

    她惡狠狠瞪了他一眼,許是看出小人兒眸底騰騰的殺氣,磬碩抿唇一笑,總算稍稍收斂些許。

    「大王,您今晚似乎有心事?」一個清冷優雅的女聲響起。咦?大王?是狼王嗎?

    蘇滿兒立刻豎尖了耳朵。

    「本王會有什麼心事?」狼王充滿威嚴的聲音傳來。

    「如若不是的話,為何酒只沾唇即放下了?」女聲若有所指地微笑。「素聞大王海量,可今晚怎不見大王豪情呢?」

    「漢人的酒太甜,沒意思。」狼王輕描淡寫,四兩撥千斤一笑。

    女聲淡淡一笑。「原來如此,羽兒還以為大王為了小寶沒伺候好您的愛馬,心下猶不快呢。」

    小寶 . .

    蘇滿兒睜大了雙眼。

    「本王興致高低與那小小馬僮何干?」狼王不動聲色,冷冷道,「是羽兒妳誤會了。」

    「是羽兒誤會嗎?」女聲語帶淡淡嘲弄,有一絲幽怨地道:「近日大王一見那小馬僮就笑逐顏開了,羽兒還以為在大王心目中,那小小馬僮

    的重要性還勝過羽兒。」

    「沒的事,她不過是個微不足道、不值一提的馬僮,平時本王不過是逗逗她罷了。」狼王滿不在乎地道。

    「既是如此,那羽兒就放心了。」女聲語氣裡揚起一絲愉悅。

    「不過:-… 本王還以為妳冷艷淡情,心湖無波,」狼王聲音轉而低沉魅惑,微笑道:「沒料想到妳吃起醋來的模樣,這般嬌俏趣致。看來,得盡快讓妳名副其實成為本王的人,這樣妳才不會成日胡思亂想,嗯?」

    「大王欺負人。」女聲埋怨中夾雜著無限纏綿甜膩。

    「哈哈哈 … 」狼王豪爽放聲大笑,像是愉快至極。

    蘇滿兒咬牙,真想衝出去海扁這對姦夫淫婦一頓,可那天殺的笑面虎卻活像看穿了她的衝動,鐵臂依舊牢牢圈著她不放。

    「這株杏花長得不錯。」狼王的笑聲一頓,若有所思地橫了芳菲盛放的杏樹一眼。蘇滿兒感覺到磬碩環在自己腰上的手臂微微一緊,她也跟著警戒起來,大氣都不敢喘一口。

    狼王發現他們了嗎?

    「狼王喜歡杏花?」女聲有些詫異地低笑。「真好眼光,此乃京城最美麗的一株老杏樹,樹齡三十多年了,據說每年花開燦爛、結子無數… … 」

    待他們交談的聲音遠去了,蘇滿兒這才敢長長地吁出了憋著的那口氣,隨即氣惱地握緊粉拳,忿忿地低咒了一聲- - -

    「色狼!負心漢!見異思遷的傢伙!」

    「妳和狼王伊格猛很熟嗎?」

    頭頂上方突然響起的懶洋洋男聲,蘇滿兒一驚,這才記起「他」的存在!

    「不清楚,不認識,沒交情,沒見過。」她滿面戒慎,想也不想地矢口否認到底。

    她剛剛才從太子那兒秘密得知,小寶和狼王已經「交情匪淺」的事,雖然她是不懂為什麼太子會對這些事情那麼瞭如指掌,但由此可見,她家那個天真爛漫的傻小寶還真的如邪惡姊姊所設計的那樣,臥底臥一臥就給臥到床上去吃光光了 … 她實在不知道姊姊為何對小寶的魅力如此有信心,像小寶這樣的嫩豆腐,真的馴服得了像狼王那種拿鐵當早飯吃的大男人嗎?

    尤其從他倆的對話中,更可以知道小寶根本就是被人家當零嘴給嗑著玩的。

    該死的臭男人,亂國殃民的大禍水… …

    磬碩含笑的目光直直注視著她憤慨不爽的小臉,大概可以猜得出她腦袋瓜裡在想些什麼。

    綠羽猜測的沒錯,那個臥底果然有其不可小覦的威力。

    他微笑的眼神掠過一抹噬血的幽光。

    雄霸西域的大漠狼王,果然也無可避免地出現了弱點。

    屠那親自跟蹤小寶到蘇宰相府門外,若有所思地瞇起雙眼,盯著垂頭喪氣卻不忘閃閃躲躲溜進蘇府大門的小寶。原來她不是太子的人馬,而是蘇宰相派來的… …

    終於回到蘇府的小寶卻一點也沒有興奮之情,她鼻子紅紅,眼皮腫腫,根本是哭著回來的。

    「大小姐:-… 」

    蘇福兒一回頭,忍不住歎氣。「小寶,往後可不可以換個笑臉來見我?妳每回都讓我以為妳是來報喪的。」

    「差不多了… … 」她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心酸都滿到喉嚨口了,就是不知該怎麼辦才好。「大小姐,奴婢覺得奴婢快要不行了。」

    「是嗎?」蘇福兒嫣然一笑,半點同情心也無。「需要白帖奠儀的時候記得說一聲,我不會小氣的。」

    「大小姐- - 」她一界怨地拉長了音。

    「知道了知道了。」蘇福兒有些沒好氣地笑道:「現在又怎麼了?」

    「大小姐,小寶要跟妳自首坦白。」她眼淚汪汪,哽咽吞吐道:「其實· · · ? 其… 」

    「其實什麼?」

    「大小姐,妳不是讓小寶去狼王身邊臥底打探嗎?」她越說越羞愧,聲音越來越小,可事到如今也只能硬著頭皮全說出來了。

    「怎麼了嗎?」蘇福兒笑得好不美麗。

    大小姐的笑容越燦爛,她就越心慌,到最後聲若細蚊。「可是小寶 … 因為怕狼王被十九皇爺派來的人… … 那個 … 所以小寶就-… 搶先一步把他 … 那個掉… … 」

    「哪個掉?」蘇福兒明知故問。

    小寶耳朵已經紅到快掉下來了,低低咕噥了一句什麼。

    「滿足什麼男人什麼熊一樣的什麼的胃口?」蘇福兒畢竟也還是個冰清玉潔的姑娘,對於細節部分沒有多大想像力,不禁拉長了耳朵。「妳講仔細一些,我聽不懂。」

    小寶更羞窘了,頭低垂得更低,低到都快要點到胸口了。「就是… … 就是跟他做了只有夫妻才能做的 --… 那個事-… 而且還不只一次。」「哇塞!」明知小寶已經被吃干抹淨得差不多了,但真實聽到還是令蘇福兒難掩一陣臉紅心跳,小手拚命猛褊發燙的頰畔。「呼… … 太刺激了。」

    「大小姐,對不起,小寶搶了妳獻身報國的偉大差使。」她的眼淚又開始撲簌簌地掉了下來。「小寶不該搶著做的,而且小寶真的做得好糟,一點意義也沒有了 … 」

    不管她怎麼做,怎麼努力,賠上自己珍貴貞潔的女兒身,甚至… 賠上了自己的一顆真心,卻還是一場徒勞枉費。

    在他心中,她連匹馬都不值。

    一想到這兒,小寶所有的羞愧內疚全化成了深深的痛楚和酸苦,緊緊地噎堵在喉頭間。

    吞也吞不下,吐也吐不出,唯有彷彿流也流不盡的眼淚在眼眶裡沸騰灼燒,時時威脅著要落下。

    蘇福兒凝視著她紅著眼眶,卻還拚命忍住淚的可憐模樣,眼底的笑意消失了,「小寶,委屈妳了。」

    小寶一呆,大小姐難得流露的溫暖與疼惜剎那間擊潰了內心極力維持著的自制,頓時之間哇地放聲大哭了起來。

    「小寶!」蘇福兒趕緊將她抱入懷裡,雙手緊緊環住她劇烈啜泣顫抖的肩頭,心下不禁掠過了一絲愧意。

    一切,都是出自她的陰謀,一切,也在她算計之中。

    她明知道所有事情都在自己的掌控下順利地進行,卻沒料想到這一切對小寶的衝擊,好像還是太大了一點。

    「那麼,」蘇福兒溫柔而堅定地問:「告訴我,狼王他待妳很壞嗎?」

    「大王他… … 」小寶一頓,剎那間不知該如何回答。

    壞嗎?

    不,就算他最喜愛的人不是她,可她也沒法睜眼說瞎話,說他待她很壞很壞。

    最令人厭傷的是,其實他一點也不壞,他完全不是她最初以為的那樣,是個殺人不眨眼的殘暴野蠻狼王。他雖然很凶悍,雖然喜歡欺負她、逗她,但是大部分時間他都會對著她笑,笑得好開懷好爽朗,笑得她心底一陣暖烘烘,常常忘了自己是誰。而且他和他帶來的百名狼訖國勇士就算出了狼王府,進入京城地帶,也從不擾民,不仗勢地位四處魚肉百姓。

    他對待太子派遣在狼王府中伺候的奴僕也一視同仁,從未有任何打罵甚至凌辱行為。

    狼王唯一一次吼下人被她瞧見過的,就是她上次溜回蘇府,他回房找不到她因而大發雷霆的那一次。

    可是那一次,她心底隱約感覺得到他是心慌著她的不見蹤影。

    「他待我好。」小寶不由自主地脫口而出。「大小姐,大王他待我一直很好,他還烤大雁給我吃;雖然烤焦了,但是還是很好吃… … 他是待我好的。」

    蘇福兒靜靜地凝視著她,清楚看見了她臉上淡淡暈開的幸福光芒,不由得志得意滿地咧嘴微笑。

    嘿,本姑娘果然算無遺策。「那妳還抱怨什麼?」知足常樂呀,妹子。

    「小寶不抱怨,只是… … 」小寶低下頭,聲音瀰漫著淡淡的淒涼。他要了她的身子,卻沒愛上她的人。

    而且他這一生永遠也不會知道她是懷抱著何種情感默默遙望著他。

    「只是什麼?」

    「小寶對不起大小姐,對不起老爺,對不起國家… … 」

    她甚至… … 對不起狼王。

    因為她一開始便是有目的的接近他,是個心懷不軌的臥底,她辜負了他這些日子以來待她的好,可是她卻什麼事也辦不好,什麼事也沒法做… …

    「妳把人家吃了,不代表就對不起我呀。」蘇福兒涼涼地道。

    「大小姐,妳不用安慰我了,」她內心漲滿了慚愧掙扎痛苦和自責,還把一切搞得一團糟,不禁泣然垂淚。「小寶這些日子來做了很多不該做的事,非但忘卻了身為奴婢的本分,還霸佔了大小姐未來要和番征服的夫婿,小寶該死… … 」

    「妳、妳- - 妳氣死本小姐了!」蘇福兒眼皮抽措、嘴角抽筋,不由得火冒三丈。「說了幾千幾萬次要妳爭氣,妳全把我的話當放屁了是不是?什麼該做不該做,什麼該死不該死,什麼奴婢什麼本分:-… 」

    「大小姐?」小寶被她突如其來的滔天怒火嚇住了。

    「要跟妳說幾次妳才會記得?咱們女子天生貴不可言,那些臭男人是什麼東西,值得咱們在這兒哭哭啼啼要死要活地搶來又搶去?」蘇福兒咬牙切齒,滿眼殺氣騰騰。

    「可是大小姐妳不是說… … 」小寶嚇傻了,淚珠在眼底打滾,愣是不敢掉下來。

    她有點怕大小姐會在盛怒之下失手把她給掐死。

    「我是要妳去當臥底,要妳打探伊格猛的興趣喜好,我沒讓妳為了他哭斷肝腸,丟不丟人哪妳?」蘇福兒越想越不爽,忍不住賞了這不爭氣的小丫鬢一記爆栗子。「笨!」

    「好痛… … 」小寶抱著腦袋瓜哀哀慘叫。「大小姐,小寶下次再也不敢了,嗚嗚嗚… … 」

    「眼淚是女人最大的弱點,」蘇福兒美麗小臉猙獰一笑。「在沒整死他們這些男人前,絕、對、不、準、示、弱!」

    「-… 是。」還在抽噎的小寶趕緊捂上嘴巴,半晌後,還是忍不住小小聲問:「大小姐,妳真不怪我嗎?」

    蘇福兒沉默了一下,驀然綻出一朵不懷好意的笑。「怪,怎麼不怪?」

    「嗚嗚嗚,大小姐對不起 … 」小寶又開始泣然欲泣了。

    「好了好了,」蘇福兒揉了揉隱隱作疼的鬢邊,許久未見這動不動就掉淚的小丫鬟,一時還差點忘了她的哭功驚人。「我說了怪妳,可沒說不給妳個戴罪立功的機會呀。」

    「哈?」小寶哽咽抬頭,一臉茫然。

    蘇福兒晶瑩如玉的臉上笑意好不燦爛。「附耳過來。」

    「噢。」小寶乖乖將耳朵湊靠上去。

    蘇福兒小小聲地咕噥了幾句話,但見小寶原來蒼白的臉蛋瞬間炸紅了,像是快驚昏過去。不、不不不… … 不可以的啦!

    伊格猛專注地聽著屠那稟報小寶的行蹤,沉默了片刻,隨即深富興味地挑高一眉。「這麼說她是蘇府派來的?」他若有所思地微笑問道。

    「屬下有同感。」

    「蘇達海竟有如此膽識,本王還以為他只是個滿口仁義道德的老酸儒呢。」他輕諷地撇唇笑著。「不過他派來的竟是小寶這等角色充當臥底,實在令本王不得不懷疑他的確老眼昏花得很嚴重。」

    「小寶!」

    伊格猛不是滋味地瞪了屠那一眼!小寶是隨便給人叫的嗎?

    屠那豈會看不出主子的眼色,連忙改口:「呃,屬下是說那小馬僮除了昨夜夜奔蘇府停留了三個時辰方歸外,近日並無其它特殊反常舉止。」「早知她是個笨得可以的老實頭。」他的笑容裡帶著一絲不容錯認的疼惜。「本王在寢房枕下特意放了一方仿造的漢軍虎符,書冊裡夾了張京城佈兵圖,她卻渾然未覺,一無所察。她是個糟糕透頂的臥底,本王至今仍不知她究竟是混入狼王府做甚的?」

    屠那警覺地望著主子,心裡有些不安起來。

    大王好似對那小馬僮太過關注了些… …

    「屠那。」伊格猛眸光如電地掃向他。

    「是,大王。」屠那一顫,垂手恭立。

    「本王知道你想說什麼,」他的語氣雖淡然,懾人威嚴絲毫未減。「就算本王要她,也不會改變任何事。」

    「屠那絕不敢質疑您的任何決定。」屠那神情緊張地跪在他面前,急急解釋。

    「你是本王最親近的心腹,本王不會瞞你。」伊格猛直率豪邁地坦言道:「本王會帶她回狼訖。不管她是太子抑或是蘇府的人,此後,她就只能是本王的人。」

    大王的意思即是,從此以後小馬僮歸他罩,所以全狼訖國勇士也必須將她納入保護的範圍內。主子此言既出,忠心耿耿的屠那自然無二話。「是,屠那明白。」

    「很好,」伊格猛目光深沉,緩緩開口:「昨夜皇宴上,本王藉故向太子提起,請朝廷歸還前朝自我父王手中佔奪而去的麓野八州。」

    屠那眼神掠過一抹喜悅之色。「太子怎麼說?」

    「太子藉詞皇上仍在病中,此等軍國大事未敢自專,因此滿面笑意歉然地說了幾句拖延的場面話。」雖然表面上他昨夜是棋差一著,寸步未進,但是伊格猛深邃的眸光裡卻難掩一抹愉悅,胸有成竹地道:「就讓他以為本王虎視耽耽的是麓野八州方圓千里版圖吧。」

    聲東擊西,以退為進,是他們奸險漢人最愛用的招式。

    他身為狼訖族大好男兒,自然是不會錯失利用「他山之石,可以攻錯」的大好機會。

    「吾王英明。」屠那至此也寬心不少,緊繃臉色略微鬆弛地一笑。

    王果然是王,是他們狼訖最精明卓絕的共主!

    「現在餌已下,就看太子和十九皇爺上不上鉤了。」他閒適地往椅背一靠,陽剛的男性臉龐充滿著霸道的狂猛氣息。屠那笑著正要回話,伊格猛突然又問了一句!

    「對了,你知不知道女人都喜歡什麼樣的禮?」

    屠那的笑臉瞬間一僵。

    「怎麼?連你也不知道女人喜歡什麼樣的禮?」他的語氣大為不滿。

    「屬下 … 」屠那花了好一會兒才找回自己的聲音,輕咳了聲。「可以去打聽漢人姑娘最喜歡人家送她什麼。」

    「很好。」伊格猛面色緩和些許,點點頭。「本王就是那個意思。」

    「那 … 」

    「你還在等什麼?」他可是很急的。

    「呃,屬下馬上去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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