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無用武之地 第二章
    抬首看著面前這座足以媲美天子行宮的和式建築,要不起事前打探過確定目標就在裡頭,她還真以為自己跑錯了地方呢!

    不是她愛大驚小怪,而是真的沒人會將神秘的殺手組織黑羽樓,與皇朝專為東瀛貴賓而設置的行館聯想在一塊兒,並且就她這兩天的觀察,一行人恣意出入行館如家常便飯,不難推敲出整個組織的背後有東瀛勢力在撐腰。

    愈想愈頭疼的英推開始懊惱接下這樁麻煩的生意了,不過後悔無用,生意接了便是接了,臨陣退縮她可不幹。

    習慣先勘察地形再行動,先在行館附近繞了幾圈,大抵將周圍摸了七、八分熟後,她姑娘便踩著身旁的大樹,蓮足一蹬,借力使力翻身躍過高聳的圍牆。

    從沒想過裡頭會是怎樣的風景,在落地後,打算先將周周環境掃視過一遍的英雄才起抬眼,立即被眼前的異國建築給嚇了一跳。

    四棟看似獨立,實則相連的建物抬高架設於空中,底下鋪著與雪色融成一景的白砂,兩側樹櫻落花成塚,頗有幾分落葉秋涼的蕭瑟。

    建物與建物間以迴廊形式連接成一中空的炬形,遠處是岩石構成的枯瀑景觀,岩石頂端即為高峰,從高峰向兩旁延伸,高高低低的樹叢乍看下有如遠方連綿的山巒,蘊含無限磅礡氣勢;而近處則是古意盎然的和式庭園,精湛的石雕工藝深深地攫住她的視線。

    這個伊川瀧是皇親國戚啊?會不會住得太奢華了一點?

    長這麼大,今天才知道什麼叫作貧富懸殊的英雄,暗暗將這個素未謀面的男人給罵過了一回後。便隱身在樹蔭下,潛行到東邊建物的迴廊上,突然聽見身後有腳步聲逼近,冷不防煞住步子,兩手緊握住刀柄蓄勢待發的她,在身後的腳步聲愈來愈接近時,回身抽刀向來人劈去。

    被迎面掃來的刀氣逼得連連後退,眼看銳利的刀鋒就要在他的頭上劈出一條溝壑,來人當下心一橫,連忙使出撒手鑭——

    闔起雙掌告饒,「女俠,刀下留人、刀下留人……是我,人見人愛的古小樓啊!」

    刀勢硬生生停在半空中,英雄難以置信的看著總是出嘴不出力,有危險時絕對跑第一的拍檔。

    英雄遲疑地拉長尾音,「古……小樓?!」這傢伙來做什麼?

    被嚇出一身冷汗的古小樓,心有餘悸地彈開猶懸宕在他頭頂上方不肯移走的閃器,邊拍著胸口邊抱怨,「你一定要用這麼激烈的方式來迎接我嗎?」

    「誰讓你鬼鬼祟祟的躲在後面,一刀劈死你活該!」不理會他的抱怨,英雄小心的將雙刀收進刀鞘內,挑高黛眉問:「你來做什麼?」

    大搖大擺的繞到她的面前,古小樓臉不紅、氣不喘的給了她一個意想不到的答案。「那還用說,當然是幫你羅!」

    「免了。」她斷然拒絕,伸手推了推略嫌礙路的古小樓,繼續向前走。

    她會不會回答得太快了一點?根本就是連想都沒想過好嗎!

    根本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古小樓又不死心的繞到她面前,笑咪咪地道:「何必這麼見外呢?大家都這麼多年的感情了,你以為我會眼睜睜看著你一個人來冒險嗎?」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一向如此。」一點都不買他帳的英雄,毫不留情地澆了他一桶冷水。

    「喂,讓我幫一不會死啊?幹嘛拒人於千里之外?」古小樓老羞成怒的指著她的鼻子低吼。

    聞言,英雄美眸一瞇,銳利的眸光來回掃視這個大言不慚的拍檔,壓根就不相信他會這麼好心,她沒好氣的朝他揮揮手。「得了吧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

    隨便推敲也知道佔小樓的老毛病又犯了,這個死性不改的色胚,一看到美色就鬼迷心竅,也不想想人家堂堂一樓之王豈是他覬覦得起的?當心色字頭上一把刀,一失足成千古恨。

    「我……我哪有想什麼。」不是吧!他掩飾得這麼好,還會被她看穿?

    英雄撫額輕歎,乾脆挑明了說:「那個伊川瀧美則美矣,卻是株毒罌粟,勸你還是少動歪腦筋的好,還有最重要的一點,麻煩你給我聽清楚。」

    話勢一頓,英雄慎重其事的清了清喉嚨,並一手按在古小樓的肩上,一字字的對他說:「他、是、個、男、人!」

    「我當然知道他是男人,用不著你提醒。」拜託,沒有人想對同性心猿意馬好嗎!說來說去,都怪那個伊川瀧不好,沒事長得這麼妖孽,害他一顆純純少男心不小心蕩了一下。

    「知道你還發情?」她不以為然的橫了古小樓一眼,實在不想承認這個葷素不忌、陰陽不分的色胚是自家拍檔來著。

    「我怎麼發情來著?都說是來幫你的嘛!你別亂冤枉人好不好?」

    哼!打死都不承認。

    「哼!不見棺材不掉淚的傢伙。」英雄沒好氣的哼了哼,警告道:「隨便你,總之別扯我的後腿就行了。」

    撇下這句話後,急急向前走的英雄忽然在迴廊轉角處停下腳步,若有所思的盯著前方的侍兒,看樣子她似乎找到目標了。

    看看前面的侍婢,再回頭看看自家拍檔,若有所思的英雄嫣然一笑。「古小樓?」她伸出食指期他勾了勾。

    被自家拍檔那種不懷好意的眼神給盯得心裡毛毛的古小樓,戰戰兢兢地問:「幹嘛?」

    英雄揚了揚黛眉,饒有深意地衝著他說道:「你不是想幫忙嗎?眼下就有一個機會。」

    還來不及將心中疑問化為具體問句,古小樓才一張口便遭她一腳踢出去;而將他一腳踢出去的英雄則是趁他引開門前侍兒之際,閃身潛入和室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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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剛開始,英雄還以為這個叫伊川瀧的人在故弄玄虛,但在等了將近半個時辰,仍是不見床上男人有任何反應,身為獵人的直覺告訴她,眼前這個男人是真的睡死了!

    這下可好,她要怎麼出手呢?直接砍掉他的腦袋?不!這太低級了,她下不了手。

    默默歎了一口氣,覺得自己太高估對方能力的英雄翻身落地,大刺剌的走上前撩起紗幔,居高臨下的審視床上的男人。

    並不像其他人那樣一看到這張絕世艷容就被迷得暈頭轉向的她,一手撫著下頷,納悶的看著對方毫無防備的睡姿——

    長髮凌亂,手臂隨意搭在繡枕上,寢衣鬆脫,露出雪白背脊;被褥滑落至腰際,勻淨緊實的修長美腿若隱若現,整個人散發著隨和的氣息。

    看到這裡,眉頭已經打了無數個結的英雄心裡不禁浮起一個問號——

    這傢伙真是黑羽樓樓主?不是冒充的?

    正當英雄百思不得其解之際,床上的美男子突然有了動靜!

    誤以為對方將醒的英雄警覺地按住刀柄,迅速向後退了數步,一氣呵成做好臨敵動作之後,耳邊卻傳來一陣均勻的呼吸聲,接著她吃驚的發現對方只是翻個身而已。

    英雄無言地翻了一記白眼,既不願偷襲也不想等對方睡到自然醒來的她,試探性地上前戳了戳他,發現效果並不如預期後,當不只得政變策略的她,乾脆一不做、二不休的扳了扳手指,用力的搖晃著他,發誓非將這只嗜睡怪物給喚醒不可。

    可轉眼半個時辰過去,仍不見床上男人有轉醒的跡象,再也不想浪費時間等待的她,一把狠狠揪起他的衣襟吼道:「你個混蛋到底是要睡到什麼時候?這麼沒有危機意識,你怎麼當一樓之主啊?知不知道『黑羽樓』在獵人界的評價很高,拜託你多少留一點給人探聽行不行?行不行!」

    好吵……

    被吼得不得安寧的伊川瀧,睫毛輕輕頗了幾下,緩緩睜開朦朧的雙眼,一臉茫然地望著眼前的不速之客。

    風眼迷濛婆娑,秋波流轉、媚態百生,散發出妖嬈冷艷的絕代風華,饒是英雄根本沒那個意思.卻也忍不住心魂一蕩,雙頰窒得通紅。

    「你是誰?報上名來。」低柔到近乎妖魅的男聲幽幽自那兩片薄薄的唇瓣中逸出。

    命令式的口吻令得一心只想把人給吼醒,完全沒注意到兩人距離有多麼靠近的英雄愣了一下。吶吶地回答道:「呂、呂英雄……」

    奇怪?她做什麼這麼配合啊?

    女英雄?伊川瀧眼眉輕輕一挑,上上下下打量著這個打擾他補眠的女子。「有何貴幹?」不解地問。

    英雄收斂心神,坦白地告知他來意,「好說,我是專程來殺你的。」

    慢條斯理的拉開那雙緊抓著他衣領不放的雙手後,伊川瀧懶洋洋地坐了起來,一邊整理儀容一邊問:「為何?我踩爛你家屋頂,還是搶了你的男人?」真可笑,他幾時得罪這女人了?

    伊川瀧這一席話令她聯想到那個霸氣十足的男人,英雄忍不住擊掌輕歎,「我就知道,你跟他果然有曖昧。」

    兩手微微停頓的伊川瀧,納悶地拉長尾音,「……他?」誰?

    「我的委託人,也就是你以前的情人,是他請我來殺你的。」深怕他聽不懂的英雄,在他眉頭皺得更深脅,很好心的說明一切。

    活了二十六個年頭,生命中從沒出現過情人這種字眼的伊川瀧,在聽完她的說明後,更是不解地挑高眉,「我的情人?」

    「沒錯。」她遺憾的朝一頭霧水的他點點頭。

    「我沒聽錯?」眉峰隱隱抽動的伊川瀧,忍抑地壓下滿腹笑意,進一步向她確認。

    她沒好氣的哼了哼,「沒有。」這男人的問題怎麼這麼多?

    不想再浪費時間,在他再次開口提問前,英雄速速切入重點。「好了,該說的我都已經說了,麻煩你穿好衣服就下來……」

    忽見他用饒有興味的目光看著自己,英雄只好補充道:「我不習慣在床上跟人交手。」

    說完這句話後,英雄轉身走到一旁等待,卻聽到一陣笑聲。

    側首看著抱著肚子略咯地笑個不停的伊川龐,英雄臉色鐵青地問:「你笑什麼?」

    「你好有趣喔!」伊川瀧答非所問,騰出一手撩起長髮。再拉過束帶,動作雖優雅,但卻顯得十分生澀。

    「多謝誇獎。」臉上毫無半點喜悅的英雄,在他慢吞吞的東拉西扯之際,不耐煩的催促,「能不能請你動作快一點?」

    「哎呀!」他輕呼,擺明了壓根就沒把她的話當成一回事。

    被他的呼聲給吸引,英雄納悶地挑高黛眉。「怎麼了?」

    「頭髮給纏住束帶了。」伊川瀧以指比了比糾結之處,並且一臉無辜地乞求她伸出援手,「幫我解開好嗎?」

    這男人到底知不知道她是來做什麼的?每個人生來都會有一、兩個弱點,她呂英雄的弱點恰恰就是對這種人畜無害的無辜表情沒轍。

    受不了他那殷切而又哀怨無助的眼神,英雄不發一語的走上前,單膝跪在軟榻上的她,大刺刺的撩起糾結的髮絲握在掌心後,認命的動起手來。

    「我說你,難道都不怕我乘機偷襲你嗎?」滿心疑問的她始終搞不清楚為何身為一樓之主的他,警覺性會低到連她這個敵人都看不下去,這根本就不合常理好嗎?

    伊川瀧被她的問題逗得翩然失笑,淡淡地回了一句,「你不會。」

    英雄怔了怔,但很快即揚高了眉反駁他,「你又知道我不會?」

    可惡!還真被他說對了,她的確很不屑趁人之危,否則她剛才也不會那麼賣力地把他從床上挖起來,直接給他一刀不就好了,何必多此一舉?

    「我的直覺一向很準。」與其說是盲覺,倒不如說他並來在她身上嗅到殺氣,至少目前沒有。

    「有沒有必趣打個賭?」伊川瀧笑盈盈的問。

    「沒興趣。」不想浪費時間和他瞎耗的英雄一口回絕得乾淨俐落。

    「我只需一招便能打敗你。」遭她一口回絕的伊川瀧:並未因此而感到挫敗,相反的在她提起單膝欲離開軟楊時,雲淡風輕的撂下這句話。

    英雄聞言一怔.約莫停頓了三秒後,滿臉寫著不悅兩字的她才拉高音調質問他.「你說什麼?」

    這男人會不會太過高估自己了?

    「我說……」伊川瀧笑咪咪的勾勾手指頭,示意要她靠過去,溫柔地在她的耳畔蠱惑道:「我只需一招便能打敗你。」

    低啞性感的嗓音隨著溫熱的氣息飛撲到她的臉上,令她當場一震。

    野火似的陌生感覺迅速在英雄的心底竄燒,壓根不知道怎麼回一事的她,只覺得雙頰異常滾燙。

    匆匆掩過心緒,英雄不客氣的朝他翻了一記白眼,「誇口!」對於自身本領頗有自信的英雄,壓根就不相信這個不男不女的傢伙能夠一招就打敗她。

    伊川瀧微微一哂。並不意外聽到這個答案,但看著她一臉懷疑而又不以為然的神情,一股凌駕她的征服念頭油然而生。

    「你不信?」勾魂的桃花眼極其無辜的眨呀眨,彷彿在控訴她不該這麼質疑他似的。

    「那當然!」被他的服神喬得渾身不自在,英雄有點羞窘的撇開頭。

    「唉……」伊川瀧輕聲歎息,伸手握住她細緻的下顎,將她轉過來面對著自己,臉上的笑容驀然一斂,瞬間換了張表情的他神態冷峻的低喃,「看來,我只好做些什麼讓你對我改觀了。」

    幾乎就在他說完這句的同時,伊川瀧原本握著她下顎的手瞬間連擊她兩肩的麻穴,接著再騰出另一隻手橫過她的腰,將措手不及的英雄扎扎實實的壓制在他身下。

    因為錯愕而忘記將他的手拍開的英雄,愣看著翻臉跟翻書一樣快的他,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就這麼被一招給擺平了。

    腦袋一片空白,直到灼熱的氣息再次襲向她時,英雄才意識到他倆此刻的姿勢有多麼曖昧。

    「你——」英雄才一張口,便遭他打斷。

    「你說,我是不是只用了一招?」他得意洋洋的問。

    「趁人之危算什麼英雄好漢?是男人的話,就光明正大的和我打!」事關個人榮辱,她死都不會承認這尊妖孽男在一招之內擺平了她。

    伊川瀧優雅的把雙手撐在她頭部的兩側,笑看著身軀和他緊緊貼在一起,即使是處於劣勢仍然頑抗的與他四目相對的她,伊川瀧突然覺得這個行事風格大刺刺且光明磊落的女人相當可愛。

    「很抱歉,我拒絕。」故意把臉湊到她面前的他,在她眼中捕捉到一閃而逝的不安。

    兩肩因被擊中麻穴而暫時使不上力氣,而身體也被牢牢壓制住的緣故,英雄只能屏住呼吸,怔看著他逆光的俊容緩緩朝自己逼近。

    細密的汗珠不斷從額頭滑落,當他倆的鼻尖碰在一塊時,忍無可忍的她終於對他無禮的舉動發出警告。

    「喂!你做什麼你?」這傢伙不是喜歡男人嗎?老把臉往她面前送是什麼意思?

    「我都做到這地步了,你說我還能幹嘛呢?」修長的食指輕佻的點了點她的鼻尖,言詞之間有著濃濃的暗示。

    被他語焉不詳的話意所誤導,英旆錯愕地瞠大了眼睛,不安地顫著聲問:「你、你……你男女通吃?!」

    要命!不會這麼幸運的剛好讓她遇到這一尊葷素不忌吧?

    首次被人問到這種問題,伊川瀧偏首想了一下,而後認真道:「實不相瞞,我從沒試過。」

    言下之意,是指他從沒和男人好過的意思,但聽在英雄耳裡卻是另一種解讀,會錯意的她全身寒毛直立,不只用充滿戒備的眼神看著他,更在他有進一步動作前表明立場。

    「我警告你,不要拿我開刀!」她是來獵人頭,而不是來被這個、那個的好嗎!這傢伙敢碰她一根寒毛就試試看,看她饒不饒得了他。

    伊川瀧一臉玩味的揚眉,「為何?」

    英雄直接賞他一記大白眼,「咱倆不熟。」

    「尋芳客和妓女也不見得有多熟,但關起門來做那檔事,卻是一點都不含糊。」他打個比方,氣得她啞口無言。

    英雄倒抽一口氣瞪著他,誰說人長得美,講話就一定很含蓄?眼前這尊就是最好的例子。

    「那不一樣。」她沒好氣哼了哼,深深覺得他倆絕對有代溝。

    「怎麼不一樣了?」他覺得兩者並無差別。

    耐心被磨到只剩下渣渣的她也懶得跟他拐彎抹角,直接挑明了說:「第一,你不是尋芳客,而我也不是妓女;第二——」

    秀眸飛快地掃過兩人姿勢,被壓制在他身下動彈不得的英雄,有些火大地朝他開吼,「麻煩你老兄挪一下尊駕好嗎?你壓得我快喘不過氣來了!

    這混蛋男人究竟打算吃她的豆腐吃到什麼時候?

    「行。」伊川瀧出乎她意料之外的好商培,很快變換了一個姿勢的他,除了一雙修美腿必須防止她突然天外飛來一腳而晾在她身上外,一手撐著頭,傭懶地側躺在她身旁。

    在他從她上方撤走後,眼前突然一片清明的英雄,若有所思的盯著床頂片刻,忽然開口,「喂,我收回那句話。」

    「什麼話?」壓根就小曉得她是在提哪壺,伊川瀧索性把艇張俊美的臉龐湊上前問。

    見他又故態復萌,膩了過來,英雄咬牙道:「我剛剛說不在床上和你交手,我決定收回那句話。」

    伊川瀧信手玩弄著她的頭髮,眼角、眉梢全是風情,「哦?那這樣是不是意味著你想在床上和我一較高下?」

    話語從他的嘴裡吐出情色意味特別濃厚,英雄一聽,氣得差點沒從床上滾下來。

    「你除了要嘴皮子外,就不會別的嗎?」還跟他客氣什麼,直接賞他一記白眼比較實在。

    「我會的事情可多了,你想試試看嗎?」他百般挑逗地問著。

    從沒給過他好臉色看的英雄,出乎意料的爽快,「好啊!」

    在下一瞬間,雙手原本使不上勁的她已拔刀出鞘,為拉開彼此的距離,英雄本能地曲起膝蓋頂開他壓制在她身上的雙腿,再一個機伶的翻身坐起,揮刀朝他攻去。

    「噴嘖,小姑娘動刀動槍,不好喔!」伊川瀧邊說邊對她拋了一記媚眼,從容不迫的以指彈開她凌厲而至的刀勢。

    小姑娘?英雄聽了一陣輕愣,打從她在自虎城闖出名號來,已許久未曾聽過有人這樣稱呼過她。

    被伊川瀧似戰非戰的態度弄得心浮氣躁,英雄的刀勢猛然一頓,氣急敗壞地指著他的鼻子命令,「收起你的輕浮,認真和我打!」

    「最好不要,我若認真起來,沒有幾個人能招架得住。」始終不把她的話當成一回事的伊川瀧,給了個良心的建議。

    「你的自大的確沒幾個人招架得住。」英雄嘲諷地朝他咧開一記冷笑,懶得再和他作口舌之爭,揚刀直往他的身上招呼。

    「你要這麼說,我也不反對。」伊川瀧不以為然的挑挑眉,面對她銳不吉當的刀勢。竟只是優雅地抬起一手,在刀鋒逼近他眉心之際,眼神倏地閃過一絲冷冽的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卸去她手上的兵器。

    在見她雖一臉震驚,但卻不死心的想奪回雙刀,向來就沒什麼同情心的他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反手將手中之刀往兩旁樑柱一擲,存心要她看得到卻拿不到。

    「工人……」不久前才遭人引開的左右侍婢,一進門便看見他倆對峙著,訝異的兩人同時開口。

    伊川瀧揚了揚手,示意她倆別插嘴,接著轉頭問英雄,「還要繼續嗎?」

    「不了,今天到此為止。」沒了吃飯傢伙的英雄,非常識時務的順著他給的台階下,她抬眼看了一下拜他所賜,高高插在樑柱上的雙刀,打算取回東西就走人。

    然而在她走上前欲取回兵器時,伊川瀧突然對空彈了彈手指頭。

    「你是什麼意思?」看著一旁待命的兩名侍婢取走她慣用的雙刀,且不打算物歸原主時,一肚子火的英雄立刻找上他這個發號施令的頭頭興師問罪。

    「不介意我替你保管吧?」伊川瀧輕握刀柄,動作優雅地在她面前比畫了幾下。

    「還給我,我很介意。」但凡習武之人,都不喜歡他人碰自己的刀器,單單看他那幾下花拳繡腿,英雄就快抓狂了。

    「很抱歉,你的刀暫時歸我管。」伊川瀧說一便是一,完全沒得商量。

    「你又不使刀,扣著我的東西做什麼?」天殺的,她遇到上匪了。

    「因為你。」他說出一個令她百思不解的答案。

    英雄有些頭疼地擰著眉心。無力的問:「你究竟想玩什麼把戲?直說好嗎?」

    「你很有趣,我想讓你多陪我玩幾天……」直到他厭倦為止。

    「這就是你的目的?」她有些不敢置信他的理由竟是這麼的無聊。

    「動機很單純對不對?」他大言不慚的問。

    單純個頭,她完全不知如何接話。

    「同你鬧了半天。」伊川瀧掩面打了個呵欠,「確實有點累了,好啦……今天就先這樣,如要殺我,明日請早。」說罷,他老兄揮揮衣袖送客。

    霸著人家的東西不還,還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天底下哪有這麼無賴的人啊?氣得不輕的英雄猶不死心地想據理力爭,然而她前腳才剛跨出,便遭他的貼身侍婢一掌擋下。

    「我家主人累了,姑娘請回。」兩名侍婢異口同聲,態度極其強硬,令英雄無法再越雷池一步。

    「你……你好樣的,我明日再來!」無計可施的英雄只能忿忿的轉過身子,帶著一肚子窩囊氣,打道回府。

    「慢走。不送了。」目送她離開後,伊川瀧驀然將笑容一斂,換上一張冷峻的表情。「吩咐下去,查出那個人的下落。」

    會這麼不厭其煩的請人來殺他,這世上只有一個人——一個對他又愛又恨的男人!

    天王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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