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狂女警長 第一章
    「砰!砰!咻——咻——」  

    哎喲喂啊!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前一秒鐘,羅吉雅還駕著馬車正要回城外的家去,突然聽到一陣槍聲,接著她就莫名其妙的被人從馬車上拉下來,接著馬車馬上被翻了過來,一眨眼間,她的人已躲在被翻過來的馬車後面,而馬車上原先放的好幾大包剛從附近雜貨鋪買來的東西全散落在附近,她的頭頂則是灰塵、子彈滿天飛。  

    這一切都發生得大突然、太意外、太亂糟糟了。  

    羅吉雅正想探頭看個究竟,頭才動了一下,立刻就被一隻大手壓下去,頭上還傳來柏吉爾很不耐煩的警告聲,「如果你不想太早去見上帝的話,就乖乖的躲好。」  

    哇!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羅吉雅還是在心裡問著老問題,而讓她驚訝的是,這個人說的竟然是英國腔很重的英文,且她發現自已竟然完全聽得懂這個似乎是來自另一個世界的人的話,這太神奇、太不可思議了,今天的遭遇對她來說也實在是從來沒有想過的新鮮。她不理他臉上陰沉沉的臉色,帶著想參與冒險的雀躍心情問道:「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你認得他們嗎?」  

    柏吉爾不耐煩的否認說:「鬼才認得這些天殺狗娘養的傢伙。」  

    喔,他不認得他們,那也許這整件事都是誤會也說不走。羅吉雅好奇的想著,並轉頭四處看著,雖然到處亂射的子彈似乎隨時都可以招喚人去見上帝,但她一點都不覺得害怕,只覺刺激、好玩得很。  

    不過一直躲著實在沒意思,她想看看外面的情況到底怎麼了,也許她可以乘機化解掉這個誤會也說不定,她的身子移動了一下,想探出馬車看個清楚。  

    但她身子才那麼輕輕的移動一下,立刻又被原來的那隻大手給按回來,還是那個很不耐煩的聲音,「你給我乖乖的躲好,少給我招惹麻煩。」  

    「我不是要惹麻煩,我是想幫你向他們解釋清楚,也許他們誤會了也說不定。」羅吉雅好心的說。  

    「沒有什麼誤會,我雖不認得他們,但我很確定他們想要我的命。」柏吉爾說話的口氣好像是對一個沒有腦袋瓜、不會思想的笨女人說,可是看在她是女人的份上,他又不得不表現他的紳士風度,再次盡責的警台,「躲好,不要給我招惹麻煩。」  

    真是好自大的傲慢口氣,羅吉雅不服氣的反問:「喂!你有沒有搞錯?是誰給誰招惹麻煩?我規規矩矩的駕著車,也沒招誰惹誰,突然就被你凶神惡煞的拉下馬車來,被到處亂射的子彈困在這裡,我也只不過動這麼一下,你竟敢說我在招惹麻煩。」  

    哇!這裡真的是名副其實的蠻荒之地,連看起來秀秀氣氣弱不禁風的女人,說起話來也是粗野蠻橫,柏吉爾算是領教到了。在他的國家,他可從來沒碰過敢瞪著他說話的女人,他是英國的貴族階級,認識的那些年輕而有教養的淑女們,在和他對話時,都謙恭的垂下眼臉,溫和的應對著,絕沒有人敢瞪著雙眼用質問的口氣和他說話。  

    柏吉爾不管羅吉雅講話的重點是什麼,他挑剔的問:「沒有人教你如何對一個紳士說話嗎?」他問話的語氣像是被冒犯的樣子。  

    羅吉雅一臉茫然的轉頭到處看,好像在找什麼東西似的,故意激怒他,「紳士?在哪裡?世界上還存在有這種動物嗎?據我所知,目前在維多利亞(Victoria)只有兩個紳士,可惜——」她的音調故意拖得很長,等到確定他在注意聽時,才接著說:「一個死了,一個還未出生。」  

    柏吉爾的雙眉挑了挑,唇角揚了起來。好個粗野、無禮、冒失的女孩,也許該有人好好的為她上些課,教她學做一個淑女,才不會枉費上天所賜給她的好面容。  

    羅吉雅才不管柏吉爾想的是什麼,他魯莽的將她從馬車上拉下來,沒有任何的解釋和道歉,還自稱為紳士,那她就是天字第一號的超級標準淑女了,說不定還可以上金氏世界紀錄的淑女排行榜。  

    他們兩個人對看著,互相評估著。  

    羅吉雅上身是麻紗襯衫配小羊皮背心,下身則是一條窄腰蓬鬆的大長裙,而腳上穿的是長統的鹿皮靴。她的穿著和這裡一般家庭婦女一樣,可是她的中國臉孔,在這裡卻是極少數。  

    而她那清秀靈巧的五官,長得是那麼的恰到好處,那麼該死的吸引人,尤其是她那黝黑、深不可測的黑眼珠,更是神秘得能吸引住任何人,看了她之後,想不再多看她一眼都不行,她的皮膚不是他所常看到的,白白的帶點粉紅色,有時上面佈滿很多斑點,而是經過太陽照射後所呈現的Gold  Color,那是他最喜歡的顏色,很純粹、很健康的顏色。  

    羅吉雅也打量著柏吉爾,他的氣質和神態不像是這裡常見到的囚犯或苦力,他一定是屬於一個少數卻高貴的階層。不過憑他剛剛露的那一手翻馬車的功夫,他應該是強壯的人,不像是一般養尊處優、柔弱不堪的貴族。  

    他穿了一件敞領的白色襯衫,合身的棕色鹿皮長褲,配著一雙長統的棕色皮靴,身材削瘦而結實,濃密的棕髮微鬆,鼻樑挺直,嘴形優美,稜角分明的下頷線條寫滿了傲慢與權威。  

    羅吉雅覺得很奇怪,他的鼻子為什麼沒有往上翹?傳說中,貴族都是用鼻子說話,用鼻孔看人的,他們很傲慢又愛耍權威,說話時只會發出「嗯!哼!」的鼻音,頭又抬得高高的,眼睛向上看不到人,鼻子兼具了眼睛和嘴巴的功能,所以貴族的鼻子應該是很特殊、變型的。  

    可是柏吉爾的鼻子又挺又直,這好像和貴族的傳說配不起來,她懷疑的想著,也許他不是真正的貴族也說不定,而他到底招惹到什麼麻煩了,為什麼有人當街要殺他呢?  

    羅吉雅正想開口問時,一顆子彈突然射到馬車後面的牆上,「咻!」的一聲,又彈回來.射進了柏吉爾的右肩膀後。  

    「Oh,Shit!」柏吉爾痛苦的捂著自己的肩膀,罵了一句粗話。  

    羅吉雅立刻對他裝了一個鬼臉,明白的表示,「你才不是什麼紳士,你還不是在說粗話。」  

    柏吉爾繃著一張臉,一方面得忍受皮肉之痛;另一方面還得忍受羅吉雅的無禮和質疑,可他一點都不質疑自已的紳士身份,說粗話只不過是在發洩情緒,和紳士身份一點也不衝突,這個野丫頭,對於紳士和淑女的課程還有得學。  

    血源源不絕的從柏吉爾的肩膀沁了出來,他的襯衫背面很快的全被染紅了,望著他愈來愈慘白的臉色,聽著四處仍亂彈亂跳的子彈聲,羅吉雅才真正感受到他們處境的危險。  

    「天啊!我覺得你愈來愈接近你的上帝了。」她一點都不放過損他的機會。  

    看著柏吉爾的臉繃得更緊,好像要把嘴裡的牙齒咬碎似的,羅吉雅卻突然對他露出一個像天使的笑容。  

    他不知是該用拳頭K死她,或者用嘴巴親死她,他不禁想,真是個謎樣的女孩,他懷疑他是否有弄懂她的一天。  

    而現在羅吉雅決定要扮個天使——白衣天使,她當然不會見死不救,不過她把看這個「紳士」臉上表情的變化,當成附加娛樂。從小看慣了父親治療病人,所以她判斷剛剛那顆子彈還要不了他的命,目前還不是生死交關的時候,所以她從容得很,除非再有一顆從牆上彈過來的子彈,否則他們目前躲藏的位置安全得很。  

    羅吉雅先從自己的長統鹿皮靴裡抽出暗藏的小刀,用它割自己長裙的下擺,撕了好幾圈下來,然後像綁粽子一樣,在柏吉爾身上纏了好幾圈,只希望能暫時幫他將血止住。  

    但她發現,這顆子彈對他造成的影響,好像很嚴重的樣子。不像是她預估的那麼樂觀,他原本拿在右手上的槍現在似乎已握不住了。  

    「實在太可惜了。」羅吉雅看了柏吉爾的反應,在心裡怨歎的想著,她實在很想扮演個嬌弱的女子,嘗嘗有護花使者在身邊保護的滋味是如何,怎料那明明就沒射到人的子彈,還能轉彎從牆上反彈回來傷人,哎呀,怨歎沒路用,該是表現一下她本事的時候了,她老實不客氣的將柏吉爾的槍接收過來。  

    柏吉爾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卻又無力拿回來,他警告的說:「槍是很危險的東西,女人沒本事玩的。」  

    她心想,不管他是不是好意,說出來的話都像是從門縫裡看人,把人瞧扁了。在很多時候,他們認為「Lady  First」似乎很懂得尊重女人,但苦更深入思考一下,可以發現這個話的含意並不表示女人比男人優秀,反而是他們自認比女人優秀,所以女人是需要他們保護的,對女士禮讓只不過是要表現他們高人一等的紳士風度而已。  

    羅吉雅牽動了一下嘴角,嘲諷的說著,「對不起了,大紳士,我想你大概發現我一點都不符合你心目中低男人一等的淑女樣,而現在我還要讓你見識到我更不淑女的樣子。」  

    在這個地方、這個年代,保命可比保持淑女的風範重要,今朝留命,可比青史留名實際多了,羅吉雅不會裝出什麼都要男士助一臂之力的淑女樣,以滿足他們的虛榮心,在這個動盪不安、治安不佳的地方,誰都靠不住的,只有自己的本事才保護得了自己。  

    羅吉雅鎮定的拿著槍,一點都沒有害怕的樣子,她冷靜的觀察一下子彈的來向,知道她有三個對手,這三個對手分別躲在三個不同的地方向他們射擊。她自知沒有分身的本事,可以同時制伏三個人,既然分身的本事不夠,那就只有靠智取了。  

    羅吉雅突然問:「喂,你叫什麼名字?」  

    相吉爾在心裡暗罵了一句,Shit!他不耐煩的答道:「柏吉爾。」他一點都不了她挑在這個節骨眼問他的名字有什麼用意。  

    他才說完,羅吉雅已撲到他身上,貼在他的耳邊警告他,「什麼都不准說,就當作你真的已經死掉了。」接著,她抱著他放聲大哭,哭得好淒慘、好傷痛、她惟恐人家聽不清楚的大聲哭喊著,「喔,上帝啊,求求你,不要帶走吉爾,不要結束吉爾的生命,上帝啊,你為什麼賜予他生命,又讓他的生命如此脆弱?那只不過是從牆上彈過來的子彈,竟能要了他的命。上帝啊!我真不敢相倩,上帝啊!你為什麼這麼快就把他收回你的身邊,上帝啊!為什麼……」  

    槍聲停止了,空氣中只迴盪著羅吉雅悲切呼喚柏吉爾與上帝的哀哭聲。  

    原來躲起來的閒雜人士漸漸的探出頭來,但仍明哲保身的遠遠看著,誰也沒有移動位置。  

    三個槍手現身了,他們慢慢的往馬車靠近,想確定一下他們的「獵物」是否真的回到上帝的身邊。  

    羅吉雅仍然趴在柏吉爾的身上哭喊著,她用身體遮著手槍,等那三個槍手更靠近些。  

    三個人中,其中一個用腳踢著柏吉爾的腳,輕蔑的往地上吐了一口痰,而另一個伸出手往羅吉雅捉去。  

    突然,羅吉雅快速的翻轉過身子,然後就「砰!砰!砰!」接連射出三發子彈,緊接著連續三聲慘叫聲,三個人握槍的那隻手掌全被子彈射穿了,手上的槍槍全掉到地上。  

    羅吉雅坐了起來,她用腳一掃,將三把槍全掃到自已身前用腳踩著,決定全部沒收,佔為己有。她一手持槍指著他們,大喝道:「滾!從哪裡來就回哪裡去,下次再讓我看到你們可不只是射穿手掌而已,至少你們得當心身上多了幾個窟窿。」  

    情勢一百八十度人逆轉,三個人不敢置信的看著眼前這個中國女人,她柔弱、纖細、小巧,像個不食人間煙火的中國瓷娃娃,好像一根手指就可以把她捏碎似的,可是她卻能在一瞬間同時制伏三個像大猩猩的魁梧人漢。「魔法」,三個大漢同時恍然大悟。「對,只有這個可能,她一定會中國的魔法,她是來自中國的女巫,一定是的,她一定在我們身上施了魔法,我們才會莫名其妙的輸給她!」  

    三個人害怕又不知所措的看著羅吉雅,怕她又施其他魔法在他們身上。  

    羅吉雅再次大喝,「滾!快滾。」  

    三個人像得到大赦般,連哼都沒哼一聲,忍痛落荒而逃,只想逃得又快又遠,這輩子再也不想見到她了,且他們還想著,被中國的魔法嚇到,他們要學中國人,到中國城找中國餐廳吃豬腳麵線壓驚解運。  

    街上的人看得目瞪口呆,他們大都認識羅吉雅,但誰也沒見識過她的本事,沒想到她是如此的深藏不露。  

    羅吉雅自己心裡的驚訝並不比他們小,她也不知道自己竟有如此本事,有如此神准的槍法,從小她就在父親的教導下學會了許多防身的本事,但一直都只是練習,並沒有實際應用到,沒想到今天一試竟然出現這麼驚人的效果。  

    她的心神全浸在剛剛的震撼和勝利中,接受漸漸靠攏過來的人群的慰問和關懷,幾乎忘了那位受傷「紳士」的存在,直到她身後傳來一陣悶悶的嘲諷聲提醒她。  

    「我雖然感謝你救了我,但我並不想以失去『做人』的樂趣來回報你。」  

    羅吉雅像是被火燙到般,立刻彈跳起來,她驚訝的轉過頭,不明白柏吉爾為什麼這麼說?  

    柏吉爾指指她剛剛所坐的位置。  

    羅吉雅一看,整個臉像被潑了紅漆般,紅到似乎連頭髮也一起變紅了。她剛剛竟然一直坐在他的兩腿之間,她絕對不是有意的,剛剛情況那麼緊急,根本沒有時間讓她想任何事,她更不會注意到她坐在哪裡?生死交關時,誰會注意到呢?  

    圍觀的人聽到柏吉爾的話和看到羅吉雅的反應,不禁莞爾的笑了起來。  

    看到許多人互相交換了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表情,更讓羅吉雅羞得無地自容。  

    她恨恨的踢了柏吉爾一腳,一點都不心疼他露出的痛苦臉色。她想,都是他害的,他活該!竟然會把她危急時無意識的行為,牽扯成曖昧不明的事,怪不得上帝要事先懲罰他,讓那顆明明就射不中他的子彈長了眼睛,轉了彎之後再射中他。  

    一看羅吉雅的反應,柏吉爾心裡的感覺是五味雜陳,其實她一點也不重,還柔軟得很,可是他身體的某些地方卻反常的漸漸變硬,這絕不是在他受傷後對女人該有的反應,但她卻在他身上造成了這種效果,為了掩飾自己的尷尬,他只得損她一下,其實他對女人的身體一點都不陌生,但對她卻有完全不同的感覺。  

    旁觀的人都很熱心,不用羅吉雅要求,就主動幫她把馬車弄正,還有人幫她把在附近散步的馬拉回來,將原先掉在地上的大袋子裝回馬車上,另外還有幾個人將受傷的柏吉爾抬上馬車躺著,他們好心又熱心的向柏吉爾說:「你就順便和吉雅小姐一起回家去治療槍傷吧,她的父親是附近最好的醫生,她帶著你一起回去,你一定可以獲得最好的治療。」  

    羅吉雅莫測高深的笑著對眾人說:「我不敢說他可以得到最好的治療,但我可以保證他得到的治療是最特殊的。」她又轉頭問柏吉爾,「我一向不趁人之危,趁你還沒上天堂,還能說話之前,你可以自由選擇醫生,不管你選的是誰,我會好人做到底送你去的。」  

    柏吉爾一聽就懂,那是黃鼠狼給雞拜年,不懷好意的口氣,不過他抱著既已上賊船,所有栽全認了的決心,很圓滑的說:「我既然知道了這麼一位『有口皆碑』的醫生,我還會笨得去選擇別人嗎?而且我相信吉雅小姐的父親是一位有德的君子,他一定不會在眾目睽睽之下,壞了自己的名聲。」言下之意,所有在場的人都是他的見證人,這樣羅吉雅應該聰明的不會讓他發生什麼不幸事件。  

    「真是好膽,你難道不知道你已得罪我了嗎?你既然敢到我家,我若不整你,那我還真是冤枉了,君子報仇是三年不晚,但淑女報仇可是愈快愈好的。」羅吉雅喃喃說著,她提起韁繩,和附近的人說聲再見後,就準備動身回家。  

    突然,一個白髮蒼蒼的老人拄著枴杖,跌跌撞撞的跑了過來,嘴裡還叫著,「等一等、等一等,」  

    羅吉雅停止了動作,她認得那個老人,他叫布喬治,是前任警長的父親,當前任警長殉職時,他淚流滿面的從兒子屍體上取下代表警長的徽章,咬著牙對天發誓要替兒子報仇,結果兒子的仇沒報成,還被人射瘸了腿,靜養了好久,直到最近才能掛著枴杖行走。她猜不出他叫她有什麼事?  

    布喬治氣喘連連的趴在羅吉雅馬車的腳踏墊上,沒等氣順下來,他就先將手上的東西塞到羅吉雅手上。她很自然的張開手接著,他將她的手連同他給的東西握在一起,上氣不接下氣的說:「我選……你當我們……的警長,繼承我……兒子的遺志,幫我兒子……報仇。」  

    羅吉雅一聽,不必看也猜得出,布喬治給她的是代表警長標誌的星形徽章,她像被燙到似的,立刻要將東西交還給那老人,她很堅決的說:「不,喬治,我不能接受這個東西,我沒有能力當你們的警長。」  

    布喬治很頑固、很堅決的搖著頭,表明他絕對不收回交出去的東西,他慢慢的將呼吸調勻說:「吉雅小姐,我相信你有這個能力,警艮的工作你可以做得很好,剛剛的槍戰我從頭到尾全看到了,你的頭腦比我兒子還冷靜,槍法比他准、比他快,應變的能力比他強,若你不能當我們的警長,還有誰能當呢?」  

    布喬治問著四周還未散去的人群,「你們誰還能推薦出更適當的警長人選?」  

    沒有人回答,誰都知道在這裡當警長是件吃力不討好,又隨時會見到上帝的工作,沒有人願意繼承,可是將一份該是男子漢大丈夫挑起的重擔,放到一個嬌弱的女子身上,他們又覺得於心不忍。  

    布喬治不管大家心裡想的是什麼,他站到馬車上大聲說,「我們推舉羅吉雅小姐當我們的新警長,若誰反對,誰就自告奮勇出來當區長。」  

    沒有人自告奮勇要當警長,自然也就沒有人出聲反對,可是也沒有人附和布喬治的主意。這個城裡的治安不太好,尤其上一任的警長殉職後,匪徒就更無所顧忌了,大家早就在盼望一個新警長的出現,他們以前所選的人選,都害怕變成匪徒的槍靶子而拒不上任。  

    每個人的心裡都在盼望一個能力高強,能保得住自己的性命,更能保護善良百姓安全的警長出現,今天好不容易出現了一個這樣的人,可是上帝偏偏和他們開個大玩笑,那個人選不是大家潛意識裡所盼望的他,不是雄壯威武、氣勢磅備、威風凜凜,一出現就能鎮住場面的男人。  

    而是一個——女人,而且還是個中國女人,一想到這裡,就有好多人不只覺得面上無光,而且他們快「感冒」得昏倒了。  

    可是布喬治哪壺不開提哪壺,偏偏要提議羅吉雅當他們的警長,一想到今後要讓一個瘦得像小雞的中國女人來維持這個城鎮的治安,這無異是當面給這裡所有的男人一耳光。  

    有幾個男人站到布喬治身邊,要將他拉走。  

    布喬治掙扎的說:「不要拉我,今天吉雅小姐不答應接受警長的職位,我就不走。」  

    有一個老紳士陪笑的對羅吉雅說:「喬治喝醉了,他不知道他在說什麼。」  

    「不!」布喬治否認的說,「自從我兒子死後,我就沒喝過酒了,我沒有醉,我所講的話全都出於我清醒又自由的意志。」他反身指責他身後的老紳士,「白懷特,你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心裡想的是什麼,說穿了,你不過是自認比女人高一等,覺得讓女人當警長有損我們男人的尊嚴,但事實擺在眼前,吉雅小姐的能力是我們沒辦法否認的,不管你們想的是什麼,我認為請吉雅小姐當我們的警長,為我兒子報仇,更勝於顧全男人的面子。」  

    本來羅吉雅對當警長一點興趣都沒有,如果大家大聲叫好,全心擁戴她,她就算是脫掉一層皮都要把它推掉,可是現在的情況居然相反,大家對她當警長的反應竟然是「眾望所不歸」,這實在是太沒面子的事,她豁出去了,決定接受警長的職位,讓他們見識一下,女人除了洗衣、燒飯、帶孩子、東家民西家短、罵老公之外,還是有能力做區長的工作。  

    羅吉雅將警長的徽章別在小背心外,並檢查她所沒收來的三把槍裡的子彈,重新整理了一下,然後她瞄準著「黑鄉酒吧」的招牌對大家說:「現在我要打掉那個男人的帽子。」話才說完,招牌上男人的帽子就被轟掉了,接著又說:「現在我要打掉他叼的煙。」隨即「砰!」的一聲,煙頭沒了。  

    她早就看不慣「黑鄉酒吧」高掛在牆上的招牌,上頭畫著一個戴高帽子的男人,嘴裡叼著煙,手裡還摟著一個穿得很清涼、賣弄風騷的女人,女人手上也銜著一根冒著煙的煙,她很高興今大能乘機在招牌上打幾個洞。  

    「現在,我要打掉那女人手上的煙。」羅吉雅一說完就開槍,那女人手上的煙也立刻化成一個黑黑的洞。  

    沒有人拍手叫好,羅吉雅一點都不在意,她指著身上的徽章說:「我接受了警長的職務,直到比我更適當的人出現為止。」接著又指著馬車後的柏吉爾說:「現在我要帶這個人回家療傷。」她對著大家嫣然一笑,很無邪的問:「我們總不希望他因為延誤治療,而太早見到上帝吧?」  

    說完,她提起才繩用力在馬身上一抽,就啟程回家了,拋下背後所有的議論,她想,此後她的生活一定會變得很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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