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關嘉駿還是一直都沒有回家,心急如焚的於筱築再也按揀不佳,上午十點鐘便直奔關氏企業。
總機小姐一見是總裁的新婚妻子,馬上恭敬地起身相迎,一直跟到了總裁專用電梯裡,替她按了樓層,才再一個躬身退出電梯門外。
望著透明電梯外逐漸下降的景象,於筱築的心懸在喉間,她低聲安慰自己:「那不是真的……」
電梯「噹」一聲開了,祈修燦已經等在那兒了。他俊秀的臉上仍起一片溫和的笑。「嫂子,要找表哥對嗎?這裡進去,他正在辦公。」
於筱築勉遍對他扯開笑容,敲了門,等到關嘉駿回應後,她一顆心七上八下,深深吸了一口氣,才轉動門把進入。關嘉駿專注地忙碌,並沒有抬眼,她也就靜靜地站在合起的門邊深深地看著他。
以為又是祈修燦在惡作劇,但許久都沒聽見聲響。關嘉駿抬眼一瞥,沉了俊臉,他不悅地冷聲問道:「你來做什麼?誰允許你進來?」
於筱築因他冷酷的語氣而顫抖了下,她一雙眼泛著受傷,顫聲道:「來……來聽你的解釋。」她一步步緩緩靠近桌邊。
關嘉駿劍眉一揚,眼如利刃地直視她。「我很忙,若你是閒著無聊來尋我開心,那請你回去吧!」解釋?他不記得他欠過她解釋。
他這冷漠的態度,讓於筱築心裡的不確定感更加深了。她顫抖地由皮包內拿出項暖昨日給她的照片,抖著手放到他桌上,她含著眼淚問:「這……都是真的嗎?」多希望他給出否定的答案!
他拿起,看了幾張照片,俊臉已然變色,倏地他站起身,將那一大疊照片狠狠的往地上甩去,鐵青著臉看她。
「你居然敢找人查我?」
她低著頭,看向地上散落在她鞋邊的照片,淚水已模糊了眼,看不清照片中的兩人。她哽聲問:「這……都是真的了!為什麼?為什麼這樣對我?為什麼……」
關嘉駿冷聲一笑,雙手插進他名貴的西褲口袋中,轉身面對椅背後的那一大片落地玻璃前,看著底下的一片車水馬龍。他靜靜地說:「為什麼這樣對你嗎?」轉頭對她扯唇邪笑,他又轉回頭,眼中泛著冷冽。「就從十年前說起吧!」
於筱築含著淚水,一愣,問:「為什麼?」
「這事,我記下了,來日全數奉還。」他冷聲提醒。
她深深一震,雙眼通紅、膛大了看他,不敢置信地喃喃道:「是你?那個男孩……居然是你……」這個事實教她深受打擊。
關嘉駿的薄唇扯開一抹殘酷的笑意,傲慢地回應道:「你現在才認出我來,不嫌太晚嗎?」既然她要鬧到公司來,那他也決定攤牌,反正本來就準備要告訴她了,只不過沒有機會。
於筱築徬徨不知所措。這究竟是什麼情形?他娶她,是真心?或是預謀報復?她好無助!他究竟為了什麼而娶她?為了什麼?
「那這婚姻……又算什麼?」她忽然沉靜了下來,低聲問:「告訴我,這婚,你原本也不打算結的吧?」
俊臉滿是陰鷥地回過頭,關嘉駿殘忍地回答她:「我本來就沒打算要娶你,因為我根本就不愛你,娶你不過為了……」
「是為了復仇吧?我早該想到的!」於筱築苦澀地笑了,近乎自言自語地低喃:「怎麼會覺得你有點兒眼熟……你的名字,也和嘉琳姐太像了!我早該想到的,早該想到的……」
他宛如勝利者似地站在她身前,猛然攫住她纖細的肩膀,使勁一握,不顧她疼痛的悶哼,他忿恨地吼道:「我恨你哥哥!而你,是他最疼愛的妹妹,你就是他要付出的代價!」
於筱築不停推拒著他有力的鐵臂,口中奮力辯駁著:「一切都是誤會、是誤會!好痛……你聽我解釋……」
但是,此時的關嘉駿卻半個字也聽不進去,無論於筱築說什麼、做什麼,都無法改變他執意折磨她的決心!
「誤會?」關嘉駿冷嗤一聲,狹長迷人的眼狂亂地瞪視著她。「你們兄妹還真有默契哪!連替自己脫罪的說詞都一模一樣!於筱築,我可不像你這樣天真!」
他在挖苦她!因為她單純的信任,使他不費吹灰之力,成功地擄獲了她的心。等她毫無保留的愛上了他,再狠狠地恣意折磨她,這一切都是他的手段!
「是真的……」於筱築流著眼淚,哀戚且絕望地凝視著他俊俏的面容,低泣著。「知道嗎?我要到公司來的時候,心裡是多麼相信你?我想,你怎麼可能會背叛我?沒想到……你居然是為了報復才娶我!你在騙我,開我玩笑,是嗎?」
關嘉駿放開她,走至辦公桌前,從抽屜內拿出一個大牛皮紙袋,甩在她腳下,而自己則一臉冷酷的坐在大皮椅中,傲慢地瞪視著她蒼白脆弱的臉。
於筱築的心因他無情的舉動而隱隱抽痛,她噙著淺淺的淚水,緩緩蹲下身,拾起牛皮紙袋拿出裡頭的照片。她一愣——照片裡的主角全是她!難道……
「你注意我很久了?這個報復的遊戲你也早就計劃好了,只等我傻傻地掉進你準備好的陷阱裡?」於筱築的聲音微微顫抖。
心好痛……被欺騙、背叛的滋味令人心碎!
他狂妄地挑起右眉,冷聲道:「從十年前我看到你的第一眼起,我就決定這件事。」抿抿薄唇的嘴角,他殘忍地笑道:「後悔認識我嗎?或者你後悔生錯了人家,有個殺人兇手的哥哥?」他一心只想傷害她!
「不!你別亂說,我哥才沒有!」於筱築難過地不停落淚。因為關嘉駿的冷酷無情,也替哥哥覺得委屈。
「沒有?」他冷哼一聲。
「沒有!沒有!沒有……」她幾近瘋狂地大吼,衝近他桌前,紅腫的雙眼懇求地望著他。「忘了這件事吧,嘉駿。」她不要他這樣報復她!在她這樣深愛他的同時,他竟是以這樣的恣意折磨做為報復?她不要這樣呀!她要怎樣去承受他滿腔的恨意呢?
關嘉駿狂怒地站起,隔著辦公桌毫不留情地揪住她衣襟,與她眼對眼,忿恨地說:「忘了?你居然說得出這種話?那可是一條人命,你以為能這樣說算就算?」鬆手時他惡意地嗤了聲:「天真!」
「你說夠了吧?」於筱築緩緩退後,輕聲道。她覺得自己一顆原本活絡的心,此時竟只剩冰冷及慣性的跳動!
「懂得反駁了,嗯?說你天真……瞧!我不過花了多久的時間,你就傻傻地嫁給我了?可見你有多天真!說天真是好聽,說難聽點是無知!」他說得輕易且無情,絲毫不管是否傷透了她。
於筱築不敢置信地瞠大了眼,看著他俊臉上那抹陌生的惡笑,顫著嗓音說:「你……你怎麼能這樣說?」
他挑釁地反問:「為什麼不能?」他就是要傷害她!就是要她流著眼淚!就是看不慣她的無憂無慮!就是要她嘗嘗痛苦的滋味!
她試著替自己挽回一點尊嚴,所以她故作堅強地抹去頰上代表脆弱的淚水。奈何關嘉駿就是不願這樣輕易地放過她。
「我不該娶個沒大腦的妻子。」他惡劣地說。
於筱築亦冷冷地回道:「你一定很後悔娶的不是程安妮。」
對她虛偽一笑。「真瞭解我!」像是蓄意想氣走她似的,關嘉駿冷言冷語道:「只有在安妮面前,我才會有幸福真實的感覺,對你……完全沒有!」
他俊臉上那抹嚮往的表情刺傷了她,她閉著眼以手捂耳,大喊著:「別說了!別說了!」
他冷眼一瞥,問:「你以為我為什麼娶你?」他就是要她哭著離開,要她哭著告訴於毅,讓於毅悔不當初!這——才是他最終的目的。
她怔怔地放下捂耳的手,幽幽地回道:「我以為你……愛我。」她真的這樣以為!真的是這樣以為呵!
彷彿就是知道她會這樣回答,關嘉駿悠哉地回問:「喔——這樣啊?那我問你,我對你說過愛你嗎?」
於筱築一愣,繼而緩緩搖頭。心痛已麻痺了她的大腦,她無力反擊,只能傻在原地任他無情地耍弄!
他因她的回答而得意地笑了。「那就對了,更何況你……我還看不上眼呢!」
於筱築呆在原地,彷彿聽見心被撕裂的聲音,那種撕心裂肺的痛,正一點一滴、一點一滴……慢慢擴散到她的四肢。她專注盯著他的眼,漸漸地浮出了水霧,直到她再也看不清他傷人的冷酷雙眼。
不知怎地,關嘉駿竟覺得自己被她看得有點心虛,索性別過眼不看她。她的眼憑什麼會讓他覺得自己殘忍?沒道理!他搖搖頭甩開這莫名的感覺。
他桌上那支特別到不需經過祈修燦過濾的電話此時響起。關嘉駿漾開一抹邪惡的笑容盯著於筱築看,任那聲持續響著。他並不怕電話會斷掉,因為他知道打電話來的人會等到他接起。
「這支電話專屬程安妮。」他冷笑著按下擴音鈕。安妮,怎麼?」
於筱築倏地握緊了拳,胸口急遽起伏!他是在告訴她,程安妮對他而言有多重要嗎?在知道他辦公室裡有程安妮的專用電話後,她還能怎麼做?妄想奢求要他遺忘仇恨來接納她嗎?
柔美溫潤的嗓音透過擴音傳進他們耳裡。「駿,你今晚想吃什麼?剛剛突然想起你昨天吵著要吃我做的慕斯,本來打算要出去買菜了,就想說順便問問看你還想吃什麼?」
於筱築一聽,身體僵住了!她眼泛憤恨地瞪著關嘉駿。原來這些日子,他真的都在程安妮那裡,與她過著有如夫妻般的生活。那她呢?她這個正牌的關夫人又該如何自處?
他以她從不曾聽過的撒嬌語氣道:「慕斯要巧克力的,要很濃的巧克力喔!」在她面前,他就像個孩子!
程安妮銀鈴般的笑聲傳來。「好!我去買材料,今晚就弄巧克力慕斯給你當飯後甜點。好了,親愛的,我該去做準備,我愛你,拜!」她對他的寵溺表露無遺。
等他掛斷了線,於筱築也徹底冷了心,她嘲諷道:「你不覺得你們才是一對恩愛夫妻嗎?」他都這樣對她了,她再不做點反擊,那傷心的,恐怕就是自己了。她還想保留一點尊嚴呀!
「總好過你、我。」他冷聲回道,與剛才和程安妮通話時的柔情判若兩人。想與他鬥,她這顆澀橄欖還不夠看呢!
於筱築氣得再次紅了眼,忍不住哭吼出聲。「你會後悔的!」旋即奪門而出,只餘留下她來前的寧靜。
「是我後悔,還是於毅比較後悔呢?」他替這出鬧劇下了評論。
關嘉駿胸有成竹地咧嘴笑了,他的笑不摻進任何算計,只有像孩子般的單純。
這場遊戲仍會持續下去,直到他膩了為止!
奪門而出的於筱築不知道自己究竟跑了多久,直到她的腳步落在自己家的庭院裡,她才知道自己已經回家了。一回到家,她已失去了理智,完全不理會好姨的叫喚就衝上了樓。
她的臉色極為蒼白,一回到房裡就把自己鎖入浴室內。她無意識地打開水龍頭,讓浴缸內盛滿了熱水,她怔怔地看著上升的霧氣,恍惚一笑。
他打定主意要逼死她嗎?要她死他才肯罷手是嗎?於筱築以手輕輕地撩撥水面,幽幽地想。沒想到她死心塌地愛上的第一個男人,竟是最恨她的人!這教她怎麼相信?他是她用心去愛的人呀!教她怎麼相信他竟是這樣地恨她?
「不!她無法接受!
於筱築抓起牆上掛著的電話,直撥關嘉駿的辦公室,經由祈修燦轉接給他。
「關嘉駿。」仍是那樣魅惑人的好聽嗓音,可見剛剛的鬧事並沒有影響到他的情緒及辦公的進度。
「你……要我怎麼做才肯放過我?」於筱築不禁淚流滿面,她悲傷地疾聲哭喊著:「要怎樣你才肯罷手?要我去死嗎?要我死才能解決這件事嗎?那你說,只要你開口,要我死我也做!」她的心痛為什麼他都不能體會?愛上他,她就注定要這樣被傷透心嗎?
被她兩次打擾的關嘉駿非常不悅,他冷哼道:「那你就去死。」說完他就甩上電話。就不信她真的敢!想用這招來教他心軟?哼,她未免也太不瞭解他了!
於筱築如同被判了死刑,她手中傳來嘟嘟聲的話筒滑落,她呆呆地站在原地,空洞的眼注視著眼前鏡中憔悴不已的自己,眼中不斷溢出熱淚,沾濕了她臉頰,又滑落衣襟。
她以為他會阻止……她以為他會……
「為什麼不阻止我?」她眼淚不停滴落,哭吼著。「你一定得這麼恨我?為什麼不開口阻止我?你以為我不敢是嗎?你就是吃定了我不敢是嗎?」她吼得啞了嗓子。
她瘋了似地對鏡中的自己吼著:「你呢?為什麼要變成這樣?為什麼要為了他變成這樣?為什麼?」她叫一聲,以手往鏡面用力一擊——
「眶!」地一聲,鏡子應聲而裂,她幾近崩潰的臉也消失了,只剩一地的玻璃碎片。這聲巨響讓於筱築稍稍冷靜了下來,她愣愣地看著地上的碎片。
門外的好姨一聽見這聲轟然巨響,在拍門叫喚卻得不到任何回應下,打電話向在關宅的關夫人求助。關夫人立刻指示要她繼續敲門,她會要兒子馬上趕回家!
門內的於筱築,滑坐在浴缸旁,無措地流淚。
她並不是真的想以死來解決問題,只是被他的話逼急,一時衝口而出的情緒話罷了!但,說出口的話,要怎麼收回呢。?更何況他也以那樣冷酷的聲音要她去死了,不是嗎?
他與程安妮親密的對話此時浮上了她的腦海,也刺痛了她脆弱的心臟,她無神的眼逐漸透出忿恨……她拾起地上的鏡子碎片,不再有恐懼,盯著自己白皙的左手腕,門外好姨的叫喚她已聽不見。
劃下去呀!她持碎片的手不禁抖了下。
那你就去死!那傷人的話再次在她耳邊響起,使她不再猶豫,在她的左手腕上劃下一刀。
頓時,猩紅的鮮血逐漸湧出,在皓白的手腕處,更顯得怵目驚心。但,手上的疼痛怎麼樣也比不上她心裡此刻的痛楚,於筱築失神的眼定在熱血汩汩湧出的傷口處。
看著殷紅的血,一滴一滴滴在浴缸快滿溢了的熱水裡,形成一圈一圈詭異擴散的紅,由淺至深,慢慢染紅了整缸水。
她恍惚地笑了。曾經,她認為自殺是最愚蠢的行為,沒想到她也有走到這一步的時候!
浴缸內的水溢了出來,染了她一身紅……於筏築感覺到神智正一點一滴地脫離自己,她逐漸昏迷……那猩紅的血,仍在滴著……
俊臉陰沉,挾著風雨欲來之勢,關嘉駿狂飆回家,如一陣風般刮進房中。
好姨一見到他,宛如看見上帝降臨一般。「少爺,你可回來了!少奶奶在裡面不肯出來,我叫了好久,她還是不肯出來!」
關嘉駿的一張俊臉更是黑到不能再黑了。
萬般火急的把他從會議中叫回來,就為了這個女人耍了個小脾氣碼?媽未免也太小題大作了!
他抬手,不耐地叩了叩浴室的門,沉聲道:「開門!於筱築,你別以為你有耍脾氣的權利!」誰都聽的出來他的聲音飽含怒氣。
完全是一片寧靜。
「開門!」他的聲音又危險了幾分。
依然沒有任何的動靜。
這女人竟敢無視於他的命令?關嘉駿火大地瞇起了眼,深吸一口氣,道:「我說最後一次,開門,否則別怪我揪你出來!」
他用了生平最大的耐性,在兩秒之後仍投有一絲風吹草動,他沒有第二句話,抬起長腿一踢,門應聲而開。放眼望去都沒有於筱築的身影,他向最裡頭的浴缸處走丟,這才看見這教他驚訝的畫面!
走在他身後的好姨尖叫出聲。
於筱築一臉蒼白、無血色地倒在浴缸邊,身邊全是碎片;而左手臂還掛在滿是血水的浴缸邊緣,他也看見了她仍握在手裡的鏡子碎片。
關嘉駿心裡的震撼是言語無法形容的!他鎮定地扯下一旁的毛巾,將她仍微微冒血的手腕綁緊,打橫將她抱起,要好姨將浴室整理好。他要送她去醫院。
連續闖了幾個紅燈,關嘉駿此刻真慶幸自己開的是保時捷,而且並非是交通顛峰時段。他斜瞥她一眼,無法平息心裡洶湧的起伏!
她竟然可以因為他的一句氣話而連命都不要!無法否認,他心裡的確有一絲不忍!若問他會救她代表原諒她了嗎?不!會救她,是因為他不想有人死在自己家裡!關嘉駿努力說服自己。
反正,他心裡就是升起了一抹怪異的情緒,一種……他從來不曾體會的感覺;說不上來,但他也不願去深究!
一到醫院,於筱築馬上被送至手術室,而關嘉駿獨自一人坐在手術室外的長椅上,沉默無語。
他只是凝視著手術房門上的「手術中」紅燈,不理會走廊上眾多來往女性對他投來愛慕的注視。
不一會兒,走廊上傳來急促的腳步聲。「駿!」關展鵬帶著妻子,十萬火急地趕來,神色緊張。「阿好一通知我和你媽,我們馬上就趕來了。」
關夫人坐在兒子身邊,略帶責備地說:「駿,我聽你爸爸說,你娶一築只是為了報復於毅?是真的假的?你不是告訴過我,你是因為愛她,所以才娶她的嗎?媽不也告訴過你,那件事過去就算了,你怎麼都充耳不聞呢?」
關嘉駿只是沉默不語,一向犀利魅人的眼此刻半垂。
關展鵬拉拉妻子,輕輕斥責妻子。「別問了,老婆,你沒見嘉駿他不開心嗎?現在我們該祈禱一築沒事,你要罵他,也等筏築平安無事再罵呀!」
關夫人這才發現自己的叨念,她握住兒子冰冷的大手,摟著他安慰道:「駿,你別擔心,一築會沒事的!」
縱使父母這樣安慰他,他心裡那股震撼仍是無法平息的!他腦中盤旋的是於波築倒臥在血泊之中,蒼白著臉的無助面容……關嘉駿不自覺地握緊了拳,不肯承認自己真的擔憂她……
「打算停止報復了嗎?」關展鵬問。對於他婚後至今一個月,如何冷落妻子,與別的女人出雙人對……這些兒子的花邊韻事他都知道,而且瞞著妻子;雖然對兒子的所作所為,他這個做父親的完全不能贊同。
關嘉駿抬眼看向父親,本來平靜的眼又透露出危險,他森冷地說:「我絕不放棄!」她以為她可以用死來離開他嗎?他不許!該是由她來承擔的,它死一百次也躲不了!
關展鵬無奈地歎口氣,對兒子的執意報復無可奈何。
此時手術室的門打開了,走出來的醫生卸下口罩。關嘉駿勒令自己不為所動地坐在原地,而關氏夫婦則馬上迎上前去,擔憂地不停詢問:「醫生,怎麼樣?要不要緊?」
「幸好她的傷口不深,但是失血過多,補了好多袋的血,要住院觀察幾天。病房我也要人替你們準備好了。」
關嘉駿倏地站起,雙手插在褲袋中,做然地站在原地,冷聲拒絕道:「用不著住院,等會兒我就帶她回家。」沒有人知道,在他聽見於筱築沒事後,他懸空的心,才慢慢安定下來。
「駿,筱築現在這模樣,你怎麼能要她回家?」關夫人不相信兒子真的冷血成這樣,完全不顧妻子的死活,活像個冷血撒旦!
「是啊!嘉駿,波築就像我們的女兒,是你的妻子,你怎麼可以這樣冷漠地置她的生死於不顧呢?」關展鵬為兒子的倔脾氣而憤怒。嘉琳的死,真的讓他變成一個只滿心想復仇的魔鬼了嗎?
無視父母的反對,關嘉駿別過頭,面對空無一人的走廊,冷然說道:「敢以死亡做為挑戰,她就必須付出代價!」
關展鵬看著兒子俊挺的背影,不敢置信地問:「你打算要她付出怎樣的代價?要她再自殺一次?或者要她賠給你一個姊姊?」歎口氣,他語重心長地勸道:「成熟點,駿,你不再是個小孩了!你這樣苦苦相逼,又能得到些什麼?還不是兩方面的痛苦?」
關嘉駿一甩頭。「她膽敢以死亡做為挑戰,就要有那個膽來面對我!」無論別人怎麼說,這場遊戲,他是沒打算收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