紹雨馨小跑步跟在他的身後,不解他為什麼突然掉頭就走。難道她說了什麼不得體的話惹他生氣了嗎?還是這兩年來,她變醜了,他不想再看到她的臉?
「等等!雷先生,請等一下。」怕他再生氣,她趕緊改了稱呼。
雷正罡無視於她的呼喚,逕自往前走去,電梯門剛好打開,他跨步走進去,冷眼看著不斷朝他跑來、氣喘吁吁的紹雨馨。
在電梯門即將關閉的那一瞬間,她突然伸出右手,扶住其中一邊的電梯門。
眼看電梯門即將夾到她的手指,雷正罡低咒一聲,快速地按了好幾下開門鍵,電梯門才又倏地開啟,讓紹雨馨得以順利地進入電梯裡。
兩人同時悄然地吁了口氣。
剛才,只要他慢個幾秒鐘按開門鍵,她的手就會被電梯門夾到了。
「你是笨蛋嗎?幹嘛把手放在電梯門中間?」他斥罵的聲音在密閉的電梯裡顯得特別大聲。
原本,他應該冷眼看著她的纖纖玉手被電梯門夾傷的,但是,他就是不忍心看到她疼痛擰眉的模樣。剛才,他的心跳得好快,深怕自己按開門鍵的動作不夠快,會害她的手被電梯門給夾傷。
他很懊惱為什麼自己一見到她,情緒就全然失控了?
她的一言一行,竟然輕易地就左右了他的思緒。
就像兩年前一樣。
「我、我只是不希望你就這樣走掉,再次消失不見了,好不容易才能見到你,我想跟你多說一些話。」她怯生生地回道。
他們兩個人並肩而站,她與他靠得好近,近到可以聞到他身上淡淡的煙草味,他身上的味道就和兩年前一樣,一點都沒有改變。
這種熟悉的味道,曾經讓她覺得安心、依戀。
「我們之間沒什麼好說的。」他別開臉,不想再看眼前這張曾經讓他迷戀到無法自拔的小臉。
但是,即使不看不聽,她的存在感依舊強烈得讓人無法忽視。
她是個天生的發光體,縱使落魄潦倒,她還是美麗聖潔得像天使一般,尤其她身上淡淡的香味不斷飄進他的鼻端,讓他無法集中思緒。
「我知道你一定在生我的氣,我不要求你的諒解,我只希望你能繼續把我當成你的朋友。」她低垂著小臉,眼中寫滿愧疚。
兩年前,她利用了他的感情,她真的覺得好後悔。
「朋友?現在才想要跟我攀親帶故嗎?以前的你,以及你的家人,從來沒有把我當人看吧?」他忿忿不平地咬牙。
「對不起!」除了道歉,她真的不知道還能怎麼做。
「我不需要你的道歉,反正,我只是一個在你們家幫傭的傭人的小孩,不配當你的朋友。」他微扯唇,自嘲一笑。
現在回想起來,他覺得當時的自己真的好傻,而且還傻得可憐。
「請你別這麼說,現在的我,才真的是沒有資格要求當你的朋友。」她有點手足無措地拉扯著身上那件款式舊又不起眼的洋裝下擺。
以前的她,穿金戴銀,過著奢華的日子,還不懂得惜福;現在的她,只求平安順利,什麼都不要求了。
她偷覷了他一眼,發現他身上穿的衣服質料都是上等的材質,不由得有點自慚形穢起來。人家說風水輪流轉,還真是很有道理。
雷正罡突然將身子轉向她,還用犀利的眼神直勾勾地盯著她瞧。
「我問你,如果我要求你當我的情婦,你會答應嗎?」剛才看她答應楊董答應得那麼爽快,他只要一想到就有氣。
憑她的姿色,她根本不需要如此的委屈自己。她大可找個有錢又年輕的帥哥依附,他相信,只要她願意,一定有很多男人願意包養她。
「這……我……」她咬緊下唇遲疑著,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才好。
其實,她的心裡是願意的,只是她不敢說出口。
因為,她怕他會輕視她。
她是很窮沒錯,但不能連僅有的自尊及骨氣都拋棄。
就算生活過得再窮困,她也要活得瀟灑又有尊嚴。
然而,雷正罡卻不曉得她的內心轉折。她的遲疑,讓他備感挫折,難道因為他的出身低微,是傭人的小孩,所以她才不願意當他的情婦?
他挪動腳步朝她靠近,將她逼到電梯的角落處。
「你不願意?」他挑眉看著她,淡漠的聲音讓人冷到骨子裡。
他將雙手貼在電梯裡的鏡面上,故意將她圈在自己的雙臂之中。
近看之下,他發覺她真的好瘦小,但小臉還是精緻美麗得如同陶瓷娃娃一樣,彷彿讓人一碰就會碎掉。
「我不是這個意思。」她趕緊反駁。
她絕對不是嫌棄他,更何況,如今的她哪有什麼權利嫌棄他?她已經一無所有了,還有什麼好怕的?她只怕他會輕視她,這比拿把刀殺了她還要痛苦。
「那是什麼意思?你像牛皮糖似的緊緊跟著我,到底有什麼目的?還是,你想要趕快拿到錢?」他語帶譏誚。
除了這個原因,他找不到別的理由可以解釋她的行徑。
她與他的關係,恐怕已經比陌生人還不如了,更遑論當朋友?
「我沒有,我真的不是這個意思。」她急得頻頻搖頭。
她不禁思忖著,她的臉上真的看得出來很缺錢的樣子嗎?
「你的意思是……你不缺錢?」他故意挑她的語病。
「不是、不是!」她很缺錢,十萬火急地缺錢。只是,她怎麼也沒有勇氣開口向他要錢。並不是因為自尊,而是,她欠他太多太多,多到已經無法償還,如果他又借錢給她,她該怎麼回報他的慷慨解囊?
她的內心在拉扯著,矛盾與苦惱全寫在她美麗的小臉上。
「好了,不管怎麼樣,我剛才已經答應借錢給你,話既然已經說出口,我就不會反悔,明天我馬上派人送一張支票給你。」他自認這麼做已經對她仁至義盡了。
他鬆開貼在鏡面上的大手,往後退了一大步,拉開與她之間的距離。
這時,電梯也已經到達一樓,電梯門自動開啟。
他走出大樓,抬眼一看,這才發現天際下起雷陣雨。
察覺紹雨馨還跟在他的身後,他毫不遲疑地往外頭衝去,想淋雨到外面攔輛出租車。
沒想到,紹雨馨也跟著他淋雨,還小跑步跑到他的旁邊。
他不想再理會她,於是,快速地攔了一輛出租車,壓低身子就要跨坐進去。
一腳才跨進去,車門的把手卻被紹雨馨拉住。
他索性再退出車子,氣怒地朝她吼著。「你到底想怎麼樣?」她一直纏著他,讓他覺得很無奈,想發火也不是,不發火也不是。
「我、我只是想知道你住在哪裡?畢竟你借錢給我,算是我的恩人,我不能連你住在哪裡都不知道吧?」她囁嚅地說。
她知道這個理由很牽強,可是,她真的好怕他會再次消失不見。
他失蹤的這兩年,她過得很不安心,心裡頭始終懸掛著一件事,這種感覺很不好受。
畢竟,他會出車禍,她或多或少都得負點責任。
「你不必故意表現得這麼熱絡,我借你錢不是沒有條件的,你必須記得,你還欠我一個人情,我要你還你就得還,不能有異議。」他面無表情地望著她。
她身上的衣服都濕了,身子骨不好的她,環著雙臂,肩膀看起來有點抖瑟,連聲音聽起來都帶著抖音。
他突然有股衝動,想脫下身上的外套披在她的肩膀上,只是,想歸想,他並沒有實際付諸行動。
「我知道。」她吶吶地回答。
「知道了就趕快回去。」他急急地打發她,再繼續淋雨下去,他怕她會感冒。
以前,她只要一感冒,就得拖上好幾天才會好,讓他既擔心又焦急,恨不得能代替她生病。
「我不想走,我要跟你一起搭出租車。」不管怎樣,她就是想知道他住哪裡。
「你走吧!沒有必要知道我住在哪裡。」他大手隨便地往她肩上一推。
也許是腳底太滑,也許是淋了雨頭有點暈眩,她一時重心不穩,踉蹌地往後倒去,重重地摔了一跤,跌坐在地上。
「哎喲!」她的屁股摔得好痛,但她不敢喊疼,因為這是她自找的,誰教她要一直纏著他不放,莫怪他會生氣。
她狼狽地跌坐在地上,洋裝已經被地上的泥濘弄髒了,再加上她還用沾著泥濘的手抹掉不斷落在臉上的雨水,原本白皙的小臉頓時變得髒兮兮的。
雷正罡看到她這副狼狽的模樣,有點哭笑不得。
誰能想得到原本養在深閨的千金小姐,如今卻難堪地跌坐在地上?而且,還全身沾滿泥濘。
紹雨馨想靠著自己的力量站起來,無奈,剛才跌的那一跤實在太痛,她痛到沒有力氣站起來。
雷正罡將雙手交抱於胸前,居高臨下俯視著她,像高高在上的王者在看著戰敗的俘虜一樣。
他原本是想袖手旁觀的,但在看到她咬牙硬撐的模樣時,不覺又心軟了。
他伸出大手,彎下身子朝她說道:「來吧!」紹雨馨睜大眼望著他,眼中寫滿疑惑與不解。
他這是……在幫她嗎?
他怎麼可能會幫她?他應該很恨她才對呀!
看她呆愣地睜大圓亮大眼,他忍不住開口。「快點起來吧!我想,出租車司機已經等得很不耐煩了。」他沒有冷嘲熱諷,只是就事論事。
紹雨馨看著他的大手,眼眶頓時盈滿淚霧。
她顫抖地拉住他的大手,借助他的力量站起來。
他的大手還是一樣那麼溫暖,那麼有力。
「謝謝你,我……」「進來吧!我帶你到我家。」他不能讓她頂著這副狼狽的模樣回家去。
至少,他得先幫她弄乾身上的衣服,免得害她著涼了。
紹雨馨將雙眼瞪得更大,彷彿看到什麼妖魔鬼怪一樣。
原本,她打算道完謝後就趕快離開的,沒想到他卻反而願意讓她到他家去。
她實在搞不清楚他的想法。
見她遲遲不動作,他索性拉著她的手,一手護住她的頭,讓她壓低身子坐進出租車裡。
「我、我應該回家了。」她轉過身,卻發現他已經坐在她的身旁,兩人靠得很近,近到她可以感受到他從口中呼出的氣息。
她的心口快速地怦怦跳著,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思緒更是無法集中。
「你頂著這副模樣回家,不怕你的母親擔心嗎?」他說得雲淡風輕。
然而,這兩句話卻像是小石子一樣,輕輕地投入她的心湖裡,泛起一波波的漣漪。
聽他提起母親,她才想到,自己的確不能這樣回家,母親一定會擔心的。
「那……那就麻煩雷先生了,我可能需要先到你家將衣服弄乾淨。」她突然覺得彆扭起來。
因為身上的洋裝布料全都黏在衣服上,讓她的身材曲線畢露。
而雷正罡也很君子的將頭轉向另一邊,盡量讓她不感到尷尬。
只是,車子裡的氣氛頓時變得有點曖昧起來。
不止是紹雨馨感到尷尬,就連雷正罡也覺得全身不自在。
兩人一路上都默然不語,時光卻好像在瞬間倒流,回到了從前,回到他靜靜地陪在她身旁的那時候一樣……一回到雷正罡的公寓,紹雨馨還沒來得及細看他公寓裡的裝潢擺設,一條白色的毛巾就落在她的頭頂上。
紹雨馨又呆愣地看著他。
他面無表情地回望她。「先擦乾你的頭髮吧!還是……你需要我替你服務?」「沒有、沒有,我沒有這個意思。」她趕緊搖手澄清,有一下沒一下地擦拭著濕發,思緒回到了從前。
以前,每當她洗完頭髮,他都會自動地拿著毛巾幫她拭乾,並且用吹風機吹乾她的長髮,動作好輕好柔,彷彿她是他最珍貴的寶物。
而且,他還會半威脅、半恐嚇地告訴她,不能剪掉她那頭又長又直的頭髮,否則,他一定會跟她翻臉。
直到現在,她還是好懷念與他相處的那段時光。
只是,當時的她不知道珍惜,等到失去他後,她才悔恨痛苦不已,她真的是個不知惜福的女人。
當她兀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時,低沉沙啞的嗓音響起。
「你先進去浴室沖洗一下,我拿件浴袍給你穿,衣服待會兒拿出來給我,我幫你用洗衣機洗乾淨。」他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不帶感情。
「你的衣服也全都濕了,你要不要先去浴室……」她拿著毛巾,想替他擦拭濕發。
沒想到,他馬上彈跳開來,像是碰到什麼可怕的東西一樣。
「不用管我,你照我的話去做就行了。」他臉上的表情很難看。
他不斷地在心裡告誡自己。
不能對她心軟,不能對她太好,否則,她會再像過去一樣利用他的感情。
可是,即使明知道自己應該恨她,他卻忍不住關心她,完全忘了她以前是怎麼對待他的。
「那……我先進去浴室沖洗一下。」她垂下眼,表情顯得有點落寞。
剛才,他的反應狠狠地刺傷了她。
他應該是很討厭她吧?
要不然,他怎麼會那麼害怕她的碰觸?
還是,她現在的身份根本不夠資格碰他?
雷正罡看著她失望的小臉,胸口微微地揪痛著。
以前,只要她一不開心,他的心情也會變得很低落。沒想到兩年後,她的情緒還是一樣能影響到他。
當紹雨馨關上浴室的門後,他跌坐在沙發上,頹喪地耙梳著頭髮。
「我錯了嗎?」他喃喃自語。
他不應該帶她回家的,更不應該借她錢,他應該冷眼看著她當楊董的情婦,然後大聲地嘲笑她甘心作踐自己。
可是,他沒有!
他不但借她錢,還帶她回家,他的行為完全背離了自己原先設想的情況。
他到底是哪根筋不對勁了?她可是害他出車禍,差點喪命的幫兇啊!
聽到浴室裡傳來嘩啦啦的水聲,他的心情更加煩躁了。
他到另一間客房的浴室隨便沖洗一下,就回到自己的房裡,當紹雨馨走出了浴室,看到他也穿著一樣的浴袍時,驚訝地微張著嘴。
她的心怦怦跳著,腦中一片空白,她身上穿著他的浴袍,身子更染上了他的氣味,讓她有種錯覺,彷彿她正被他抱在懷中一樣。
雷正罡走到酒櫃旁,取出一瓶紅酒,並用專業桌上型開瓶器打開軟木塞。
「替我倒杯酒。」他將酒瓶及兩隻高腳杯交給她。
現在的他,需要用酒精麻痺一下自己,否則,他無法原諒自己脫序的行徑。
「兩杯嗎?」她納悶地接過他手中的酒瓶及高腳杯。
「對!你也必須喝一杯。」他不容拒絕地說道。
淋了雨的她,臉色蒼白得像白紙一樣,喝杯紅酒不但可以驅寒,還可以讓她臉上的肌膚恢復紅潤的色澤。
他的出發點是好的,只是,他不會對她明說自己的用意是什麼。
紹雨馨不敢有異議,乖順地倒酒,並朝他舉杯,還將杯中的紅酒一飲而盡。
由於喝得太快,她不小心嗆到,咳了好一會兒。
「不用喝得那麼快,我沒有逼你一定要喝完。」他雖然表情不悅,但聲音中卻透露著濃濃的關懷之意。
「我只是想謝謝你今天為我所做的一切。」她的臉上漾著甜美的笑容。
雷正罡看了她一眼,發現她的小臉已經恢復紅潤,玫瑰般的膚色再加上美麗的笑靨,差點讓他著迷得移不開視線。
他清了清喉嚨,別開臉。「不必道謝,我是商人,借錢給你是有條件的。」「我知道。」她輕歎一口氣。
她已經打定主意,無論他叫她做什麼事,她都會去做,因為這是她欠他的。
看到桌上擺著一張雷母的照片,直接證明了他就是雷奕祥的事實。
她小心翼翼地探問:「伯母……她還好嗎?」雷正罡不加思索地回答。「她很好,我已經把她接到日本去,她在北海道富良野的牧場幫忙。」話一出口,他就懊惱地咬牙。
「紹雨馨,你故意套我話?」他惡狠狠地瞪著她。
她不自覺地打了個冷顫。「沒有、沒有,我是真的很關心伯母的情形,畢竟她以前對我很好。」正確地說,應該是他們母子兩人都對她很好。
伯母真的很偉大,早年喪夫,靠著自己的力量養大兒子。
「你說,你為什麼要夥同齊諺柏陷害我?」他突然激動地握住她的肩膀。
他的力道很大,指甲深深陷進她的肉裡。
她沒有喊疼,也不敢喊疼,只是睜大眼望著他。
「祥哥,我真的沒有,為什麼你一直認定我是幫兇呢?」她的表情既無辜又委屈。
「當年,我在花東公路被一輛大卡車追撞,車子滑下山坡,車禍現場有留下一條我送你的鑽石手煉,而且,有目擊者指出,大卡車上坐著一個女人,那個女人明明就是你。」他說得咬牙切齒,下顎肌肉緊繃。
當他發生車禍的前一天,齊諺柏打了通電話威脅他,這場車禍分明就是他們兩人一起策劃的。
「祥哥,你真的誤會我了,我沒有害你,真的沒有。」她急急地辯解。
雷正罡鬆開手,走到書桌前,拉開抽屜,取出一條鑽石手煉。「這條手煉就是你夥同齊諺柏想害死我的證據!」要不是當時韶司宸剛好在車禍現場撿到這條手煉,他可能會一直被蒙在鼓裡,不知道心愛的女人心腸歹毒地想害死他。
紹雨馨顫抖地接過他手中的手煉,驚訝地摀著唇。
「這、這條手煉……」真的是祥哥送給她的手煉。
可是……不對呀!這條手煉她一直都戴在手上,直到家裡開始負債後,她才拿去典當的。
這一切……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無話可說了吧?」雷正罡冷哼一聲。
他原本還希望她能馬上反駁的,他真的不希望她就是故意造成車禍的幫兇。
就算她真的不愛他,也沒有必要置他於死地吧?
「祥哥,你真的要相信我,有時候眼見不一定為憑。」她無奈地擰眉。
「好,那你把我送給你的那條鑽石手煉拿給我看。」他傾身朝她逼近。
「我沒辦法,那條手煉……」她欲言又止。
不!她不能把實情說出來,那條手煉是他拚命加班工作好幾天,好不容易才存夠錢買來送給她的生日禮物,她怎麼好意思說出那條手煉已經被她典當了?
知道實情後,他可能會更生氣吧!
「無話可說了?你真是個心腸歹毒的女人。」他握緊雙拳,冷冷地轉過身去。
他對她好失望,徹底地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